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耗和安頓
暴雨已經連續不斷的下了快一個月了,濁流莊前的小河早已經水位暴漲,混濁滿溢的水流狂亂的衝擊著河沿兩岸,時刻威脅著靈田和莊子的安全。
「往年的雨,一向都是這麼大的嗎?」站在河邊的姜承安蹙著眉頭,因濁流莊告警而不得不再次下山的他,心情十分的不美麗。
雖然種在靈田裡的靈米正是需要水的時候,可若是一直這麼下,就是有法術引導,一旦爆發大洪水或者上游哪裡河流決堤,什麼練氣修士也扛不住啊!
要是一波直接給他莊子連人帶地一起帶走了,那不得讓他瘋了去。
「往年雨季雖然也常有暴雨連綿,可沒有這麼早,也沒這麼急,更沒有一直下這麼久的,今年這雨,來的太快,太怪了!」林業在旁邊搖著頭回復道。
「還是把莊子前面這段河堤再加高加固一點吧,林業,你去……」
「主上小心!」
一道法器光輝橫掠而出,「嗖」的一聲擦過姜承安耳邊,擊中了一頭從濁流中激射而出的妖物,「砰」的一聲,那妖獸被法器砸回了水中,瞬間就被濁流沖得不知去向。
「是蛙魚!」電光火石間姜承安已經看清楚了那是什麼妖獸。
蛙魚,雖然只是低級妖獸,但非常善於在水裡偷襲岸上的獵物,有著和青蛙一樣長長的舌頭。一旦偷襲成功,水性不佳的獵物若被刀劍難傷的舌頭拉進水中,將很難生還,對練氣初中期的修士都具有極大的威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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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安表情陰沉的道,「這種情況,以往也很常見嗎?」
「從來沒有!」林業目瞪口呆,剛剛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起碼從我來這濁流莊之後沒有,也從沒有聽他們提起過。」
「主上,還是先離開岸邊!那畜牲皮糙肉厚的很,雖然受我法器一擊,但恐怕還沒那麼容易喪命。而且,未必不會還有其他的妖獸。」宋武操控自己的法器擊退蛙魚之後,走上前來,和秦喜一起將姜承安與濁流隔開。
「無妨,這蛙魚只喜好生活在山澗和山中深潭之內,應該只是意外被洪水從山裡帶出來的,當不會有很多。」話雖如此,姜承安還是帶著眾人回到了莊子,商討了一下對策。
最後說來說去,也沒什麼特別好的對策可言,無非是多多發動人力,防洪排水,僅此而已。面對如此天災,他們這些低級修士也只能盡力而為,聽天由命了。
至於妖獸,應該只是意外情況,讓宋武平時多多注意,做好保護措施也就是了。
可惜宋武和秦喜修的都不是土系的法力,要不然把那個印章高級法器給他們用,也能臨時增強點戰力。
高級法器與普通法器不同,屬性不合的話,強行使用,操控起來會十分不便,反而會影響發揮,導致破綻變大,戰力受損。
放下無謂的擔憂,姜承安回到安然居繼續修行,一切憂慮只因為實力不足,若是他鑄就了道基,稱宗做祖,又何懼區區洪水妖獸。
「什麼?商隊有人回來了?」剛被人從修行中喚醒的姜承安聞言大吃一驚,無緣無故,商隊是不可能派人回來,恐怕是出了大事了。
顧不得盤問送消息的人怎麼回事,姜承安帶著秦喜就直接往山下奔去,舅舅此刻正在山下的外事堂接待他們。
「發生了什麼事?」趕到外事堂的姜承安只見八九個人或坐或站,還有一個正躺在地上,這些人姜承安都認識,確實都是商隊裡的姜氏族人。
只是他們現在個個身上帶傷,人人驚魂不定的落魄模樣,不見了來時的堅韌不拔,意氣風發。
「承安,既然你已經來了。」林玄東臉色沉痛,「有個壞消息,還是得告訴你,商隊出事了!他們在路上遇到了……」
聽完整個事件經過的姜承安有點眩暈,築基老祖級別的蛇蠻親自向商隊出手!姜成長老和姜笠知事為斷後當場戰死!商隊貨物全失,死傷慘重,超過九成的姜氏族人或戰死或失蹤,百餘人的商隊,僅剩眼前這不到十人生還至此,還個個非傷即殘。
而且,商路恐怕已經斷絕,短時間內基本沒可能再次打通,他回去的路,斷了!
這怎麼可能!姜承安捂著腦袋喃喃自語,築基老祖級別的人物不都應該去尋幽探秘尋找機緣,或者閉關修行以求長生嗎?為什麼會親自出手對付他們這些,對築基老祖來說猶如螻蟻一般的姜氏族人!
