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子都

  「什麼？陛下讓你去禮部監修院負責和各大宗門打交道？」

  七皇子府邸。

  來投奔自家表弟的祁業心態瞬間就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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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投奔你之前，剛從監修院離職。要是早知道跟你混也還是要和各大宗門打交道，我不是白離職了？」

  姬神秀拍了拍這個白毛的肩膀以示安慰。

  是的，白毛，不是黃毛。

  祁業今年22歲，少白頭，長相——很成熟，看上去就像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

  據祁業所言，他的少白頭全都是在監修院累出來的。

  姬神秀提醒道：「表哥，你不是從監修院離職，你是連續三年考評墊底，被監修院開除的。」

  祁業瞬間便漲紅了臉：「在監修院開除我之前，我就已經遞交辭職報告了。」

  姬神秀懶得吐槽。

  那是禮部尚書看在他的面子上，提前和他通了氣，然後姬神秀讓祁業主動辭職的。

  七皇子的表哥因為能力不行被監修院開除，丟的是七皇子的臉。

  禮部尚書給了姬神秀一個面子，姬神秀還因此欠了禮部尚書一個人情。

  祁業也知道自己在監修院的履歷有點丟人，迅速轉移話題：「表弟，你聽我說，監修院絕對不是一個好去處。我在那兒幹了三年，一直在和各大宗派打交道。三年啊，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祁業指了指自己的白毛。

  「三年前，我也和你一樣，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三年過去，我現在看上去和三十歲一樣。表弟，以我為鑑啊。」

  姬神秀實事求是：「表哥，你現在看上去不止三十歲，別偷偷給自己減齡。」

  祁業心口一痛。

  「表弟，我跟你說認真的。禮部監修院名義上是各大宗門的頂頭上司，實際上人家宗門根本不搭理你。你去那裡，只會受氣。陛下是怎麼回事？這不是要斷你的前途嗎？」

  因為是在七皇子府邸，祁業說話多少有些口無遮攔。

  姬神秀擺了擺手，解釋道：「你不懂，這是父皇對我的栽培。」

  祁業不服：「這叫栽培？這明擺著是在為難你。像三皇子那樣入吏部，五公主那樣進戶部，才是真正的栽培。」

  吏部管人事，戶部管錢糧，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位置。三皇子和五公主入吏部戶部參政，方便他們迅速增強自己的實力和勢力。

  相比之下，禮部監修院這個在事實上已經形同虛設的部門確實是相形見絀。

  但姬神秀有不同的看法。

  「在培養有潛力的優秀皇子時，要著眼全局發展需要，把他們選派到矛盾多、任務重、困難大的吃勁崗位，在急難險重的一線檢驗皇子成色，大力提拔關鍵時刻豁得出、沖得上、頂得住的皇子。表哥，你的格局和父皇差的太遠了。」

  祁業目瞪口呆。

  他沒覺得格局和神皇差那麼遠。

  他覺得自己的格局和表弟差的太遠了。

  「這是陛下的原話？」祁業問道。

  姬神秀搖頭：「這是我對父皇談話的總結。」

  祁業心服口服：「難怪我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修二代，表弟你是皇子，我拍馬都趕不上你啊。」

  姬神秀有些嫌棄：「表哥，你又開始碰瓷修二代了。」

  祁業：「……」

  確實，他們家已經快完了，他已經不配當修二代了。

  「表弟，既然你選擇去監修院，表哥我刀山火海也陪你闖。雖然好馬不吃回頭草，但為了你，我願意。」

  「你拉倒吧，我不願意。」

  但凡祁業有能力在監修院立足，也不會幹了三年考評都墊底。

  這樣的幫手，姬神秀可用不起。

  祁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表弟，『天子都』就要完了，你得收留我啊。」

  「起來。」

  「我不。」

  祁業緊緊的抱住了姬神秀的大腿。

  「表弟，姑姑從小就最疼我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祁業的親姑姑，是姬神秀的母親。

  正因為有這層關係，祁業才來投奔姬神秀，姬神秀也必須得收留祁業。

  畢竟他倆無論誰干出點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在對方的九族範圍之內。

  由「九族消消樂」維繫的關係，比什麼一起槓過槍一起同過窗都更鐵。

  「那你就先跪著。」

  姬神秀也不介意讓便宜表哥跪著和自己說話。

  「和我說說『天子都』的情況。」

  祁業抬頭看向姬神秀，有些明白了姬神秀的意思：「表弟，你準備從天子都下手重振禮部監修院？」

  姬神秀點了點頭。

  祁業先是大喜，畢竟他自己就出身天子都，爺爺是天子都掌門。天子都如果能在姬神秀的扶持下重新崛起，他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但祁業很快就冷靜下來，喪氣道：「表弟，天子都已經接近完蛋了。想把天子都重新扶起來，很難。」

  姬神秀沉聲道：「天子都是我母后出身的宗門，也是朝廷扶持的宗門表率。母后臨終前的遺願之一，就是重振天子都。從前我沒有機會，現在由我來主管禮部監修院，天子都絕對不能倒，而且還要成為天下頂尖的宗門。這是母后的遺願，也是父皇的意思。」

  聽出了姬神秀的認真，祁業也嚴肅起來。

  「表弟，天子都的來歷你是知道的。萬年前，太祖橫空出世，以通靈聖體問鼎天下第一強者，創建大雍。後下令在出身之地黃山開宗立派，命名為『天子都』，天子都從此成為大雍在宗派界的代表。」

