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定製
林業做夢也不會想到,作為一個旁系血脈出身的林家人,他竟然也會有管理一座靈山的一天。
三年多前,他已有三十三歲,好不容易將修為突破到練氣五層,族裡給他捐了個小小的靈田護衛,因為修為低背景差,常被人忽視甚至欺負。
要不是有個人品好的大哥願意帶著他,或許被人欺負的久了,連護衛也做不下去。
他本以為人生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了,沒想到人生際遇之奇,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那天,他為了報答大哥的庇護之恩,豁出命去站了出來,替大哥說了好話,沒想到他們的人生就此改變。
大哥從此拜了貴人為主,修為一舉突破,平步青雲,後來又給貴人當起了商隊管事,手下帶領著數十人馬,威風凜凜。
而自己也得了貴人看重,從一個小小的護衛,到替貴人打理雜事的護衛,再後來,貴人事忙,沒空管理靈田莊子後,更是推薦自己當了靈田莊子的代管事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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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在自家那脈一下子聲名鵲起,地位大增,連族長都高看一眼,說著要給他介紹小娘。
這等恩遇,本就讓他難以回報,恨不得以死報之。他常常想,若是貴人需要,他願意去貴人手下當一個商隊小卒,只為報答貴人恩遇之萬一。可惜貴人似乎看不上他,讓他只能鬱鬱寡歡的當著靈田管事。
就在他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的時候,峰迴路轉,貴人竟拿下了一座二階靈山!那可是比他們家族駐地還要好的二階靈山啊!
這樣的靈山,貴人竟讓自己來打理!原來貴人沒有忘了自己,只是還沒到自己出力的時候!
自從接手整座靈山後,林業可謂是夙興夜寐,費盡心思,只求做到最好,不放過一絲細節。為此,他還精挑細選,從失了生計的林家族人中帶來了許多族人幫忙,族長他們還特意為此感謝了他。
就在今天,貴人終於來了,他要見自己了!林業振奮精神,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擺出最謙卑的姿態等待著貴人的召見。
望鄉山山頂,金碧輝煌的會客大殿內,姜承安緩步而行,這殿堂建造的高大無比,地面用的是天生帶著繁複花紋的青鋼石鋪就,地基和圍牆用的是堅固無比的玄武石鑄就,百年不壞,而巨柱和大梁竟是靈木所制!
不算構造精美的裝飾,和設立人工,光這大殿的用料,就最少值幾千靈石了!
在這麼威嚴肅穆的大殿裡,自己這一身看起來華美,但只是普通衣物的穿戴,感覺有些壓不住台面吶!
從乾坤袋裡翻出珍藏,在小菊的幫助下,第一次在外穿戴起從家族帶來的全套法衣,攬鏡自照,只見:
翩翩美少年,頭戴金玉登仙冠,身穿青羅龍紋法衣,腰系一條冰玉水紋腰帶,足踏純黑色硬底犀皮法靴,腰上再掛上少陽宗出品的精緻乾坤袋,配上他遺傳自娘親林玄音的俊美相貌,說一句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絲毫不顯得過分。
轉了一圈欣賞了一下,姜承安心底暗贊,果然是人靠衣裝,修行這麼久,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同。但這套衣服一穿上,就有一股世外真仙的感覺撲面而來。
「還有什麼不對嗎?」姜承安看著小菊呆呆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沒,沒有。」小菊臉色一紅,扭捏的說道,「是,是因為表少爺太好看了!」
「哈哈,你膽子可是大了不少。」姜承安莞爾一笑,以前的小菊可說不出這種話來,「既然已經出了林家,就不要叫表少爺了,以後就叫,叫山主吧!」
「是,小菊見過山主!」小菊被他調侃了一句,似乎受了驚嚇,又變得規規矩矩起來。
「行了,不要這麼拘束,我這裡規矩沒那麼大。」姜承安笑了笑,「你先去打理好我們晚上要住的地方,我先去見個人。」
「是,山主。」
姜承安高居上座,俯視著跟著秦喜走進大殿的林業,第一次有了大權在握,俯視眾生的錯覺。心下頓時感嘆,這大殿的設計者真是深通人性,讓人不知不覺就受到了外部環境的影響。
「林業,拜見主上!」不等姜承安詢問,剛進大殿的林業看見那高座之上如神明俯視般看下來的目光,頓時雙腿一軟,五體投地的拜倒在地。
「起身吧!林業,你做的很好!」經過一番考察,姜承安發現林業確實很有管理能力,不管是人員的調度,還是各項事物的安排,都打理的忙而不亂,井井有條,「不過,你畢竟是林家血脈,稱我為主,還是不妥。」
姜承安敢直接搜羅宋、秦兩家的修士為他服務甚至認他為主,那是因為這種附庸小家族林家根本不在乎!只要招招手,不知道有多少小家族小勢力想要靠上林家的大旗。
但林業不一樣,他畢竟姓林!哪怕他是旁系出身,可只要是林家血脈,就會錄入族譜,就有資格在年終大祭的時候參與祭祀林家先祖!
