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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梧桐老樹助我「顯形」(求月票)

  第117章 梧桐老樹助我「顯形」(求月票)

  尋常車隊要從應天府回江寧府,需要先走水路,再翻過山道,走官道大路。算上夜裡休息的時間,往往要花兩三日的時間。

  徐青已經是練髒大宗師,自然不需要這麼麻煩。

  而且他這次回去,也打算試試自己練髒之後,體力、耐力的變化有多大。

  徐青選了一條偏僻的路線,翻山越嶺為主,而出應天府之後,則有一段水路。

  徐青帶上丹溪翁為他配製的氣血丹以及補充體力的藥丸,加上一些淡水,帶上隨身的羽衣刀和桃木劍,拿著巡按御史衙門的腰牌,趁著夜色出了天京城。

  他沿著湖邊走了一段,然後前面是二三里的水路。

  此時素月分輝,明河共影。

  徐青來到水邊,默念一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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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桃木劍應聲而出,懸浮在水面上。

  徐青吸一口氣,身子膨脹許多,袖袍同樣鼓起,雙臂展開,宛如馮虛御風。

  滑行一段距離之後,將要落下時,桃木劍恰好來到腳下,他輕輕一點,借力再次往前滑行。

  「達摩一葦渡江,不外乎如是了。」

  徐青一劍渡水,正是效仿一葦渡江。

  二三里的水路,剛走到一半,終歸是不熟練,徐青氣息出現紊亂,一頭栽進水裡。

  至此之後,徐青好一會都沒冒過泡。

  他在水裡,一樣能用毛孔呼吸,正好修行八卦游身掌的身法,以練髒的化勁感知水流,身子宛如離弦之箭,破水前行。

  而桃木劍貼著水面疾馳,劃出一道水線。

  不知過了多久,徐青終於從水面出現,用化勁踏水不過膝的功夫,踩水上岸,桃木劍歸鞘的同時,化勁施展,片刻間,渾身水滴、水草等雜物抖落,還有些許魚蝦湖蟹。

  身子復又清爽起來。

  「剛開始練習,總歸是不熟練的,還好沒帶女師父過來。下次等我熟練之後,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陸地神仙。」徐青暗自心道。

  他到底為人謹慎,選擇孤身回江寧府,連火雲馬都沒帶。

  後世之人,自然絕無可能知曉他這一段黑歷史。

  即使有,那也是無中生有的誹謗之詞。

  強行在他身上找黑點。

  徐青上岸之後,稍微休息,打開防水的油布包裹,取出丹藥服用。剛才這番操作,還是頗耗氣血體力的。


  難怪傳說中的仙佛,出門都要帶上坐騎。

  自己趕路,一來沒面子,二來施展神通,也是要耗損自身法力的。

  在練髒化勁的勁力下,虎豹雷音深入臟腑,片刻間將藥力化入體內,徐青再吐出一口濁氣,身體又變得精力飽滿。

  練髒高手,只要隨身攜帶補充氣血、體力的事物,體力、耐力之悠長,確實聳人聽聞。

  這要是逃到窮山惡水,茫茫大海中,確實十萬大軍都抓不住。

  先天特種兵聖體?

  徐青暗自一笑。

  他稍作休整,開始翻山越嶺。

  期間,徐青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履險如夷。何況他還有神魂駕馭桃木劍,只是遇到什麼特別陡峭的地方,藉助桃木劍和羽衣刀,也輕易過去。

  到了後半夜,徐青來到金光寺山腳下。

  服用丹藥,恢復氣血之後,徐青緩步上山,輕易入了金光寺,摸到老和尚的禪房外。

  「古施主,既然下了戰書,怎麼如此耐不住性子呢。」禪房大門,無風自開。

  衍空出現在門口,然後「啊」了一聲。

  他老臉一紅。

  怎麼是徐青。

  一下子得道高人的形象,滿是破碎。

  徐青瞧著一臉破碎感的老和尚,忍住笑容,說道:「大師好耳力。」

  衍空咳嗽一聲,「恭喜了!」

  他哪裡能想到,這時候能上金光寺的練髒高手會是徐青。

  大意了,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直接大威天龍菩薩觀伺候了再說。

  還好是徐青,要是換做別派高手,傳出去,豈不是丟死人,有損金光寺的形象。

  他們出來開堂口,哦,不對,建立寺廟的,面子大過天!

