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Chapter44 新道路

  科林·伊利亞特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合格的領袖，他已經意識到了克萊恩接下來要說的話，但他沒有打斷，只是安靜地看著克萊恩。

  於是克萊恩接著說道：

  「我們並不只會帶你們離開這裡，在開門之前，我們會先把那些人帶到白銀城，之後將他們和白銀城的居民一起帶走。」

  「沒有問題，」科林·伊利亞特答應得毫不猶豫，「不過，白銀城可能住不下那麼多人，也許一部分人需要自己紮營。」

  「這是當然的，」克萊恩露出了一個微笑，「既然這樣，我們就先離開了。」

  他們互相點頭告別，接著，克萊恩也離開了房間。

  ……

  白銀城的日子並不有趣，其主要原因大概是克萊恩的歷史投影不能聯網。

  為了道歉，克萊恩向「風暴之主」宣誓承諾，等自己成為愚者後，一定會幫愛麗絲召喚出能夠聯網的遊戲機，實在不行就把基站什麼的也一起弄出來——如果能做到的話。

  

  愛麗絲對此頗有微詞，主要是對克萊恩宣誓的對象感到不滿，於是克萊恩轉口向「知識與智慧之神」承諾，把愛麗絲氣得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

  她轉頭去找戴里克，回到白銀城後，戴里克仍然重新進入了探索小隊，雖然這對他的晉升並沒有什麼幫助。

  晉升「無暗者」主材料是現成的，戴里克請求愛麗絲屆時幫他擊碎那柄「無暗者」層次的十字架，愛麗絲自然同意了，至於輔助材料，戴里克先去查看了白銀城的倉庫，在確認裡面並沒有他需要的材料後，他開始在塔羅會上收購相應材料。

  稍微麻煩一點的是「無暗者」的晉升儀式，這需要剝離最強烈最不願意割捨的感情，並在服食魔藥後回輸，在收購材料時，戴里克也沒忘記在塔羅會上求助，理所當然地得到了兩個建議。

  一個是已經晉升序列4「操縱師」的「正義」奧黛麗，她表明自己在晉升半神後對心靈領域的掌控有了極大的提升，也許可以進行嘗試，當然，這需要實驗的驗證。

  另外，「正義」奧黛麗還推薦他請求愚者先生的「天使之擁」，這同樣能提供幫助，愚者先生在戴里克嘗試請求後點頭表示了同意。

  當然，這就沒有實驗的驗證了，請求一位神靈的賜福不算是多為難的工作，但請求神靈用賜福幫忙做實驗，可就不是他們該做的事情了。

  另一位正在籌備晉升「銀騎士」的希爾蒙在這期間也和愛麗絲打過照面，經過詢問，愛麗絲得知他已經收集完了輔助材料，只是晉升儀式需要六種親手獵殺的強大生物遺骸，而希爾蒙並非老牌半神，在這方面有所欠缺。

  ——本來是足夠的，但自從拿到那種吞噬怪物屍體成長的蘑菇後，白銀城所有的怪物屍體成為公共財物了。

  除此之外，讓愛麗絲很難過的一點是，她一直沒能見到「六人議事團」的洛薇雅長老，聽首席科林·伊利亞特說，她申請了常駐下午鎮營地，因此一直不曾返回。

  從下午鎮定期返回換勤並且匯報結果的隊伍倒是有，只是裡面沒有洛薇雅的身影罷了。

  愛麗絲在白銀城住了近兩個月，一直到四月中旬的末尾，她才見到了洛薇雅。

  這位「牧羊人」長老帶著一隊人返回了白銀城，在前去隔離的同時，留下了讓首席科林·伊利亞特去見他的話。

  雖不如來了外人這樣的新聞來得震驚，但洛薇雅的回歸同樣聲勢浩大，何況愛麗絲踏進白銀城時，她的消息已經在白銀城傳播了不短時間，而天使的身份又天然讓她與凡人拉開巨大的鴻溝，一時之間，竟是洛薇雅引起的動靜更大些。

  愛麗絲不怎麼服氣，她眼珠子一轉，就找到了克萊恩，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湊近他道：

