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回石村
兩日後。
一片蒼莽山脈中,一道灰頭土臉的人影騎著一頭灰羽鸞鳥停了下來。
這裡高峰矗立,群山巍峨,算不上外圍,但也算不上深處,身在這片天地,已經無法再感受到大荒最深處的大戰,只有縷縷壓抑的氣息流露。
「終於到家了,不自己趕路還真不知道這裡距離石國那麼遠。」
敖葉走下鸞鳥,拍拍對方的翅膀,將其放走了。
下方的村子不大,但位置很獨特,四面環山,在這山脈中很不起眼,若非他們自空中而來,還真不容易發現。
但這裡卻相當落後,像是常年與世隔絕,屋子均以巨石砌成,男女老少,大多穿著自製的獸皮衣或粗糙的麻布衣,簡單而又樸實無華。
此時已至傍晚,村子中的家家戶戶,都已升起了炊煙,誘人的肉香飄出,讓敖葉忍不住抽動著鼻子,就連眸子都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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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味道好像是虎嬸兒做的燉肉的味道!」
敖葉從山上而下,順著常年踏出的小道,直奔村口而去。
這個時間點,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在做飯,在那村口處,除了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正抽著旱菸外,就只剩下了一群不大的孩子。
他們很認真,似乎在聽老人講述著外界的故事,就連目光中,都帶著憧憬與希翼。
生在這大荒中,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但他們每個人都有一顆嚮往外界的心。
忽然,老人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村口處走來的那個孩子身上。
他灰頭土臉,衣衫襤褸,身上還有不少凝固的血漬,年紀雖然看似不大,但卻十分有神。
然而,讓老人的瞳孔一縮的是,那人有點眼熟啊。
「老族長,我好餓,有飯吃嗎?」敖葉目光楚楚可憐,眼巴巴的看著老人。
「嗨呀!你是小葉子?!小葉子你終於回來了,你這兩年跑哪裡去了啊!」石雲峰連忙拉著敖葉的手,一邊不住的打量著敖葉。
「好好好!長高了,快快進去,小不點一直念叨著你這個兄長呢,他估計現在在後山段修煉,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石雲峰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敖葉往村子裡走去。
「啊!小葉子回來了!」虎嬸正端著一鍋燉肉準備往村長家裡送。
「小葉子回來我都不知道!你等等啊,嬸子再去把剩下的半扇子鐵骨牛給你燉了!」
虎嬸一邊利索的放下了手中的石鍋,又急急忙忙的往旁邊自己家趕去。
敖葉見此也是非常感動,從他來到村子裡,沒少在虎嬸家裡蹭飯吃,這次回到石村讓他感到了家的溫暖。
不久後,村長的小院中,石雲峰看著一臉幸福的拍了拍那依然平坦小腹的敖葉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小葉子你這兩年去了哪裡啊?」
「對啊!葉哥你還沒跟我說你去哪裡了!」桌子前,一個還在大快朵頤的清秀孩童抬頭問道,他很能吃,被噎的真翻白眼,腮幫子還不忘咀嚼,直到一大口獸奶進肚,他才好了一些,此人正是修煉回來的石昊。
沒辦法,在吃的速度與量上,他在孩子中可以稱霸全村,屬於最靚的那個崽,當然了前提是敖葉沒在的這兩年。
「我啊!當初走出石村……」敖葉娓娓道來,聽的石昊兩眼放光,也慢慢從敖葉嘴裡了解到了這片天地的秘密。
「哇!葉哥你太厲害了,不過我也不差,我也突破了極境,我現在肉身之力超過了十萬斤!」石昊有些得意的分享著自己的修煉成果。
「哦?那你可要加油哦,我當初肉身力量可是你的五倍!」見此石昊也是沉寂了下去。
「哎!葉哥你們那邊一般都吃啥啊?」石昊硬著脖子反問了一句。
「在上界修煉只喝靈泉,吃靈果,泡藥浴。」敖葉有些無語的回道。
「嘿嘿,那葉哥一定有好東西給我吧!」石昊賤兮兮的問道。
「那倒也是。」敖葉點頭,自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隻高一米有餘的土黃色大母雞,這一幕,讓石昊看的眼熱,或許是天生吃貨的原因,隨即,他又被那隻雞吸引了。
母雞很普通,全身土黃色,像是亂石堆養出來的品種,除了個頭大點,似乎並無異處。
但它的目光卻也有靈性,像是有智商之物,恐懼中帶著顫慄,不斷掙扎著,想要逃跑,但怎麼都無法脫離那隻手掌。
下一顆,它被扭斷了脖子,瞬間死亡,這一幕讓石昊瞳孔一縮。
「小吃貨,今天哥帶你嘗嘗啥叫八珍之一」
「等會你說這是八珍之一!不會是八珍雞吧?」石昊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問道。
「嘿嘿說對了!獎勵今晚請你喝雞湯!」敖葉笑著說到。
「浪費了啊……要是留著下單多好」石昊糾結了一句。
「物競天擇,諸天萬界,非人形者,皆可列入食譜,化為美食。」敖葉平靜開口。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有呢,你放心!」