  徐青:「還是比不得老方丈感知入微,我已經儘量收起氣血,湮滅動靜,還是給你聽到了。」

  衍空:「這是佛門的天耳神通,老僧也不過略知皮毛,僥倖聽到一點動靜。心想這麼厲害的人物,肯定是練髒高手,再聯想最近的事,便以為是真罡門的古無極了。」

  徐青微微一笑:「大師氣定神閒,這次賭鬥,看來是頗有把握了。」

  衍空:「本來出家人不好爭鬥,那邊籌碼開得太高,又咄咄逼人,不應戰不行。」

  練髒高手,只要專心刺殺,足夠攪得金光寺雞犬不寧。

  所以選擇迎戰,已經是比較好的處理方式。


  除非老和尚不用考慮金光寺。

  故而歷朝歷代,對於無牽無掛,沒有弱點的人,向來都是防備加安撫為主,不會輕易往死路逼。

  至於有家有業的良家子,什麼世道都是上等的兵源和稅基,為王朝根基。

  這類人越多,王朝潛力也隨之越強,國勢也能因此不斷上升。

  徐青:「衍空大師覺得此人背後是誰?」

  衍空:「他南下,挑戰了諸多山門,一路未逢敵手,其勢已經養成。按理說會挑南直隸更大的江湖門派動手。畢竟小寺雖是大禪寺南宗,卻也是小宗,一向不以武學出名。老僧在江湖中,名氣也不過爾爾。因此找老僧麻煩是假,大概是衝著你來的。」

  徐青輕輕頷首,「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目前精力放在鄉試上,暫時先不計較這些。正好賭拳的日子在鄉試後,我到時過來瞧瞧,到底是誰在幕後搗鬼,一目了然。」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大概猜得到。

  能使喚一個練髒高手的勢力,南直隸就那麼幾個。

  武定侯、趙太監現在想盡辦法巴結老泰山,沒必要找徐青麻煩。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在他心裡,古無極敢當人家手裡的刀,已經被徐青判了死刑。無論和衍空勝負如何,徐青都不會留著此人。

  等他神魂顯形,武道練髒,便以一個練髒的高手,來為他鄉試順利取中做慶賀吧。

  如此,也對得起古無極堂堂練髒高手的身價。

  徐青剛剛練髒,又和丹溪翁一通交流,靈感迸發。

  既然來都來了,便拉著老和尚論道。

  衍空推不過,只好陪著徐青論。

  論來論去,徐青發現老和尚修煉理論上的功力還不如丹溪翁。

  「大師,對我也藏私?」徐青直言直語。

  衍空撥動念珠,一臉無辜,「老僧能有如今的修為,大半都是紅月祖師的舍利子的功勞。所以,我現在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倒是徐三元,剛才一番指點,讓老僧頗有醍醐灌頂之感。」

  他說到此,深深一禮。

  徐青臉皮一抽。

  完了,他被薅羊毛了。

  徐青咳嗽一聲,「那就不打擾大師了,咱們各自準備自己的事。九月初九,徐某自當親自來觀戰,瞧瞧大師的神通。」

  「善。」

  …

  …

  徐青灰溜溜下山,不得不承認,在薅羊毛上,他這次輸了。


  老和尚果真是大敵。

  法月的手段,遠不及老和尚老辣以及不要臉,難怪遲遲不能上位。

  徐青回去時,已經是上午,雖然一夜未睡,還和衍空論道一番,依舊沒有疲憊感。

  周氏知曉他回來,挺著略微顯懷的肚子過來見他。

  「嬸嬸,你好好休息。」徐青忙見禮。

  原來停了鶴形術的修煉,再配合金光寺的藥湯,李公圤努力之下,周氏和新買的膀大腰圓的姨娘都懷上孕。

  對李公圤而言,姨娘懷孕是好事,否則周氏為了多子多福,還得讓他再多努力。

  再這樣下去,剛升千總不久的李公圤都得抑鬱了。

  人家升官發財,都是嬌妻美妾,咋到他,畫風就不一樣了!

