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士
「尾有長須,可生百草……」
葉十里想到張六淨說的,既生百草,是否可以理解為丹仙的尾須帶有類似於銀皮無臉人那樣的能力?
張六淨也沒說怎麼處理丹仙的屍體,就這麼扔在這裡……葉十里想了一想,於是掏出了拍堂木,試探性的在它的尾須上拍了拍按了按。
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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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像吸收無臉人的雷電一樣吸收掉丹仙的尾部,也沒有再在拍堂木上刻什麼新的字。葉十里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丹仙死掉了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心中略帶點失落,訕訕的收回了手。
眼下張六淨已經發出了勻稱的鼾聲,不到這麼一會兒他竟然已經睡著了,但葉十里實在沒那麼大的心去不做任何防備就睡在荒郊野林里。
他坐起來,看著丹仙的屍體,決定將發生的一切在腦內整理整理,好好思慮一下後續的計劃。
「現在,我已經可以驅使拍堂木放那個什麼『小雷法』了,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再加上跟在張六淨身邊,這一趟路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大事……
「接下來,只需要跟著他把丹谷這趟跑完,我首先要嘗試能否再用拍堂木吸收一些東西恢復記憶,順便再去調查有關這個世界的事情……
「首先到張六淨說的那什麼……谷邊村,在那邊可以休整調查……」
…………
「喂!」
葉十里身上突然被拍了一下,他猛然驚醒,驟地睜開眼。
眼前還是那片空地,但天色已經發藍,原本在太陽照射下的綠色於黎明中仍然被染上一層深藍,冷濕的空氣令葉十里的大腦清醒了不少。
扭頭望去,張六淨站在他身旁,看起來睡得很好,笑呵呵的樣子。
「小輩,起來趕路了,睡著一覺,你清醒不少了吧?」
葉十里鼻息很重的「嗯」了一聲,他昨晚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一天一夜擔驚受怕不眠不休讓他睡得昏昏沉沉,現在頭腦還是有些發脹。
他好像做夢了,但是實在是太混亂了,夢中那些零散的畫面沒有任何邏輯可言,要不是認識到自己睡著了他還以為是大腦自動閃回一些記憶片段。
揉著腦袋,他站起身來,感到全身都有些酸痛,差點沒站穩。
「嘿,你倒是心大,直接睡在這丹仙蟲旁邊……」
張六淨笑道,扔過來一個水囊。
葉十里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心中一驚,狼狽的接過水囊,往丹仙那邊的方向看去。
丹仙的屍體已經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蓬蓬的雜草,有葉十里半人那麼高,其間夾雜著野花,布滿了露珠,看起來是半夜就已經生成了。
「不過,只聽說這丹仙的尾巴可生百草,這還是第一次見,不知它生的這些草可有什麼特殊用途……」
張六淨說著,俯下身來又查看了一番。
「也罷,反正都是丹谷的東西,咱也不亂拿了,這蓬草拿了指不准谷里那些採藥的得跟咱們急呢!」
最後他拍拍手,站起身來,對著葉十里招了招:「走了,谷邊村離這兒不是很遠了,現在走,中午應該就能到了。」
葉十里用他給的水囊漱完口,點點頭,跟了上去——也許是心裡作祟,張六淨總能給他一些安全感,仿佛他說的話多數都是對的。