「這……這上界的道統都這麼毫無人性嗎?」石昊有些懵,畢竟這是看到族長爺爺留下的骨書上都寫明十分珍貴的藥材,居然就那麼隨意的拿來了吃了。
但敖葉的手法極為麻利,拔雞毛的速度飛快,且相當熟練,似乎不止一次幹過這種事,那行雲流水的動作,渾然天成的手速,讓石昊看的目瞪口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到了最後,整個人的眼神都恍惚的,怪怪的看著那個傢伙架鼎、倒水、升火,動作一氣呵成。
「葉哥不會經常偷雞吃吧?!」石昊不由得生出這個念頭。
靈果、靈藥、靈泉、天汁、甘露、一道接著一道輔助藥材被扔進了鼎中,讓石昊忍不住直咽口水。
很多東西他都不認識,直覺告訴他,那都是好寶貝。
但最讓他目光熱切的是那個敖葉腰間的五色袋子,像是一個巨大的寶庫,怎麼掏都掏不完。
這樣的一幕畫面,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簡直難以忘記。
「好香啊……這麼濃郁的天地靈氣……你們在煮什麼東西?!」石雲峰來了,看著鼎中沸騰的湯汁,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太舒服了,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在瘋狂活躍。
「煮雞呢……老族長快來坐,也一起嘗嘗。」敖葉熱情的將石雲峰拉了過來,讓對方坐在石凳上,等待著吃飯。
「什麼雞,怎麼會這麼香……」石雲峰咋舌,而一旁的石昊更為誇張,口水不爭氣的直流,肚子裡的饞蟲都爬到喉嚨了,怎麼咽都咽不下去。
至於之前的憐憫之心,更是拋到了九霄雲外。
「應該差不多了,可以吃了。」敖葉在石昊眼巴巴的目光中,取過石碗,給石雲峰盛了一碗湯,叉了一根半米有餘的完整大雞腿。
同樣的,另一個大雞腿落入了敖葉的手中,石昊頓時急了,也不怕燙,伸手抓了一個雞翅,抱著就是一頓狂啃,嘴裡哈出的全是氤氳熱息。
「你們先吃,我去給虎嬸送一碗雞湯過去,之前她沒少照顧我。」敖葉端著雞湯往隔壁虎嬸家走去。
「太……好吃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雞……」石昊一臉幸福,緊接著又狂吃了起來。
「小不點,這雞不簡單啊。」石雲峰吃了一小半,渾身上下都在冒著濃郁的氤氳精氣,他慈祥的看了一眼石昊,沒有多吃。
「當然,這可是八珍雞。」小不點抽空說了一句。
「八珍……雞……」石雲峰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響亮無比,嚇了石昊一跳。
但石雲峰忍不住自己的失態,不敢置信的指著湯汁沸騰的大鼎,「別告訴我,我們吃的就是傳說中神明也要流口水的八珍雞!」
「葉哥說是……」石昊一邊吃一邊嘴裡含糊不清的回答著。
「爺爺放心啦,那種雞葉哥說他們師門還有一大群,他才抓了幾隻而已,不夠吃,咱再殺。」
「還殺……」石雲峰說著抽出了他抽菸的菸斗往小不點的腦袋上敲去,惹得後者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小不點,你可知道這八珍雞有多珍貴!石國皇宮也才只有兩隻!」石雲峰有些不爭氣的說著。
石雲峰嘆息,更捨不得吃了,一雙渾濁的眸子裡都是惋惜,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就東西就算是一國之主都捨不得吃,更何況是他。
「那……那葉哥給我們吃?」石昊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摸著自己的腦袋。
「咦?!怎麼不吃了?是在等我嗎?」敖葉送完了雞湯回來,剛才差點沒送出去,虎嬸死活沒接受,最後好說歹說才勸了下來,臨走前虎神眉開眼笑地把敖葉送到門口,還說要把虎妞嫁給他,這可把敖葉嚇得撒腿就跑。
「小葉子浪費了啊,這八珍雞!老頭子我可不敢消受。」石雲峰說著一邊要把那鍋雞湯端給敖葉。
「老族長怎麼這樣說,我也在石村住了不少日子,也是把您和小不點還有石村等人當作了親人,區區幾隻雞而已,孝順您,吃了再抓就是!」
「好好好!都吃!都吃!」石雲峰也是兩眼霧蒙蒙的,沒想到當初那條小龍竟然把石村當成了自己家。
夜晚,一行三人坐在院子中,看著天際上的明月,都頗為感慨。
這一頓吃的太滿足了,石雲峰像是年輕了十幾歲,就連身體都硬朗挺立了很多。
甚至,精氣神都不知道比以前強大了多少倍。
這倒不是八珍雞的緣故,而是那個大雞腿裡面隱藏的藥物。
敖葉手中有不少品質極高的丹藥,順手幫助石雲峰服下,倒不是多難。
石昊還以為是因為吃了八珍雞的緣故,因此對八珍雞更為上心了,「爺爺,這雞真神奇,竟然還可以讓人年輕,怪不得神明都要流口水,不是沒道理。」
就連石雲峰都很納悶,為什麼兩個小娃沒變化,唯獨他獲得了巨大的好處,不僅以前的傷好了,修為反而更上了一層樓,且不由自主了還多開了一口洞天,簡直就像是枯木逢春,生機將要開始蓬勃,甚至額頭的皺紋都少了許多。
夜色無聲,但平凡的小院卻不斷響起歡聲笑語。
一個說,兩個聽,有時候,就連石雲峰都忍不住插口尋問,但敖葉真的很能聊,天南地北,奇聞異事,像是倒豆子一般,說著他在上界的趣事,讓一老一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