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事畢
平湖,風浪四起,元磁之光洶湧,落入湖中,攪動漩渦,金元之氣噴薄,上至高天,化為風霜。
習明此刻也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態,他往日定氣凝神的功夫並未派出什麼用場,一想起他那徒兒,心中就是一陣絞痛。
他修的是觀中秘傳五品功法《金元秋流法》,若是築基,仙基便喚作【金天淨】,上見風霜,下送金秋,有金元之氣隨心而動。
劍光若漫天霜雪,金氣蓬勃,若洪流般撕開朱元蘊的護體寶光,習明兩眼有些紅了,有些昏頭,舉劍欲斬。
「夠了。」
寶閣中那老道現身,終於出手,取一拂塵,輕輕一揮,迎風便長,將湖上爭鬥的二人卷了回來。
「這是長生觀有名的築基高修,名為華希鶴,人稱妙算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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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柳秋辭見這人出來,低聲向許玄說明了來歷。
這老道將湖上二人捲來,伸出他如枯枝般的手向前虛握,一道赤紅的線自空中浮現,兩端連的正是習明和朱元蘊。
華希鶴滿臉凝重,將這線扯斷,傳來一道尖銳的蟲鳴。至於那蕭存思,此刻身上更是貼了三道大符,封住三元,讓其動彈不得。
「習明,你沾染了一縷神通,爭鬥之心起,自己不知,若是真箇把這些還未築基的種子打殺了,可想過你的下場?」
這老道厲聲問道。
座下的習明背上起了冷汗,想起自己剛剛差點壞事,瘋了般要為他那弟子出頭,甚至起了殺心,只覺一陣後怕。
另一旁的朱元蘊也回過神來,沉默下來,不再同那習明針鋒相對,憶及剛剛自己的所做所為,也是一陣膽寒,差點就死在了別人劍下。
那老道目光如電,掃過眾人,但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來,只能作罷。
這時,地宮中的眾人也傳了出來,劉霄聞等人被送至雲梯之上,被那華希鶴一道拂塵捲來。
各家的人都有些膽寒,就怕這老道對自家後輩使什麼手段。
『看不出來,這是為何?』
華希鶴有些訝然,初次叫那毒物附身的人,一定就在這四人之間,身上應當還殘留著氣息才對,但任憑他如何掐算,催動仙基,也看不出來什麼。
許玄此刻有些後怕,劉霄聞之前的異變,他可是清楚感知到了,那蕭存思瘋魔,多半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一旁段家來的人卻有些不滿,直接上前。
這人正是上次同許玄一道得了那【一元齊岳丹】的段家嫡系,段成思,他身形矮小。看來這段家的人,似乎都生得不怎麼高大。
段家目前便由這位擔任家主,段成思當下急急開口道:
「前輩,還請放了我侄兒,可莫忘了誰要收他為徒。」
那華希鶴有些意動,看向了段平度,見其修為到了胎息後期,分明是服了長生觀備好的那道靈泉清氣,便有些不滿地說道:
「你家這小兒,可是吞了我觀中的東西,這又當如何算?」
「前輩,靈濟真人可是傳過旨,讓我這侄兒隨意施為,地宮之內,各憑機緣,怎能說他搶了貴觀之物?」
那段成思低聲勸解,一旁的段平度則依舊神色沉穩,不見半點懼意。
『靈濟真人。』
這老道有些無奈,只得將段家這小兒送回。
「至於剩下這幾人,我要帶回觀中,請真人勘驗。」
一旁那空劍門的左默河卻是坐不住了,起身隱有怒意道:
「前輩,如今可是今非昔比,原上代代,也就能養出一名可堪築基的嫡系來。」
「如今上面說好了,最後一次,就放過各家。有什麼事,找我等就是了,何必同些孩子過不去?」
一旁的柳秋辭同許玄也上前進言,生怕這老道真把自家後輩就這麼帶走了,到時能不能回來,可就難說了。
華希鶴臉色陰沉,眼下這些人,都不是能輕易動的。
許玄和左默河叫巫荒那位大巫看中,要擇一人,在鍊氣九重時以魔胎度走,再突破築基,煉為巫劍,不知是找上哪個。
段家這後輩,身份成謎,似乎生而知之,叫那定極山的靈濟真人看中。
至於這柳秋辭,則是叫敕雷道預定了,將入雷池。
沒一個是好相與的,更何況還指望這些人突破築基,凝聚起古蜀的氣數,更是不能妄動。
這老道看向一旁的習明,嘆了一聲,將四人放回,低聲說道:
「習明,蕭存思在落毒時,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是神通驅使的肉身罷了。」
一旁的習明說不出一句話來,沉默著退下了,算是接受了他這個徒兒已經無救的事實。
「你們中有人使了手段,這事我必不會罷休,若是爾等築基,躲過之後清算,可莫忘了今日之事。」
華希鶴神色有些難看,他向自己徒兒保證過不會出事,卻鬧成這樣,心裡恨不得當場挨個逼問,但念及大局,只能算了。
許玄在後面神色如常,沒露出什麼異樣來。
真正讓他憂慮的是,這老道算不出來是許玄所為,那長生觀的真人就難說了。內視氣海,那血花又紅艷了幾分,輕輕搖動,之前的異象全無。
劉霄聞此刻已退至他的身後,氣息平穩,修為更勝以往,回去便可突破,達到胎息後期。
這事鬧得不愉快,各家很快就告退了,不敢在此多留。
柳秋辭同許玄一道回去,兩人共駕一道雲氣,劉霄聞和柳白元便坐在後方。
「今日這事,倒是長生觀失算了,自戳雙目,當真可笑。」
行至一段路,柳秋辭神色又活泛起來,不忘調笑起這長生觀的人來。
「那長生觀的弟子,到底是遇到了什麼?竟如失心瘋一般。」
許玄現在只想查明那如蟲噬般的異象和黑氣到底是何物,也好有個底。
「這我怎能知曉,縱然知道這長生觀沒安什麼好心,沒想到裡面還有這等禍患。」
「不過且放心,如今原上的事,他們不好直接插手,現在倒也不懼,就怕秋後算帳。」
柳秋辭神色有些憂愁,看向遠方的平湖,繼續低聲說道:
「這次回去,多多苦修,早日築基,免得舊日禍事重演。」
許玄想再問些情況,柳秋辭只說原上和青巍雖然聯繫的緊,但到底有些不同,儘早築基,總是無錯。
「畢竟,說不定恰好等到我等完成築基,原上穩定下來,那妖災就又正好來了呢?」
柳秋辭聲音極微,但落在許玄心中不若一道天雷炸響。
妖災又將來?
許玄心中有諸多疑問,朱元蘊的話中隱含著有人在培養他們這些築基種子的意思,到底是誰?
左默河說的最後一次到底是何事,放過我等又是何意?
上次妖災,為何正好給各家留下一名資質最好的嫡系?
那長生觀本應治赤雲一郡,怎對青巍到大景之地常年不聞不問?
只是他縱然想問個究竟,原上這些人卻又閉口不談,似乎有什麼難處。觀中也未傳下記載,溫扶風像是知道內情,但又有意不告知自己。
這些疑問堆積在他的心頭,他隱隱感覺把握到什麼關竅,只差些線索,他就能窺見事情的全貌來。
氣海之中,那白玉古碑沉浮,許玄有感,只覺一道清氣顯化,隱隱化為赤蜈之形,像是要成一四字篆文,只是還差了些,只成前面二字,【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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