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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這只是意外,皇兄們千萬不要多想

  第178章 這只是意外,皇兄們千萬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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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日大雨,渭水水位暴漲。

  渭水岸邊,長安城外的平民墓地。

  沒有白幡,沒有香火紙錢,沒有哭喪的孝子賢孫。

  一代名醫孫思邈的葬禮,可謂低調至極。

  或者說,本來應該是很低調的。

  「久仰神醫大名,可惜只能在這樣的場合相見了。」

  李明信守承諾,扶著深黑的棺槨,踩著泥濘的道路前行。

  在他身旁,金光閃閃的甲士護衛左右,呈扇形隊列警戒前行。

  屬實是想低調都不行了。

  老孫儉樸一生,自然是不會有什麼「遺體告別」之類的環節。

  葬禮沒什麼可說的,直接挖個坑一埋,了事。

  送葬的人群散去。

  李明撐著傘坐在馬上,慢悠悠地回城,一路欣賞著雨景。

  渭水邊,一位蓑衣老翁正在垂釣。

  「有口嗎?」李明隨口一問。

  老漢頭都不抬:

  「什麼口,都被滅了。這裡只有魚。」

  「願者上鉤麼?」

  李明嘿嘿一笑,從馬上蹦了下來,自來熟地坐在釣魚佬的旁邊。

  「孫神醫,久仰久仰~」

  本著敵人越是反對、越說明我做對了的精神,在遭遇暗殺等重重阻隔後,李明更加堅定了面見孫思邈的想法。

  在老孫被「滅口」的當時,就和他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出殯扶棺之時。

  「這位殿下,您認錯人了,我不姓孫。」孫思邈壓低了草帽:

  「過了今天,我要是再和皇族有什麼干係,那我就是孫子。」

  李明哈哈笑了起來:

  「抱歉,我們的一點家事把神醫捲入了進來。」

  同時,他心中一凜。

  聽孫思邈的意思,他那次差點被滅口,確定是與皇族有關的。

  老孫並不是與上層絕緣的民間人物。

  李世民就曾多次招他入宮看病問診,還想封他為國學博士,只是被謝絕了。

  他是認識皇族的。

  也就是說,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真的是……


  「看在殿下同樣醫術高超的份上,我才與你說道說道的。」

  孫思邈望著波浪翻滾的河面,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大概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有人找到我,說府上鬧鼠災。

  「但家裡的姨娘有些神經質,堅決不讓帶砒霜進門,問我有什麼辦法。」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完全不像是已經七十多的老人:

  「我當時也是腦抽,告訴了他雄黃酒加熱可製取砒霜的方法,咳,呸!」

  老孫很不文明地向渭水裡吐了口痰。

  任誰像他這樣,稀里糊塗地攤上了殺身之禍,都很難文明得起來。

  「後來……我在那什麼《長安快報》上,讀到了有人用雄黃酒毒殺皇帝。

  「然後,我就離開了長安。」

  孫思邈一邊說著,眼皮一邊控制不住地抽搐。

  李明這才明白,怎麼這老家就在京畿的老神醫,突然人間消失了。

  讓來俊臣他們費了老鼻子勁才找到蹤跡。

  老孫這老頭也是夠機靈,一知道有人用他的藥方幹壞事,立馬就開溜。

  「沒想到,在外躲了大半年,就回京一次補充點藥材,就被殿下您堵了個正著,還加了一點料。」

  孫思邈轉過頭,不知是笑是哭地看著李明,抬起了手臂。

  那個被傘尖劃破的傷口結了黑痂,仍然隱隱作痛。

  雖然提前服用了解毒藥,但毒性也沒有被完全壓制下去。

  「彼此彼此。」李明撩開頭髮,額頭上有一處不起眼的傷口,也結了痂。

  是被尉遲循毓一記「走你」踢進小巷子後,腦袋磕到牆壁上傷到的。

  「所以,是誰想要你我的命?」李明沉聲問:

  「那個向你打聽可以瞞天過海的毒藥、差點毒殺皇帝、又差點殺死我倆的人,是誰?」

  孫思邈鼻子輕哼一聲:

