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八千里地山河【本卷完】
第410章 八千里地山河【本卷完】
這一年對於大漢來說是非常難熬的一年,因為他的掌舵者之一逝世了。
長安之中的劉禪得知這個消息後,悲痛不已。
歷史上的記載為:「帝慟哭」
整個長安城陷入了一片寂靜的狀態,而在諸葛亮死了之後,長安城內幾乎沒有人可以領兵征戰大虞、也沒有人願意贊同征戰大虞了。
當年「匡扶漢室」的一群人,已經盡數凋零。
長安城內所有的百姓都在為自己的前路而感覺到迷茫的時候,諸多世家同樣也感覺到了痛苦——他們不是為了大漢的葬送而傷心,而是為了大漢葬送之後,他們的該如何而痛苦。
一些較為聰慧的家主早已經準備好,將自己家中的許多人、財務、以及一些真正珍貴的東西悄悄的送到自己的祖地。
比如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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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家主盧懷雖然在王謝兩大世家離開的時候,派遣了一部分的人也暗中隱藏,但如今大漢滅亡之後,他們整個盧氏都需要收斂了。
盧懷將家主的位置傳給了自己的長子,之後與自己的叔父「盧欽」一同留在長安城,要跟這座城池同生共死。
未央宮中
劉禪在宮中,眼眶依舊是通紅無比,他其實並不在意大漢的歸路,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守住這一片江山,如果自己的「相父」死了,那麼大漢的前路恐怕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他其實並不是「無能」,只是相對於他的父輩、相對於這漢末三國時期的英傑來說,實在是有些「平庸」了。
這是正常的。
誰也不能夠保證自己的後人一定比自己聰明、誰也不能夠保證自己的後代一直都是「優秀」的。
總有一兩個是會「變質」。
此時的劉禪坐在那裡,臉上帶著無可奈何之色,他已經盡力了。
在諸葛亮征戰的這許多年裡,長安城之內並沒有任何的動盪——且他貨真價實的穩住了諸葛亮的後方,甚至還能夠提供較為完整的後勤保障。
不是麼?
不只是現在,還有當年三國鼎立的時候,諸葛亮五次出長安征討大魏,那些年的時候長安是如何穩定下來的?真的全部都是依靠著一些臣子?
沒有一定的手腕,劉禪怎麼可能讓這一切都看起來這麼的尋常?
「陛下是位寬仁的君主。」
曹髦坐在劉禪的面前,臉頰上也同樣是帶著笑容,他淡淡的說道:「只是,你我終究是沒有戰勝大虞。」
他搖頭輕嘆:「而且,你我都是敗在同一件事情上。」
劉禪此時也沒有什麼不滿的神色,只是感慨的說道:「是啊,一來我們都被世家所脅迫,所以必須是走上這樣的道路。」
「二來麼,民心站在大虞那裡,你我治下的百姓有多少寧願背井離鄉,也想去大虞境內生活?」
曹髦微微的摸了摸下巴:「這個我在位的時候,倒是沒有統計過,但恐怕是有數十萬之眾吧。」
「數十萬?」
劉禪輕笑一聲:「大魏與大漢合流之後,大漢之內共計有四千兩百萬戶人口,其中遷徙至大虞境內的有一百三十五萬人口,而迄今為止,還不斷的有人繼續朝著大虞的方向遷徙。」
他有些嫉妒的說道:「大虞境內的人口數量,恐怕已經超過五千萬戶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無可奈何之色。
這確實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是他們不想將「世家」這個包袱甩下去,而是他們他們不能將這個包袱甩下去,因為這個包袱已經長在了他們的身上,就像是大漢一樣。
四百年的時間,這些世家幾乎與大漢共存,他們本身就是大漢的一部分,他們也是大漢。
「陛下如今怎麼想?」
「還要打麼?」
曹髦看著劉禪,問出了這個決定性的問題。
「如果還要打的話,曹氏這邊的人我可能就有些壓制不住了。」
劉禪擺了擺手:「誰不是呢?」
「相父活著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蠢蠢欲動了,而現在相父死了,他們就更是就想要有所動作了。」
他冷笑一聲:「他們以為,真的可以掌控朕?」
曹髦微微一笑,當年的他也是這樣被那些世家、大臣們小瞧的,而小瞧他的結果,現在那些應該已經十分清楚了。
「陛下準備怎麼做?」
劉禪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殺。」
「殺了之後一了百了。」
「他們整天在我面前說什麼他們的家族出身高貴,朕也想要看看,在這鋼刀之下,他們的脖子會不會比尋常的、他們看不起的那些賤民硬上一些?」
曹髦看著站在那裡的劉禪,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更硬一些?
