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貝爾納黛

  這個世界很無聊。

  大部分人都活在溫飽線下，自然沒人去發展娛樂項目。

  因此，除了看報紙、讀小說、聽歌劇、打網球或壁球、舉行或參加各種宴會外，就只是很相愛逛公園、看展覽和外出度假三個選項。

  得益於羅塞爾的打工人之魂，年假在這個階層是較為普遍的福利，所以每逢周末，各大博物館、歌劇院、俱樂部等場所，往往很熱鬧。

  現在是周日的下午，所以來王國博物館看展的人特別多。

  一身奢侈精緻的禮服，配上半高絲綢禮帽，戴著水晶單片眼鏡的達酷查，就成了茫茫人群中不起眼的那個。

  晉升欺瞞導師後，光是他的存在，就會欺瞞層次不夠的生命體。

  若精神力不夠，或達酷查未有意顯露，不同人看到的達酷查，都是不同的樣子。

  一旁，有位容貌較好的女性，正在為十幾個人介紹展品。

  達酷查剛獲得了神性，情緒比以往更加淡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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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平衡人性和神性，他沒有直接去找目標物品，而是跟隨著遊客們和講解員，饒有興致地邊走邊看。

  離開側廳後，他們來到了「日用展覽廳」。

  羅塞爾曾頒布過許多重要文件，而這裡有許多原稿，包括《民法典》等具有時代意義的重要文物。

  說實話，達酷查不光見過羅塞爾，也在他的帝國生活過一段時間。

  當初他也很佩服這個普通人，竟然有如此天馬行空的想法，以至於他曾一度以為，羅塞爾是命運途徑源質——光之鑰的化身。

  為什麼不是知識荒野呢？

  因為那玩意只能收集全部舊知識，不能誕生新知識。

  而羅塞爾那些驚天想法，顯然不屬於拾人牙慧。

  結果有了『愚者』先生的部分記憶後，達酷查才明白……

  羅塞爾是個穿越者啊！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女性講解員指著一個玻璃展櫃：

  「羅塞爾大帝曾遺留眾多筆記，現在大家看到的正是其中之一。」

  「上面的神秘符號，是這位傳奇皇帝獨創的，至今還未有人能破解！」

  「許多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認為，羅塞爾大帝用這些神秘符號記錄的，是這個世界最神秘，最本質的道理。」

  「作為一個浪漫的人。我覺得這些或許是羅塞爾大帝留下的愛情暗號。」

  「說不定他和他最愛的女人共同創建了這些暗號，彼此用它來記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從而彌補他們無法真正在一起的遺憾。」