  「這種事兒,對方肯定不會親自出面來問啊。

  「去年向我打聽雄黃酒『妙用』的那人,就是府上的下人。」

  李明燃起的希望又癟了下去。

  「不過……」孫思邈話鋒一轉:

  「尚藥局裡都是我的徒子徒孫,承他們所託,我也進過幾次宮,替陛下和皇子皇孫們看過病。」

  李明的呼吸急促起來。

  「殿下有一位哥哥,一直生著怪病。陛下讓我替他看病,因此我也去過他的寢殿幾次,多少混了個眼熟。」


  孫思邈緩緩道來:

  「那向我打聽毒藥的下人,雖然貼了鬍子、有所喬裝,我當時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但事後回想,那下人,就是您那位怪病皇兄身邊的宦官。」

  李明心跳驟然加劇。

  怪病的皇兄,那不就是李承乾嗎!

  好你個太子,幹了壞事不敢人,還敢腆著個大臉來我這兒賣慘?

  「您那皇兄明明身強體壯,但就是說自己有病,不肯離開宮裡去他的封國就藩。

  「陛下請我給他看病,我能說什麼?說他是裝病還是真病?這不是把我架到火上烤麼?

  「我只能打個馬虎眼,說那位王爺得的是心病,心病難醫。」

  時至今日,孫思邈說起這事還來氣。

  「咦?」李明一愣。

  聽這描述,不像是李承乾啊。

  反倒像……

  「您那位得了『心病』的哥哥,好像是……」

  孫思邈抬起頭,回憶了一番:

  「好像是齊王,叫李祐來著。」

  李祐……

  李明陷入了茫然。

  是他?

  給皇帝下毒、策劃九成宮、暗殺他和孫思邈的幕後黑手……

  居然是李祐?!

  那個肌肉發達頭腦簡單、既無皇恩又無勢力的無能皇兄?

  你說是老十三李福搞的鬼,都比李祐更可信啊!

  「怎麼會是他?怎麼老是他?」

  李明坐在回城的馬上,cpu都快干冒煙了。

  老五李祐在京城的時候沒整出什麼動靜。

  怎麼去了齊地以後,反而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除了密謀殺皇帝殺皇子,好像勾結張亮、抹黑遼東的罪魁禍首,也是李祐嘛!

  難道之前的傻大冒只是表象,李祐才是扮豬吃虎的高手?