開玩笑。
大家都是血肉之軀,他們的身體怎麼可能比尋常百姓的脖子要硬一些?
「那以後,你我恐怕是要在長安城中作伴了。」
長安城?
劉禪撇了撇嘴:「如果我相父猜的沒錯的話,大虞的新都應當不會在長安城,我猜測或許會在洛陽、開封、亦或者是以他們現在的臨京為都城。」
洛陽?開封?
曹髦稍微思索了一下後,倒也是說道:「倒也是。」
「這兩個地方都地處中原,倒是比較適合作為京都之地。」
他搖頭輕嘆:「只是開封的可能性比較小,畢竟.」
曹髦點了點遠處的某個方向,輕笑著說道:「畢竟,開封可就在那個地方的旁邊,與那個地方緊緊相鄰。」
劉禪噗嗤一笑,也是想起來了這個事情。
「是啊,那應該就是洛陽了。」
「張氏的膽子應該沒有那麼大,敢把都城定的距官渡城那麼近。」
是的。
開封的旁邊就是陳氏多的祖地官渡城。
最開始的官渡並不叫做「官渡」,是因為陳氏遷徙到了那個地方,他才改名為「官渡」,他原名為「莆田」、「中牟」。
在長安方面幾乎放棄了抵抗的時候,臨京城這邊也是得到了消息。
大軍返回,臨京城外張成已經站在那裡迎接祖天師了。
丞相府邸
祖天師端著一杯酒慢慢的抿了一口,而後閉上眼睛。
這許多年的艱辛苦難,終於看到了結果。
大漢方面,大漢天子劉禪已經遞交了國書,願意以禪讓之禮,將天子的位置禪讓給大虞皇帝「張成」。
事實上,即便是大漢天子不下達這一封詔書也可以。
只是,大漢天子劉禪畢竟是仁德之輩,他不願意讓長安城內的百姓與當年秦的百姓一樣,跟隨自己、以及大漢一同滅亡。
所以他選擇了「禪讓」。
而這也並不是說當年秦武烈帝的選擇不對,秦武烈帝並沒有強求任何一個人追隨自己一同為大秦陪葬。
是那些「老秦人」以及眾多的臣子們想要為大秦送最後一程。
這便是兩個朝代的一些區別了。
秦人剛烈,而漢人則是骨子裡帶著些許的「柔和」。
盼同十年。
冬。
大漢天子下達詔書,三請三讓之後,在第四封詔書下達的時候,大虞皇帝終於接受了大漢天子的禪讓,最後成為了整個天下的君王。
張成即位之後,下達的第一封詔書便是加封。
各種各樣的加封。
他加封最多的是死人,比如追封自己的父親「張角」為「大羅天武德大賢良師至聖先師太祖武皇帝」,加封自己的母親為「懿文太后」。
加封已經逝世了的趙雲、董卓、賈詡等諸多文臣武將。
然後是活著的人。
加封祖天師為正一品「丞相」,加封祖天師為「太傅」「司徒」「司空」,為祖天師集齊了三公的虛銜稱號,加封祖天師為「鎮武王」——沒有封地的那種。
之後便是加封宗室。
在張氏宗族的盼望之中,張成的各種加封如約而至——但卻讓他們有些不滿。
因為張成的各種加封全都是「虛銜」,就連「親王銜」也是如此,根本沒有封地、也沒有實際的權力,有的只是一些「虛榮」。
但張氏的宗族們卻並不敢說什麼,因為那位手上沾滿了張氏鮮血的「祖天師」還在。
在大虞建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鬧過了,那個時候他們依仗著自己是張成的長輩,所以在張角死了之後,與張寶他們一起作亂,然後被祖天師殺了近一半的人。
而加封完畢「張氏宗族」們之後,張成下一個加封的便是「曹氏」以及「劉氏」。
加封曹氏的「曹髦」為「高貴鄉公王」,加封劉氏的「劉禪」為「安樂鄉公王」,兩個封王都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權力,也都是只有虛榮。
但對於曹髦和劉禪來說,已經讓他們十分滿意與知足了。
這些加封全部都完畢之後,張成做出了一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加封。
