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豎子
朱文正就要開始準備第一次上陣殺敵了,由不得他考慮自己有沒有準備好。
馬秀英取來一身甲冑,說道,「驢兒,這身甲冑你穿著,先前是你叔父所穿,你們身形相差不大。」
這是扎甲,看著比普通士兵的甲要強一點。
朱文正笑著問道,「我穿了這身,叔父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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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怕咱沒有甲冑?」朱元璋就說道,「你穿著就是,記得貼身穿著。好在現如今天寒,外頭罩著棉衣看不出來。」
小兵穿這樣的甲冑有些顯眼,不出意外的話這身甲冑很有可能是先前從某個元軍中低級軍官身上扒下來的。
「你切記跟著大嘴。」朱元璋提醒說道,「他能護著你,打仗的時候聰明些,不要只想著向前沖。」
朱文正開玩笑說道,「叔父,這就是看不起我了!別人出征打仗都是鼓勵先登,怎麼到我這就不准向前沖?」
「沖的快死的快!」馬秀英嚴肅說道,「你全須全尾的回來就好,不指望你立大功!」
朱元璋也連連點頭,他也是這樣的想法,不需要立功、安全回來最重要。
朱文正笑了笑,隨即說道,「還要做韃子打扮,披髮左衽像什麼話!」
馬秀英就露出了笑容,「蒙古人取了天下,現在好些人都不知道漢人習俗。真要是有出息,就趕走蒙古人,到時候就不用披髮左衽!」
蒙古人得江山近百年,現在神州大陸很多人的習俗就是蒙古人的習俗了,漢人的一些傳統反而少了。
湯和雄赳赳氣昂昂的來了,「重八,俺帶著侄兒上陣?」
朱元璋嚴肅說道,「大嘴,咱們是生死兄弟。咱的侄兒就是你侄兒,你可得護好!」
「那還用你說,驢兒有事的話,俺如何敢見大嫂?」湯和拍著胸口說道,「驢兒要是出事,肯定是俺先死了!」
朱元璋點頭後說道,「我讓驢兒跟著你,如何?」
湯和立刻說道,「那是最好,這樣俺才能照應他。要我說大帥還是忌才護短、又好聽讒言,這時候了還要牽制你!」
朱元璋也不反駁,這一次可給他氣壞了。他那位義父做的事情,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可是就算接受不了又如何呢,現在就是形勢比人強,不接受這些都不行。
朱文正沒有多說什麼,現在只是準備著上陣就好,也該輪到他去打仗了。
滁州距離和縣只有一百五十里地,兩座城池相距不遠。
正月二十日,這是選好的黃道吉日,適合出兵。大軍約定的時間是明天下午入城,夜裡裡應外合打下和縣。
要說一點都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朱王氏也明白如今身處亂世,重八現在也投身義軍。
那麼打仗這樣的事情就不可避免,重八要上陣殺敵,驢兒自然也是。
站在旁邊的保兒、文英,長大之後也都要上陣殺敵。
朱文正規規矩矩的給朱王氏磕頭,「娘,兒子去去就回。智取和陽是叔父定的計策,肯定能成功!」
朱王氏勉強擠出笑容說道,「家裡頭不用你操心,俺能照顧好自個兒。」
看到朱文正離開,朱王氏連忙對朱元璋說道,「重八,這事俺心裡頭也想過。俺求你個事,萬萬要給驢兒找個媳婦留個香火。」
朱元璋連忙說道,「嫂子放心就是,驢兒跟著大嘴,不至於有兇險。」
馬秀英也跟著說道,「不過嫂子說的也是有道理,驢兒歲數也合適,該給他尋個媳婦了。」
朱文正找到了湯和,「總管,標下朱文正前來報到。」
湯和笑著捶了捶朱文正的胸口,「好小子!行了,你就是俺親兵了!」
說著湯和指著身後一個滿臉溝壑的精瘦漢子,「馬三刀,也是俺們淮西人,你就跟著他。」
馬三刀咧嘴一笑,露出黃褐的牙齒,「小朱公子,俺是東鄉的,俺還見過你耶耶,和你們家就隔了條河。」
東鄉,也就是朱五四搬到濠州的第一個落腳點,那年五十歲,也在那裡生下了朱元璋。然後生活不下去,又搬到了鍾離西鄉,最後遷至太平鄉之孤村莊。
朱文正也跟著笑,「那就是俺馬叔了,叫俺驢兒就是,不能稱小朱公子,這不妥。」
馬三刀大大咧咧的說道,「不稱小朱公子,稱那個外姓人?他就是養子,當不起小朱公子。」
馬三刀說的自然是指沐英了。
朱文正沒好氣說道,「馬叔,文英那孩子聰穎乖巧,對叔父、嬸娘又孝順,怎麼就不是俺家人了?你這話傳出去多難聽!」
「難聽俺也要說!」馬三刀就說道,「俺也喜歡那孩子,和咱倆兒子玩的也好。不過到底是外姓人,你是朱家人!」
湯和就在旁邊笑,他們這些人在朱文正面前不稱『小朱公子』,免得朱文正要鬧。
但是馬三刀這樣的渾人、粗人,這就讓朱文正無可奈何了。
湯和等人不算多麼講道理,可是有點底線。而馬三刀這些人,就純屬有理說不清了。
這還真是秀才遇到兵了,雖然現在的朱文正也只是一個兵,但是比起馬三刀這些人,顯得就太有文化了。
這些事情也沒必要糾結,穿著青色衣裳的朱文正跟著大部隊出發了。
直奔陡陽關,張天佑率領的這三千人名義上是廬州派出來的士兵,護送犒賞大軍的使者趙繼祖。
作為小兵,朱文正自然沒有馬,只能靠兩條腿。一百多里地呢,全靠兩條腿走過去。
不只是要走過去,還要考慮後續的廝殺等等,這必然是對體力的極大考驗。
好在朱文正這段時間吃的還不錯,滁州城雖然缺糧的現象明顯,但是不至於虧待了一些義軍的高級將領和他們的家眷。
至於普通的士兵們,早就習慣了,不要說一百多里地了,就算是更遠的路也都走過。
朱文正一路也和馬三刀等人說說笑笑,現在還沒有必要多麼緊張,現在還沒到戰事吃緊的時候,大家也沒必要緊張。
湯和作為總管,也是高級將領了,不可能處處都在過問朱文正的事情。
不過這也沒什麼可擔心的,看到朱文正和馬三刀等人說說笑笑,湯和自然能夠安心。
陡陽關作為一個要道,這也不只是單純的關隘,這裡也有不少的百姓。
鄉老聽聞是廬州來的兵馬還是非常開心,熱情的招待,抬出美酒、宰殺牛羊,這是在喜迎王師。
他們根本沒有懷疑,至於這些兵馬都是漢人模樣,沒有色目人等等也無需在意,現在各地地主沒少招募兵馬。
朱文正看了看天色,找到湯和後說道,「這麼吃下去,只怕是誤了時辰。」
喝的有些醉的湯和也反應過來,「我去說說,這麼下去是要誤了時辰。」
下一刻湯和臉色難看的回來了,張天佑喝的開心了,也不覺得會耽誤時間,繼續喝酒、繼續享樂,大不了明天早點趕路!
聽到這些,朱文正的臉色難看起來了,「豎子,不足以謀!」
內心充滿擔憂,可是朱文正也沒其他的辦法。
他現在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罷了,這一次領兵的是張天佑,是一個在老朱面前都趾高氣昂的義軍高級將領。
希望等到張天佑酒醒後抓緊時間行軍吧,可千萬不能誤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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