  「你聽說了沒有？那個洛薇雅回來了！」

  「回來了？」克萊恩微微一怔，「那怎麼了？你想去見她？」

  「不是，」愛麗絲搖了搖頭，隨後瞪圓了眼睛，「她鬧出來的動靜居然比你還大誒——愚者先生，你難道不會覺得羞愧的嗎？！」

  「……？」克萊恩眼底升起了困惑，「我為什麼要羞愧？」

  「堂堂愚者親至，居然還比不過那個『真實造物主』的眷者！」愛麗絲用力地跺了下地面，以烘托氣氛，「你可是多次破壞『真實造物主』的神降計劃，挫敗那個邪神陰謀的偉大存在啊！」

  克萊恩沉默兩秒，抬頭看了眼天空，隨後禮貌地問道：

  「祂為什麼不揍你？」

  「偉大的主怎麼會這麼對待自己的孩子呢？」愛麗絲抬了抬下巴。

  克萊恩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這聲「偉大的主」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真實造物主」，他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你什麼時候成人家的孩子了？」

  「未來。」愛麗絲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好一個未來。

  克萊恩磨了磨牙，沒揭穿她硬蹭的事實，只是搖了搖頭道：

  「你……算了，你想讓我和你一起去見洛薇雅？」

  「難道不是你想見洛薇雅？」愛麗絲睜大眼睛。

  克萊恩嘴角抽動一瞬，點了點頭道：「……對，是我想見。」

  於是愛麗絲眉開眼笑，她高高興興地拉著克萊恩進了白銀城的隔離區域，並撞見了剛趕來的首席科林·伊利亞特。

  ——守門的人當然是不會攔他們的，因為壓根攔不住。

  科林一個照面就想通了這是什麼情況，他自然不敢有意見，只是邀請他們兩個和他一起去——主要是愛麗絲，他已經認識到了，這位梅林·赫爾墨斯閣下雖然有時候會陪著命運小姐玩鬧，但總體上仍然是個可靠的大人。

  至少他沒有冒充「暗天使」薩斯利爾。

  懷揣著無限降低的底線，隔著一道門，首席朝內喊道：

  「洛薇雅？」

  「首席，」洛薇雅清冷的嗓音從裡面傳來，「伊迪斯和你說了嗎？」

  「什麼？」首席疑惑問道，「他只說了你要見我。」

  門後的洛薇雅回答道：

  「我們找到了一條隱蔽的道路，從那裡繞過了『巨人王庭』的山峰，抵達了海邊……」

  只聽了個開頭，首席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愛麗絲能感受到他壓抑的激動，她搖了搖頭，上前一步低聲道：

  「我同那一位交流過，雖然祂大部分時候的狀態都很差，但看起來，在關鍵的事情上，祂仍然是清醒的……

  「祂的封印不會那麼好突破。」

  「……命運小姐？」洛薇雅的語氣有些許遲疑，她顯然有些疑惑，「您……您說得對，那片海洋是虛幻的，根本無法通過，我們用捕獲的怪物進行了嘗試，在我們強行將怪物送進去後，怪物的身體逐漸崩解，很快就……」