  姬神秀點了點頭。

  簡單點說，「天子都」是大雍神朝的第一家國有宗門。

  太祖希望將「天子都」打造成天下第一大派，在修真者層面也實現真正意義的天下一統。

  祁業直接道：「太祖當年創建『天子都』，本意是想借天子都號令天下宗門。也因此，天子都被幾乎所有宗門敵視。太祖在的時候，天子都自然是天下無敵。後來太祖飛升，天子都便開始走下坡路。

  「有大雍做後盾，天子都在近代這些年，也還算是強勢。雖然被其他宗門排斥，不過天子都自成一體，而且千年前還牽頭組建了『三山五嶽聯盟』，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天子都真正由盛轉衰的轉折點，是兩百年前的諸界戰爭。」

  這和姬神秀自己了解的差不多。

  兩百年前，有道主隕落，道主執掌的大道崩碎。為爭奪執掌大道之機緣，諸界大能紛紛出手，由此引發諸界大戰，修真界也被捲入其中。

  大雍神朝在那一戰中損失慘重，甚至有滅國之危。

  幸好大雍神朝底蘊深厚，在諸界大戰中湧現出無數人傑。尤其是神皇璀璨崛起，讓大雍神朝在生死關頭硬生生扛了下來。

  而修真界諸多勢力，在大戰當中，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天子都受創尤其嚴重。

  「那一戰中，妖界入侵修真界，一度打入大雍神朝腹地。天子都為守國門，幾乎把所有的底蘊都打光了。戰後朝廷論功行賞，也並沒有虧待天子都。當時天子都已經接近覆滅，但陛下還是迎娶了姑姑，封姑姑為皇后，便是對天子都的補償。這百年來，朝廷對天子都的支持也算是不遺餘力。可惜，天子都氣數已盡。」

  祁業說到這裡，語氣十分唏噓。

  姬神秀卻十分冷靜：「沒什麼氣數已盡，是整個宗派界在刻意針對天子都。天子都聽從朝廷號令，在宗派圈子裡是個異類。天子都不滅，整個宗派界都不安。」

  祁業沒有反駁。

  「太祖說過，朝廷和宗門共治天下。在很多宗門眼中，他們是和朝廷平起平坐的。朝廷想把天子都模式推行到整個修真界，自然會引來其他宗派的敵視，所以天子都一直被打壓。爺爺想了很多辦法，但全都收效甚微。現在爺爺也大限將至，表弟，天子都真的積重難返了。」

  祁業的話，並沒有讓姬神秀有任何的動容，他冷靜的問道：「天子都當前面臨的最大困難是什麼？」

  「後繼無人。」

  「具體原因呢？」

  祁業解釋道：「在其他宗門的刻意打壓和拉攏下，這百年來天子都弟子死的死，散的散。現在的天子都加上我，一共只有四個人。其中我爺爺大限將至，山君長老閉死關修行，大師兄卓士雲也萌生退意，青山宗許諾了他更好的前程。」

  「四個人……」

  姬神秀有些無語。

  不過看看祁業，他也理解了這個現狀。

  祁業作為天子都掌教的孫子都要跑路，其他弟子提桶跑路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不能要求人家拿個幾千塊錢給你拼命。

  「招收弟子應該不難吧？」姬神秀問道。

  祁業搖了搖頭：「並沒有那麼容易，當年天子都帶頭，組建了『三山五嶽』聯盟，立下過一個規矩。三山五嶽同氣連枝，招收弟子也統一進行。各大宗門為了招收弟子，都會在考核大會上各顯神通……天子都連續十年都在三山五嶽的考核大會上被其他宗門打敗，再加上天子都還丟失了很多傳承，對於那些新弟子來說也就失去了吸引力。

  「在修真界，想要維持宗門的地位，對於門派的弟子數量和門派資產都是有要求的。如果今年天子都還是大貓小貓兩三隻，就只能宣告倒閉了。朝廷已經幫了天子都很多，近些年戶部官員已經開始有異議，一直上書要裁撤天子都，響應者不在少數。一旦失去朝廷的支持，天子都倒閉的更快。

  「表弟，如果你沒有辦法解決天子都的燃眉之急，我勸你第一把火還是別在天子都燒。咱們是自家人，雖然我很希望天子都崛起，但我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裡面跳。」

  姬神秀若有所思：「如果只是幫天子都招收弟子，那應該不難。」

  讓姬神秀現在去打架，他確實不行。

  但搞「招聘」，這事他還真有一些想法。

  根據他通靈的前世記憶來看，當年丑國空軍靠一部《壯志凌雲》，就吸引了無數丑國人加入軍隊。

  一部《士兵突擊》，也激發了無數人的軍旅夢，鋼七連是一代人的回憶。

  雖然加入天子都和參軍還是不一樣，但是辦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完全可以參考。

  修真界的戰力遠超藍星，但是文化軟實力方面基本沒怎麼發展，更多的是為了大修行者服務。修真界真正精彩的那些物質享受和精神文明，是不對普通人乃至普通修行者開放的。

  這個空缺，就是姬神秀看到的機會。

  神皇讓他好好發揮自己的優勢，利用好他通靈的前世記憶，這話姬神秀聽進去了。

  他現在的優勢肯定在於藍星的文明加成。

  按神皇所言，這是一個屹立於宇宙食物鏈頂端的道主對於發展和文明的思想總結。

  其中很多地方，都是領先於修真界版本的。

  在暫時沒有能力靠拳頭征服修真界的情況下，走文化入侵的道路，當然是更明智的選擇。

  是時候撿起前世的職業，下海拍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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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