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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王者歸來

  第110章 王者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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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南直隸會館。

  「青兒,準備收拾行李,咱們得準備回應天府了。」新晉的二甲傳臚馮西風馮進士打著哈欠說道。

  昨晚他又是出去吃了一頓酒,喝到很晚才回來。

  馮蕪對這類事已經見怪不怪。

  她聽見能回應天府,倒是非常高興,唯一不滿的是,怎麼不是回江寧府。但老爹按理說考中二甲進士之後,應該留在京城,參加朝考,選拔進入翰林院庶常館學習,然後成為庶吉士才對,怎麼能直接回南直隸應天府呢?

  這流程不對。

  「爹,你不會是請了探親假吧?」馮蕪好奇問道。

  馮西風呵呵一笑,「你也太小瞧你爹我了。按部就班走流程做官,那是庸人才選的路。首輔變法,要有非常之人,立非常之功,這回是陛下和首輔親自點伱爹去南直隸代天巡查,做新一任的巡按御史。」

  因為巡按御史屬於天子耳目,只要內閣不強力反對,天子直接可以決定。現在是首輔這邊主動舉薦人選,天子答應,所以馮西風直接越過二甲進士觀政和朝考的流程,屬於皇權和相權特許。

  雖然很不合規矩,但皇帝和首輔都定下了,這就是最大的規矩。

  「爹爹,雖說巡按御史不是地方官,做一年就走,用南直隸人也沒什麼,可朝廷為什麼非要選你?」馮蕪一臉古怪。

  馮西風咳嗽一聲:「為父自然有別人取代不了的作用。好了,官場的事少打聽。」

  馮蕪一臉無語,誰平日裡最喜歡和她講官場的事了?心裡沒數是吧。

  誰稀罕聽似的。

  馮西風卻是想到,昨天自己在東洲書院的老同學提醒自己那句話,「改稻為桑是國策,君此行便是為此保駕護航的,其餘諸事皆不足為慮。」

  聯繫前因後果,他便懂了。

  老何現在是江寧府的知府,正是「改稻為桑」的試點。其一,他和老何雖然一向不對付,到底是師出同門;其二……

  「老子都沒說要嫁女兒給那臭小子,怎麼誰都說我是他未來老丈人……」馮西風暗自憤憤。

  他也是沒想到,徐青能整出一個「改稻為桑」的奏章來,老何來信中,對徐青簡直當親兒子一般稱讚。甚至直接暗示,老馮要是不打算嫁女兒,他大女兒雖然比馮蕪小三歲,卻也不是不行。

  「輪也輪不到你。」馮西風回信罵道。

  不過馮西風還是有一樁隱憂,對馮蕪道:「青兒,你要是不想嫁人,我也不逼你。」


  「爹,怎麼突然說這事?」

  「原本我覺得徐青那小子不錯,只是他又太好,你修煉滅情道的滅情天書,最難的一關便是滅情這一步,若是你將來不能斬斷情絲,怕是要走火入魔,有性命之憂。」馮西風說出自己的擔憂。

  他暗自後悔,當年頹廢了一段時間,竟一時失察,讓自己女兒被妖人蠱惑,修煉了「滅情天書」。

  等他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

  這滅情天書,一旦修煉就不能停下來。

  他見木已成舟,只能聽之任之。

  馮蕪灑脫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哪有那麼多將來的事可以考慮,活在當下就好了。爹爹如果不想我嫁人,我就不嫁。」

