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祂稱我為
第782章 祂稱我為……
在拉勸解奧恩的時候，於蒼尚在昏迷之中。
自從用出帝王拔劍虛脫之後，於蒼便仿佛做了一個夢。
他似乎，來到了一片混沌、渾濁的空間，正在穿過一片流光溢彩。
於蒼說不清楚這片空間到底是什麼樣子，因為這裡，似乎與他認知中的任何一種空間，都不盡相同。
不是現世那樣的物質世界，也與星天視域這種韻律世界有很大分別，更不是混沌那種空無一物、連空間都不存在的地方。
若是硬要說……這裡似乎什麼都是，又仿佛什麼都不像……或許，更偏向星天視域一點吧。
視線之中的流光溢彩就像是一層薄霧，讓於蒼看不清更遠處的景象，只能漫無目的地繼續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某一刻，流光溢彩似乎消退了一些，於蒼似乎終於要走出這片區域了。
他的腦袋正如做夢時的朦朧，但這個時候，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呼……
層層流光逐漸從視野之中消退，他一步邁出，頓時所有光亮一時消散，他來到了一片遼闊的空間。
這是……
！
無與倫比的盛大景象讓於蒼心神一震，而後，思緒當即清醒了不少。
他開始從那種「做夢」的狀態之中恢復，心神清醒之後，他看著眼前的盛景，一時失聲。
星辰。
無數星辰緊湊在一起，匯聚成只以星辰構成的海洋，他們每一顆的體積都必須以天文單位測量，每一顆都不知道是藍星太陽體積的成千上萬倍！
而這些星辰雖然龐大，他們所散發出的光芒卻並不耀眼，相反，非常柔和，就仿佛，他們正在沉睡，像一群依偎在一起的孩子。
並且，本應該存在於高質量天體周圍的引力，在這片空間之中仿佛完全不存在一樣，這裡的空間非常正常，那些天體哪怕挨得很近，哪怕甚至已經貼在了一起，都沒有發生任何引力紊亂！
看到這，於蒼已經明白，這裡……絕對不是真實存在的空間，而是一片虛假的領域。
而，等到於蒼視線向著極遠處看去，看向這片星辰海洋的最中心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了這裡是那裡。
在那片海洋的中心，有一個體積巨大到恐怖的天體，正在那裡存在。
祂的體積大到什麼程度……星辰海洋之中的所有天體，哪怕是最大的那一顆，存在於祂身邊時，都仿佛一粒沙粒。
那天體距離於蒼現在的位置不可以數字計量距離，以至於在那天體近前的星辰，在於蒼這個位置看來，就如同在藍星上仰望星空是看到的一樣，是一個發著星芒的小點。
而即便如此，那顆中心天體，也仿佛在近地軌道觀看藍星一般龐大。
這樣看來，那顆中心天體，其體積恐怕要以立方光年來計算！
與其他星辰一樣，這顆天體仿佛沒有引力一般地懸浮在星辰的海洋之中，這片空間中，沒有一顆星辰在旋轉，或是移動，他們就這樣靜靜的攢聚在一起，構成了這堪稱奢侈的海洋。
見到這幅景象的時候，於蒼已經明白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假如……假如這裡並非虛假，而是真是存在的地方的話……那麼，就只有一個地方，配得上這幅景象了。
星天視域最深層，也即是原初的記憶最深處！
那裡，存放著原初對所有「弟弟妹妹」的記憶，那裡，昭示著星界第一紀元的盛景。
除了這一種可能，於蒼實在想不明白，還有那種可能是合理的。
那最中心的天體，一輪直徑無數光年的太陽……這種天體若是正常出現於星界，恐怕一普朗克的時間都不會存在，就會立刻自我坍縮。
如此違背物理法則，於蒼只能想到原初一人。
何況，這周圍的環境，看上去也與想像中的相符合。
那些星辰……恐怕就是第一紀元的原始天體了吧？
原本，那些星辰應當都是有著自己的引力的，畢竟正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互相靠近，原初才創造了諸生靈。
但是，這裡只是記憶，並沒有物理法則，所以不會有引力的困擾，他們可以匯聚在一起。
