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時間囚徒

  四人一直保持陣型，緩緩進入了溶洞深處。

  哪怕他們已經走了很遠，那個「哭泣天使」總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出現在他們的目光中。

  作為直視「哭泣天使」最多的人，休乾脆定下了新規則「此地禁止眨眼」。

  ……於是大家只能一邊流著淚，一邊繼續在這迷宮般的溶洞內，龜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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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達酷查對這裡並不陌生。

  他根據回憶，準確地在複雜的溶洞內，找到了通往下一區域的入口。

  入口是一個漆黑的巨坑，眾人只能看清邊緣嶙峋的石塊，看不到隱藏在黑暗中的內部深淺。

  達酷查轉過頭，對著眾人說道：

  「你們先跳下去，我看著那個『哭泣天使』。」

  「好！」

  奧黛麗她們對此沒有質疑，紛紛鼓足勇氣，往下一躍。

  她們都非常聰明、理智，知道這裡極度危險，不聽專家的話很容易命喪黃泉。

  待三人都跳下去後，達酷查望著十米外的『哭泣天使』，嘴角一翹，輕笑著說：

  「遊戲開始嘍！」

  說罷，他快速倒退幾步，猛地往後一跳，身形沒入了巨坑的黑暗中。

  隨著達酷查的目光消失，「哭泣天使」瞬間移動到了巨坑邊緣，低頭凝望著深不見底的巨坑。

  它的動作毫無連貫性，像是被抽了幀後快速播放的真實影像。

  片刻後，它捂住雙目，張開滿是獸齒的嘴，做出怒吼的動作。

  然而，它沒發出一絲的聲響！

  在這無聲的怒吼下，周圍忽然瞬移出來一個個「哭泣天使」，它們均捂著雙目，仿佛在難過的哭泣。

  不消片刻，成百上千個「哭泣天使」，密密麻麻地將整個巨坑圍了一圈。

  其中一個「哭泣天使」沒有捂眼，而是低下頭看著深不見底的巨坑，嘴巴做出了說話的動作。

  阿蒙。

  它的身後、左右，數個分身嘴巴也齊齊做出說話的動作。

  在這種詭異的「儀式」下，那些站後面的「哭泣天使」開始用雙手推前方的同類，將它們推進這個巨坑。

  一波，一波，又一波。

  直到這裡剩下最後一個「哭泣天使」。

  時間廢墟的各空間是被嫁接到一起的，彼此存在著概念層面的邊界，所以「竊取」空間距離只能在各邊界碰壁。

  而「哭泣天使」們又沒有腳，無法正常移動，只能通過這種辦法跨越邊界。

  ……

  無名海岸。

  達酷查的視線剛被黑暗吞噬，轉眼就從一處淺灘的水坑中，蹦了出來。

  時間廢墟中，每個空間的重力規則不一樣。

  在溶洞是跳下去，在這裡則是跳上來。

  達酷查還未從黑暗到亮光的轉變中，適應過來，就聽佛爾思驚喜地說道：

  「達酷查先生，看！那裡有人！」

  有人？

  怎麼可能？

  達酷查眯著眼，順著佛爾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這個淺灘真的有其他人！

  這些人穿的五花八門、奇奇怪怪、極不對稱，儼然是所羅門時代的穿衣風格。

  他們大約有十幾個人，胳膊架著胳膊，面朝達酷查的方向，從低到高，依次圍成一堵錯落有序的人牆。

  並且，還有位單臂的大漢，大聲喊著「1隊」、「2隊」、「3隊」的口號，指揮著十幾人的睜眼、閉眼。

  他們通過三隊輪流休息，實現目光的無死角、無孔隙的全時間段覆蓋。

  如此訓練有素？

  是在針對「哭泣天使」？

  果不其然，在達酷查一行人的不遠處，有著近百個捂住眼睛，一動不動的「哭泣天使」！

  面對眼前的一幕，達酷查疑惑地眨了眨眼，思緒快速運轉。

  什麼情況？

  時間廢墟是我的神國啊！怎麼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還能長人呢？

  沒錯，時間廢墟是達酷查的神國，是他小時候的秘密花園。

  只不過在他成年後，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可這裡畢竟是他的神國，除非是擁有「時間」方面的權柄，一般生物也沒鑰匙進來啊！

  和達酷查一樣吃驚的還有對方，其中一人已經快速往後跑去，似乎要去稟告這個消息。

  奧黛麗見狀，有些緊張地轉頭望達酷查，問道

  「達酷查先生，他們是敵人嗎？」

  達酷查側頭觀察了一下周圍，坦言道：

  「不清楚。我們先繼續保持陣型，離開這個地方。」

  「馬上就會有大量的『哭泣天使』涌過來，不能在這裡逗留。」

  聽了這話，幾人不敢再耽擱。

  先不論是不是前有狼，後面肯定有老虎，而且是一堆！

  沙灘上，作為人牆的三隊成員們，也對達酷查一行人十分好奇。

  不過他們不敢放鬆警惕，只能繼續在總隊長的指揮下，「瞪」著「哭泣天使」們。

  就這樣，四人在十幾人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點騰挪，小心翼翼地避開「哭泣天使」，來到了沙灘附近。

