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戰士在世
第281章 戰士在世
君臨城內此刻亂作一團,大火、異鬼給各街區帶來的莫大恐慌,許多街區的平民拖家帶口沒頭蒼蠅一樣亂竄。
北城區和西城區的大量民眾在拼命逃到維桑尼亞丘陵,希望可以得到貝勒大聖堂和教廷的庇護,或者最起碼可以逃離火焰的焚燒。
從東城區逃到南城區的人成群結隊,和南城區受波及和驚慌下失了主見的居民瘋狂湧向臨河門和國王這側的臨河道,為了活命,這些人開始衝擊南城門。而射殺數人後,金袍子引起了眾怒,洶湧的人潮直接沖門。就連最殘忍的指揮官都不敢再阻止,直接選擇了逃跑。
為了生存失去理智的憤怒市民奪取了城門,將之打開,繼而開始瘋狂湧出城市。將黑水河的城外的魚市和勞勃國王喜歡開比武大會的河畔平地很快擠滿。
但君臨城外是黑水河,要渡河只有國王大道的一座大橋和渡船,於是人群擁擠從臨河門、國王門兩個方向毫無秩序的擁堵在橋頭和橋面上。
這是君臨幾百年來,前所未有的混亂場景,就連血龍狂舞時期,君臨的市民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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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伴隨著死亡,伴隨著哭喊,伴隨著尖叫,伴隨著犯罪。
已經失去理智的市民們只顧逃命,根本沒有意識到打開城門意味著什麼。
異鬼的軍隊在明明已經攻陷舊城門的情況下,放棄了集結從舊城門開城門、蟻附登牆入城的打算,直接集結未出擊的兵力,自君臨城西側,鋼鐵門和西境大道,直接殺向了在城南被黑水河堵在河流北面的平民。
隨著異鬼大軍分兵殺到黑水河北岸,國王門的洶湧人潮不到一刻就被屍潮切斷成兩半,一半還堵在城門口,一半則在城外的黑水河被擠的水泄不通。
城區內,城門的尖叫聲,慘呼聲和血腥並沒有讓人群哄散,城區裡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自顧拼命往前擠。面對屍潮的人被人群擠得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受死。
城區外,被屍潮衝擊的黑水河北岸人群更加混亂,人擠人引發了最可怕的現象。河岸邊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擁擠的人潮擠落入了冰冷的黑水河。
這何嘗不是君臨市民對餵魚大戰的經典復刻?
諸神門。
大麻雀看著舊城門方向的火焰和不斷從城牆湧入城市的黑色陰影,看著君臨城內的混亂和火光,看著伊耿高丘紅堡的沖天野火,看著君臨城南,那逐漸出現的沖天黑煙.
見此種種,哪怕是大麻雀,也感到了一絲絕望情緒在蔓延。
「團長!」城牆上的指揮官滿臉火焰焦灼的灰黑,找到大麻雀,「其他地方城牆已經失守,舊城門和城南搶不回來,諸神門和鋼鐵門已經沒有意義,請您帶著剩下的戰士前往貝勒大聖堂。維桑尼亞丘陵上有大量平民,教堂那裡還可以做最後的抵抗。至少.至少我們可以在最後時刻維護七神的榮光!」
「你說的不對。」
大麻雀表情淡淡,臉上有幾道火傷的痕跡,眉宇間盡顯悲憫,語氣認真,仿佛布道。
「什麼?」指揮官不明白。
大麻雀仿佛在講經一樣,淡然用虔誠的語氣說道:「七神的榮光布撒在我們腳下的每一片土地,大聖堂和這裡對諸神來說並無區分。戰士之子是諸神在人世間的劍,我們都該知道,我們在哪裡舉起七神的七芒星,諸神的榮光就在哪裡布撒,感召世人和信徒。」
指揮官聽完,沉默了片刻。換了個說法:「團長,趁諸神門往維桑尼亞丘陵的大道還沒被屍潮截斷,我請求戰士之子往貝勒大聖堂轉移。我們在貝勒聖堂多守一刻,異神的僕從就晚一刻染指七神的聖地。戰士賜予我們勇氣,我們將在那裡戰至最後一刻!」
