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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敞開口的陷阱

  白整還未回話,一名小閹侍碎步匆匆來稟:「皇后想念御食監煎的膏環麵食,那種膏環焦而不膩,只有王繼叔會搓制,所以皇后遣女官來,把王繼叔帶去顯陽殿了。」

  白整兩邊都不敢得罪,滿臉為難看尉窈。

  尉窈一笑,吩咐:「如此也好,王繼叔應不會和劉騰一樣畏罪自盡了,不過人是從宮人獄帶走的,大長秋卿不能不管不問,勞你去跟皇后說,等她吃膩了膏環,一定差人把王繼叔送回來接受盤問。」

  白整聽明白了,想兩邊討好保全自身絕不可能!他迅速掃一眼寇猛、楊范,急轉心思衡量自己得罪尉窈和得罪皇后,哪個下場慘?

  「我明白,御食那邊,我繼續讓人暫掌職務,王繼叔……由他侍奉皇后膳食,若皇后放他回御食曹,我就告知少卿。」他在尉窈顯現不悅時,果斷做出抉擇!

  因為得罪皇后他未必很快失去官職,但得罪尉窈,恐怕她今天就以對付王繼叔的手段,把他也關來宮人獄或帶去詔獄等候審問,讓王質暫代他的大長秋卿職。

  「少卿如何處置常沙彌?」白整有了投靠心思,言語間跟剛才不一樣了,他脊背放低,輕聲詢問。

  尉窈:「不能因一根簪子斷定他和劉騰的死有關,有人熟悉他麼?」

  已懷死意的常沙彌聽到這話,眼皮一抖。

  白整喚身後的令史:「姚令史,少卿問你呢。」

  

  裝聾作啞的令史趕緊上前,回:「在平城宮人獄時我就認識常沙彌了,可能是早先經歷家難的原因,致他耳聾遲鈍,旁人不願和他交談,也有欺辱他的,久而久之他更加孤僻,不主動結交旁人。對了,他喜好唱歌,近近來,也就他唱歌時我聽到他出聲。」

  白整忍耐聽完,斥責:「他雖可憐,也不該貪沒劉騰的簪子。」

  令史老老實實回一聲「嗯」,心下卻憤然:常沙彌這樣的宮奴,平時連飯食都被人搶奪,再不從死人身上拿點什麼,早餓死了!

  尉窈給寇猛一個眼神,後者過去解開常沙彌的綁繩,尉窈大聲問話:「想活想死,現下只能倚仗你自己。常沙彌,把你昨晚見劉騰的瑣細告知我,若你無罪,我還你公道。」

  常沙彌聽清了,爬起身,他動作慢,不過揖禮不失規矩,他把昨晚劉騰的喊話、自己的應答如實講述,且完整唱出歌謠。

  尉窈很有耐心,聽對方唱完八句,她才繼續大聲、字字清楚盤問:「你在宮人獄打掃,想必在劉騰喊你之前也見過他,那時他可有驚恐、焦急等反常舉止?」

  常沙彌仔細回想,慢至白整都要出聲呵斥了,他才回道:「沒有,一次他坐著,一次躺著。」


  尉窈再問:「劉騰招供是大事,你該知自己走路慢,為何不向共事的宮人講,讓其餘宮人去稟報大長秋卿?」

  常沙彌:「我找了,沒人願聽我把話講完,我只能自己去。」

  令史補充:「他一定沒燈籠照路,比白天走得慢。」

  常沙彌耳力差,疑惑看著令史的嘴,顯然沒聽清此吏說什麼。

  短短時間,白整第三次怒視令史:天天跟死人打交道,話還這麼多!

  既然常沙彌沒有大的過錯,尉窈說道:「繼續讓他勞役吧。」

  白整立即笑應:「也好,這裡的活其實不重,就是髒,讓誰干都偷懶,也就他不嫌髒臭。」

  尉窈習慣了多思,已打算離開了,又停步問一句:「你唱的歌,來自一首《擬行路難》詩,聽曲調不凡,跟誰學的?」

  常沙彌這次想都不想,回道:「是一兵勇,昨天下午我推木車運桶,他堵住我路,說聽旁人誇我學歌快,他說他不信,他把這詩唱了兩遍,威脅我說今天同樣時辰考我,我害怕學不會挨揍,閒著便練。」

  尉窈:「從前也有人這樣欺你麼?」

  「有。」

  白整任大長秋卿多年,能從無數爭權詭計里殺出來,見識的手段當然多,他問:「少卿覺得劉騰自盡,與這首詩謠有關?」

  尉窈最後看一眼草蓆上的屍體,說:「他有求活之心,才想供述什麼,豈會甘心自盡?下午你差人護送常沙彌赴約,如兵勇出現,先拿下,等我來審。」

  白整點頭道:「明白了,如果那廝沒現身,便是一場殺劉騰、再害常沙彌的布局。」

  昨晚尉窈就和司州署商議好了,下午押送趙僧檦遊街,她匆匆離開皇宮,二十騎兵、六獄吏集結於司州府衙南門,由參軍爾朱買珍率領。

  圍觀在此瞧熱鬧的百姓比官兵多得多,議論聲嘈嘈雜雜,隨尉窈到來,威武軒昂的一眾騎兵下馬揖禮,百姓們才安靜。

  「嗚——」趙僧檦哭聲起。

  他被反綁手臂,掙扎著朝尉窈求饒:「小的都招了,求官長饒我性命,我願一輩子當河工、做苦役。」

  這廝很清楚,遊街目的是引蕭梁諜人現身,那他還有命在麼?早知快活的日子這麼短,他寧願欠賭債,不,說什麼也不賭錢了!

  尉窈對此等歹人沒有絲毫心軟,她揚聲告知百姓:「此賊被蕭梁細作買通,刺殺我朝大臣,罪大惡極!現押他遊街,警告蕭梁民眾,若來洛陽經商,皇魏容之,若敗法亂紀,朝廷必誅!」

  「原來是狗細作!打他!」早捏好爛菜葉、攥了臭泥巴的百姓紛紛朝趙僧檦扔,打的這廝未行走先哀嚎。


  尉窈不跟去,只令寇猛進府衙換了身衣裳,從後門離開追上遊行隊伍。

  「蕭衍卑劣,蕭梁細作都是狗。」

  「蕭衍卑劣,蕭梁細作都是狗。」

  趙僧檦在官兵繩鞭的懲罰和推搡中,一邊走一邊喊。

  刺客趙草混充於百姓中,越聽越怒,怒火攻心!

  這是敞開口的陷阱,他知道,可是不能忍,罵他可以,罵陛下不行。

  負責刺殺尉窈行動的軍師杜思沖隔遠看著,不敢靠近,不敢裝聾裝瞎,在忠君與惜命間反覆糾結。他隨人群往前走的同時,左顧右盼尋找趙草,他忽然冒出個念頭,如果趙草死了,再殺掉另個知道他身份的細作,或許他膽怯畏縮的名聲就傳不回大梁。

  「蕭衍卑劣,蕭梁細作都是狗……蕭衍卑劣……」

  趙草全身繃緊,手捏一塊鋒利的石頭,擠開前頭的人,再擠開二人,靠近了,他有信心一擊必殺姓趙的坊吏。

  寇猛從後而來,如一隻鷹眼觀六路,他不僅盯住了趙草,還察覺到另一個人不對勁,因為後者注視趙草的時候,比瞧罪徒的熱鬧還專注!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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