  馮西風:「你若是能嫁人,我高興還來不及。」

  馮蕪笑了笑:「也是,沒我的話,以爹爹現在的條件,取個高門大戶的女子也不難。」

  馮西風懟道:「有你,我照樣能娶。」

  「你娶唄,我又不攔著。」馮蕪嘻嘻一笑。

  馮西風臉一黑,「真是愈發沒大沒小了。」

  「還不是你慣的。」馮蕪抿嘴一笑,然後屋子裡的箱子之類的收納物件竟然自行打開,然後一件件小物件飛了進去,整整齊齊擺放好。

  馮西風見怪不怪。

  這女兒神魂已經到驅物之境,前段時間還得了朝天觀主的賞識,送了她法器和丹藥。

  那朝天觀主是當朝國師,不知道為何對女兒如此青睞。

  馮西風擔心有不好的事,所以對於能離開京城這個是非漩渦,也是樂見其成的。

  「出去之後,少顯擺這些道術。而且我身上有王朝氣運加身,你小心一點,神魂別被傷到。」

  「知道了,那王朝氣運也就是壓制神魂而已,而且神魂若是修煉到顯形,也就三品之上的大官,能形成明顯的壓制。你一個破巡按御史,也就七品官兒。」

  馮西風臉皮一抽,禁不住反駁:「你也沒修煉到顯形。」

  馮蕪:「對對對,我就怕爹爹你還沒當到三品官,我就顯形了。」

  馮西風聞言,不由壓力甚大。

  父綱不振啊!

  他隨後不跟好女兒說話,回到書房裡,開始給何知府這些在南直隸的同學好友寫信。

  洋洋灑灑,寫了許多,不過信里信外只透出一個意思,知不知道什麼叫「王者歸來?」

  古人云,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他以前對此不屑,現在覺得,終於輪到自己了!

  …

  …

  「所以,公明你說了一大堆,就是想讓我去金陽府當知府?」吳巡按一臉古怪地瞧著好學生。

  徐青:「鄭知縣的老家在金陽府,恩師做了金陽府知府,他自然不敢亂來。學生在此辦事自然容易。」

  「好吧,本來你不說,我也覺得當個北直隸的知府是好事。」吳巡按先前是抱有幻想,但徐青分析利弊之後,他也不得不承認,他這樣的背景去京城就是炮灰,還不如當地方官舒坦,而且容易出政績。

  徐青還拿前朝蘇大學士舉例子,人家也是一路被貶,但是在地方出政績,官聲越來越好,巔峰時期,也坐到了禮部尚書的位置。

  吳巡按很想說,人家有個當副相的弟弟。

  徐青自信回他,恩師也有個好徒弟。

  小小秀才,怎敢如此狂妄!

  吳巡按心裡腹誹一句,不過這學生是個妖孽,才十五歲,已經懂這麼多東西,將來哪怕吃一些虧,熬也能熬死許多老東西。

  年輕就是好。

  有無限可能。

  當然,他心裡清楚,不當京官,最好的去處便是當巡鹽御史、巡漕御史或者直隸府知府,鹽業和漕運一樣水很深,所以直隸府的知府確實是極好的選擇。何況金陽府靠著京城,逢年過節送冰敬炭敬都比外地官方便快捷,容易跑關係。

  除此之外,金陽府還靠海,有大碼頭。所以徐青給他出了個主意,那就是請朝廷在金陽府試點,將南方的糧食,經過海運送過來。

  量不多,僅夠金陽府一府所用就足夠了。

  這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是建議朝廷在金陽府養一支軍隊,專門走海運供給糧食,減少消耗。

  自古以來,沒軍隊支持,變法斷無成功的可能。

  這個建議私下走關係,遞給首輔,絕對能得到支持。

  當然,海運送糧食,肯定會動漕運的利益。

  能不能實行,全看首輔的手腕夠不夠硬以及天子的意志堅不堅定。

  無論如何,也是一個向首輔表現的機會。

  而且這種機會,也是要面對漕運派系方面的壓力,其他人即使想到,也不敢要。

  吳巡按此舉確實有一定風險,但比直接卷進漕運、鹽業的漩渦里要好。

  自來升官發財,哪有不冒險的。

  吳巡按當然願意一試。

  若他不想進步,也可以安安穩穩做一任直隸府知府,在老吳家也是光宗耀祖了。

  徐青對於說服吳巡按一點不奇怪,老吳其實自己也明白,當知府才是下一步最好的選擇,就是捨不得清流的牌坊。

  現在徐青把事情的利弊說開,要面子還是里子,這是很容易做出的選擇。

  吳巡按找徐青,正是為了做出決斷,現在決心一下,輕鬆許多。他又道:「我一走,你得小心了。趙太監和武定侯走了司禮監的關係,向內庫進獻了一大筆銀子,所以這次算是平安落地。我在的時候,他們不一定會拿你怎麼樣,若是我有一走,他們明面上不敢阻攔改稻為桑的大事,可是私底下,給你本人使絆子,比如讓你鄉試排名靠後,還是能做到的。」