「嗯,」大麻雀沒有再和他辨經,點頭同意,「通知下去,退至維桑尼亞丘陵。戰士與我們同在!」
「是。」
大麻雀目送指揮官離開,默默坐下,對著自己帶著的七芒星旗虔誠祈禱:「願諸神洗清我們所有的罪惡。」
所謂「罪惡」,是大麻雀見過戰士之子死後屍體被轉化成屍鬼的樣子,所以為了維護最後的尊嚴,戰士之子在貝勒大聖堂內悄悄準備了很多引燃物。當他判斷一切無可挽回時,大麻雀會和最忠誠的幾個人將點燃一切。為整座聖堂的信眾維護信徒的體面,不讓任何一個主教、修士、修女穿著七神教會的服飾成為異鬼的僕從。
戰士之子會把最後一把火留給聖堂和聖堂里的信徒。
從諸神門撤到貝勒大聖堂的路並不太平,除了偶爾的屍潮騷擾,還會遇到趁亂進行犯罪,搶劫、傷害婦女的罪犯。戰士之子們除了要殺死燒死騷擾的屍潮,還要挽救被入室劫掠的平民,殺死趁機作亂的罪犯,並帶著這些平民一起逃往維桑尼亞丘陵。
這算是君臨如今最和諧的一幕,戰士之子的武裝護衛著平民奔赴貝勒聖堂,而他們越往城內前進,隊伍里的人就越多。
然而等到達聖堂廣場時,這支從諸神門退下來,中間夾帶了近千平民的隊伍就好似河流入海。
大聖堂的廣場仿佛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典禮,萬人空巷,摩肩接踵。
就連戰士之子的武裝團體,都擠了足足幾百個心跳,才從廣場擠到了山丘的七百大階梯上。
此情此景讓大麻雀都感到了憂慮:只因他準備最後時刻的油脂和野火時,沒考慮到現在這種情況.
君臨的危機比想像中嚴重得多,當時守城的時候,誰也沒想到異鬼軍隊會出現在城內,而城內又會引發如此劇烈的動盪。
就連紅堡從大聖堂這裡往伊耿山丘望去,能看到山丘上的紅堡,碧綠色的野火竄的奇高,仿佛一個巨大的烽火,將半座君臨城都映出了地獄般的幽綠。
誰也說不清拜拉席恩王室那裡的情況,只知道這樣的火勢下,自坦格利安開國以來,花費幾十年時間建造起的王城,毫無疑問將成為赫倫堡一樣被火焰澆透的一片廢墟。
大麻雀在戰士們護衛下登上階梯,抵達聖堂。而大聖堂內部,早已密密麻麻擠滿了平民。總主教和幾個紅衣主教在講經台上做無謂的布道,輪流朗讀《七星聖經》中的章節。
這時,有負責秩序的主教看到了大麻雀,很快找到他,詢問:「廣場那些平民信眾怎麼辦?他們早晚會衝上山來。」
「那就放他們上山。」大麻雀回答,「我不會讓我的戰士之子為你們攔截平民。」
「他們會給聖堂帶來不安定的因素。」
「那就安排人去講經,」大麻雀說,「聖堂里總主教和各位主教不是做的很好嗎?你在害怕嗎,修士?沐浴在七神的光輝下,你的心是否仍舊被黑暗和寒冷所包裹?」
「你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大麻雀開始誦經:「『天父把手伸到天堂,摘下七顆聖星,他把聖星一顆接一顆地放在天空,讓世人沐浴在他光輝燦爛的光輝下。那光輝清洗人心的邪惡,昭顯聖潔的靈魂。妖魔、亡魂亦或幽靈皆無法傷害虔信七神之人。』」
「你什麼意思?」
「『.凡人性命如風中之燭,徐徐清風皆能熄滅。在這個世上,死亡離我們並不遙遠,七層地獄等待著那些未能悔悟的罪人.所有罪行終將被原諒,但首先必須接受懲罰。』」大麻雀誦完經,平靜說道,「從此刻起,大聖堂的內外防備全權交給戰士之子來管控。你去聖堂加入誦經隊伍吧,主教。」
「什麼?你要做什麼?」
大麻雀揮揮手:「送他離開。」
局勢緊迫,只片刻間,大麻雀就接管了貝勒大聖堂內外的控制權。從這一刻起,總主教說話都沒他好使。
「去,放平民上山,安排到院子裡和聖堂外。」
立刻有人通報:「來不及了,團長。屍潮緊隨我們,廣場外面已經亂作一團,放開人群會讓屍潮跟著湧上丘陵。」
沒過去多長時間,聖堂外傳來了人類的示警叫喊和尖叫聲。
「啊,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嗎?」大麻雀一聲嘆息,「看來諸神對他們另有安排。不必驚惶,陌客會平等對待我們每一個人。」
