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家
徐青彎下腰,將郭壯拉起來。
郭壯心裡一驚,他本來打算再跪一會,表示誠意。沒想到徐青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只能順勢起身。
他由此更明白,哪怕之前沒有他們兄弟二人趕回來,縣試前,趙豹的人,也對徐青造不成威脅。
他隨即自嘲道:「沒想到公子的功夫已經盡得李大人的真傳,我兄弟二人,都未必是公子的對手,何況趙豹手下的蝦兵蟹將。」
徐青:「郭大哥,你既然願意為我辦事,我身上功夫的事,自然也不想瞞著你,免得咱們以後生出什麼誤會來。我看重的是郭大哥的為人,至於我需不需要郭大哥保護,那不重要,我又不是要郭大哥來給我當家奴的。」
郭壯聽得徐青如此誠懇的言語,心中不由感動,「反正以後我這條命給公子了,公子要我怎麼死,我就怎麼死。」
既然先前「救駕」的功勞大打折扣,場面話能說多漂亮就多漂亮。
他沒錢,功夫比不上人家叔侄,能賣的只有這條命和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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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這樣做很可憐,許多似他這樣的人,連賣命的機會都沒有。
大丈夫在世,若是無人賞識,比做鬼都慘呢!
徐青不禁一樂:「郭大哥,我要你幫我忙,要你命幹什麼。你的命對我來說,寶貴著呢。」
郭壯聽得徐青暖心的言語,即使知曉對方是收買人心,也禁不住有些感動。徐青又掏出一錠銀子,正是從董大海那裡得來。
「郭大哥為我辦事,不能短了銀錢。這些就是我給弟兄們的茶水費,你務必要收下。」
郭壯心知辦事確實要錢,這也是為何趙家能做多年捕頭的秘訣。
捕快們跟著趙熊干有錢啊。
否則哪怕這些捕快多是趙熊的親朋,時間一長,光出力不拿錢,人心也得散了。
郭壯爽快地收下錢。
徐青微微頷首,帶著徐福離開郭家。
至於奴契,後面自然有郭壯去處理,在官府登記。
…
…
「嬸嬸,我回來了。」
「嗯,我這就去做飯。咦,這是誰?」
徐青笑了笑:「這是我剛買的僕人,後面有點事,需要他去跑腿,今晚讓他將就住在柴房裡。」
「什麼事?」
徐青將和董大海合夥做雞場的事告知周氏。
「請人養雞,還給他們發工錢?管他們飯就行了。這養雞的事,我也能幹!你把工錢給我。」周氏有點生氣,青哥兒不當家,花錢沒數啊。
哪有給這些失地的泥腿子管飯,還給工錢的道理。
大善人也不是這麼做的。
徐青微笑道:「嬸嬸,這雞場辦起來,自然有源源不斷的收入。你以後還幹活幹什麼,等著分紅好了。」
「分紅?這雞場不是你的嗎?」
徐青:「我的,不就是嬸嬸的。你以後安心享福就好。對了,你再學學如何查帳,往後雞場的收入,都是交給嬸嬸打理的。徐福替我們在那邊盯著便好。」
周氏:「不行,這錢我花一點可以,大部分要留著給你娶媳婦的。」
徐青微笑:「嬸嬸忘了,我可是案首,馬上就是秀才。十四歲的秀才,還怕娶不到媳婦?」
「那倒也是,哎呀……」周氏忽然愁眉苦臉。
「怎麼?」
「你以後肯定會娶個大家閨秀,我這出身,怕是要給你丟人。」周氏一念及此,未免惆悵不已。
「那我晚點成親,一定要尋個知書達禮,且對叔父、嬸嬸尊敬有加的媳婦。」
「不行,不能太晚,否則你叔父肯定怪我。」
「嗯,等三年吧。兩年後是鄉試,我若過了鄉試,中了舉人。咱們也算是成了鄉紳人家,不需要找太高的門第。」