  「亦或者……那個傻大冒只是檯面上的木偶,一切需要出面的壞事,由他來干。

  「從而掩蓋真正主謀的身份……」

  順著這個思路思考,就豁然開朗了。

  以李祐的腦容量,連續策劃這樣高端的陰謀,顯然不適合他。

  他只是個被人利用的傀儡,替幕後黑手火中取栗而不自知。


  「但幕後黑手也留下了破綻。

  「連續兩次利用李祐,這犯罪手法過於獨特了。

  「這說明,九成宮之變和張亮勾連案的背後,都是同一個主謀。」

  而再以九成宮之變和孫思邈為橋樑,又連通了平州假警報案、以及最近發生的刺殺案。

  串起來了,都串起來了。

  從去年開始發生的一系列案件,全部串聯起來了。

  「是同一個人,在背後操弄這一系列事件、把我們耍得團團轉的,是同一個人!」

  李明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合併同類項,固然能讓思路變得清晰得多。

  幕後主謀參與的事件越多,露出馬腳的概率也就越大。

  但是這也說明,幕後黑手的謀劃之深、能量之大。

  「呵,能量再大,還能大得過皇帝麼?」

  李明撫平心境,更冷靜地審視這一系列事件。

  「事情的開端,是李孝恭案。

  「李祐通過身邊的宦官,從孫思邈處得知了雄黃酒加熱有毒這一方子,並告知了阿史那結社率。

  「阿史那結社率又買通李孝恭的突厥裔小妾,讓她以雄黃酒毒殺了親夫,證明了此藥方的有效性。」

  這起案子的始末,總算徹底釐清了。

  「接著,結社率在李世民身上實踐了這方法,所幸被我破壞,救回了皇帝,識破了雄黃酒下毒的原理。

  「隨著案件調查深入,阿史那結社率悍然發動九成宮事件,又被我破壞……」

  到了這一步,李明意識到,自己已經正式步入了這場弒君陰謀背後主使的視線中了。

  「接著便是第一次見孫思邈,在立德殿與楊氏無意中說起此事後,內鬼王氏將這一動向告訴了主謀。

  「主謀便散播了平州內憂外患的假消息,讓我打消了與老孫的見面,提前出發去遼東……

  「不,不是假消息。」

  「平州發來的急報是真的,高句麗預謀入侵,此事一度驚動朝廷。」

  李明回憶起了他初到平州時的場景。

  當時門衛告訴他,高句麗確實是有動作南侵的,只是後來不了了之了。

  高句麗的動作實在太恰到好處了,簡直是在和那主使打配合一般。

  「或者說,主使真的串通了高句麗,導演了這一出佯攻??」

  這實在是……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


  天可汗是四方夷狄最懼怕的帝王。

  暗殺掉他,符合高句麗在內所有蠻夷的利益。

  九成宮事件背後已經有薛延陀的影子了,再多一個高句麗並不難理解。

  「之後,便是主謀造謠我謀反,直到我從遼東回來,第二次試圖面見孫思邈、搞清事情真相,又謀劃了暗殺和滅口……」

  一樁樁事件脈絡無比清晰,展現在了李明面前。

  事情雖然明面上是齊王李祐乾的。

  但這麼大的手筆,顯然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藩王能導演的。

  「誰夠資格操控一個皇子?誰能勾連薛延陀和高句麗?誰能讓皇帝的密探頭子心甘情願地投靠?」

  李明自問自答。

  答案呼之欲出。

  「皇子之上,皇帝之下。

  「除了我那三位嫡兄,還能有誰?」

  繞了一大圈,壞人原來還是在你們三個裡面啊。

  李承乾仍然是頭號嫌疑人。

  不是因為他與李祐走得最近。

  李祐出發前,請五弟吃個飯、送個禮什麼的,不算什麼特殊的事情。

  主要是因為,李承乾作為太子,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如果皇帝掛了,他受益最大。

  除了李承乾以外,李泰的嫌疑也不小。

  這貨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在九成宮事件中,除了李世民,就屬李承乾遭遇的危險最大。