說完,大麻雀留下一批人手管控局面,自己則帶著幾個信得過的人向大聖堂地下而去。
大聖堂地下的下水道,已經堆積了大量的野火罐子和燃油,這些大多是他們從瑟曦埋下點位收集到偷偷保留下來的。
「我會去七層地獄。」大麻雀很清楚,「但為了七神的名譽和榮光,我相信我會得到陌客的公平審判。」
他在內心為自己告罪完,長長呼出一口,鄭重從身邊的戰士手裡接過火把。
然而,就在此時。
地下通道里興起了一陣無源之風,從體感上,那風源頭竟是發自大麻雀和他身邊的虔誠戰士。
這陣異常的風在某一刻忽然暴起,一瞬間,就將大麻雀和他身後幾個虔信徒戰士手裡的火把盡數熄滅。
地下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然而,無人發出大呼小叫。
唯有震驚。
包括大麻雀在內,這些虔信徒們訝然發現,一道道細微的金黃色流光正從他們身上湧出,匯聚成一道細流。
那流光細流穿過了地下的天花板,沖向無人視野能穿透的地上高處。
「這是——」
「『戰士』的光輝!」
大麻雀內心激動萬分,他轉頭,發現烏漆嘛黑的地下,身邊這幾個虔信徒眼中竟若有似無的,都在閃爍著一絲琥珀色的奇特光輝。
然而當大麻雀嘗試用眼睛仔細去看,那光輝卻又看不到了。
是心靈的感受?
這位對信仰頗有研究的虔誠教徒很快找到了解釋猜度,那些流光和色彩,並非肉眼可見的東西,存乎於他們的心靈。
有人喃喃問道:「是戰士降世顯靈?」
發生這種事,就算是這些已近絕望,已經在訓誡和苦修中看破生死的教徒,在此刻也維持不住淡定和高深:「快,跟著這流光的去向,看它匯集去哪裡!」
這些人於是就這麼將地下的野火罐和油桶拋在腦後,激動的摸黑從地下深處向上爬。
每過一個轉角,他們就會短暫停下片刻,平心靜氣,屏息凝神,確認那肉眼難以分辨的光輝究竟從他們身體流出後去向何處。
不多時,大麻雀一行重新回到地面,從大聖堂的地窖來到了聖堂外圍的庭院。
在這裡,他們終於看到了從自己身體流出的金色流光究竟流到了哪裡。
「是那裡!」
在貝勒大聖堂之上,數百尺的高空之上,從他們這裡,從其他方位,成百上千的流光如金絲,如細流,正無聲匯聚在聖堂天空之上。
流光在那裡匯聚成如夢似幻般的金色雲朵。
終於,戰士之子們的異狀引起了聖堂修士和主教們的憂慮。
一個腦滿腸肥的主教追著幾個如同著魔般的戰士之子來到庭院,看到他們眼睛直勾勾盯著聖堂上漆黑的夜空,神色中透露著一種虔誠,一種不安讓這位紅衣主教驚叫出聲:「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跑到外面?你們要丟棄你們的職責?」
沒人理他。
這種詭異的安靜和虔誠讓主教更加驚惶不安。
他直接拉住一個看起來出身應該相對高貴的戰士,神色不安的問道:「你們,你們在看什麼?」
「您看不見嗎?主教大人?」這位戰士看了主教一眼,「您看不到『戰士』的光輝?」
主教順著他們先前的目光看向高天之上,卻仍只能看到漆黑的烏雲和紛飛的雪花片,他以為這些人瘋了:「什麼戰士的光輝,你在說什麼?」
站在庭院的戰士之子目光齊刷刷看向這位問出此等離譜問題的主教。
這些人的眼神讓這位主教感到毛骨悚然,瘋狂吞咽口水。
他能感受到,那是看異端的眼神。
「你們.」這位主教哆嗦著,卻說不出來後面兩個『瘋了』,狼狽失態從庭院逃竄。
而不止是這位主教,還有許多修士和修女發現了戰士之子們的異狀,跟著走出了門。
戰士之子們看到戰士光輝的情報很快傳到了總主教和幾大主教耳中,一些修士聞聽,悄然來到戰士之子身邊。一名老邁的苦修士向其中一個看起來眼神極度狂熱的戰士問話:「你看到了什麼?」
「戰士的光輝!我的勇氣!戰士的勇氣!」他把那流光當做勇氣。
苦修士什麼也看不到,但他很快發現這位戰士身上的毛髮異常的張揚,出於一個老修士的眼界,他估計這些人是集體得了某種病。
然後這位老苦修士將手掌放到狂熱戰士的額頭,試圖確認他的體溫。
然後,一陣讓修士手掌微麻的電流襲入了他的身體。