而原初，就在祂們的簇擁中，沉沉睡去……一直等到星界的生靈銷聲匿跡，祂才會帶著祂所有的弟弟妹妹，重新回到星界。
最深層……原來是這樣震撼的光景嗎？
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於蒼眨了眨眼，而後便偏轉過了視線。
那中央天體的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或許，他曾經見到的原初期許和第三層神明注釋，就是來自於原初的一部分。
雖然看上去原初對自己態度還好，但第三層的事已經說明，他絕對承受不住原初的目光，哪怕是驚鴻一瞥。
現在，原初似乎正在沉睡，那麼自己就還是不要打擾祂為好……萬一自己的目光驚醒了原初，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自己絕對死得渣都不剩下。
移開視線之後，於蒼開始梳理自己的記憶。
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了，想起來了。
他好像將帝王靈子摻雜進了行星飛劍，想要用帝心結合權限靈子，強行控制戰爭天體。
沒想到，直接炸了……自己現在，應該是昏過去了，在夢裡來到這裡了。
但，為什麼？
就算炸膛，也不至於炸到這裡吧……星械庫就算強，也只能深入到第三層而已，這最中心，不知道是星天視域多少層以後了……
無名帝國、神族這樣的主宰文明，都無法涉足第三層之後，他……不會是這麼多紀元以來第一個來到這裡的生靈吧？
於蒼覺得很有可能！
他揉了揉眉頭。
靈子……對了，靈子取材自識蟲，而識蟲是模擬荒和識獸製作的戰爭兵器，識獸又是原初記憶里前文明的記憶剪影拼接而成……
於蒼並不知道神族是怎麼生產識蟲的，但是假如按照這個原理，那麼，或許可以將靈子看做是……原初的記憶碎片？
而……自己的帝王靈子，是有些特殊的，或者說，他這個人，都是有些特殊的。
靈子的學習，需要使用者先依靠純粹的直覺，去捕獲毫無運動軌跡的一百個靈子，做到用直覺預判所有靈子下一瞬間的位置時，便可以初步掌控。
這一步，非常困難，即便是無名帝國，能夠學習靈子的人也並不多。
並且，這是唯一能掌控靈子的辦法。
而……於蒼第一次嘗試靈子的時候，卻非常輕鬆的就掌控了所有靈子……但卻並不是因為直覺。
他非常自然地，直接獲得了那些靈子的掌控權，發號施令就可以了，完全不用那麼複雜。
這在無名帝國之中，從來沒有記載過。
因為情況太過詭異，於蒼也沒有依靠這種方法掌控靈子，而是又按部就班地用直覺捕獲了一次……但這種力量，後面又有多次體現。
就比如，他可以直接用別人的靈子。
他開始以為，自己靈子上的特殊，是因為他是帝星選者。
但假如，靈子本質上是原初的記憶碎片……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自己的帝王靈子，實際上力量並不來源於帝星，而是來源於真正的源頭，也就是……原初？
因為原初認可了自己，所以原初的記憶碎片，自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隨便調用，而不需要用那麼麻煩的程序？
可是，這份認可，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於蒼接觸靈子的時間，還在他見到朝辭之前，那個時候……原初就認可自己了？
甚至還有可能更早！
於蒼有些頭疼。
但似乎，這個解釋還相當合理。
在這個假設下，自己用帝王靈子試圖掌控同樣是靈子製作的行星飛劍，是可行的……而那些靈子因為自己無法掌控而爆炸之後……
原初的記憶碎片微觀爆炸，將自己炸到最深層，似乎，也是合理的。
合理是合理，但……他要怎麼回去啊？！
於蒼有點慌。
他仍然不敢去看最中心的原初，然後嘗試著用退出星天視域的方法回到現世，但……失敗了。
他又嘗試了許多的方法，結果顯而易見，沒有一個成功的。
救命！找不到退出遊戲鍵了！
雖然原初認可自己，但所謂伴君如伴虎，這種量級的存在……說白了但凡說個夢話他都得死。
此地絕非久留之地！
咋辦？
