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跑的雛龍

  硫磺和浮石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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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而豎直的瞳孔，像是貓的眼睛。

  不時噴出煙霧的鼻孔，後掠的雙角和棘冠。

  魏安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顧不上有些沉重的腦袋，那是就像戴了一個頭盔物理方面的沉重，定睛一看紅龍猙獰的腦袋不僅僅沒有消失相反變得更加清晰，暗紅色的鱗片上劃痕也變得清晰可見。

  接下來不等魏安有什麼動作，紅龍抬起巨大的爪子戳了他一下。

  紅龍的無可匹敵的力量下，魏安踉蹌倒地，腦袋砸在碎蛋殼上。

  會痛，所以不是夢？

  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下的魏安胡思亂想著。

  但是我不是在公司加班嗎？為了項目連續加班了一個月的時間，最忙的時候一度在公司吃吃喝喝，在工位上蜷縮著睡覺，最後終於撐不住了，在解決了一個難題後靠在椅背上面眯了眯眼睛。

  魏安有些笨拙地爬起來，這個時候突然發現他雙手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覆蓋著明亮猩紅色鱗片的小手……應該說前肢更合適。

  龍，他變成了一頭龍。魏安陡然反應過來，抬起明顯不合比例的大腦袋，發現紅龍安靜地看著他，喉嚨滾動，發出意義不明的悶哼。

  你那麼看著我做什麼？

  那頭龍……從長相來判斷，毫無疑問屬於DND里的紅龍，所以這是DND世界嗎？

  被遺忘的國度、克萊恩世界還是灰鷹世界？又或者不屬於以上任何世界，而是某作者筆下獨一無二的世界？畢竟DND有無數世界，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設定，或者說沒有DND世界，只有DND規則下的各個世界。

  不行，腦袋有些模糊了。

  魏安很快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按照設定來說他現在應該接受龍之傳承，然後高聲呼喊出他的真名，否則就會被母龍當做殘次品殘忍地殺害，再好點也是拋棄……印象中那些小說上是那麼寫的。

  等等，等等磅礴的記憶就會湧入他的大腦，做好準備，不要宕機了。

  魏安從未感覺時間過得如此緩慢，最後事實證明他沒有得到龍之傳承，沒有辦法喊出真名，很有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

  怎麼辦？

  要死了、要死了。

  下一刻，雛龍急中生智，小心翼翼，首先咳嗽一下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適應新的發聲器官，緊接著張開嘴發出沙啞的高聲：「里、里昂……里昂·安蘇……里昂·安蘇爾特。」

  雛龍自以為是地點了點頭，心想從現在開始，魏安是過去式，未來的他是里昂·安蘇爾特，五色龍中最強大的紅龍。

  里昂給自己取了一個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名字，滿懷期待著看著母龍——他肯定對方是如今的他的母親——期待對方滿意地挪開視線，誰曾想母龍沒有任何反應，片刻後湊到他的面前……那個眼神好像看傻子。

  事實上母龍也有些懵，她是第一次當母親沒錯，但是從來沒有聽說有如此奇怪的幼崽，剛剛孵化不是立刻尋找食物，吃她早就準備好的烤牛，哪怕吃蛋殼也可以，然後在她的巢穴里找一個角落或者縫隙占為己有……而是非要和她對視，小眼瞪大眼，然後高聲呼喊什麼奇怪的話。

  她怎麼生了一個傻玩意兒？

  傻是傻了點，重點是她的崽。

  舔一下吧。

  母龍只需要思考怎麼撫養幼崽就好了，可是里昂要考慮的事情多了。

  他在母龍分叉的舌頭舔舐下又摔了一跤，黏糊糊的唾液讓人難受，看著母龍臉上嘲弄的表情，很難想像一頭大蜥蜴居然可以做出如此複雜豐富的表情，心中咯噔了一下，心想果然不行嗎？

  是啊，真龍中除了白龍的智商有些低，普遍超過人類的。

  母龍裂開了大嘴，露出森森白牙，這是要開吃了嗎？

  里昂準備迎接他的命運時，突然發現母龍挪開的腦袋，他順著母龍轉頭的方向看去，原來是又有龍蛋要孵化了。

  就是現在！

  趁著母龍挪開視線時趕緊逃跑，避免剛剛出生就因為沒有龍之傳承的原因被母龍當做殘次品咬死了。里昂咬了咬牙，朝著洞口邁開小短腿。

  人類嬰兒一出生什麼也做不了，但是龍明顯不同，哪怕剛剛出生的雛龍有的是力氣和手段，有蠻力足以砸開蛋殼，還有噴吐武器可以使用，甚至給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可以為飛行、戰鬥和推理做足準備。

  總而言之，里昂開跑了。

  奔跑吧，雛龍。

  母龍又看過來了，里昂連忙裝作無事發生，無辜地東張西望表現得好像在巡視領地，喉嚨滾動發出哼哼哧哧的聲音，一度在地上打滾，滾來滾去，直到他感覺有些傻，傻到足以加重母龍的懷疑，默默地停了下來。

  青年龍能夠交配，而且可能由於純粹的生理衝動而這樣做，但它們中極少有做好了生育後代的準備的，可能會把成窩的蛋拋棄在任何有一定的生存機會的地方。

  到達成年時，即使是邪惡或自私的龍也會具備一定程度的親代本能。它們會把自己的蛋放在巢穴里，照看它們以確保孵化期間的安全。但也僅此而已，它們不會像是人類那麼精心照顧嬰兒，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巴里怕化了。

  眼看幼稚沒有危險，不過就是傻了吧唧地打滾而已，母龍又轉過頭了，然后里昂又跑了起來。現在他已經遠離了母龍。

  龍巢位於一個廟宇殘骸當中，此時從大門照進龍巢的亮光變得有些刺眼，出口近在咫尺了，

  里昂決定一鼓作氣，他控制著四條小短腿拼了命跑，跑啊跑，一邊跑一邊拍打翅膀。

  雛龍看到了烈火、煙霧，煙霧外面的天空閃閃發亮，更遠處大地崎嶇不平，低矮山丘的連綿不斷……所以怎麼是懸崖？

  里昂想要急剎車，但是身體不太聽他的使喚，延遲有點高。

  摔下懸崖的最後一刻，里昂想起剛剛孵化的雛龍，不知道是他的弟弟還是妹妹的雛龍並沒有高聲喊出名字，想起母龍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剛剛孵化的雛龍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有沒有可能，其實沒有龍之傳承也可以。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正像是一隻皮球、滾石從陡峭的山坡滾下去，伴隨著一聲「噗嗤——」濺起無數水花落入水中。

  咕嚕、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金龍、青銅龍、綠龍、黑龍……許多龍擁有水下呼吸的能力，然而紅龍不在其中。

  所幸里昂穿越前是南方人，會游泳，小學跟著小夥伴第一次下河游泳就會遊了，不理解為什麼游泳還需要培訓班，現在只要一點時間摸索那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