  一個膽大的隊員目光直視前方，由於離達酷查一行人比較近，便忍不住地問道：

  「你們也是被放逐過來的？」

  他用的是古弗薩克語，第四紀人類的通用語。奧黛麗她們聽不太懂，但達酷查非常熟悉。

  他打量著這位年輕人……

  對方臉上有著罪犯刺青，整個人不過十六七歲，一頭墨綠色的頭髮，左眼戴著黑色的眼罩。

  「什麼放逐？」

  「我是這個神國的主人！這裡也不是什麼放逐地！」

  「反而是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達酷查的話讓一眾人牆十分興奮，然而這種騷動在總隊長的一聲「安靜」中，平息了下來。

  那位總隊長神情十分嚴肅，他控制住場上的隊員後，看都不看達酷查一眾，繼續指揮著大家睜眼、閉眼。

  膽大的獨眼年輕人繼續說道：

  「向您致敬，領主。」

  「我們並非有意闖入到您的地盤！因為我們都是被放逐過來的『時間囚徒』。」

  「還未向您介紹，我叫萊昂·尼奧多姆。」

  達酷查見遠處已經有人趕了過來，便笑著回應道：

  「呵呵，時間囚徒？」

  「很有趣的稱呼。」

  「你就不怕我騙你？」

  萊昂納笑著說：

  「不怕。」

  「因為如果你不是這裡的領主，你也無法離開這。」

  「那我們以後就有的聊啦。」

  達酷查捏了捏眼眶，看向已經靠近的幾人，笑著說道：

  「很高興認識你，萊昂納·尼奧多姆。我叫達酷查·明斯克。」

  「當然你們會更熟悉我的另一個名字……」

  「阿蒙。」

  此言一出，讓所有能聽見、聽懂他的人，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就連那幾個正向他走來的人，都身形頓住了，不敢再靠近一步。

  ……

  第四紀的眾神紀元，阿蒙們以家族群體的形象，開始活躍在新大陸的舞台。

  作為惡作劇之神，祂會故意留下自己惡搞的儀式魔法，然後作為「寶藏」，讓一些「幸運兒」獲取到。

  等他們費心完成儀式後，要麼就瞬間暴斃，要麼就被竊取命運，慢慢等死。

  有一些運氣好到爆炸的，沒能正確進行儀式的人，就會被卡出命運的漏洞。

  他們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成，只能痛苦地呆在原地。

  一段時間後，命運的自我矯正能力就會把它們放逐到時間廢墟。

  這一點是阿蒙本尊都不清楚的事。

  於是，一千多年來，許許多多的「幸運」冒險者被放逐到了這裡，卻沒有一個能出去的。

  久而久之，他們稱呼自己為「時間囚徒」，還進行了幾次圈地戰爭。

  自從阿蒙將「哭泣天使」封印進來後，他們中的大部分都變成了「哭泣天使」，小部分的倖存者團結到一起，建立了根據地。

  因為這裡根本沒有時間在流動，所以他們根本不會衰老，也不會挨餓，僅有一千多年的虛無折磨著他們的精神。

  萬幸的是，阿蒙的成熟版——達酷查來了。

  時間囚徒們的根據地里，兩方人在一個樸素帳篷中，各自盤腿坐著。

  經過達酷查的簡單介紹，對方也了解了他們的來意。

  看著對面的囚徒首領，達酷查如實說道：

  「如果你們能幫助我，那我就帶你們從這裡出去，回到現實。」

  一個脾氣暴躁的光頭刀疤臉男人，聽後立馬站了起來，指著達酷查說道：

  「你以為你一句話就能讓我們原諒你？」

  「忒修斯將軍！這可是阿蒙啊！欺詐與惡作劇之神！」

  「無論他來的是分身，還是本體！祂的話，我們一句都不能信啊！」

  「反正我們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九百多年了，還不如用斧頭劈爛他的腦袋，給我們自己報仇吶！」

  根據地的首領是一位俊朗秀氣的中年男人，叫忒修斯·艾因霍恩，「獵人」途徑的戰爭主教（序列3）。

  他的五官偏中性，瞳孔是罕見的紅褐色，右眉處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臉龐線條優美，一頭深紅的長髮非常引人注目。

  他穿著所羅門帝國經典的鐵黑色盔甲，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冷峻的氣息。

  「閉嘴！墨庫里奇特！」

  這位艾因霍恩家族的後裔瞪了一眼手下，然後看向達酷查，換成無比恭敬的語氣說道：

  「阿蒙閣下……並非是我不信任您。」

  「如果您能將你的一位同伴留在這裡，作為我們之間的大使，那我很樂意親自陪您去取『哭泣天使』的本體。」

  聽到對面想要人質，達酷查正了正單片眼鏡，戲謔道：

  「你們家族恪守的格言是什麼？」

  忒修斯愕然的同時，清晰地說出了家族格言：

  「要麼臣服，要麼……去死。」

  「那你的選擇是？」達酷查說話間，氣勢陡然攀升。

  那壓迫感極強的天使位格，讓場上的時間囚徒們的靈性直覺，瘋狂預警。

  危險！危險！危險！

  站在達酷查身後的三人，並不清楚他們講了什麼，但感受到達酷查對他人湧現出來的惡意時，紛紛站起來。

  劍拔弩張間，帳篷外突然闖進來了一個人，他臉上留著罪犯刺青，正是一開始與達酷查搭話的萊昂·尼奧多姆。

  「不好了，將軍！」

  「大量！哦不！海量的『女天使』出現了！」

  他們並不清楚「哭泣天使」的真正名稱，一直在用「女天使」統稱它們。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