  徐青點頭,他很清楚,改稻為桑雖然是國策,但天高皇帝遠,真到地方執行起來,各方阻力會異常之大。

  趙太監和武定侯絕對有可能下陰招。

  其他陰招,徐青倒是不怕,最擔心還是鄉試這一關,考中解元對他而言才是利益最大的事,再不濟也得五經魁。

  若是連五經魁都沒有,哪怕鄉試排名第六,也意義不是很大了。

  主要是,他現在不止得罪了趙太監、武定侯,連魏國公一派的南直隸本土派都得罪了。

  只是不得罪這些人,徐青不可能有現在的資源。

  金光咒也不可能有他的份。

  指不定已經被林天王賺上山,出了海。

  「真到那一天,出海也不見得是壞事。」徐青想了想,現在能玩下去最好,真玩不下去,誰也別玩了。

  他只要把叔父嬸嬸安排好,再和蘇憐卿轉入地下,玩不死這群王八蛋。

  他現在之所以難,那是因為徐青還講規矩,要搞建設。真把他逼急了,他也來搞破壞。

  不讓他吃飯,大家都別吃。

  只要他神魂修煉到顯形,武道練髒,天下哪裡不是容身之處?

  頂多由明轉暗而已。

  到時候,大不了吞掉羅教,他來當教主。

  當然,做大事,最好還是有根據地。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放棄自己的基業。

  一旦他能撐過前期壓力,穩固住基本盤,那就是蛇化蛟,成了氣候,只待天下有變了。

  徐青按捺住暴躁的念頭。

  吳巡按和他商議之後,便即離開了天香院。他在任的時間不多了,得抓緊時間撈錢。

  只能說,許多東西,直到要失去時,才懂得珍惜。


  現在對吳大人而言,這巡按御史的位置,好比快是別人的老婆了,可不得使勁蹬。

  …

  …

  「公子,屬下剛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等吳巡按走之後,徐青來到梅香小築,蘇憐卿向他稟報導。

  「什麼事?」

  「公子可還記得,上次內廠安插了一個叫孫香的女子拜入羅教,這女子是羅教金蜈法王的後人。現在金蜈法王用分神附體的方式,已經上了她身。」她說到此,頓了頓,繼續開口:「還好,我照著公子的吩咐,提前將內廠的事稟報了羅教,不然金蜈法王附體之後,查清楚事情,肯定會懷疑奴家。」

  「金蜈法王修煉到『附體』了?」

  「屬下也是剛得知的。現在他和教主兩人都是附體的境界,道術層出不窮。還好,附體分神,最多也就是驅物大成的層次,只是她身上肯定有許多詭秘的手段,公子近日要小心一些。」

  徐青知曉蘇憐卿的意思,江寧府平白多了個羅教附體強者的分神,對徐青而言,絕對是不安分因素。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次是內廠的人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得內廠自己解決。」徐青暗自尋思,他決定先等一等,修書一封去嶗山上清宮,以自己參悟五虎斷門刀頗有收穫當做藉口,問左千戶出關沒有。