甩了甩腦袋長吁一口氣,這些不是靠他空想就能想清楚的,起碼要先調查一番才能夠進行推斷,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安置好現下這些驚魂未定的族人。
「舅舅,我這些族人能不能麻煩您……」姜承安躬身向林玄東祈求道。
「這個不用你多說,我已經安排人去請專門修行醫治之術的術修了,你看,這不是已經到了!」林玄東擺了擺手,往門口一指。
林、姜兩家自姜承安父母林玄音和姜望正式成親開始建立聯絡,如今已經有近三十年的交情了,這種事自然不用多說。只是商路的事也讓他頗為頭疼,最少有好幾個築基老祖級別的不知名強者出現,還對商隊有莫名敵意,還是要儘快調查一下為好。
看著自己這個外甥主動去迎接術修還一起動手幫忙,林玄東是有些刮目相看的。山上都傳自己這個外甥行事荒唐,但以今日的表現來說,遇大事而色不變。這種人,要麼是天性涼薄,要麼就是心智不俗,以他的識人經驗來看,自己這個外甥是個能做大事的。
只可惜資質差了一點,不過這世間能修行的人千千萬,能鑄就道基的卻萬中無一,既然都沒有築基,練氣練到第幾層,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差別。
再看幾年,磨磨看,說不定將來能得個好幫手。
「不用你裝什麼好人!」廳堂一角,喧囂聲傳來,隨後就是噼里啪啦的桌椅破碎聲。
卻是因為術修人手不足,姜承安帶著秦喜主動幫忙。一開始還好,族人們都比較配合,直到在幫一個斷了一條手臂,還一身新舊傷痕堆疊的族人處理傷口時,不知是不是觸動了他的傷口,讓他十分激動,被他一腳踢在胸口。
然後就是秦喜救主心切,將他踹翻在地,並用膝蓋死死壓住,讓他動彈不得後,等待姜承安的進一步指示。
這一下如同捅了馬蜂窩,剩餘的姜氏族人全部圍了過來,劍拔弩張,差點動起手來。
「秦喜!放開他,讓他說話!」姜承安拍了拍胸口,對方受傷嚴重,這一腳有力無氣,沒有傷到他一點。
可任誰無緣無故被人踢了一腳,還是在幫助對方的時候被踢的,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姜潮,你為什麼踢我?你那話又是什麼意思!」姜承安自然認識對方,一起「共事」了兩個月,雖然關係不算多好,名字還是叫的出來的。
「哈哈哈,我為什麼,我不為什麼!」他狀若瘋狂,狂笑不止,「我只是不甘,為什麼姜成長老這樣的老好人就只能奔波勞碌,八十多歲了還要跟敵人拼命,最終戰死沙場!我們這樣的底層族人,更是朝不保夕,動輒死無全屍!我爹、我長兄、我三弟,都為了家族戰死啦!死完啦!
而你們呢?姜承安,你們這些所謂的高層,仗著天生的出身好,資質好,就躲在最安全的地方享受!還要拿走最好的資源,肆意的壓榨我們底層族人的血肉,享受我們的供奉,你們對家族有什麼貢獻!你對家族有什麼貢獻?憑什麼?你憑什麼?你們不過是家族的吸血蟲,你也沒什麼區別!現在我們雖然落魄了,也不用你來充什麼好人!」
姜承安看著他青筋暴起的模樣,說實話是有些慚愧的。以他的資質來說,若不是父母的原因,確實享受不到那麼多的資源傾斜。
可這又如何,受便受了,將來還回去便是了。若是活著的時候還不了,也不過最後以死報之!
不過被人以怨報德的憋屈感還是瞬間消散,這只不過是個因為人生太苦承受不住即將崩潰的族人罷了。
姜承安示意秦喜幫忙扶起他,不顧他的掙扎,繼續幫他處理傷口,並開口說道。
「你有不服,我無話可說,這個世界本身就不公平。我又如何,不一樣被趕下山來,如今也是有家難回。
況且,你我本是同宗共祖,一脈而生,流淌著同一條血脈的族人!並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說以前我還沒下山之前的事,這次跟隨商隊,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出門遠行。商隊裡有許多人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但我傾佩大家的堅韌和奉獻,不曾對大家發過一句惡言。劫修一戰時也是隨著大家一同衝鋒,更斬下了人生中第一個敵人頭顱!
我姜承安自出生以來,雖得了家族的好處,卻也從不曾遇敵退縮,不曾愧對家族的栽培和規訓,也不曾愧對我身上的姜氏血脈!
不論你們怎麼看我,我姜承安都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姜氏子弟,上對得起天地祖宗,下對得起家族父母!你踢我這一腳,我不跟你計較。但踢完這腳,我要你做個男人,做個堂堂正正,無所畏懼的姜氏族人!做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靈木峰姜潮!一時的失敗怕什麼,我們遲早打回去報仇!」
「我們真的還能打回去嗎?」一眾姜氏族人喃喃低語,言語中依然透露著些許恐懼。
「一定可以的!就算我們不行,還有家族老祖在,還有後代子孫在!古人說,九世之讎猶可報也,只要我們姜氏族人沒有滅絕,不曾放棄,這仇,我們遲早能報回來!」姜承安的言語中透露出強大的信念和堅定,這並不是他的虛言,而是他已經立下的人生目標。
這仇,他這輩子非報不可!
「說得好!我姜氏族人,何曾畏懼過任何人!報仇,必須報仇!」
「對,報仇!」「報仇!」
一瞬間,所有的姜氏族人終於從頹喪和恐懼中擺脫出來,恢復了以往的樂觀和堅韌,士氣大振。
這孩子不一般吶!林玄東開始琢磨著,這引月峰上出了五服的林家女子,有沒有哪個比較秀出的,親上加親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在術修們處理完所有人的傷口後,林玄東將姜氏族人暫時安置在半山腰上的客舍里。當然這只是暫時住著,這麼多人要是一直霸占著客舍,林家以後都不好招待別的客人了。
「大家先在這裡好好養傷,等大家的傷養好了,我們再共聚一堂,商討未來!」姜承安眼看天色漸晚,便打算告辭離去,讓他們好好休息。
「承安等等!」有族人叫住了姜承安離去的腳步,姜承安認出,他是這群人里修為最高的人之一,練氣六層的姜銳。
只見他將一隻從貼身裡衣里掏出來的乾坤袋遞給了姜承安,「這是姜成長老的遺物,本來我是想自己送回去的,現在看來,還是交給你比較合適。
你不知道,因為這東西,我們在路上被奸人所害,差點全軍覆沒,你可要好好保存,將來帶回家族,也算是不負姜成長老的一片丹心!」
「奸人?怎麼回事?」姜承安驚詫道。
「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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