張成加封陳氏現任家主陳澤熙為「大虞安武鎮國王」,加封陳氏下一代家主、如今的陳氏嫡長子「陳默」為「大虞鎮文安國王」。
追封陳氏先祖「陳野」為「道教」也就是「太平道」至高神靈領袖,與自己的父親「大賢良師太祖帝君」、「三清道尊」平起平坐,都是道教的至高領袖。
這一個加封並沒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畢竟大家都知道天下一統之後,無論是誰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都是要加封陳氏的。
而加封陳氏,必定是要追封陳氏的歷代先祖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可以見到「王」,那麼數量最多的應該就是陳氏的宗祠了。
陳氏的宗祠中,歷代先祖哪一個不是王,都不好意思列在靈位祠堂之上。
不過經過歷代帝王的加封,陳氏的每一個先祖似乎都是「王爵」了。
甚至後世的帝王傳承中,還出現了一個地獄笑話。
有一代帝王因為想要追封一個從來沒有人追封過的「王」,所以他在陳氏的祠堂、族譜中來回的尋找,最後也沒有找出來一個不是王的陳氏先祖.
於是他乾脆找了一個不是陳氏嫡長一脈的有功之臣,然後追封其為王。
而這個帝王的追封也給其他的帝王提了一個醒,從此之後,就連追封不是嫡長一脈的陳氏先祖也要搶著了。
這是後話。
盼同十年,冬末。
在大虞皇帝正式繼承了這個位置之後,天下的氣象一新,和平與安定的生活終於降臨了這一片大地,那持續了百年的動亂終於結束了。
人們安靜的生活在這世界上。
盼同十一年,大虞皇帝張成改元「安平」,希望天下太平安定。
安平元年。
大虞皇帝張成立長子張澤為太子、另其監國,也正是這一年的冬天,大虞皇帝張成病逝。
在無盡的痛苦之中,張澤繼承了皇位,為了紀念自己的父親,所以他沒有更改年號,繼續使用了「安平」這個年號。
安平二年。
張澤下令遷都。
遷都的目標正是「洛陽」,這一座中原城池。
大虞的一些古老世家、權臣們的根基全都在南方,自然是不願意遷徙的,但張澤也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更要遷都。
世家們本來還想反抗,但「祖天師」在他們想要反抗的那一天上朝了。
這位功勳卓著,已經將近一百歲的老人自從天下一統後就再也沒有上朝了,而今日為了「遷都」的事情上朝了。
他的身旁,新任的「安國王」,陳氏如今的嫡長「陳默」站在祖天師的身邊。
陳默無聲的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於是一些人想起來了那個傳聞,那個「祖天師」身份的傳聞。
安平三年,春。
遷都終於完成了。
也正是這一年間,大虞那些開國的臣子們再次死去了不少。
祖天師坐在自己的院子中,有些時候為自己漫長的生命感覺到痛苦。
這百年間,他看著亂世出現,又親手埋葬了亂世。
如今天下終於太平,他感覺自己的使命終於完成了。
他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但上蒼並沒有饒過他。
於是,祖天師繼續奮鬥。
安平五年,冬。
祖天師看著面前的堪輿圖,看著這一切的一切,他躺在了院落中的躺椅上,皇帝張澤站在他的身旁,臉上帶著傷心之色。
「八千里地山河.」
「父親。」
「天下太平了。」
【漢末三國卷·朱樓·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