恍惚間,老修士隱隱約約,竟然感到眨眼之間,天空似乎變得明亮。
於是他抬頭:「那是——」老修士的目光只一瞬間,就和這些狂熱的戰士之子一樣,陷入一種莫大的震撼和激動之中。
他也看到了,漆黑的天幕陰影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輝在漆黑天幕下散發光芒,在邊緣描繪出一層薄薄的七彩輪廓。
不知是哪個戰士之子最先發現,當他們手拉手,匯集起來的金色流光就更快更多。
很快,在君臨一片混亂中,貝勒大聖堂的戰士之子們紛紛手拉手,開始誦念《戰士之書》的章節。
戰士屹立敵人之前,
保衛我們南北東西,
手執弓矛盾劍兵器,
看守祚佑小小孩童。
而不知從哪裡開始,聖堂的修士們加入了握手的大軍。
當他們加入戰士之子的誦念和祈禱,他們也漸漸看到了天空上的金色光輝。
對「戰士」的感受仿佛模因病毒一樣開始傳播。
就連聖堂里誦經聽經總主教,都忍不住出來確認。
越來越多修士加入,而聖堂里避難的平民,很快也併入了這些向戰士祈禱的人群之中。
「我看到了!」
「諸神在上!」
有人在驚呼,有人乾脆被這「神跡」感染的放聲嚎啕大哭。
當然,這麼多避難者,總有些人因為精神力太弱看不到韋賽里斯在戰士之子那裡種下的「模因」病毒,被感染了也看不到韋賽里斯搞出來的「神跡」。但他們不會覺得是別人有問題,畢竟在這樣的時候,有問題的肯定是自己。
而誰心裡又沒有一些陰暗的東西呢?
但沒關係,收集的信仰力量越多,韋賽里斯能展示的神跡就越明顯。
當君臨遭受劫難時,貝勒大聖堂這裡,卻在為戰士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祈禱。
當信仰之力越來越多。
貝勒大聖堂的頂部,匯聚的魔力幻象甚至已經可以做到讓任何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的人都能隱約看到。
聖堂下,一些原本濫竽充數不敢承認自己看不見的人激動大叫:「我看到了!!!」
然而,這卻會引來無數審視的目光。
因為在一些「虔誠者」眼中,那金光已經匯集成了一個光芒四射的金色雲朵。
別說聖堂,就算在君臨城外,都應該能看到。
大聖堂下的廣場,屍潮已經從一端湧入,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很多人拼命想往山上的教堂跑,卻忽然間,感覺到教堂上空有一道奇怪的光團:「那是什麼?」
就連城南已經被屍潮衝擊分割,死傷無數的黑水河畔和擁堵的城區內,都有人不經意發現了高天之上若有似無的奇異色彩:「諸神在上,那是?」
而已經被火焰、屍潮環繞的居民區,一些已經絕望,在樓頂、在大街等待死亡的平民,也看到了維桑尼亞丘陵上空的異狀:「幻覺,我要死了嗎?」
是的,那高天之上的光彩不似真實,如夢似幻。
所謂的「看到」其實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錯覺,因為當人們真的凝神去看時,那裡分明除了黑漆漆的天空,什麼也沒有。
但這一刻,全君臨的活人仿佛都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夢境。
某一刻。
那在「虔信徒」眼中大放光明,在某些人眼中仿佛夢幻泡影的雲朵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轟隆隆的響雷,和更高天空上的翻滾雷電。
有人不安:「不,戰士拋棄我們了?」
回答這個疑問的是一聲刺穿人耳膜的炸雷聲。
一道道金色的雷柱從天而降,落到城區下聖堂廣場、維桑尼亞丘陵附近正在被屍潮圍攻的區域。
下一刻,天空大放光明。
一顆碩大火球從高天之上穿破雲層,飛向正在城牆外等待進入城市的屍潮大軍。
「那是——龍?」
終於,在雲層閃動的光芒忽閃下,人們看到高天之上,一隻雄偉龐然大物三首巨龍在雷電翻滾的雲層後的剪影。