  如果當時把他倆一勺燴了,李泰就成了最後贏家。

  而且在皇帝給李明和李治也開放了「爭儲權限」後,李泰其實是最大的受害者。

  這也能部分解釋,為什麼第一次阻止他面見孫思邈,只是將李明調虎離山到遼東,而第二次直接痛下殺手。

  他對李明的態度轉變了。

  李治的可能性最小。

  去年他才十歲,何德何能搞這一波操作。

  但也難說。

  因為開著後世天眼的李明知道,長孫皇后所生的三兄弟里,就數李治這貨最早熟、最會扮豬吃虎。

  李治還小想不出這陰招,但難保他身邊的謀士家臣不會這麼給他出餿主意。

  又回到了最喜歡的親兄弟狼人殺環節。

  和孫思邈的會面,果然大有助益啊。


  信息量巨大。

  「不論是三個里的哪一個,想殺我的,還是我的親兄弟啊。

  「你都拿出吃奶的本事款待我了。

  「我是不是也應該在節日當晚,給你回敬個大的,讓你樂呵樂呵?」

  李明舔了舔嘴唇,眼神柔和。

  …………

  太極宮,內苑。

  拜某兩位婆婆媽媽的朝廷重臣所賜,宮女和宦官們不得不頂著風雨,996地進行著節日的布置,忙得不亦樂乎。

  人手很緊張,因此「犯了錯」被李明趕出來的胡三娘,也順利混入了整備的隊伍之中。

  她的任務是修繕海池邊的燈台。

  燈台有數丈高,由松木搭建。

  節日當晚,在燈台頂部點燃薰香,可以有安神祈福之效用,是老李家每逢節日的傳統節目了。

  歷經十幾年風雨,這些燈台已經有些陳舊,需要修繕。

  胡三娘拿著一桶桐油和生漆調配的防蟲油漆,靠近了自己負責的那座燈台。

  趁人不注意,她以寬大的蓑衣為遮擋,用鏟刀刮開了燈台榫卯關節處的木皮,將白胖的蠐螬們塞進木頭縫裡,外面再用木片蓋上。

  最後,她在原位塗上油漆,完成最後的掩蓋。

  那些蠐螬數量多,食量驚人,加上這陰雨天十分適宜,可以很快地把木頭蛀空。

  當然,光靠蟲子蛀,要把宮廷御用工匠們所打造的燈台蛀塌,多少有點不現實。

  「你,在磨蹭什麼!」

  領班的宮女大踏步走來,大聲怒斥胡三娘。

  同時,從蓑衣里摸出一把從木匠那裡順出來的起子,悄悄遞到了她的手上。

  這位也是打入內部的探子。

  胡三娘不動聲色地將起子收入懷中,拎著油漆桶,爬上了燈台頂部。

  她故技重施,在榫卯關節各處加入蟲子,讓它們慢慢啃食木質部。

  當然,蟲子只是障眼法。

  燈台不僅以榫卯結構搭建,還用釘子連接各處板材,以求雙重保險。

  所以,光用蟲子是不夠的。

  得把釘子也拔了。

  胡三娘俯下身,用起子扣住釘頭,小心地用力。

  過了許久,終於卸下一根釘子,釘子仍然很直,沒有打彎,幾乎看不出是被起子撬下來的。

  然後,胡三娘又用手把釘子輕輕塞回原位。


  如此一來,釘子沒有少,但已經不能吃力,只起到一個裝飾的作用了。

  胡三娘在這突出的釘頭部位,撒上幾片潮濕的樹葉作為偽裝,繼續處理下一顆。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數日之中,她便用這方法,一顆一顆仔細地處理釘子。

  如果不小心用力過頭,把釘子掰彎了,她還得用錘子將釘子錘正。

  務必不能讓人看出,這根釘子是被人為撬下來的。

  在她愚公移山的堅持下,這座燈台的釘子,已經被她全部都拔除了,整座建築搖搖欲墜。

  胡三娘自己是從上到下拔釘子的,所以她幹活的時候還安全。

  但現在,如果再讓她爬到這燈台的頂端,那是給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了。

  釘子被拔,榫卯被蟲蛀。

  從外表看,這座燈台還好端端地矗立在原地。

  但內芯已經爛完了。

  如果現在有人爬上去,指不定就會塌。

  「呼……」

  胡三娘擦了擦汗,不動聲色地將起子還給領班的宮女。

  兩人互相交流眼神,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我們滴任務,完成啦!

  …………

  六月。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端午節到了。

  也是天公作美,持續了一個多月的降雨,終於消停了。

  端午節當晚,用過晚膳。

  太極宮內苑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皇室都聚集在此,祈福驅邪,度過節日。

  雖然陛下體恤在外的藩王,不強求他們回京。

  但算上留在京中的宗室、外戚,節日還是很熱鬧的,很有氛圍。

  到時候,宮女們爬上燈台、點燃火盆,便是節日慶典的最高潮。

  根據南方傳來的風俗,火盆里原本還要放些雄黃,點雄黃煙驅蟲辟邪。

  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這個環節被取消了。

  焚燒一些薰香,湊合湊合就得了。

  皇室成員站在海池邊上,點燃蠟燭放在紙船上,寓意送走瘟神。

  帝室是最講究老幼尊卑的。

  每一位嬪妃和她們的孩子,在海池邊都有一塊大致固定的位次秩序。

  立德殿眾人所處的位置,正好在一座燈台下面。


  李明貼近了聽,燈台柱子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啃噬。

  他便放了心,在池邊開心地玩著裝滿水的羊尿泡,仿佛是個尋常的熊孩子。

  楊氏和其他姨娘們聊著天,樂呵呵地看著這溫馨和諧的一幕。

  唯獨王氏離他們遠遠的,生著悶氣。

  幾年前,楊氏以罪臣妻妾的身份,蝸居掖庭。

  是李世民見楊氏貌美,臨幸了她,懷上了李明。

  這才讓她烏鴉變鳳凰。

  王氏也想如法炮製,每天對鏡梳妝,就是想趁陛下臨幸立德殿時,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發現自己的美。

  當然,結果就是,李世民甚至根本不記得立德殿還有這麼個角色。

  這就讓她很抑鬱了,天天和楊氏沒事找事。

  這也讓楊氏一度很困惑。

  原配李元吉都已經會打醬油了,還和她爭風吃醋個什麼勁兒?