  而且周氏有打算再買幾個好生養的小妾,讓李公圤勤加耕耘。理由很簡單,這時代養孩子,容易夭折,趁著老李還行,多生幾個。

  青哥兒還小,將來事業做大,正在壯年,李家的小子們屆時能進去多幫襯幫襯。

  畢竟用外人,當然不如她們這些「外戚」安全可靠。

  周氏:「有伱送的那些補藥,我現在好得很。沒啥難受的。我還以為你要過了鄉試才回來,怎麼如此快。難道是那邊出了事?」

  她有些擔憂。

  「哪邊?」徐青一時沒明白周氏說什麼。

  「馮家小姐啊。」

  「哦,我和馮姑娘很好,嬸嬸別擔心。」

  「那就好,人家爹現在是八府巡按,官大著呢。若是有點脾氣,你也讓一讓。忍幾個幾年,我們青哥兒考個狀元回來,自然在家裡就腰杆子硬了。」周氏還是覺得侄兒怕不是受了氣,所以才回來。

  而且她戲文看多了,總覺得巡按御史,便是八府巡按,有尚方寶劍,能先斬後奏。

  實際上,巡按御史的權力當然沒這麼誇張。

  徐青嘴角一抽,心裡腹誹:「你侄兒現在可是練髒高手,神魂快要顯形,怕他家作甚!」

  周氏的話,搞得徐青有點吃軟飯的嫌疑。

  不過徐青也沒生氣,他知曉周氏是真心為他好。

  似他這樣的人,如今還有個長輩能在身前嘮叨一番,心裡其實有點溫暖的。

  哪怕孤家寡人的帝王,對身邊的奶娘這些,往往會不錯。

  因為高處不勝寒,所以每一點溫情都值得珍惜。

  再追求權力的怪物,都不希望自己身邊沒有一個真心關心自己的人。


  「嬸嬸,你放心好了。馮先生和馮姑娘都為人很好,你見了就明白的。」

  「哎,你到時候可千萬別介紹我們。那麼大的人物,人家姑娘的母親還是太蒼周氏的嫡女,那可是上千年的大世家,出過好幾位三公宰相的。」周氏一聽徐青的話,不免憂愁。

  徐青知曉周氏是戲文看多了的後遺症。

  本朝士族世家,單個論出來,沒那麼可怕。

  大虞朝的讀書人力量,一方面比前朝更強,另一方面力量更加分散。說白了,以前的世家有莊園塢堡,通過經學壟斷仕途,妥妥是個小諸侯。

  現在的士族都得科舉。

  而且沒了經學的壟斷權,平民百姓也能有機會參加科舉並考中進士,自然難以在仕途上,形成強烈的人身依附關係。

  不過普通老百姓,哪裡能分辨這些。

  官紳豪強比以往實力弱,在普通百姓眼裡,依然是地方上的天。

  徐青心裡想著,嬸娘尚且如此,何況普通老百姓。

  看來,他這次幫助官府「改稻為桑」的難度,比想像的還要大。

  徐青覺得這是好事,若是容易,上面的人反而會覺得他可有可無,屆時徐青才真的危險了。

  徐青和周氏聊了一會天,然後回到梧桐小院,吩咐外人不要打擾。

  他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期間,鄭知縣來了一趟,卻被擋了回去。

  他吃了閉門羹,還不敢生氣。

  鄭知縣已經得到消息,吳大人做了金陽府的知府。嚇得他官都不敢辭了。

  他怕辭官惹得徐公子不高興,回老家之後挨收拾。

  雖是舉人,但他已經是家族旁支,而且北直隸高官顯貴太多,舉人雖然能魚肉鄉里,但身後沒貴人,也不可能有底氣和地方官叫板。

  何況吳大人是從南直隸巡按御史轉為地方直隸府的知府,履歷金光閃閃,許多二甲進士見了,都得避道而走。

  鄭知縣此時也顧不得魏國公府,只求徐公子心好,給條活路。

  而且徐公子能運作吳大人去他老家當知府,更顯得手段可怕。他現在懷疑,徐公子背後的勢力,怕是比魏國公府都恐怖。

  針對他一個小小知縣,居然直接將南直隸巡按御史調到他老家金陽府。

  這是殺蚯蚓用牛刀是吧!