  只要左千戶一回江寧府,這金蜈法王的分神,自然要更忌憚這位江寧府的內廠頭子,轉移注意力。

  他倒不是怕一個驅物大成的分神,只是對方背後是金蜈法王,如果在他鄉試關鍵時候,浪費太多精力在這些事上,得不償失。

  「可惜我五大魔神沒有集全,否則五大魔神出手,也能和驅物大成的附體分神斗一斗。」

  他不打算用本體的實力,比如飛劍、羽衣刀這些動手,這樣容易打草驚蛇。通過五大魔神出手,看不出來路,即使對方也不知道是徐青在背後。

  畢竟知曉徐青修煉五大魔神的人,都是徐青身邊的親近人。

  徐青計議一定,回到梧桐小院,開始觀想修羅王。

  修羅王也是一尊三頭六臂的兇惡魔神,手持各種可怕武器,乃是徐青凶念的化身。

  這魔神最厲害的是一雙魔爪。

  徐青觀想之時,融入了虎魔練骨拳的虎爪意境,此魔神一出,連夜叉王、羅剎王都在旁邊輕微顫慄。

  顯然修羅王比羅剎王、夜叉王更可怕。

  徐青如今神魂也不怕他,紫微星將修羅王狠狠鎮壓。

  不過這修羅王凶性很重,不停反抗。

  徐青廢了很大的勁,才將其第一次降伏,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如此反反覆覆,修羅王最終還是屈服了。

  只不過其凶性依舊令人心驚。

  如同養了一隻惡犬,主人稍不注意,都可能受到撕咬。

  「它自狠來它自惡,我自一口真炁足。」徐青見修羅王還不老實,直接激發出丹田的一絲先天一炁。

  這先天一炁是雷法的雛形,自帶雷法的威嚴,在徐青的驅使下,如煌煌天威,將修羅王的兇惡反抗之念磨平。

  「這先天一炁果然厲害無比,我還是得專精於金光咒和玄天觀想法。只要將這金光咒不斷往上提升,憑藉先天一炁修成雷法,什麼道術都不怕。」徐青愈發體會到先天一炁的精妙。

  一法破萬法的名頭,果真不是吹出來的。

  他降伏了修羅王,不再去管,沉下心觀想東方蒼龍七脈之首的「角」脈。這條隱脈觀想之時,徐青明顯感覺到,應天府有一股龐大的龍脈在沉睡,王氣內斂。

  「應天府果真有龍脈。大虞朝開國時,定都如此,確然無差。」徐青暗自感慨。

  雖然自古以來,以應天府為首都的王朝大都短命,但確實是建立了割據一方的霸權,本朝更是以此為根基形成大一統。

  徐青不禁冒出一個念頭,他修煉東方蒼龍七脈,或許在應天府修煉更合適,而且紫微帝脈在應天府,說不定還有加持。

  只是這又有另外的難題,那就是梧桐老樹在江寧府,他需要藉助梧桐老樹,進入陰陽協調的狀態,不然的話,修煉先天一炁也有麻煩。

  真是世事兩難全。

  反正後面鄉試要去,到時候試試看。

  徐青不著急,他的勢力遲早要滲透進應天府的。

  要是吳大人這巡按御史再當一年,等徐青考中舉人之後,要在應天府發展勢力,那就容易許多。

  徐青暗自可惜。

  巡按御史正是因為影響力太大,所以才只能當一年。

  畢竟直隸總督,未必能在南直隸辦成任何事,但巡按御史卻能在南直隸壞任何一件事。

  官場上,誰不怕能直接跟皇帝打小報告的啊。

  「不知新任的巡按御史是誰。」徐青不禁幽幽地想著此事。

  …

  …

  「趙公公,咱們暫且忍耐一段時間,等吳老狗一走,那小子來應天府參加鄉試,一定給他顏色瞧瞧。」武定侯這次花了一大筆錢才涉險過關,心裡說不氣那是假的。而且他也不怕徐青。他畢竟是皇帝的親信武勛,雖然犯了錯,但在皇城有根。如果他跟文官走得近,反而會讓皇帝真正震怒。


  最關鍵是,這次他和趙太監受挫之後,南直隸的文官和武勛接管了兩人的差事,上貢給陛下的錢少了一大半。

  此事已經讓陛下震怒,準備恢復兩人的差事。

  趙太監點頭,「沒了巡按御史的庇護,咱們肯定要羞辱他一番。」

  兩人是皇帝親信,只要不是被巡按御史這類能直接向皇帝打小報告的人彈劾,在南直隸根本不存在什麼天敵。

  哪怕魏國公、直隸總督這等在南直隸掌握大權的存在,平時都對兩人很客氣。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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