第9章 道是無晴卻有晴
第9章 道是無晴卻有晴
那妖狐發怒時,靈香便有所防備,待他近了身,便以波瀾不驚訣瞬間張開盾相抵擋,左手捻出蓮心劍訣,以指為劍,劃向他的胸口。
狐妖不防靈香反手,堪堪躲過,竟被劃破衣衫。
不待他穩住身形,靈香又以劍氣攻其下盤,封其去路,右手翻飛捻出波瀾海潮訣,以期水牢之術,困住妖狐。
狐妖大怒:「好個黃毛小丫頭,竟敢反抗本座!」
那妖以瞬身躲過術法,抬手一揮,無形之氣掃向靈香。
𝚜𝚝𝚘𝟿.𝚌𝚘𝚖提供最快更新
手法之快,根本不容她掐訣抵擋,瞬間便被氣流擊中,撞在了石壁上。靈香頓覺腹背劇痛,一口血吐了出來。
妖狐五指蜷曲,騰地而起,露出妖相,好似野狐捕獵般。那爪長如幼筍,利如劍刃,剎那間便要掐住了靈香。
存亡之際,二人之間忽然升起一塊巨石,擋住了妖狐的攻勢,後又化作數顆大石急射向他。
狐妖躲閃間急急後退,待身形站定,再向靈香看去,石頭卻無影無蹤。
「何人膽敢私闖本座洞府,竟以幻像迷惑本座!」
「妖孽住口!休得猖狂!害人性命!」正是赤琰子的無本相訣。
說話間,赤琰子飛身而出,右手拂塵,以氣為刃,左手捻訣,醉酒纏枝,打向狐妖。
「哼!雕蟲小技!」
只見妖狐化爪為手,躲過氣刃,竟直接接住了赤琰子的招式,隨後身形迴轉,趁招式空隙間,一掌擊向他的胸口。
赤琰子躲閃不得,生生挨了一掌,只覺胸口一痛,退出數步。
「仙長!我來助你!」
一道劍光閃過,狐妖急退,只見一白面小生,立於面前。
「又是你!手下敗將,竟還敢上門找死!」
「妖孽住口!快還我姐姐!」
劉夏一招垂柳點月刺向狐妖,赤琰子亦縱身提氣,捻訣而上。
三人纏鬥間,龍七悄悄來到靈香身邊,欲帶其離開。
「莫要管我,跑不掉的,快快上去,同他二人且戰且退。」
「胡說什麼,留你在這送死不成?」說著,抱起靈香往洞口而去。
「來時我們便說好了,先將你救出去,再從長計議。」
那廂狐妖與二人纏鬥間,發覺竟有人妄圖帶靈香逃走。
「呵!好個聲東擊西!」
他身形一轉,霎時移到劉夏身後,一掌拍向他的後心,又瞬間來到赤琰子面前,運起功法將其擊飛。
不過彈指功夫,兩人皆受重創昏死過去。
龍七背向狐妖,不覺危險已至,剛要踏出院門,便被妖風掃中,他趕忙護住靈香,扭轉身形,以背撞向牆上。
妖狐看向昏去的龍七,掐住靈香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區區凡胎,竟妄想從本座手上搶人,簡直……」
靈香在龍七被擊中時便暗自提氣,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丸丹藥握在手上,左手捻訣蓄勢待發。
說時遲那時快,她拼盡全力,趁妖狐說話之際,將丹藥送入他口中,以左手之訣催動。
「休要聒噪,煩心!」
都動起手了,話還那麼多!
妖狐話未說完,猝不及防間只覺喉間一陣翻滾,待回神,怒意恣生,手中使力,欲取靈香性命。
靈香右手掐起波瀾訣奮力抵抗,左手依然催化丹藥,怎耐自己有傷在身,體力不支,漸漸沉淪混沌。
妖狐那廂亦覺手中無力,身綿似水,竟一下睡了過去。
……
靈香一睜眼,便看到一個台上,四個女人衣著暴露,淫詞艷舞。環顧四周,竟是青樓。
「這狐狸,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本以為自己將要折在妖狐爪下,不想回夢丹竟生效如此之快。
這般來說,那三人應是可以得救了。
所謂回夢丹,就是藉助丹藥之力,將施術者帶入服丹者的夢境,從而知曉服丹者有何心結。
本來此丹是用於治心病或是驅除夢魘所用,不想竟還能籍此保命。
雖為中品,可服了此丹,人尚要昏睡兩三日,這狐狸嘛,雖有修為,卻終究是個畜生,保不齊也得有個三四日。
一時半會反正是出不去了,且看看妖狐心結為何,何故擄去女子壞人姻緣。
可這狐狸來這青樓作甚,難不成是看上了這裡的姑娘不成?
正當靈香不得其解之時,只見老鴇帶著幾個彪形大漢,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屋子,不一會便拖著一個男子下樓。
仔細一看,這不是那狐妖麼,為何被打得渾身是傷,差點就沒認出來。
靈香趕忙跟了上去,只見幾個大漢將他拖著丟出門外,老鴇隨即啐了一口在地上。
「好你個吳元,沒錢還來惦記著我家春花姑娘,還說什麼情深意切!告訴你!這兒是青樓!你若是三媒六聘做足了,我還能讓你叫我聲媽媽,就憑你那家徒四壁的破院子,還妄想花前月下之事,做夢吧!一個窮書生,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說完便轉身進去招待別人去了。
原來狐妖名叫吳元。可他明明就是個人,怎會變成妖,且妖力又如此深厚呢?
