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決戰前夕

  耶諾古之塞中的那些凡人，才是凡人在無底深淵的真正處境。

  他們必須用凡人之軀拉動一座大山一樣的城市，擁有的只是永無止境的絕望。

  這種情況並不是耶諾古之域獨有的，其他惡魔領主各有自己折磨人的喜好與手段，哪怕魅魔女王也不例外，她喜歡看到那些凡人陷入被背叛的痛苦深淵中。

  在這裡，凡人就是待宰羔羊，他們的靈魂就是通用貨幣，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

  魅魔女王對此卻有不同的認知，振振有詞的道：「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巨輪，就是一個巨大的圓，一切是維持著平衡狀態，不停轉動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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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份善良誕生時，必然會有一份罪惡衍生。

  當這個世界上，只有罪惡，沒有善良，固然是一種災難。

  但是只有善良沒有罪惡，何嘗不是如此？

  沒有黑暗又如何凸顯白天？沒有惡又如何彰顯善良？

  這個世界需要無底深淵，需要九層地獄，用來容納那些罪惡的靈魂。

  你真的以為你們物質位面的動盪，全部都是我們這些惡魔或者魔鬼引起的嗎？

  如若我們不出現，整個世界不陷入動盪中，那些所謂聖潔、正義的神袛們？又如何快速的推廣自己的信仰？」

  在她的嘴中，那些神袛比凡人還要凡人，同樣一肚子男盜女娼，為了利益同樣不擇手段，甚至比凡俗競爭還要殘酷。

  因為他們競爭的並不是普通利益，而是那些凡人的信仰和靈魂歸屬。

  任何東西一旦變成了貨物，任何事情變成了一筆買賣，底線就容易被突破。

  蓋文反駁道：「你這是倒果為因，無底深淵與九層地獄是為了懲罰、囚禁那些罪惡靈魂，讓他們贖罪而存在的。

  而你們又是做什麼？

  用各種手段刺激、引誘他們墮落，將他們推入罪惡深淵，成為你們的戰利品。

  耶諾古更是連這種力氣都懶得用，直接用暴力手段，從物質位面擄掠，那就是因為他們弱，他們只配作為獵物，作為被奴役的對象。」

  這樣的理論之爭，蓋文並不是第一次與魅魔女王進行，並且樂此不疲。

  原因很簡單，這是一個證道過程。

  所謂證道，並不是通過說服對方，證明自己是對的。

  而是通過對方的觀點，而引發自己的思考，用以完善自己的觀點與認知，這將會成為他升神後的基礎。

  畢竟一個人的行為，是由他的思想決定的。

  成神後，就是用這種思想去引導無數的人。

  聽起來是不是得很熟悉？

  這與引導建設一座城市，建設一個國家，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很多東西變成了具現化的存在。

  如果將地球也放入這個多元宇宙體系中，教員他老人家，絕對也是封神級別的存在，而且還是最頂級的強大神力。

  因為他的思想不僅過去引導了十多億人們，就連現在，乃至未來，都會影響引導。

  「那是因為他們的骨子中充斥著罪惡與墮落，所以，才會經不起考驗。」魅魔女王的觀念同樣也是根深蒂固。

  「那是因為他們並不清楚犯罪與墮落的成本究竟有多高，自己將會付出怎樣的代價。」蓋文直接套用現實中法律那一套，「若是她們知道衡量了，大部份人將會做出正確選擇，這便是教化的作用，剩下的那一部分靈魂，才真正歸你們所有。」