  鄭知縣甚至想著,他何德何能。

  思來想去,只能是「改稻為桑」的事,徐公子用得上他,所以需要他全力配合。


  誰知他自薦枕席過去,徐爺還不睡。

  弄得鄭知縣心裡七上八下,一晚上都沒睡好。

  閉著眼都是噩夢。

  鄭知縣的小妾,半夜聽到老爺喃喃自語,「功名誤我。」

  她心裡禁不住暗罵:「讀書人就是矯情。」

  罵了之後,麻溜地伺候老爺入睡,主打一個溫柔體貼,情緒價值拉滿。

  …

  …

  到了晚上,徐青神完氣足地醒來。

  他不急著觀想神魂,而是來到院中。已經入秋,梧桐老樹依舊生機勃勃。今夜恰好月圓。

  他忽地想起,今天是中秋節。

  不過周氏一向以徐青的事為重,見徐青要閉關,便沒有鬧著讓徐青來過節,甚至吩咐家裡的人不要吵鬧。

  李老爺想聽個曲兒都得去外面聽。

  周氏心裡明白,一家人的富貴都在青哥兒身上呢。因此在她眼裡,青哥兒的事比天大,肚子裡的孩子,都得略微排後一點。

  徐青來到梧桐老樹和古井之間。

  練髒之後,他的感知更加敏銳。

  原本他的神魂潛入地底,會遇到煞氣,難以深入。

  現在憑藉練髒的細微感知,對梧桐小院的地脈,有了新的認識。

  應天府有龍脈之氣,這梧桐小院地底深處,仿佛有一股躁動的火氣。

  這種感覺是他從身體表面的皮毛,形成特殊的感知。

  怎麼說呢,練髒之後,對於五行之氣,有種奇妙莫測的敏感。

  小院既然能生長梧桐老樹這樣的異種,地脈奇異,倒也說得過去。

  這種感覺太細微,恍如幻覺一般。徐青暫時沒有深入了解。

  他已經在此院住了許久,一直沒出過事,而且順風順水。

  這是他的寶地。

  沒必要為一點奇怪的感知,過於疑神疑鬼。

  何況氣運的黑氣沒有變化。

  他拋開雜念,從虎鶴雙形拳練起。

  這是結合虎魔煉骨拳和鶴形術而成的拳法,剛柔並濟。

  徐青以練髒級別的境界施展出來,陰陽剛柔,混一渾融。與此同時,虎豹雷音從五臟六腑發出,由內而外,調動筋骨肌肉體表皮毛,渾身氣血為之震盪。

  院子裡,秋天的涼意一掃而空。

  與此同時,梧桐老樹不斷凝聚月華,自身的陰氣散出,與徐青的氣息交融。


  一人一樹,一動一靜。

  氣機流轉之下,宛如一個太極。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如果有道術高手,神魂出殼到院子外,會發現梧桐小院出現了一個黑白兩色的幻象。

  徐青和梧桐老樹的氣機變成了兩條扭曲的陰陽魚,相互交纏。

  徐青渾然忘我。

  他自身的氣血、念頭,都往陰陽魚中心點而去。

  不知何時,陰陽太極幻象之中,一株巍峨高大的梧桐樹聳立著,沐浴月華,泛起火焰。

  如果有人到此,一定會發現,這株梧桐老樹,竟然「神魂」顯形了。

  但奇怪的是,老樹的神魂,念頭遲緩,對世界的認知,懵懵懂懂,無知無識,如赤子嬰兒!

  「專氣致柔,能嬰兒乎。」

  徐青亦仿佛變成赤子嬰兒,忘掉煩惱憂愁。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在梧桐老樹的影響下,他被動地進入奇妙的道法自然的境界中。

  不知何時,徐青「醒來」。

  他覺得神魂清爽無比,好似神魂洗了個澡,周圍還有清風吹拂,明月撫摸,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他的神魂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凝實,終於到了一個突破的臨界點。

  他悠悠地低語一聲,

  「梧桐老樹助我『顯形』!」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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