  「姐姐們。小殿下也在呀。」

  武媚娘的位置就在她們旁邊,自然而然地溜達過來聊天。

  「武姨娘好~」李明甜甜地向她打招呼。

  「給小殿下請安了。」

  武媚娘向李明福了福身子,看起來其樂融融。

  稍遠處,李承乾眼神灼熱地看著她。

  「皇兄,你在欣賞哪位佳人呢?」

  李泰有些陰陽地問道。

  按照禮儀,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三位嫡子是站在一起的。

  三位參賽選手各懷鬼胎,又不好在皇帝面前演一出宮斗,破壞他「兄友弟恭」的美好遐想。

  只能口不服心不服地湊合在一塊兒了。

  「孤在看那李明。」李承乾戀戀不捨地收回秀目:

  「皇弟既然已經過繼,那便是孤的親弟弟了。

  「他怎麼還與立德殿眾人混跡呢?」

  一提起那個讓人腦殼疼的小混蛋,李泰不自覺地揉了揉太陽穴:

  「誰能治得住他啊?哪裡有好處他往哪裡鑽唄。」

  李治還是老樣子,一如既往地悶聲不響,聽著兩位哥哥爭奇鬥豔,跟著李承乾的眼光,默默地望向李明的方向。

  一眼就看見了穿著輕薄鮮紅宮裙、如花蝴蝶般的武姨娘。

  青春期的少年一下子就臉紅了,下意識地躲開了視線。


  阿兕子李明達也正充滿怨念地看著李明的方向,嘟著嘴念叨著:

  「小明怎麼跑那兒去了……」

  她也想像武姨娘那樣,去找小明玩。

  但是她和立德殿的隊伍之間,還隔著一個韋貴妃,不太好傳過去。

  在經過小明同學的科學調理以後,她現在是真的踐行了「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這一至理名言。

  真的和兕子,也就是小犀牛那麼強壯了。

  這時,宮女們將香料盆段在燈台的腳下,準備在宗正卿李神符念完那之乎者也的開場白後,爬上燈台點香。

  楊氏和武媚娘聊著天,王姨娘照例在一旁獨自美麗,李明也在開心地玩著羊尿泡做成的皮球。

  突然,他腳下發力,猛地一踢球。

  水球正中小宮女的腦袋,她一個趔趄,腳底一滑,掉進了水池裡。

  噗通一聲,現場亂作一團。

  發生了這麼大動靜,皇帝陛下自然而然地跨過了韋貴妃,到了楊氏這邊。

  皇帝是不受這些繁文縟節束縛的。

  「發生了什麼?」李世民皺眉問。

  「宮女不慎落水,拖下去杖責便是。」武媚娘一如既往地表現欲滿滿。

  「武姨娘武姨娘,其他的燈台都亮了,怎麼就我們這兒的不亮?」李明天真地指著黑乎乎的燈台頂。

  「因為那宮女……」

  武媚娘看了看皺著眉頭的皇帝陛下,恍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這兒,便自告奮勇地拿起宮女遺留下的香料盆:

  「就讓臣妾上去焚香祈福吧。」

  李世民擰著的眉頭終於鬆了下來。

  李明看著武媚娘踩上咯吱作響的扶梯,又竄到王氏的身邊,拉拉她的裙擺:

  「王姨娘王姨娘,我的球滾到燈台架子下面了,幫我撿。」

  小樣你誰啊……王氏下意識地想拒絕。

  但她發現,皇帝的目光一直跟著李明。

  便硬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扯起嘴角,儘量和顏悅色地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

  「好,姨娘這就給你撿!」

  她提起裙擺,鑽到了燈台底下。

  恰在此時,武媚娘也上了燈台頂,正在打火鐮點火。

  「天殺的熊孩子,把球踢得恁裡頭……」

  王姨娘輕輕罵了一句,伸長了手,去夠那角落裡的球。


  手肘不小心輕輕碰到了燈台的柱子。

  本應堅實的松木,發出咔嚓一聲。

  好像裡面空無一物似的。

  緊接著。

  燈台轟然倒塌。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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