  她頓了頓，沒說出最後的詞，隔著牆壁，愛麗絲聽見她急促地低喘了兩口，隨後聲音平靜地開口：

  「……如果不開門，應該沒辦法通過那片海洋。

  「另外，首席，在探索過程中，我收穫了『黑騎士』的魔藥配方，在回來以前，我已經收集好了魔藥材料，並且籌備好了儀式……」

  ……神他媽探索過程中收穫了魔藥配方。

  愛麗絲磨了磨牙，沒等首席開口就翻了個白眼道：

  「『真實造物主』給你的吧？祂連魔藥一起給你了？儀式是不是也有祂幫的忙？」

  「……」洛薇雅不說話了。

  首席看了她一眼，像是沒聽到一樣，轉過看著關閉的門說道：

  「好的。

  「等隔離完成，你就準備晉升吧，等到戴里克和希爾蒙也晉升完畢，我們就可以準備出發探索『巨人王庭』了。

  「至於命運小姐……」

  首席側頭望了眼愛麗絲，愛麗絲眨著眼睛和她對視，首席靜默兩秒後，視線上移，同克萊恩對視，克萊恩思索片刻，伸手拽住愛麗絲，往後一拉。

  「回去了。」他對愛麗絲說道。

  「為什麼？」愛麗絲扭頭疑惑地問道。

  「你不方便聽。」克萊恩白了她一眼。

  愛麗絲沖他瞪大眼睛，克萊恩面不改色，幾秒鐘後，愛麗絲忿怒地甩過腦袋，邊往外走邊咕噥道：

  「真是的，出去了我又不是看不到……」

  她嘀嘀咕咕地回到地面，克萊恩注視著她的背影消失，隨後沖首席溫和笑道：

  「不用擔心，她不會偷看的。」

  「……？」首席沒說話，只是用一種略顯疑惑的視線掠過他，重新看向了那扇閉合的門。

  「剛才說話的這位先生，會替我們推開『巨人王庭』的大門，」首席對洛薇雅說道，「作為交換，在隊伍出發前往『巨人王庭』到那扇大門被打開的這段時間裡，白銀城會暫時收留這片土地上其他城市的居民。」

  停頓了幾秒後，他又補充道：「那些居民會和我們的居民一起離開。」

  那邊安靜了片刻，洛薇雅似乎是在消化這段話里的內容，停頓了一些時候才問道：

  「其他的城市？」

  「是的，」首席沉穩點頭道，「這位閣下名叫梅林·赫爾墨斯，他來自外界，進入到這片土地後，直奔最東邊，然後從最東邊一路走來……」

  首席介紹了自己從克萊恩那裡聽來的情況，並在最後說道：

  「他是愚者的神使。」

  洛薇雅不陌生「愚者」這個名字，不需要多做解釋，她就大致理清了問題，只是，她還有些迷惑之處：

  「神使？」

  ——她注意到了愛麗絲少見的服從。

  和見多識廣的首席不同，她並沒有被愛麗絲抱著大腿哭過，雖然聽人說起過，但洛薇雅潛意識裡仍把愛麗絲放在了從神的位置上——尤其是愛麗絲真的當她的面和「真實造物主」吵過架。

  雖然以當時的情況來看，也許鬧著玩的成分更大一點，但不可否認，彼時的「真實造物主」絕不是在拿對待信徒、對待凡人的態度對待她，而是以一種相對平等的身份，譬如一位不日就會成神的真神，又譬如一位神靈的代言人。

  洛薇雅潛意識裡將愛麗絲放在了更高的位置上，在她看來，哪怕是愚者的神使，在愚者那裡的地位，怕是也難比得過這位命運小姐，既然這樣，這位命運小姐聽話就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首席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他解釋道：

  「是的，這是梅林·赫爾墨斯閣下，等你結束隔離後，我會介紹你們見面。

  「聽命運小姐說，這位閣下是愚者的半身。」

  洛薇雅恍然，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愚者代言人，瞬間覺得自己理解了一切。

  「原來如此，」她在門後回答道，「那麼，推開那扇大門是怎麼回事？」

  關於這一點，首席同樣疑惑，他看向梅林·赫爾墨斯，克萊恩微微一笑，解釋道：

  「唯有身懷我主恩賜者，才能在推開那扇大門時，對抗其中的污染。

  「那裡，蘊含著墮落的氣息……」

  前一句是他同愛麗絲間的猜測，後一句則完全是瞎矇的——也不全是，畢竟那裡的污染來自「真實造物主」的前身，那位過去的太陽神，其所擁有的途徑中，「倒吊人」途徑也正在其中，而且是最早獲得的途徑之一。

  而據神話內容與後續的線索推測，沉睡在「巨人王庭」內的「暗天使」薩斯利爾應該屬於「倒吊人」途徑，更何況，復活的「真實造物主」也是「倒吊人」途徑……

  因此，「巨人王庭」不殘留「倒吊人」途徑的影響是不可能的，無非就是多少的問題，但他又沒說殘留了多少，只說了有，所以，哪怕其他途徑的影響比「倒吊人」途徑的多，也不能說他錯……至少不能說是愚者的錯！

  畢竟，他到底不是愚者本神，半身……呵，自己的半身，難道就不能騙了嗎？

  ——如果阿蒙在這裡，一定會將他引為知己。

  與洛薇雅的談話到此告一段落，接下來在白銀城的事務，克萊恩不是看不懂臉色——或者明明看懂了要裝作看不懂的愛麗絲，自覺退了出來。(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