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嫚身亡

  第976章 嫚身亡

  扈輕覺得,這話有個前提:人的。

  人族的魂魄似乎禁制更多。她本能覺得如此。

  她問:「如果人死後,人族,他自願成為他的器的靈呢?」

  若是絹布在,肯定又勒她脖子喝罵她不要胡思亂想!

  卅果斷搖頭,肯定對她道:「不可能。只要那人的神智尚在,哪怕只有一絲,哪怕他沒有肉身,他就是器主,只可能是器主。而魂魄不散,他就是他,他就是主。器,永遠不可能成為主的主。」

  扈輕想起收九幽魔心焰的路途上,遇到的畫壁,裡頭那所謂器靈,不正驗證了卅的這番話。說什麼自願成為畫壁器靈,其實那畫壁一直在他掌控中。

  所以,遇到器靈,只要是以天生靈體充當的,都要小心。

  再問:「不是自己的器呢?

  卅:「這個便說不準了。器靈地位低下,不在正式生靈之列。除了被強迫的,若是哪個心甘情願成為器靈,一般都是有別的目的。比如,肉身死了,神魂不穩,成為器靈能換種方式活下去,活下去做到什麼事情,見到什麼人吧。但成為器靈之後,只能做器靈,直到靈識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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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卅說:「你若不想結仇,就不要拉人做器靈。人的魂魄能轉生,器靈不行。人的魂魄散逸開,或能尋回。器靈消散,便是真的塵埃落定。同一件器,靈死了,再凝出新的靈來,也不是從前那個了。」

  這些,扈輕是知道的。如絹布他們,中間流浪的日子是在沉睡。所謂沉睡,自然是器靈好生生的存在。虛弱些,養回來就是。若是靈體散了,散到器之外,那便是真正的死掉。

  時光荏苒去,這種安靜近乎枯燥無人打擾的環境中,扈輕眼看著天空城的大體框架逐步完整。中間有數次調整,有時是卅覺得不合適修改,有時是朋友們覺得不喜歡而修改。但改來改去,仍舊不是扈輕見到的天空城模樣。

  嫚死了。

  帶回來的屍身不足十分之一。其他的…找不回來了。

  扈輕心裡咯噔一下。長久以來隱隱的不安開始被證實。

  時至今日,卅的流浪家園完全是一派度假風格。而以後的天空城實質是個戰爭大殺器,即便披在外頭的外衣,也是莊重威嚴居多。那麼,會是什麼事情讓卅的作品改變如此之巨大?

  眼下就是了。

  甚至——扈輕覺得這可能僅僅是個開始。

  卅伏在小小的冰棺上良久,抬起頭眼角全是血絲:「誰幹的?」

  「魔族。」送卅回來的夥伴有五人,身上都帶著傷,神情哀傷又痛苦,還有憤怒,眼神碰觸卅眼神的時候不自覺的迴避。

  卅看著那些眼神愣住,旋即冷靜下來:「紋家的人參與了?」

  大家沉默,說:「紋墨。」

  卅眼神一縮,冷笑起來:「他有話帶給我?」

  「他讓你去愴家找他。」

  卅望著嫚殘存的臉,慢慢站起,恍若背負起一座山:「我會為嫚報仇。」

  大家:「我們一起去。我們也要為嫚報仇。」

  卅搖搖頭:「愴家遍布機關,我估計紋老狗是想讓我死在那。我沒法護你們周全。你們放心,我有把握。我的嫚…不能白死。」

  大家知道卅不是虛言,也清楚他們去了的確是累贅。只是告訴她:「紋家——選了魔族。」

  卅一震,慢慢笑開,無盡譏嘲:「那些狗,都該死,都該死!」

  扈輕看向她的雙手,握成拳頭的兩隻手在顫抖,血管繃得跳出來。

  她很早便想看看這個世界,卻不希望是這樣的情況下。

  卅給嫚的冰棺做了許多漂亮的花圍起來,那些花的遮擋下,嫚只露出小塊臉,仿佛她完整的躺在花叢中沉睡。

  那等傷勢,嫚連留存魂魄的可能都沒有。可見對方下手之狠。

  卅駕著一隻飛舟離開了島,扈輕輕飄飄的跟在她身邊。

  卅很沉默,扈輕在她的沉默中煎熬。

  猶豫了好久,她還是勸了句:「誰都會死的。我聽說,即便是散落天際的魂魄碎片,也會被幽冥收走,還能再開始新的輪迴。」

  卅語氣很重:「那讓你在乎的人死在你面前試試。」


  扈輕有些生氣,又不是我殺的,你氣沖我來有什麼用?不如想想怎麼對付那個紋老狗。

  「嫚是被我害死的。如果為她報仇能再見她一面,我願意把那些狗全殺掉。你說,我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卅突然問她,眼睛很亮,希望她能給她肯定的回覆。

  扈輕想了想:「你們這個時候,招魂——」

  卅眼睛大亮:「你會?」

  扈輕無奈:「可我不算在你們世界裡啊。我算與幽冥有些交情,但那是我那個時候的幽冥。我也算有幽冥的信物,可不在現在的我身上。」

  她說:「你們這個時候,應該有人會吧?你不是說,有從幽冥來的人?或者,你找個大巫?」

  卅慢慢平復下來:「你說的對。我有辦法招魂,只要找到那些有大本事的人。現在,先去報仇。」

  無言了一會兒,她忽然開口:「我本姓紋。」

  扈輕:哦。啊?啊——

  卅平靜道:「紋墨那老狗,曾經與我有父女的名分。」

  扈輕:「啊——」

  卅接著說:「我生母姓愴。」

  扈輕:「啊——啊?」

  卅譏諷一笑:「紋家和愴家,是世上唯二的兩個機關世家,可以說,兩個世家共同組成機關器這個專業圈。沒有第三個同等的家族。曾經有過,被他們兩家聯手打沒了。」

  扈輕:「.」

  卅:「一山不容二虎,他們都想自家做唯一的老大,各種手段盡出。我生父和生母的結合,單純為家族利益罷了。所以我與他們斷絕關係的時候,一點兒不舍和負擔都沒有。罵一句老狗,也不怕遭天譴。」

  扈輕:啊,這個這個——

  卅自嘲:「他們那樣的關係,本沒想弄出孩子來。偏偏兩家不只想著弄死對方,各自家裡也都是烏煙瘴氣的爭權奪利。說來可笑,他倆都是受了自家人的算計才…他們都說自己是委身。啊呸,誰比誰乾淨似的。」

  扈輕安靜的聽她往下講。

  「偏天命也惡趣味,生下一個我來,註定被兩家討厭的人偏偏繼承了兩家的天賦,還青出於藍。」

  卅搖頭晃腦:「於是又搶我。紋家贏了。我生母就要殺我。我生母殺我的時候,我生父把她殺了。於是愴家就在我頭上記了一筆仇,叫嚷著我會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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