接下來的一路張六淨仍然說不不停,因為休息好了的緣故他的話甚至比昨天更多,葉十里也仍然懶得一一應對,只是不走心的隨便應答幾句,將注意力多放在腳下崎嶇的山路上。
走不到一會兒,天色已明,太陽高升之後,陽光又帶來那種令人難受的綠意,但好在愈往前走樹木愈稀疏,刺眼的綠色也已淡了下來,比起昨天好上了不少,同時周邊也出現了一些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偶爾能看到幾個採藥人臨時居住的小屋,有些已經荒到門上長草了,有些看著最近才整修過。
更令葉十里感到放鬆的,走了這一路,也沒有再遇到過什麼襲擊。
想著,二人腳下一轉,彎出一片樹林,卻是走在了半山腰上,葉十里往下望去,能看到一座不大的村子,雖看不清人,但煙火還是裊裊升天。就在村子邊上不遠處能隱約的看到一座廟……不,葉十里想,應該是道觀,坐落在樹林中,難以看清全貌。
「這應該就是谷邊村了,地圖上記著這是丹谷北邊最邊上的村子了,我們走這一路也沒碰到別的村子……」
張六淨也跟著一起望過去,眼中透露出些許的興奮。
按照他的想法,丹谷沒什麼大事,那他這一趟純粹是雲遊來了,遊山玩水到新地方,於他而言很是受用。
「前輩,那座道觀……」
「哦,這是谷內的習俗。
「丹谷多道觀,幾乎所有村子都是挨著這些道觀建的,觀內那些道士們整日除了清修便是煉丹,將練的那些丹拿去賣錢分給村子裡的百姓,偶有瘟疫也向下分發丹藥治病……
「這谷邊村自然也不例外,但這到底是座什麼觀,我就不知道了……」
葉十里點了點頭,聽著像是在特俗的地理環境下所誕生的特俗的共生方式,還挺合理……
忽地,張六淨停了下來,手疾眼快的掏出了拍堂木,葉十里見狀也不猶豫,立刻跟著一起掏了出來。
「什麼人!出來!」
隨著張六淨的呵斥,前方不遠處的一叢草「簌簌」響著,傳出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二位且慢!」
接著,一道身影從中鑽了出來。
葉十里定睛去看,卻是一個身著髒亂青藍道袍的女人,道袍上還繡著一朵朵白雲。女人臉色蒼白,但容貌十分清麗,頗像個病了很久的人。
「小道是谷內松雲觀的道士,道號木辛……」
女人對著他們抱拳,微微笑道,那抹笑容在葉十里眼裡卻顯得有些僵硬,這令葉十里感到更加難受了。
「你是不是道士與我們何干!你為何躲在前面,可是想伏擊我等!」
張六淨打斷她的話,緊緊逼問道。
「這位先生莫急,且聽小道說——小道是受師父的命令,前來調查葉蔭觀近日的事變,行至半路忽聞身後動靜,自然要藏起來看個虛實……」
說著,木辛指了指遠處那座隱了大半在叢叢葉綠中的道觀,又亮出了背在身後的長劍。
「如若還不信,小道還有名牌……」,說著,木辛手一翻,扔過來一個形似拍堂木的小木牌,葉十里沒動,想任由那名牌落在地上再細看,張六淨卻直接一把接了過去。
上面果真刻著「木辛」兩個字,還透著一股沁人的清香,連葉十里站著幾步遠都能聞得到。
「谷內道觀弟子的名牌,皆由特定材料所制,觀觀不同,尋常造不了假。」
木辛笑著說道,一招手,竟又隔空將木牌吸了回去。
「既如此,便是我錯怪了……」
張六淨松下一口氣,放下了拍堂木。
「無妨無妨。」木辛仍然笑著擺擺手,接著又說道:「小道看你們的裝束,你們想必就是說書人?」
她的話令葉十里愣了一下。說書人在這個世上雖說絕非什麼隱秘組織,但知道的人肯定也不多,多數人還是將說書人當作是普通的說書人來看待。如今聽她的話,說書人難道在道上很有名頭?
「聽師父說起過,『每逢世變,說書聲起』……」
說著,她突然看了一眼葉十里,兀地一笑。
葉十里沒有完全放鬆警惕,這個笑容令他感到心裡有些發毛,突然竄出來個道士他也不確定在丹谷內是不是很常見的事……
「看樣子,你們是打算前往谷邊村?」
「是這樣,先前往谷邊村探探情況……」張六淨倒是很自然的接道。
「那正巧,小道也要去這谷邊村邊上的葉蔭觀調查,不如結伴而行?我對谷內事宜較熟,無論何事都算是個照應……」木辛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