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筵宴(五)
第312章 筵宴(五)
「就是請的李郎中。」
秦鳶的話安撫到了趙嬤嬤。
趙嬤嬤安了神,也有了心情繼續哭了,拽住徐夫人不放,號道:「夫人,六夫人是被徐夫人氣的吐了血,徐夫人說是來看六夫人的病情,卻是不想讓六夫人活。」
秦鳶:「……」
徐夫人掙扎尖叫,張開手臂奮力廝打,口中還罵道:「你這個滿嘴胡扯的狗奴才,竟然這般污糟我,我好心來看姑子,誰知她被你三言兩語激得吐了血,你如今在夫人面前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要這老臉了,非要和你撕扯個明白。」
趙嬤嬤才不管這麼許多,只拽著她不放手。
「老奴也顧不上尊卑貴賤了,這些天倖幸苦苦瞞著主子,就是害怕主子病著受不得氣,如今你倒好,專門趕上來氣人,那我還瞞什麼,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在夫人和侯爺的面前咱們撕扯乾淨好了。」
這麼一搞,徐夫人的氣焰頓時消減了不少,叫道:「你不要誣陷好人,我今日來本就是好心看姑子的,誰知道她竟然會吐血,若是早知道,我連一個字都不會說,你這奴才,究竟是怎麼伺候人的?」
紅葉和紅棉都看得有些呆了。
秦鳶道:「我先去瞧瞧六弟妹。」
她也顧不上勸架,繞行直奔內屋,掀開帘子,就瞧見顧六夫人正直挺挺躺在拔步床上,面如金紙。
床邊的案几上果盤、杯碟全都倒翻,果子、點心灑落一地,繡墩、椅子也七歪八倒。
秦鳶疾步上前,伸出手先匆匆在顧六夫人蒼白的面上一探。
見顧六夫人尚有鼻息,她這才鬆了口氣,又趕忙拿起顧六夫人的手腕探脈。
等到紅葉等人趕到時,秦鳶已號完了脈,吩咐:「快去尋些艾條來。」
紅棉趕緊尋顧六夫人院子裡的小丫鬟去找艾條。
秦鳶取下髮髻上的簪子,權當作針,在顧六夫人的胸前、耳側使力戳了幾下,又道:「打些溫水來,給六夫人擦拭手腳,再將一寸長的艾柱,墊上薑片,點在六夫人的虎口、太溪兩處。」
屋內忙亂一團,外面徐夫人和趙嬤嬤還在吵鬧不休。
秦鳶皺眉:「讓她們小聲些,六夫人醒來若是聽見,豈不是更氣了。」
紅葉趕忙出去傳話,外面的聲音立即低了下來。
秦鳶守在床前,緊緊盯著顧六夫人,不多久,顧六夫人有了輕微的呻吟之聲。
「還好,六弟妹要醒了。」
秦鳶放下心來,又趕忙催促紅葉去尋趙嬤嬤,要那安神的香丸,速速點上。
不一會兒,香丸點上,六夫人的呼吸慢慢平和,微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紅葉悄聲問:「六夫人這是沒事了嗎?瞧著比方才好了不少。」
秦鳶道:「怎麼沒事,她這病受不得激,大喜大怒大驚大恐都不行,這次還好我到的及時,但也只能揀條命回來罷了,李郎中呢?」
紅棉趕緊道:「已經安排人去請了,若無意外,也快到了。」
秦鳶看了紅棉一眼,紅葉便道:「不如我去前面再問問。」
秦鳶點頭。
紅葉便趕忙跑了出去尋顧十六。
紅棉將繡墩扶起,輕聲道:「夫人不如先坐著歇一歇。」
秦鳶想了想道:「算了,我們出去罷,這裡先讓她們打掃一下,待會兒李郎中來了,也像個樣子。」
顧六夫人這裡她也使不上什麼勁了,不如去外面看看那兩個怎麼鬧騰。
趙嬤嬤此時扭著徐夫人不放,口口聲聲道:「若是主子有個好歹,我只拿你償命,左右我也被你們徐家逼得不想活了。」
徐夫人嚇得面色灰敗,顫聲為自個辯解,「我怎麼知道小姑的病情到了如此地步,你做奴才的早不說,惹出事來到這麼忠心了,焉知你是不是做戲給人看。」
趙嬤嬤又要發作。
一旁的婆子丫鬟都勸道:「夫人出來了,趙嬤嬤且鬆手,一切自有主子做主。」
聽聞秦鳶來了,趙嬤嬤這才鬆了手,一臉期翼,問:「夫人,六夫人她……她如何了?」
秦鳶嘆氣,道:「六夫人緩過些勁來了,你也知道她這病遭不住激的,一切還要李郎中看過才知好歹。」
趙嬤嬤壓低聲音抽泣,啞聲道:「主子太可憐了,本來我們好好地養著沒招誰沒惹誰,卻被娘家嫂子趕上來氣得吐血,這病越發難治了,還請夫人做主,為六夫人討個公道。」
秦鳶轉臉吩咐丫鬟婆子道:「還不趕緊扶徐夫人換過衣裳,重新梳洗了?」
徐夫人被撕擄得很是狼狽,半點儀態也無,顫巍巍哭道:「如今這般摸樣,我也真是沒臉見人了,趙嬤嬤欺主太過,我也求夫人給我一個公道。」
秦鳶柔聲安撫道:「不如徐夫人先梳洗換過衣裳,趙嬤嬤也拾掇拾掇,等會兒侯爺、徐大人和六爺來了再做理會,我方才只顧著看六夫人了,並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好貿然評判,徐夫人只管放心,若是趙嬤嬤錯了,我定會好好罰她。」
這裡面藏著許多事,她怎能做主處理,只有等人都來了,才好說清楚。
哄了徐夫人去梳洗換衣衫後,秦鳶就問:「趙嬤嬤,這究竟是怎麼會事?」
趙嬤嬤哭喪著臉道:「六夫人原本吃李郎中的藥好些了,沒想到用了院正的藥又有些反覆,只是六夫人總覺著院正厲害些,就還在吃,這兩日精神有些睏乏,就窩在院子裡靜養。誰想到徐夫人尋了來,說是來探視六夫人的病情。」
秦鳶點頭。
這些她大約也能猜到,最要緊的是徐夫人究竟和六夫人說了些什麼,將六夫人激得吐血了。
趙嬤嬤又道:「府里有許多管事媽媽搭了份子買胡椒,胡椒如今跌價的厲害,她們不敢尋六夫人,都來尋老奴,老奴也有些錢投了進去,便去尋徐家人,想趕緊退了份子,能剩幾個算幾個,誰知徐家人不做理會,老奴被逼得緊了,也沒奈何。」
「只是六夫人當初也投了不少銀子,聽徐夫人說外面的胡椒在跌價,又賣不出去,還抱怨不該聽六夫人的話,屯什麼胡椒,話里話外都要讓六夫人想法子賠償他們的損失,六夫人一心急就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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