就在於蒼一籌莫展之時。
忽然，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
「咦……你是怎麼進來的？」
嗯？
於蒼瞳孔一縮。
似乎，在他思索的時候，有一道天體，已經悄然間湊到了近前。
按理說那麼大的東西，活動的時候應該聲勢浩大才對，但是在剛才那天體發聲之前，他卻完全沒有發現這天體的到來……
於蒼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裡的天體，可都是原始天體……雖然原初認可了自己，但是別人未必會這麼認為！
但……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冷靜，冷靜，對方說不定沒有敵意。
想到這，於蒼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向著聲音的方向，抬起了頭。
他看到了，一輪暗淡的驕陽。
這輪天體發出的光芒是一片純白的，但是卻並不刺眼，於蒼可以直視，毫無壓力。
不知道為什麼，於蒼感覺……眼前的天體身上，有一種熟悉感，而且是很深的熟悉感，絕對是他日常經常接觸的存在。
日常接觸原始天體？瘋了吧……
就在於蒼疑惑不解的時候，眼前的天體再次發聲：
「你似乎很疑惑？你不該疑惑。你早就見過我。」
於蒼：「……早就……等等，你是……」
天體恆常燃燒，祂的聲音徐徐傳來。
「曾經有位觀星師，祂稱我為——武曲。」
！
武曲！
於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等等，這樣的話……
一瞬間，許多信息從他的腦海之中閃過。
當初，在長生帳，顧解霜領悟出了劍意雛形……那個時候，拉曾經說過，顧解霜「成為了武曲」。
但是，卻並沒有發生天體注視時的種種異象。
因為星相學，拉判斷如今的星界不存在名為「武曲」的天體，所以顧解霜的命星，極有可能現在不存在，而是來自過去或者未來。
當時，他們猜測，顧解霜可能是藉助了未來的她自己的力量。
但現在……所以當初的命星降臨，並不是來自未來的降臨，而是來自過去的？
武曲，是一顆早已熄滅的原始天體，那天顧解霜所使用的，正是來自第一紀元的、武曲的力量！
但，早已熄滅的天體又怎麼會有選者……是了，顧解霜不一樣。
當初在神都，她並非是靠外力覺醒了命星，而是依靠同調，依靠星階，主動溝通了冥冥之中的某顆天體……並非是向未來，而是向過去。
但、但……
於蒼呼吸稍滯。
這，恐怕不是好事……
被一個原始天體選中……祂們固然早已熄滅，但是原初的執念，也讓祂們註定會回歸，現在顧解霜和武曲產生了這樣的聯繫，那……
當初在真龍死地，顧解霜和自己說過，她用劍意靈擺所同調出的，正是來自「未來」的武曲的力量！
也就是說，顧解霜確實會在未來成為武曲的。
而既然顧解霜不是武曲，那就能得到一個恐怖的結論……或許，未來某一天，武曲將在顧解霜的身上重新燃起！
這……
一時間，於蒼眼神陰沉。
那種未來，絕不……
這時。
面前傳來了溫和的聲音。
「你在害怕什麼，早已熄滅的我嗎。」
「……」於蒼沉默。
他的心思，似乎直接被看穿了。
「不必擔心——讓我來為你解釋。」武曲稍稍沉默，而後繼續道，「於蒼，你——是母親的幼子。」
「？」
於蒼的腦門上亮出一個問號。
他實在沒想到，武曲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等等……母親不是原初他……」
「沒錯，母親只是兄長的執念，祂總是這樣。所以，你究竟是不是『母親的幼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兄長祂，認為你是。」
「……」
於蒼再次沉默。
看上去，武曲知道的，遠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多。
而在這時，武曲再次開口。
（還有更新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