聖堂手拉手祈禱的信眾們還在發蒙:「什麼?」
而聖堂山腳下,根本不知道「戰士光輝」這回事的難民們卻爆發出了響徹高天的歡呼:「是坦格利安國王陛下!他來救我們了!」
但歡呼聲很快被狂暴雷霆電光的轟隆怒吼所遮蔽。
恐怖的金色雷電從高天之上肆意爆發,淹沒了所有活物發出的歡呼和尖叫。
數十道金色電光從高天之上垂下,雷鳴炸的人耳膜嗡鳴,幾乎失聰,而緊隨著電光的,是如烈日懸空般的巨大火球。
韋賽里斯火力全開,全無保留。
當雷電如天罰般落地,當火球如隕星般降臨,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它們的威力。
數道火龍捲在君臨四處颳起,撕扯燃燒的房舍,造出隔離帶的同時,捲起火焰襲向湧入城區的屍潮。
幾十個心跳的時間裡,整座君臨只有韋賽里斯施展力量的聲音在轟鳴,除此之外,再難聽到一絲別的雜音。
和白港那次一樣,在韋賽里斯現身後,君臨仿佛從長夜進入了白晝。
天空的電閃和火球照的君臨亮如夏日正午,灼熱的空氣讓人分不清是來自君臨的大火,還是巨龍的火球。
屍潮一開始還想沖入人群,引發更嚴重的混亂以換命。
然而韋賽里斯的落下雷電仿佛長了眼睛,很快在混戰區劃出了隔離帶,然後將火力傾瀉在屍潮一側。
但不得不說,在韋賽里斯力量降下的第一時刻,給凡人帶來的震懾和恐懼甚至比屍潮更可怕。
很多人面對屍潮還能拿起武器戰鬥,可當韋賽里斯的力量落到他們面前,反而把不少人嚇得尿了褲子,丟了武器,奪路而逃.
直到韋賽里斯快把君臨城內明面上的屍鬼清洗了一遍,才終於有被嚇傻的戰士反應過來,戰戰兢兢的去撿回武器,尋找隊友。
處理完分割戰場滅殺深入的屍潮部隊這件最艱難的事。
看到異鬼果然不出所料開始撤退,韋賽里斯卻不著急追殺,而是從雲層上探下身來。
當韋賽里斯的施展魔法的雲團逐漸散開,天空不出意外,雲層如揭開少女的面紗般,露出了璀璨的星河與星辰。
彎月如鉤,高懸天空。
如果有正常的日出日落,現在應該正是剛剛入夜不久的時刻。
而就在這漫天星辰的映襯下,韋賽里斯如披星戴月般緩緩落下,當他落到貝勒大聖堂被嚇傻的凡人們面前。在許多凡人們眼中,那輪彎月恰好如一個王冠,「戴在」他中間的頭顱之上。
他的出場和現身逼格滿滿,但韋賽里斯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譏嘲:「你們在外面做什麼?絕望等死嗎?」說完這,他才補充,「紅堡我看已經沒了。戰士之子的指揮官還在不在?速速安排人手維持城市治安。」
言畢,也不管下面的人怎麼想,徑直飛向紅堡方向。
那裡的漫天野火燒的整座伊耿高丘都變了色。
韋賽里斯噴出寒霜吐息,在大火中構建出一條通道,然後宣布:「紅堡的人都聽著,還活著的話,自己想辦法從處女居出來。我為你們開了一條道。」
做完這些,韋賽里斯才重新飛上高空。
朝分散撤退的異鬼大軍追去。
短瞬間,城外狂風大作、雷鳴電閃、流星雨般的火球肆意爆發。
凡人難以想像的偉力肆意昭現。
貝勒大聖堂,終於從耳朵嗡鳴和驚慌中恢復過來的大麻雀,茫然看向身邊和他同樣茫然無措的戰士之子核心部眾,然後又看向已經暈厥倒地生死不明的總主教和幾個面色慘白的主教。
「團長,這.究竟預示著什麼?」
「難道.」大麻雀眼皮微微發顫,「諸神是在告訴我們,坦格利安國王是戰士在世?」
大麻雀的話說出口,無人應答。
庭院一時沉默。
這時,有人驚呼:「不好了,總主教,薨逝了。」
抬眼看去,卻原來是這位提利昂執掌君臨時所選出的,一貫被認為是個意志軟弱但良善,被瑟曦認為好掌控的總主教,被剛才韋賽里斯搞出來的動靜——先是見到「神跡」,又是見到天雷、火球、龍捲這種見到前根本無從想像的駭人偉力——一驚一乍之下,心臟受不了,直接薨了。
大麻雀的死忠信眾很快意識到什麼,視線紛紛從薨逝的總主教那裡收回,看向大麻雀。
七神教派,從今天起,即將進入有真神偉力的新時代。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