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走馬上任

  濁流莊,是引月峰麾下的靈田莊子之一。因為莊子前面有一條山里流出來的小河,一到夏天多雨的時候,水流就會暴漲,渾濁不堪,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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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莊子並不在引月峰腳下,而是在離引月峰十餘里之外的一座小山的山腳下。

  這座小山上有一眼靈泉,汩汩不絕,被林家施法引到了山下,滋潤了一片土地,開墾成了靈田,大概有個十五六畝的樣子,大部分種著靈米,另外也種了些其他靈植靈藥。

  為了方便種植管理和防止被鳥獸侵害,偷盜,族裡還在這裡建了一座不大的莊子,駐紮了一些家族人手。

  所謂的靈田管事,就是用來管理這些駐紮的人手的,防止他們懈怠職責或者監守自盜。

  其實以林家的族規之嚴苛,這些在靈田莊子做事的底層族人,又有幾個真的敢玩忽職守!所謂的靈田管事,大多也就是不用自己做事,由家族養著的閒人罷了。

  說是這麼說,姜承安還是打算好好做好這份工作。畢竟二舅林玄東跟他說了,靈田總產出的三成,歸他所有!

  有林玄東親自帶著,上任的過程自然沒有任何意外,姜承安順順利利的就當上了濁流莊新任的靈田管事。

  這座靈田莊子計有負責打理靈米等作物的靈農八人,負責警戒護衛的靈田護衛八人,大部分都姓林,是支脈旁系,沒有字輩的林氏族人。

  不姓林的,也是出身代代給林氏服務的附庸和奴僕,是來歷清白的自己人。

  姜承安本以為,靈田管事的職責應該很清閒,只要隔個三五天,往田莊裡走上一趟,看看靈田裡的各種作物長勢怎麼樣,有沒有缺損,蟲害。作物收割的時候盯著點,防止靈農們中飽私囊,也就差不多了。

  沒想到安逸日子過了才沒幾天,姜承安就發現了明顯的不對。

  在他剛來靈田莊子的時候,他就將這十幾畝靈田各種了什麼東西,都一一記了下來。

  五峰山五脈,就屬他們靈木峰姜家最擅長種植靈藥培養靈木,對於這些東西最為敏感,不可能記錯。

  可今天他巡視靈田的時候,卻發現前幾天還種著枝繁葉茂緹瀝花的地方,變成稀稀拉拉的玉陽草,還都是養護不善,歪瓜裂棗的那種。

  其中的一些,因為過於粗暴的移植過程,看起來已經是不行了。

  明目張胆的偷挖我的靈藥,這是在謀我的財害我的命!簡直是視我如無物,姜承安瞬間暴怒。

  「這是怎麼回事?」姜承安將還在莊裡的十五個人通通叫了出來,指著地里,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冷冰冰的問道。


  「啊,這是……」幾個靈農面面相覷,似乎沒想到會被叫來問話,更沒想到每天看起來笑眯眯的新管事發起怒來這麼可怕,一個個面面相覷,眼神中都有些慌亂。

  「怎麼?都啞巴了?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姜承安等了良久,見他們一個個都不肯說話,收斂起怒容,淡漠的問道。

  「是啊是啊,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就是靈藥因為缺水蔫巴了一點嘛,澆點水就行了,你們說是不是啊?」其中一個靈農似乎是得到了靈感,馬上打蛇棍隨上,還想攛掇其他靈農一起附和。

  其他靈農口裡的「是」字都到了嘴邊了,一看前面正在用冷冰冰的目光看著他們的姜承安,立馬又咽了下去,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試圖證明那些靈藥沒有問題。

  「夠了,身為靈農,連靈藥被換了都看不出來,你完全就不合格!你被解僱了!你現在就給我滾蛋,接下來的事跟你沒關係了!」姜承安用冷漠的目光看著他,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這件事跟他沒關係鬼都不信!

  「你不能,你憑什麼讓我走!我林六在這莊子呆了十幾年了,你才來了多久,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他越說越是激動,越是大聲,似乎是想向世界證明他才是對的。

  「你真是腦子糊塗了,你什麼身份?我,才是我的親舅舅,引月峰玄字輩嫡脈子弟林玄東,親自任命的濁流莊新任管事!」姜承安看似在向他解釋,其實目光幽幽,一直看著其他人。

  一直看到他們頭冒冷汗,腿腳發軟,這才隨便點了兩個靈田護衛,將已經癱倒在地,嘴裡還在不停的念叨著,「我家裡送了錢的」「我是家裡的頂樑柱,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還有一個老婆兩個小妾五六個孩子要養,我能怎麼辦」等話的農奴強行拖走。

  現在才來賣慘,來得及嗎?