  達酷查聽後，心中卻沒有往日想吐槽的衝動。他將目光轉向展櫃裡那本攤開的筆記，上面都是用簡體中文寫的。

  得益於『愚者』先生的記憶，他能輕鬆地辨別上面的內容：

  「三月六日。媽蛋，這裡的食物真寄吧難吃！」

  「三月十七日。因蒂斯的夫人們都是這麼開放嗎？到底是我上了她，還是她上了我？總感覺怪怪的。」

  「三月二十二日。到挑選信仰的時候了，一邊是永恆烈陽教會，一邊是工匠教會。」

  「我的選擇毫無疑問，讚美你，萬機之神！」

  「總有一天，我要讓工匠教會改稱機械神教。」

  看完，達酷查嘴角忍不住一抽，心中飄過一頓我草。

  先不提這個字丑成個鬼樣，為什麼這麼中二的羅塞爾，能成為黑皇帝啊！

  也是……背後肯定有蒸汽姬的扶持，祂也是個大弱智！明明「命運」途徑更適合祂！

  心中瘋狂吐槽時，一個人影靠近了這個展櫃。

  她一米七左右的個子，有著一頭栗色的及腰長發，身材比例很好，曲線似優雅精準的弧光。

  她穿著少女風格的黃色蛋糕裙，卻戴著黑色老氣的軟帽，細格薄紗垂下，遮住了她的臉龐。

  她的目光是那樣的專注，那樣的深情，仿佛凝視的不是物件，而是一段溫情的歷史。

  「黃貝貝？」

  達酷查下意識地用中文喊了此人的名字，奇怪的發音引起了貝爾納黛的注意。

  雙方視線相對時，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驚訝。

  他/她怎麼在這？

  咦？為什麼他/她認識我？

  「這是羅塞爾大帝寫的第一封情書，這是他創作的第一首情詩，『當你老了』……」女講解員目光發亮地指著展櫃裡的手稿道。

  達酷查沒再繼續跟團，而是徑直走到貝爾納黛身邊，提了提帽子說道：

  「沒想到會在這裡與你碰面，貝爾納黛女士。」

  就在前一小時，貝爾納黛終於和阿爾傑聯繫上了，也得知『愚者教會』的一位高層正尋找自己。

  她本沒有什麼見面的興趣，直到阿爾傑告訴她，『世界』先生會教她如何閱讀《羅塞爾日記》！

  在得知『世界』先生就在貝克蘭德後，她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這裡。

  途中，她得知王國博物館正舉辦「羅塞爾展覽會」，便情不自禁地想來到這，懷念一下過往的日子。

  「『世界』先生？」

  貝爾納黛心中十分急切，她很想第一時間學會閱讀父親日記的辦法，從而得知他晚年變化的原因。

  但作為一名活了百年的半神，她克制住了這份衝動。

  達酷查笑著微微頷首，肯定地說：

  「你也可以叫我達酷查，達酷查·明斯克。」

  太棒了！現在不光能拿回褻瀆之牌，還能見到貝爾納黛，看來自己的黑皇帝計劃可以開始了！

  貝爾納黛的目光移向展櫃中的《羅塞爾日記》，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地問道：

  「你剛才在閱讀這些文字？」

  隨著她說話的同時，兩人周圍的嘈雜聲明顯小了不少。路人們的目光，下意識地會從他們身上滑過。

  藉助自己解析的能力，達酷查瞬間就意識到，這裡被「窺秘之眼」處理過了。

  兩人都進入了淺層次的隱秘狀態。

  「是啊。」達酷查轉向日記，笑著說道：「你想知道這兩頁紙寫的什麼嗎？」

  貝爾納黛聽後，目光中隱隱帶有期待：

  「嗯。」

  達酷查忍不住露出一個壞笑，將羅塞爾的日記念給了貝爾納黛。

  隨著他簡短的話，貝爾納黛的耳畔仿佛又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一滴清淚，快速滑落。

  作為羅塞爾的長女，她最清楚羅塞爾的性格，因此達酷查轉述的這些話，她絲毫沒有懷疑。

  多年來，她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偉大的父親，會突然變成一個暴君。

  明明他一直想把美好帶到人間！

  在羅塞爾隕落後，貝爾納黛冥冥中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努力研究父親的日記，試圖尋找他發瘋的答案。

  若是能弄清來龍去脈，她便有辦法復活羅塞爾。

  可惜幾百年來，她一無所獲。

  現在……終於有人能破解日記了！

  見狀，達酷查手對著展櫃裡的日記，隔空虛抓，《羅塞爾日記》的原稿就落到了他的手裡。

  他帶著略顯歡快的語氣，一點點讀著：

  「五月二十一日，工匠之神的教會給了我兩個選擇，兩條序列途徑的起始，一個是『通識者』，這屬於他們自身所掌握的那個完整序列鏈條，一個是『窺秘人』，從摩斯苦修會得到，缺乏更高的序列。」

  「五月二十二日，我的選擇很簡單，『通識者』！有完整序列的『通識者』！雖然掌握更多的神秘學知識有助於我找到回家的辦法，但問題是，自身不夠強大的情況下，穿越這種事情必然藉助外力，而外力是好是壞，是善意還是惡意，無法控制，非常危險，既然如此，還不如讓自身變得強大，靠自己的力量回去，所以，完整的序列是我考慮的首要因素！」

  「五月二十三日，我成為了一位『通識者』，靠著魔藥的力量，我竟然完整回想起了以前學過的知識，物理，化學，等等，等等。」

  「不僅回想起，我還深刻地理解和掌握了它們，哈哈，這簡直是為我這個異域來客量身定做的『職業』嘛，能最大化地發揮我的優勢！不得不說，如果我以這樣的狀態回去，回到高三，一定能成為狀元，要是再有更規範更深入的專業學習，科學家不算太困難的目標。」

  「五月二十六日，我很享受『通識者』這個身份。一件奇怪的事情，當我以『通識者』自居，做的事情都符合它的定位時，那些讓我幾乎發瘋的耳語安靜了不少，我時不時爆發的脾氣也得到了控制，並想起了日記這件事情。」

  「這就是那位神秘的查拉圖先生對我提過的『扮演』嗎？這或許是解決魔藥隱患的關鍵。」

  ……

  「十月二日，他們竟然在事先沒找我商量的情況下，決定讓我和阿貝爾家族的瑪蒂爾達訂婚！天啊，我甚至都還沒有見過她！不行，我要拒絕！我就算離家出走，就算從此自力更生，受盡打壓，也要反抗這樁包辦婚姻！」

  「十月五日，瑪蒂爾達小姐真漂亮啊。」

  「十月六日，她的個性，她的氣質，都是我喜歡的那型，我開始期待我們的婚姻了。」

  ……

  達酷查花了將近一個多小時讀完了整本日記，而貝爾納黛也意猶未盡地從聽眾狀態，脫離了出來。

  這一本日記還只是眾多日記的一部分，且記錄的都是羅塞爾剛穿越時候的事，因此基調也偏歡樂。

  看著貝爾納黛擦著淚水，達酷查並不清楚對方是哭了，還是笑了，或者兩者都有。

  但他能明顯感覺到，面前的這位半神「預言大師」，眉目間顯然少了幾分憂鬱。

  「雖然我也活了很久，甚至也和羅塞爾見過面。但對他的生平了解，僅僅停留在傳聞的階段。」

  「作為我朗讀一小時日記的回報，你可以為我介紹一下這些有趣的展品嗎？」

  貝爾納黛露出明媚的笑容：

  「可以。」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