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暴君牌

  深入地下教堂的過程中，一人一龍見到了許多壁畫。

  藉助無暗十字的光照，達酷查將每一幅壁畫背後的歷史，娓娓道來。

  他們走走停停，似乎將這裡當成了歷史畫廊，好不愜意。

  咚！咚！咚！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沉悶的響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急促。

  地面輕微震顫，且越來越明顯！

  

  順著音源望去，只見前方走來一道近四米高的身影！

  它通體灰白，體表鐫刻著甲片似的花紋，頭部留有惡魔尖角，嘴巴細長如獵犬。

  半張半合間，露出了森白的獠牙。

  它最引人矚目的是那雙跳動猩紅火焰的眼睛，和六對灰白色的惡魔翅膀。

  達酷查向索米爾介紹道：「看，六翼石像鬼。」

  咚！咚！咚！

  六翼石像鬼拿著七米多的石制長戟，一步，一步地進入甬道，慢慢向達酷查與索米爾的方向靠近。

  每當它一步踏下，都能讓大地搖晃、震顫，那沉重的力道形成壓迫感，撲面而來！

  六翼石像鬼的實力足足有序列5。它不光肉體力量極強，還能利用靈體之線讓目標行動僵硬，最終一動不動。

  在聽到達酷查的聲音後，這六翼石像鬼頭顱猛地一抬。

  「吼——」

  嘶吼的同時，它瞬間化成泥頭車，大步流星地沖了過來。

  逼仄的甬道內，頓時響起那連續的厚重的腳步聲！

  見敵人勢不可擋，索米爾飛快一步，擋在達酷查身前。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

  凝聚靈性後，他龍嘴一張，渾厚的龍息如星光匹練，轟在了六翼石像鬼的胸口。

  通過「窺秘之眼」，索米爾一下子就找到了這個非凡生物的弱點。

  然而，這個石像鬼的外殼對魔法有很高的免疫力！

  在半神級的龍息衝擊下，身體結構竟然絲毫無損！

  「克制魔法？」

  發現自己的吐息不起作用，星光幼龍化作一團星光，頃刻間出現在六翼石像鬼的身前，然後一個龍尾掃了過去。

  「滾！」

  哪怕星光巨龍一族不以肉體強度出名，半神級的巨龍身軀也比鋼鐵要硬。

  強度和速度一疊加，索米爾的掃尾攻擊，頃刻將六翼石像鬼拍飛出去。

  「嘭」的一聲，甬道盡頭的石壁上被砸出了一個深約半米的坑！

  而灰白色的身影，死死地嵌了進去！

  趁你病要你命！

  索米爾再次化作星光，飛到六翼石像鬼的身前。

  他雙爪握緊石戟，雙腿猛地一蹬！

  「咔嚓——」

  石戟連著六翼石像鬼的雙臂，一同被索米爾生生扯了下來！

  不待那笨重的敵人反擊，星光幼龍便握緊石戟，用盡全力插向其胸口，硬生生將核心結晶給捅了出來。

  「呃……啊……」

  伴隨著鬼哭狼嚎般的嗚咽聲，那石制怪物的身體劇烈搖晃了幾下，眼窩裡燃燒的火光迅速熄滅了……

  短暫的停頓後，它就像是山峰垮塌般向前跌倒了。「轟隆」一聲，地面傳來猛烈的震動。

  「啪，啪，啪……」

  達酷查一邊鼓掌，一邊走來，嘴裡還不忘誇獎一句：

  「用時五秒，還不錯。」

  「窺秘人」途徑的序列8叫格鬥學者，不像其他途徑，諸如格鬥相關的知識，都是直接灌輸給該途徑的非凡者的。

  所以達酷查對自己的小龍會近身，並不覺得奇怪。

  可能有人問了，難道不怕隱匿賢者那個老登，胡亂塞給他知識嗎？

  呵呵，隱匿賢者敢來，『愚者』就敢殺。

  簡單收拾了戰利品後，他們繼續往前探索，而甬道左右也再次出現許多壁畫。

  ……

  甬道的盡頭是墓室，大門是一扇對開的、七八米高的石門，門面上刻著死亡、安眠、終結、新生等相關的各種符號。

  「這裡是古代教職成員的墓室，他們相信自己死後就能前往神的身邊。如果有一天神需要他活過來，他就能從這裡復甦。」

  達酷查利用「海洋歌者」帶來的力量，先在門底縫隙製造了一些潤滑液，然後輕鬆地推開了這扇沉重的石門。

  他一邊推，一邊繼續解釋：

  「當然了，這都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生靈死亡後，都會回到『永暗之河』，哪怕神也不例外。」

  索米爾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繼續跟隨自己的主人，往前探險。

  墓室裡面是一排排灰白色的石棺。

  高處，水「滴答滴答」地滲透進來，讓黑暗的地下室濕氣很重。

  左側和右側的位置，各自擺放了十二具暗沉石棺，中央則空著一塊圓形區域，地板上還存在一副精美複雜的圖畫。

  達酷查舉起無暗十字，走近了那副圖畫。

  只見它色調陰暗，氣氛壓抑。

  背景是影影綽綽的一道道模糊身影，主體則是一張長條桌。

  長條桌上，躺著一具背負光輝十字架的身影，旁邊圍了三個籠罩著陰影的人。

  他們一個是英俊朝氣，一個威嚴豪邁，一個睿智博學。

  但三者正分食長條桌上的人！

  彼此的眼中都透著貪婪與邪惡！

  他們一個扯下那人的手臂，一個捧起了腦袋，一個挖出了還在跳動的心臟。

  與他們相對，是那人的胸腹間、又長又寬的裂口處，盤坐著一個陰森黝黑的嬰兒……

  這四位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窺探，目光同時望著上方，仿佛注視每一個看到該畫面的生靈！