  他並沒有否認無底深淵與九層地獄存在的意義。

  就像監獄一樣，除了用來囚禁囚犯，還有著相應的震懾意義。

  而且只要多元宇宙的運行法則不出現根本性的改變，它們就是沒有辦法徹底消滅的。

  因為人性中的惡，只能夠壓制，無法徹底消滅。

  只要凡人中還有罪惡，作為信仰催生出來的神力位面，就不會徹底消亡。

  「那只是你理想化的狀態，別說是那些惡魔領主不會同意，就算是上層位面的神袛也不會贊同的，當社會文明發展到一定狀態時，他們將會成為最大的阻力。

  很多時候，都是他們在開發展的倒車，因為人類的生活過度文明安逸，他們的影響力將會大幅度削弱，不利於他們的信仰發展。

  這可不是我在詆毀他們，而是在很多物質位面真實發生的。」

  在魅魔女王的嘴中，是不可能聽到那些神明的好，似乎他們的黑暗程度，並不比他們這些惡魔領主少多少。

  「任何發展都不可能缺少阻力，就看你如何應對，我相信很多神袛願意與發展共同進步，那些固步自封的，哪怕是神力存在，最後也會被掃入歷史的塵埃中。」

  蓋文對魅魔女王的這番觀點，並沒有完全否認，因為在物質位面的發展中，他已經深有感觸。

  若是能做到與大多數神袛的利益相符，這件事情推行起來，將會無比的順暢，猶如神助。

  可若是違背了大部分神袛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強大神袛的，計劃往往還沒有開始執行，就會胎死腹中。

  很多發展變革，並不是自下而上的，而是自上而下的，大地之母裳提亞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主人，攻城大軍已經全部就位。」一名幽靈傳令兵打斷了兩人的理論之爭。

  「出動一支幽影飛行器戰鬥小隊，試試敵人的火力。」蓋文並沒有一上手就發動全面進攻，而是準備採取循序漸進。

  耶諾古之塞可是耶諾古神國核心中的核心，誰知道還是不是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和能力。

  將豺狼人之王逼到這種程度，自己還是第一人，接下來只能夠靠自己，完全沒有可以借鑑的經驗。

  一聽說出動幽影飛行器，魅魔女王頓時來了精神，也顧不得辯論，直接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戰場上。

  她可是在這上面花了大價錢的，自然要注意收集它們的使用方法。

  相信在這一方面，沒有人能比得上它們的締造者，他可是還有另一重身份——謀略女士的選民。

  十艘幽影飛行器呈人字形，無聲無息的向著耶諾古之塞飛去。

  幽影飛行器的幽影軍官們非常清楚自己需要執行的任務，所以異常謹慎，能量噴射能力自然在最關鍵時刻使用。

  「是幽影殺戮者，他們擁有非常強大的攻擊能力，絕對不能讓他們靠近城牆，一旦讓他們攻入城中，我們今天都會死。」

  「所有的弩炮全部調整方向對準他們。」

  「弩炮？我們有那玩意兒嗎？」

  「還真有弩炮？那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是吾王的功勞，吾王用神力塑造出來的。」

  「讚美吾王，原來他早有準備。」

  「開火，開火，將他們全部給我打下來。」

  「不要隨意開火，我說了不要隨意開火，集射，集射才有用。」

  「啊……」

  「誰若是再敢隨意開火，他便是下場，殺無赦。」

  耶諾古之塞的豺狼人傳來一陣騷動，無數弩炮被推了出來，直接將這裡變成了一座真正的要塞。

  那些豺狼人先是驚訝，隨後士氣大增。

  很顯然這是神力造物，這是豺狼人之王用自己的狂暴神力塑造出來的。

  這是所有神的通用能力，他們不僅可以用自己的神力塑造實物，甚至還可以改變部分現實。

  當然了，這種神力塑造是具有上限的，只能塑造那些普通造物，沒辦法製作魔力造物。

  大量製作戰爭工具是一碼事，真正的將其運用到實戰又是另一碼事。

  這些狂暴的豺狼人極其崇尚進攻，他們用自己的狂暴力量就能解決大部分事情，平時根本就用不著這種攻城武器，在這方面是不折不扣的新手，而且他們的智力普遍偏低，操縱起來顯得笨手笨腳。