  「記得回去跟你主子說一聲,叫他按市價把那批靈藥的靈石送過來,要不然就給我等著執法堂傳喚,記牢,別忘了!」

  差點就忘了,靈藥可不能白白給人薅走了。

  「好了,閒雜人等已經離開,我們接下來繼續。請問!靈藥被人挖走這麼大動靜,你們身為莊子的護衛,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到嗎?」等人再次到齊,姜承安繼續開整,不過這次的矛頭卻放過了靈農,直指一臉看戲的靈田護衛們。

  「怎麼,你們也有人想說無事發生?」姜承安一臉嘲諷的說道,「根據林氏族法,坐視族產被盜搶而不加以制止者,最少鞭三十,罰族奉一年!去職!你們可要好好考慮清楚再說話哦。」

  既然最少都要在林家做幾年表少爺,姜承安肯定是要做好準備的,林氏的族規,自然是第一個需要了解的存在。

  「怎麼?想不起來?讓我幫幫你們。莊子的護衛本有八人,還有一人哪裡去了?我不曾記得有人向我告假,是不是昨夜……」看大家依然不吭聲,姜承安「善意」的提醒道。


  「對,就是他,我昨晚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他配合賊人蒙蔽了大家,偷盜了靈藥,今天知道罪責難逃,就畏罪潛逃了!」馬上有個靈田護衛跳出來指認,引來一片附和。

  「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看來事情已經明了,那就這麼辦吧!我馬上通知執法堂,治他個裡通劫修之罪,定將他全家逮捕歸案!」

  里通劫修,其罪莫大,等同於叛族!是要株連家人的。

  在場眾人都聽得惡寒不已,沒想到這個山上下來的外姓修士這麼狠,這是要把人往死裡面逼啊!

  「不是的,管事明鑑啊!宋兄弟是家裡有急事才趕著回去的,他昨天下午就走了,靈藥的事更是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那是……」眼看事情即將成為定局,終於有人焦急的跳了出來,攔住了姜承安的去路。

  「林業,你給我住口!」「林業,你發什麼瘋!」見林業跳出來亂說,剩下的幾個靈田護衛忙上去打斷,按手的按手,捂嘴的捂嘴,姜承安還看到有人偷偷掏出了法器。

  眼看事情接近失控,姜承安也是臉色一變,忙上前喝止。

  「都給我住手!鬧成這樣成何體統!要是被外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們在搞私鬥呢!」林氏族法嚴禁私鬥,聽到這裡,幾人終於停下手來,但仍死死的盯著林業,生怕他開口亂說。

  「都這麼緊張做什麼?不過是幾十靈石的事情,追回來也就是了!」姜承安主動把事情化小,本來只想逼一逼分化一下,沒想到差點搞出事來,看來修行世界和凡人世界畢竟不一樣,得靈活變通一點,省的有人狗急跳牆傷到自己。

  隨後姜承安鄭重宣布:

  「林六技藝不精,革去其職位。那個姓宋的靈田護衛擅離職守,導致靈藥被盜,罰奉半年!剩下人等,皆有懈怠疏忽之責,就罰你們將這塊靈田的靈藥補種好!此事就到此為止,不再繼續往下追究!只盼這樣的事不再發生!」

  「就這樣,你們去忙吧!林業,你跟我來一下!」

  看著姜承安帶著林業離去,剩下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他們大多數只是普通的低級修士,一輩子也沒經歷過什麼大場面,剛才這種,已經夠他們提心弔膽好些天了。

  「七哥,別看了,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怎麼補種靈藥田吧。」

  「種什麼靈藥,要種你們種!」剛才第一個跳出來指認宋護衛的人,一臉憤恨的道,「只不過是個修為低下的外姓小子,靠著關係騎到我們頭上。真惹怒了我,大不了去做散修!」

  「七哥你瘋了!」「七哥你別說胡話!」「七哥,你真是……」

  一聲聲的勸阻聲傳來,讓林七問煩不勝煩,真是一幫沒見識的狗奴才。


  剛才如果大家能團結一心,讓那個外姓人抓不到把柄,再拿另一個外姓人頂罪,哪裡會有其他事。

  都怪那個林業,竟然替外姓人說話,還有這些人,全都是廢物!這麼多人,不肯同心同德,被一個毛頭小子耍的團團轉。

  還種靈藥,種個屁!大不了爺不在這混了,也找個山上下來的,找個姓林的,總比你這個外姓人說話大聲!

  爺說走就走!

  「唉,七哥怎麼走了?」

  「別管他,他指定是瘋了!」

  「對,跟山上下來的人對著幹,不是瘋了是什麼?」

  「別說他了,我們還是攤一下看一個人要出多少靈石吧,我年紀最小,族奉最低,我就出少點!」

  「你小子少來,吃飯的時候……」

  莊園內,臨時書房中,大馬金刀的坐著的姜承安,對恭敬的站在身前的林業說道。

  「說罷,你跟那個姓宋的什麼關係?為什麼替他說話。這偷換靈藥的事,又是個什麼情況?」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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