而且一旦他這一脈直系有人鑄就道基,踏入築基之境,是可以立刻搬上八峰,成為真正的嫡脈的,哪怕這種可能性小的可憐。
所以,哪怕姜承安再膨脹,也不可能收一個身在族譜的林家弟子為仆,那跟當面打他外公和舅舅的臉有什麼區別。但只是召來手下做事還是沒問題的,他二舅林玄東估計巴不得他多招攬一些林家人到手下做事。
「哦,是是,是屬下口不擇言了!」林業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剛剛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說出了那句話,還好主上,不是,「那我還叫您表少爺嗎?」
「既然來我手下做事,還是叫我山主吧。秦喜,記一下,之後通知下去,以後不管是山上的還是商隊的,都統一叫山主就行了。」姜承安不想再到處跟人說改口的事了,乾脆吩咐給秦喜處理,然後繼續向林業說道,
「叫你過來,一個是為了確定你的心意,你想要幫我做事,我很高興,這樣吧,既然你有能力,我就任你為望鄉山雜役堂代理堂主,月奉就先定個二十靈石,如何?」
「屬下領命!林業謝山主知遇之恩,餘生必以死相報!」林業感激涕零,出息了,咱真的出息了,爹,娘你們看,林業不是沒人要的廢物,咱也是一座二階靈山的執役堂堂主了,您二位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不必如此!」姜承安看著涕淚橫流的林業其實是不能理解的,換了他自己,就是把可以讓人直接飛升的仙丹放在他面前,他也不可能會變成這樣,「我聽說你那些林家族人來我們山上做事,只有一半薪酬?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一進入工作狀態,林業很快就脫離了負面情緒,條理清晰的說道,「自從天災暴雨之後,許多田莊被大水沖毀,族人失去了生計,剛好我們望鄉山需要人手,就挑了一些踏實肯乾的過來做事。
這一半薪酬還是他們主動提出來了,其他地方還要更低,有的地方只給以前的三成,都大把人搶著上。」
「那也不能只給一半,一旦傳回林家像什麼樣子,都給原價吧,往年多少,現在還是多少,我也不缺這點靈石,不用在這種地方給我省。」姜承安擺擺手,制止了林業的辯解,「管理上有沒有什麼不順暢的地方沒有?有沒有人鬧事不聽話?」
「回山主,暫時沒有,以當下的環境,有事做已經不容易,等山主漲薪酬的命令一下,他們定會感激涕零,努力回報山主。」林業雖然覺得這麼做有些浪費靈石,但他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山主寬仁慈厚,更覺得自己跟對了人。
「沒有當然最好,但人心易變,不得不防。我有意設立執法堂,將會任秦喜為執法堂堂主,以後如果有人肆意妄為,不服管教,你交給他辦就行了。」不是姜承安把人想的多壞,而是姜氏商隊的族人殷鑑不遠。
而且,不但是執法堂,還有專事戰鬥的外事堂,巡守靈山的護衛堂,管理靈石物資的萬物堂等,若是以後勢力擴大,還會有傳功堂,術醫堂等等。
這些重要部門的管理者,肯定都是要由信得過的人來當的,比如眼前的秦喜林業,外面的宋武和姜氏族人等。
姜承安建立這麼多堂口,自然不是為了建立多重等級來當什麼統治階級,而是現在山上人多了。
光現在的商隊就有三十多人,再加上林業和他帶來的一批靈農和護衛也有二三十人,還有將來一定會有的廚子、侍從、侍女甚至各家家眷等等。
人一多,事就多,他只想把大小事務擋在堂主這一層。
這樣,就不會大事小事都來找他,影響到他的練氣修行。不管是建立商隊還是買下靈山,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賺多少靈石,提高多少地位,而是為了安心修行和找到回家的路。
幾天之後,商隊歸來,宋武、姜銳等人悉數回歸。
姜承安帶著幾個核心人物開了一場閉門會議,正式確立瞭望鄉山的基本結構。
林業是不變的,執役堂代理堂主,月奉僅為20靈石。
姜承安,作為無可爭議的領袖,自然而然出任望鄉山山主,在這裡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一切獎懲由他所出,一切財產歸他所有!
宋武,作為整座山戰鬥力最高的存在,同時出任了外事堂堂主和商隊管事兩個重要職位,月奉沒變,還是每月五十靈石。
秦喜,姜承安頭號狗腿子,將出任執法堂堂主之位,專司處理山上所有違法亂紀,胡作非為的自己人,月奉同樣還是五十靈石。
護衛堂堂主由姜潮出任,主要責任是巡守靈山和護衛姜承安的安全,月奉為三十靈石,漲了一點。萬物堂則交給了姜銳打理,負責靈石收支和各種丹藥法器的發放兌換等,月奉也是三十靈石,這兩人各領一個剩餘姜氏族人在身邊幫忙。
最後剩一個姜氏族人姜悅,姜承安則另有任用。
商隊如今只買賣靈米一種東西,姜承安感覺這樣一條腿走路太不穩定了,靈木的生意他還是想撿起來,之前選這個距離萬窟嶺不是很遠的地方也有這重考慮在內。
散修靈木收購據點還是要建立的,姜承安問姜悅想怎麼搞時,他的膽子倒是很大,開口就要一萬靈石!並立願意下軍令狀,不成則死!
他想出的方法,是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和千金買馬骨兩種方法結合,先把聲勢打出來,有了聲勢和人氣後,再定下基準,做到誠信經營,以後自然而然就會成為大多數散修的第一選擇。
姜承安看他挺有想法,還是很欣賞這種敢想敢做的人的,直接撥給了他一萬靈石和一批比較聽話的修士作為手下,任命他為靈木營地第一任管事,至於能不能一直做下去,還要看他以後的表現。
軍令狀這種東西,還是沒讓姜悅立的,這世間意外太多,哪有能保證一定成功的。
幾天之後,各部門正式確立了所有人員,在所有人拜過了姜承安這個山主後,就各司其職去了。
姜承安自己,終於能回到自己新修的靜室,專心修行了。
這個靜室建立在二階下品靈脈的節點上,靈氣充沛純淨,比普通靈氣更容易煉化,在這裡修行,不但可以省下不少丹藥,也不容易積存藥力,造成身體耐藥性過大。
「主上!有萬法盟修士上門拜訪!」
姜承安聽聞後沉默不語,怎麼每次想要安靜修行的時候,總會有人來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