金舉人銀進士。
做了進士,只能外地當官,對本鄉的影響力隔了一層。
如果是舉人,直接能參與本地的治理。尤其是在鄉里,舉人的話語權很重。
「額,你還年輕,也不用急。」周氏心知,舉人老爺都是文曲星下凡,有那麼好考嗎。卻又不好說重話,打擊侄子的積極性。
嬸侄兩人說話時,外面一陣動靜,卻是李典史回來了。
周氏上前服侍他脫去官服,只見到李典史有點愁眉苦臉,問道:「你今兒怎麼回這麼早,遇到什麼事了?」
李典史見家裡多個外人,先問了徐福的事,知曉是徐青買的僕人,於是讓他先去廚房生火,隨後對著周氏、徐青道:「趙豹今天從鄉下回衙門了。」
周氏生氣道:「這傢伙買兇試圖打傷青哥兒,還敢回來?你有沒有先給他來五十大板?」
李典史嘆了口氣:「這傢伙是負荊請罪來著。背了一捆荊條,流了好多血,從衙門口膝行到我辦公的捕廳,好多人都看見了。」
「這麼狠。」周氏驚訝道。
「他差點害了青哥兒,我豈能看他賣慘就饒過他,只是這次連吳知縣都站在他這邊,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
周氏忍不住道:「青哥兒又不是他的侄子,他當然不心疼。我給你說,這次不能饒他。這次要不是青哥兒吉人自有天相,萬一給他們害了,考不成科舉,我們下半輩子還能指望誰?」
李典史:「我正是此意,只是……」
徐青:「叔父,可是趙熊回來了?」
李典史:「他不但回來了,還打通江寧府的關係。如今調任他當府衙捕頭的文書已經送到縣衙。」
徐青絲毫不驚訝:「以趙家的底蘊,趙熊想當府衙的捕頭是早晚的事,只不過當府衙的捕頭,肯定不如清水縣的捕頭那樣能照看家族。這次他是被咱們逼得沒法,才不得不先到府衙忍耐。」
趙熊此舉是明智之舉,因為一來知縣不待見他,二來直屬上司是仇家。這捕頭位置再香,也是坐立不安的。
不如暫避鋒芒。
因為吳知縣一走,李典史能不能繼續坐穩這個位置還不一定呢。
其實若非趙豹魯莽,趙熊肯定會潛伏爪牙忍受,等一個一擊斃命的機會。
李典史:「青哥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徐青輕聲道:「縣尊不想節外生枝,即使叔父想追究,咱們也追究不了。叔父,說說他們的賠償吧。」
李典史長嘆一口氣:「這你也料到了?」
「趙豹負荊請罪是全了咱們的面子,但沒補上里子,豈不是把咱們當傻子了。叔父是縣尊的親信,我又是縣尊親自點的案首,他們不補上里子,縣尊的臉擱哪放?」
「嗯,他們賠了一座四進出的大院子給咱們。」
「這麼重的禮?」周氏先是驚呼,又不好意思看向徐青:「青哥兒,嬸娘沒說你不值的意思哈……」
徐青莞爾:「一樁麻煩,得了這麼大一套院子,確實很值了。」
李典史又道:「我聽說那院子風水不好,那是顧峰老大人的舊宅,三十年來,顧家兩代人早逝,最終絕後,族人為顧家的家產打官司,這宅子正是趙熊從顧家族人手中敲來的。至今沒人住,頗是破敗。」
徐青:「那這院子可有鬧鬼的傳聞,或者死過人?」
「沒聽說過,只一個不好,就是我剛才說的,院子的前兩任主人,都早早去了。」
「叔父,你答應吧,咱們早點搬家。」徐青輕輕道。
跟他一個不足三年壽命的人說早逝,能有什麼意義?
何況他有青銅鏡觀察自身狀態,若是有什麼不祥,也能查出來。
至於絕後,叔父嬸嬸本來暫時就無後。這不是目前需要考慮的事。
而且他有福氣在身,隱隱感覺,這宅子說不定藏著什麼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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