靈香正疑惑間,周身景象虛晃而過,變了個場景。
「元郎,春花本是傾慕你的才華,可終究有緣無份,這輩子,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春花姑娘莫要如此,你我兩情相悅,情投意合,若能成事,定能舉岸齊眉,白頭終老。」說著,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你且耐心等我兩日,待我將那老房賣掉,我倆便離開此地,找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做一對神仙眷侶。」
噫~這種酸儒之言,令靈香不禁打了個寒顫,正當她覺得噁心之時,周遭景象又是一晃而過。
只見森林裡,一男一女背著行囊慌不擇路地往前奔著。
「元郎……我跑……跑不動了……歇一歇吧……」
「也好……這都跑了一天了,那坊里想必還未開元,應是還不知你我之事的。」說著吳元扶著春花坐了下來。
春花取出一個水袋遞給吳元道:「跑了許久,口乾舌燥的,喝些茶水潤潤嗓吧。」
「你先喝。」吳元滿臉心疼,將水袋遞還與她。
「我這還有,為免不夠,我準備了兩袋。」春花說著,又從包裹中取出一袋水來。
「還是你想得周道。」
休息了片刻,吳元便準備扶起春花,卻怎麼也起不來,接著便見他口吐白沫,以手捂腹,蜷縮在地上,極度痛苦的樣子。
這時春花站了起來。
「哎喲~沒想到你還真是個痴情種,我都有些不捨得弄死你了呢。」
「為……何……這……麼對……我……」吳元雙目圓睜,極力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問道。
「為何?呵~那我今日便發個善心讓你死個明白。」春花說著,在不斷抽搐的吳元旁坐了下來。
「我原本是個官家女子,因父親犯了天顏被舉家發配。本來錦衣玉食,卻一落千丈被充作了官妓,你可知那是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好不容易打了勝仗被特赦放出,又被不良軍官賣去窯窩兒,成日被逼陪笑,出賣肉體……」說著撣了撣衣裙站了起來。
「啊~都是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春花居高臨下地望著吳元,「本以為這輩子只能如此了,卻沒想遇到了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才華橫溢滿腹經綸不成,只不過是我的一個逃離那種鬼地方的棋子而已。好不容易讓你對我動了心思,卻不成想是個窮鬼,連個贖身的銀兩都沒有,那就只能說服你賣了老房裡應外合帶我出逃了。」
「好不容易逃出來,難道還要與你這種窮酸小子苦一輩子不成!」春花說著蹲下了身子,取走吳元身上的包裹,轉身走了。
而吳元此時目眥盡裂,瞪著春花走遠,直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卻仍不瞑目。
「我好恨……好恨……」
這時四周響起吳元的聲音。
「我娘拋棄我,你也拋棄我……」
如此充滿不甘。
「好恨……天下的女人……」
這時,落日斜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狐狸,小心試探著來到吳元身邊嗅著,待嗅到他臉上時,正巧將一口怨氣連魂帶魄地吸入了體內。
噢~原來是由怨而生,怪不得有如此強勁之力。
這時,周身之物突然靜止不動。
「好個黃毛丫頭!竟敢窺心!」
靈香回頭,只見妖狐一掌劈來,她卻不慌不忙,亦不躲閃。
狐妖一掌徑直從靈香身上穿了過去。
靈香坐了下來說道:「我只不過是一絲意念,又非元神,怎會讓你擊中。」
「你對我做了什麼!?」妖狐怒問。
「莫要如此看我,不過是保命而已。」
「哼!果然天下女人一般奸狡!」
「狡兔三窟都能被狐狸吃掉,你這修為高深的狐狸卻要說我奸狡,簡直笑死人了。」
狐狸不言,只怒瞪著靈香。
「唉~你也是個可憐之人,又何苦為難我呢?你看我,修仙多年,不得突破,連個元神都不配有,被迫無奈,下山賣藥,說起來我也是蠻可憐的呢。」
「莫要在我面前信口開河!快快解開術法!」
「我又不傻,讓你醒來好殺了我?」靈香說著,彈了彈指甲,「要不,你也坐下好好聊聊?」
「我與女人無話可說!」
「嘖嘖嘖!瞧這話說的,沒有女人哪來的男人,雖不知你娘為何拋棄你,但終究還是生……呃……生過你了不是。」
「哼!滿口胡柴!」狐妖雖如此說,卻也坐了下來。
「你也莫要生氣,時間一到,術法自然就解了,我被你打成那樣,拖到那時也未必能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且聽我一言。並非所有女人都如你生前遇見那般,只怪你倒霉,許是上輩子造的孽,被判官記上了一筆,這輩子必須得還的債。」
「哼!竟還信口雌黃!」
「並非我胡言,你抓來的劉家大小姐就是個好姑娘,你若不信,待術法解開你自去問她便是。」
「這是何意?」
「那劉家小姐不是從劉府被帶走的吧?」
「那又怎樣?」
「不怎樣,我說了,你也未必信,不如到時候你親自去問更能令你信服。」靈香抬頭望了望靜止的落葉,「到時候記得每年今日多為我燒些紙錢,我也就這點子念想了。」
「話說回來,現如今你到底是鬼是妖?」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