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和荀先生的交心
幾天的交流過後,胡秋白始終未等到王少鈞的回心轉意,便決定先行離開。
離開之前,王少鈞又給他下了一些代買的訂單。既然胡秋白的身份是買賣人,本職工作當然要利用起來。
雖然胡秋白之前說要把這些番薯和種子送給墩堡,但王少鈞堅持不收,還多給了胡秋白兩千兩銀子,以感謝胡秋白這些天來在墩堡不遺餘力的指導。
胡秋白對這兩千兩銀子的巨款頗感意外,推辭了幾番,只得接受了。不過他也沒再提起過投靠的事情。
王少鈞親自拉著胡秋白的手,將他送出墩堡,來到黃河邊,沉聲交代道:「胡先生,此番前去,還請先生多多費心,適合做火銃的閩鐵和桂鐵多多給我送些過來。另外,我之前描述的那種名叫『土豆』或者『陽芋』的東西,煩請先生一定要好好找一找。還有,我給您的那些個書單,也一定幫忙尋摸一下。」
胡秋白點點頭道:「陽芋在下知道,《本草綱目》中有記載,也是從海外傳來。雖然未曾見過,但一定會為大人尋到。其他的也請大人放心。」
金大海在一旁笑道:「靜霜兄,等你下次回來,咱們再去醉香樓把酒言歡。」
「一言為定!」胡秋白對金大海和王少鈞拱拱手,便即跟著護衛隊轉身離開。
望著胡秋白離開的背影,王少鈞倒頗有些期待他回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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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確實很得力,光讓他做一些採買工作,就能對墩堡產生極大的助益。
有鑑於此,王少鈞還真起了招募胡秋白的心思,不過謹慎起見,還是要探查一番他的底氣才行。
......
又過了三天,商號的來貨均已交接完畢。等裝完新產出的一批貨後,荀先生便也可以離開。
這一天,王少鈞坐在起居室,開始起草著彈劾保德州幾個武官的摺子。
再過幾天,就要去保德州城領功了,王少鈞準備在領功的當天,對李振采那些和土匪有勾結之人發難。
這件事情他已經計劃了好久,天時地利人和都已具備。雖然彈劾上官總是有一定的風險,但人生總是要冒一冒風險才行。
畢竟直到明年年底之前,保德州一直都沒有戰事。若這次不拼,升官發財不知道要等多久。
正在琢磨用詞中,斗子進來通報導:「大人,荀先生帶了個媒婆,前來拜訪。」
「讓他進來吧。」王少鈞頭也不抬道。
斗子轉身離去,過了一會兒,只見荀先生帶著媒婆走了進來。那媒婆剛躬身拜見完王少鈞,笑吟吟的正要開口,卻見王少鈞擺了擺手,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接著,他看向荀先生,微笑道:「荀叔,咱們兩家這麼熟了,還用得著媒婆這一套嗎?」
荀先生聽到王少鈞換了個稱呼,心下一喜,笑道:「這是東家請的,禮節上,是要媒婆......」
「別管什麼禮節了,咱們自家人說話豈不是更方便一些。」王少鈞轉頭對媒婆道:「你先下去吧,早晚用得著你。」
那媒婆在墩堡呆了好幾天,一直被冷在那裡,作為新娘子的荀嵐竹也不待見她。今天好不容易見新郎了,以為自己的活兒來了,卻沒想到剛一見面,話還沒說一句,便直接被打發了。
她憋得很難受,心想這些軍漢們當真是粗魯啊,一點禮數都不懂。但好在墩堡的伙食夠好,媒婆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只好悻悻的退了下去。
房間頓時只剩下了王少鈞和荀先生。
荀先生將王可貴的婚書放在桌上,微笑道:「少東家,前些日子諸事繁忙,現在終於可以說說小女的終身大事了。要不趁我這個老漢兒還在,儘早把這件婚事給辦了吧。」
王少鈞放下毛筆,看著荀先生,道:「可據我所知,嵐竹妹妹自己並不願意這件婚事。」
荀先生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這個...」
王少鈞微微搖頭道:「可是她若是不願意,這婚事辦著不也無趣麼。」
荀先生臉色頓時一變,良久才道:「莫非少東家您也不願意....這門婚事?」
王少鈞並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話題道:「荀叔,老實講,您是不是時常感到焦慮,看著身邊一個個夥計都越級成了掌柜,便害怕有一天他們會超越您,甚至取代您,所以才會想將嵐竹妹妹嫁與我?」
荀先生聽王少鈞說得如此直白,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神情顯得十分尷尬。
王少鈞用手輕輕捶了下桌子道:「荀叔啊,如果您真的這麼想,那你想得實在是太歪了。我可以明確告訴您,我用人,一不看年齡,二不看資歷。我只看其能力。這些日子,您在外征戰攻伐,將商號開得遍山西都是。這份能力,整個墩堡又有誰能及您?
那王大海管的人再多,永遠管不到您的頭上,護衛隊的人也只是為了商隊的安全罷了。只要您不棄我,我便不會棄您。——這是我對您的承諾。」
這是這些天來,荀先生聽得最順耳的話,他的眉頭終於微微舒展開來,下意識問道:「那....小女的婚事....」
「當然要辦!」王少鈞點頭道:「不止是為了讓您放心,更重要的是,我這幾天已經觀察了,嵐竹確是我的良配。」
接著,他話頭一轉道:「但不是現在,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嵐竹妹妹高高興興的嫁給我。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
荀先生聽到這裡,心中頓時大定,對王少鈞躬身道:「如此,我家嵐竹,就託付給少東家了。」
王少鈞也連忙站起身來,回禮道:「請荀叔放心。」
荀先生轉身離開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不自禁的捻了捻須,臉上露出微笑。
他之前確實很焦慮,不僅是因為大量的年輕人被提拔上去。還因為每次商隊出行,隨行護衛隊的規矩都很多,而且那些士兵只聽從隊正的命令,對自己這個商隊的大掌柜往往視而不見。
更糟心的是,帳房的核算也變得越來越嚴格,甚至還有交叉審核和抽查的事情發生。
這讓他覺得,少東家似乎是不信任他了。
不過這次來墩堡住了幾天,他突然發現,原來這些規矩不是針對他這個大掌柜的,而是整個墩堡都在施行相同的規矩。
再加上此刻王少鈞跟他的這番交心之語,他的心緒終於徹底安定下來。心中暗想道:「看起來,少東家還是信任我的。若是將來能對嵐竹好一點,那便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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