  「呵！」

  達酷查忍不住輕呵一聲，將遠古太陽神遭遇「風天使」、「純白天使」和「智慧天使」的故事，講給了索米爾。

  對這隻小幼龍來說，開心的歷史課堂又開始啦！

  他滿心歡喜的聽完這段塵封的歷史，驚喜地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竟然加強了些。

  索米爾十分感激達酷查的投喂，同時也不解地問道：

  「主人，為什麼祂們會背叛遠古太陽神呢？」

  達酷查一怔，忍不住苦笑：

  「祂們作為天神的神話生物，本就是自私、貪婪的。而非凡特性又有強烈的聚合傾向！」

  「就像讓貪狼們去看守綿羊。」

  「祂們自然會趁機攫取巨大利益，登上更高一階的位置。」

  索米爾的龍眼中依舊充滿疑惑：

  「主人，什麼是神性？」

  達酷查站了起來，不太在意地說：

  「不同途徑的神性，各有不同。」

  「可能是縱慾，是唯我，是生存，是繁衍……它和獸慾的唯一區別就在於，它來自最初。」

  「呵呵，我知道你還不懂，說實話我也不太懂。我的這部分記憶依舊還封鎖著……」

  索米爾又問：

  「那好吧，我只是覺得這個和人性也很像啊~」

  達酷查回道：

  「嗯，事實上，神性和人性並不對立，也不矛盾。不過……」

  「人性里有犧牲、有奉獻、有勇氣、有美好追求！」

  「這些反本能，反世界規則的品質，像是黑暗裡的光，能夠抗衡神性，從而避免生靈一次次地毀滅。」

  看索米爾聽得雲裡霧裡，達酷查哈哈大笑，暢快地說道：

  「呵呵呵，我知道你現在不懂。、」

  「等你自己親身經歷過，你才會明白……為什麼人類總能成為這顆星球的霸主！」

  「無論是紀元前，還是紀元後。這個種族的韌性太強了……哪怕神靈換了一代又一代，他們依舊存在著。」

  「所以，我稱那些珍貴的人性為『偉大』！」

  說到這時，達酷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突然回憶起「夏娃」對自己的稱呼，一股寒氣從尾椎不斷上升，爬滿了他的全身。

  偉大……

  「夏娃」稱呼我為偉大，會不會和人性有關？

  可人性充沛不應該像真實造物主那樣，變得無比墮落嗎？

  難道說我的未來會……

  在達酷查思緒紛呈間，亞當不知何時從陰影中走了過來，並肩站到他的身旁：

  「你真的變了，阿蒙。」

  達酷查一怔，臉色不悅地看向旁邊的亞當，正了正單片眼鏡：

  「不打招呼就出來嚇人，這可真不禮貌！」

  亞當露出和煦的笑容：

  「我不太想打擾你的思緒。」

  達酷查露出一副「鬼信你」的表情，徑直向左邊的石棺走去，不再理亞當。

  對此，作為哥哥兼半個父親兼半個母親的亞當笑了笑，並不在意，反而看向一旁驚恐的索米爾：

  「不用畏懼，我並沒有敵意。」

  索米爾的「窺秘之眼」讓他看到了亞當的強大！

  對方具有天使之王的位格，還有僅弱於真神的實力，光是這些，就讓他情不自禁地害怕到不敢動彈。

  哪怕他知道對方沒有敵意，過高的靈感依舊不斷向他釋放著預警信號。

  這時，異響從前方傳來……

  刺啦！刺啦！刺啦！

  隨著達酷查的靠近，多具石棺的棺蓋開始移動，不斷發出連續的沉重摩擦聲。

  一道道扭曲的身影站了起來，他們已經面部全非，脖子上、額頭上、手背上，長滿了一隻只幽深的眼睛。

  令人作嘔的黃綠色膿液，不斷從他們的瘡口、斷肢處滴落，沾到石棺上還發出了「滋啦滋啦」的腐蝕聲。

  達酷查舉起無暗十字，將靈性注入其中。

  「淨化。」

  濃郁的聖光橫掃了整個墓室！

  邪惡、陰冷、不潔的氣息，剎那間全都消失不見！

  那些被「暴君牌」污染的亡靈，在留下各自的非凡特性後，灰飛煙滅了。

  其中一個亡靈的身上飄下了一張紙牌。

  這紙牌的正面是一個高舉著雙手，頭戴三重冠冕的男子，他面前匍匐著一個個信徒，背後是閃電、烏雲、狂風和海浪！

  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羅塞爾大帝！教皇打扮的羅塞爾大帝！

  與「黑皇帝牌」一樣，這張紙牌的左上方，璀璨的星輝凝出一行文字：

  序列0：暴君！

  達酷查眼疾手快，將這張「暴君牌」收入囊中。

  至於亞當……

  祂總不是過來搶牌的吧！

  祂敢搶，我就敢叫『愚者』來幫忙！

  拿到褻瀆之牌後，達酷查的語氣也輕鬆了些。他望向亞當，若無其事地說：

  「你來這的目的不會是監督我的吧？」

  「現在的命運走向，可不是你這個三流作家能說了算的。」

  亞當神情不變：

  「嗯，的確有一些出入，但有『愚者』的介入，有些事會更順利。」

  「不過，我在這等你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情。」

  「真實造物主的降臨。」

  達酷查戲謔一笑，將永暗十字往襯衣內一揣，絲毫不介意它的原主人就在旁邊。

  「我在聽。」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