  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經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既欠缺專業知識，又欠缺合作概念。

  很多豺狼人看到敵人逼近了，就毫不猶豫的操縱弩炮開火。

  結果可想而知。

  全部盡數落空，因為空中欠缺明確的參照物，敵人看起來很近，實際上還遠在弩炮射程之外。

  將那些豺狼人指揮官氣的暴跳如雷，紛紛出手斬殺了數名自己統帥的豺狼人操弩手，才勉強制止了這種無腦行為。

  「進行第一次攻擊測試，所有飛行器的飛行高度拉高到一千米的，準備地毯式轟炸。」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從排頭幽影飛行器中傳了出來，雖然聲音的主人竭盡全力的讓自己顯得足夠嚴肅，但是天生夾子音，讓一切徒勞。

  好在她指揮的是一群屏蔽了感情的幽影，並不會因為這個嘲笑她，更不會質疑她的命令。

  因為他們知道，此刻這個命令絕不僅僅源自於那個少女。

  他們的最高指揮官、謀略女士的第一選民、深淵征服者蓋文閣下，一定也與他們同在，親自指揮這場戰鬥。

  一千米的飛行高度，恰到好處。

  既能讓那些豺狼人看到他們，又遠在他們的弩炮攻擊範圍之外，讓他們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幽影飛行器，向著耶諾古之塞的上空飛去，準備對他們展開進攻。

  「哈哈……你們中計了……你們給我下來吧……」

  一名豺狼人之王的神性化身猛然從耶諾古之塞最頂端王座上現身，原本死氣沉沉的要塞猛然活了過來，狂暴的神力沖天而起。

  剛剛進入耶諾古之塞上空，還沒來得及發動進攻的幽影飛行器就打著旋著向地面墜落。

  禁空！

  耶諾古之塞開啟了禁空領域，禁止一切物理與魔法的飛行能力在這裡生效。

  這並不是迷鎖，而是耶諾古的神力操控。

  這裡可是豺狼人之王的神國，他對這裡擁有絕對的掌控權，包括改變這裡的運行法則。

  他充分利用這個能力製作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等著敵人送上門來。

  「吾王威武！」

  「吾王必勝！」

  下面的豺狼人發出興奮吼叫，用貧瘠的詞語讚美著豺狼人之王。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被敵人壓著打，現在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這是怎麼回事？」

