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黃袍道人

  「糟了,怕不是山里做賊的!」

  張六淨心裡咯噔一聲。

  丹谷並非什麼世外桃源、風水寶地,雖然谷內多道觀、多道士,但也並不妨礙複雜的地形和豐富的物產吸引了眾多無根或走投無路之眾在此地落草為寇。

  在這個地方當山賊的,有那些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採藥人,也有些落魄的,或被逐出師門的道士。他們較為熟識山中地形,又知道什麼東西可以吃什麼東西應該避,當了賊往往過得比之前更加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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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十里聞言,手向懷中摸去——之前有一次接活的路上遇到了邪物,他們一隊人死了好幾個。在那件事之後,他每次出門必會在懷中帶一把刀。

  但是他什麼都沒摸到,這令他一陣恍惚……

  「你是何人!躲在前面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張六淨喝道,手心捏了一把汗。

  據說這丹谷的山賊從來不單獨行動,每次入山必是成群結隊,這是冊子上說過的。

  若是一個兩個普通的賊人,那麼說書人憑著一手道法或多或少不會害怕,但要是一群就吃不消了。

  那黃袍道士疲倦的眼神把兩人一瞧,眯了眯眼,深深看了一眼張六淨說中的拍堂木。

  「二位,我不是山賊,大可放心……」

  他用低沉的語氣說道,現在就連他說話的聲音都顯得很是疲憊,有氣無力的樣子,活像剛剛乾了什麼大事。

  「憑什麼信你!你這一身的血,還有那刀上的血……」

  張六淨咬死不放,謹慎萬分。

  「這……」

  黃袍道士聽到他的話,這才把自己這一身望了望,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滿是血跡,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並非是行賊殺人所濺的血,而是路上遇到邪物,我與之拼殺所染上的。」

  他開口解釋道。

  「什麼邪物?還有你那袋子裡背著啥?」

  張六淨還是不信他。

  「這牽涉到師父的命令……」

  可是那道士倒是有些為難的樣子,不太肯開口說。

  「師父?你是哪個觀的?」

  葉十里從摸不到刀的混亂中回過神來,心中一動,不禁開口問道。

  「……」,道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張六淨一眼,這才開口說道:「小道道號緣心,是那谷內金圓觀的弟子,此是我的名牌。」


  似乎是認定了兩人不會輕信於他,他手一翻,扔出了一塊名牌。

  張六淨一把結果,葉十里站遠了些,向他手中看去,果然那木牌上刻著「緣心」二字。

  「這木牌卻是隨便可做,我們如何知道你造不造假?」

  張六淨把一雙眼眯起來,不斷質問的他仿佛一隻狡猾的老狐狸,這和遇到葉十里完全是兩種態度。

  「谷內的道觀都有名牌,每個名牌都由不同的材料所制,且有專門的製法,尋常法術可做不了假。」

  說著,緣心一揮手,那名牌便自動脫離了張六淨的手,向著他飛過去。

  張六淨沉思了一會兒,抬起了頭望向他,又問道:「那小道爺你是要去哪?」

  「你們可是說書人?」他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二人一句。

  「……是又如何?」葉十里說道,他心中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因為『三花村』而來?」他又問二人。

  「……確實如此……「張六淨將手中的拍堂木放下,又望向了緣心,「你是要去三花村?」

  葉十里心中一動,雖然自己並不好直接詢問,但是之前已經多少見識到了三花村到底發生了何事,現在或許可以想辦法旁敲側擊緣心,讓他吐出一些實情。

  「並非,」緣心笑道,「小道是去揪那三花村後面的賊去。」

  「後面的賊?那你們是已經調查清楚了三花村的起因,如此確定?」

  葉十里問道,心中有些疑惑,同時浮現出一絲不安。木辛給出的話是尚還需要調查,但眼前的緣心話里話外似乎已經明確了幕後真兇,當然無法排除兩觀不同調查進度不同,或者是最終的結果不同,但葉十里仍然無法確信,這種朦朦朧朧沒有著落的感覺令他很難受。

  「你們既是說書人,那麼告知你們也無妨,畢竟可能有需要你們幫助的地方……」沉默了一會兒,緣心對著二人說道,緊了緊身上的包袱。

  「先說來聽聽。」張六淨眼睛一亮。

  若是直接知道了結果,可以大大省去自己所需的時間,至於他說的是真是假,再去驗證罷。

  「二位可知道松雲觀?」緣心說道。

  張六淨一臉茫然,葉十里卻是猛地一頓,心中一驚。

  松雲觀?三花村的事情跟松雲觀有關?木辛就是松雲觀的……

  「卻是谷內的一處道觀,內里的道士為了修行,竟走了旁門左道,欲服用一種小蟲增長道行。

  「為了更好的修煉,他們拿那種蟲煉丹,故意分給三花村的百姓,騙他們說是什麼靈丹妙藥,拿百姓試丹……


  「那第一批蟲丹果然有問題,三花村的百姓服用之後,皆痛苦難挨,竟自挖雙眼、自斷雙耳,後來更是身體被蟲所侵占……」

  張六淨一臉戚戚,本以為是天災,到頭來在緣心口中卻是人禍。他平生最看不得這種同族殘害之事,心中又不禁升騰起一絲怒火。

  「那松雲觀……」

  「得知此事後,金圓觀聯合其它一些道觀,將那喪盡天良、枉為道行的松雲觀上下抄了個乾淨……」

  葉十里有些懵,他不確定這群修道的道士們是否還會幹出這樣的事,就像他不確定這個世界的運行法則一樣,興許呢!

  但鬼使神差的,他問了這樣一句話:「那蟲,你們可知道是什麼蟲?」

  緣心深深望了他一眼,似乎在思忖些什麼,可很快又恢復過來,開口道:

  「丹蚨。」

  不是刀蛉……

  葉十里徹底混亂,根據緣心說的話,木辛似乎全在騙他們;但木辛會撒謊,緣心又何曾不可能?二人說的孰真孰假?

  比起葉十里,張六淨這一次並沒有遇到過木辛,沒聽取過另一方的說辭,自然沒那些矛盾的想法和刺激,他只哀嘆一聲,又問道:

  「聽小道爺你的話,似乎還有其它道觀也幹了?」

  緣心了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松雲觀一處難以成大氣候,其實還有一處道觀同那松雲觀暗中往來……」

  「那你可是要去谷邊村?」葉十里急急問道,根據上一次的經歷,木辛多半直接去了葉蔭觀。

  「正是,那另一處道觀便是這谷邊村傍著的葉蔭觀。」緣心有些詫異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張六淨比他更詫異,心想這小子怎麼知道的,著了那丹仙的道反而熟了幾分丹谷不成?

  葉十里聯想到谷邊村中陷入癲狂的村民,和那一聲震耳欲聾的鳴鐘,感覺頭皮發麻。

  「正好我們二人也要去谷邊村,」張六淨思忖著說道,「不如正好結伴而行,且一起去那葉蔭觀看看……」

  「小道也正有此意,我一人實難從力,欲求二人相助。」聽到這話,緣心倒是釋懷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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