  「幻影……剛剛那只是幻影，並不是敵人真正的飛行器，敵人在戲耍我。」

  這種興奮僅僅持續了幾秒鐘，便戛然而止。

  因為那些幽影飛行器在跌落的過程中，如同泡沫般消失在空氣中。

  相反，另一隊幽影飛行器無聲無息的懸停在了耶諾古之塞城牆外面，距離禁空領域只有一步之遙。

  幽影鏡像飛行。

  這是幽影飛行器戰鬥編隊開發出來的全新能力。

  這種能力並不是來自幽影飛行器的自身，而是由他們的幽影操作員施展的幽影鏡像。

  它將幽影飛行器以鏡像的方式折射出去，而幽影飛行器自身的進入一種隱身狀態，讓敵人對他的位置做出錯誤的判斷。

  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剛剛就是最好的例子。

  會誤導敵人的判斷，在錯誤的時機發動進攻，浪費敵人的攻擊機會。

  由於幽影飛行器的飛行高度太高，即便是豺狼人之王的神性化身，也沒有辦法識別。

  「混蛋，該死的混蛋，我要撕碎他，我一定要親手撕碎……」

  「有本事你們給我下來……」

  這種由喜到悲的極致反差，好脾氣的人都承受不了，更別說是以狂暴著稱的豺狼人，一個個氣的嗷嗷直叫，卻又無可奈何。

  就算是神力也不是萬能的，他只能夠在原先基礎上局部的改變，改變越大，耗費的神性神力越多。

  最近一段時間，一直處於連番的戰鬥狀態，並且一直落於下風中，豺狼人之王損耗的神性神力不是一星半點兒，而這場戰事又不知道需要持續多久，他必須慎重利用每一分神性神力。

  「調整攻擊方式，進行俯衝射擊，注意保持距離，鎖定敵人的弩炮，進入射程後，自由開火。」阿曼達脆生生的聲音再次響起，下達了新的作戰指令。

  幽影飛行器戰鬥編隊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向著耶諾古之塞俯衝而來。

  幽影飛行器未到，巨大的轟鳴先到。

  二十枚骸骨炮彈不分先後的噴涌而出，向著耶諾古之塞轟了過來。

  「趴下，全部都趴下！」

  「不想死的，全部都趴下！」

  「尋找掩體，躲到城牆後面。」

  曾經接受過骸骨大炮洗禮的豺狼人紛紛發出尖銳嚎叫，提醒自己的同類，他們深知道這種攻擊的恐怖。

  原本並不起眼的骸骨將會化身為最可怕的武器，將他們的血肉之軀撕成碎片。

  轟！轟！轟！

  恐怖的爆炸轟鳴直接掩蓋了那些豺狼人的憤怒咆哮。

  豺狼人就像秋天麥地中的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

  那些剛剛用神力塑造成的弩炮，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

  這種雙方預想中的情形並沒有出現。

  骸骨炮彈在距離城牆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轟然爆炸，一層無形的壁障憑空出現，直接將它們給引爆，爆炸產生的骸骨碎片，噼噼啪啪的打在上面，盪起了陣陣漣漪，卻沒有一片能穿破它。

  「耶諾古威武！耶諾古必勝！耶諾古的神力將會庇護我們!」

  那些豺狼人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再次發出興奮的歡呼。

  耶諾古之塞是第一次遭到攻擊，就算是這些豺狼人也不清楚它的種種妙用，他們卻沒有被戲耍的感覺，相反巴不得這種能力越多越好。

  「神力護罩！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神力可以消耗！所有的幽影飛行器戰鬥編隊全部出動！」

  面對這種情況，蓋文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若是對方連這點手段都沒有，反而需要擔心是不是對方的陷阱。

  豺狼王之王的底細也被試探了出來，他對付幽影飛行器的手段，更多的是停留在防禦上，沒能拿得出直接對其造成威脅的攻擊手段。

  城頭上那些弩炮完全成了擺設，他們的射程被幽影飛行器碾壓。

  幽影飛行器根本就不進入他們的射程範圍之內。

  蓋文自然可以放開手腳，將幽影飛行器的戰鬥力發揮到極致。

  上百艘的幽影飛行器同時升空，向著耶諾古之塞飛去。

  「散開，聽我號令，同步進攻。」蓋文下達了第二道指令。

  上百艘幽影飛行器立刻呈環狀，將耶諾古之塞給圍了起來。

  這麼做既是為了防止耶諾古還有後招，將所有的幽靈飛行器一鍋燴。

  也是對耶諾古之塞防禦能力的新一輪試探，看看這個神力護罩究竟是全方位的還是局部的。

  或者說是為了逼迫他將局部護罩變成全方位的，因為兩者消耗神力的數量，肯定是不一樣的。

  這場戰爭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比拼的就是雙方的神性神力數量，儘可能用最小的力量消耗敵人最大的力量。

  「進攻！」

  隨著蓋文一聲令下，二百聲合成了一聲。

  這些幽影飛行器宛如由同一個意志指揮一樣，同步發動了進攻。

  耶諾古之塞周圍震盪起無數漣漪，當這些小漣漪匯聚到一起就變成了一個巨大漣漪時，整個耶諾古之塞都在不由自主的發出轟鳴與震顫。

  高踞在王座上的豺狼人之王神性化身，也在不受控制的震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身上發出來的神性光輝明顯變得暗淡了許多。(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