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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不想當名偵探的皇子不是好節度使

  第173章 不想當名偵探的皇子不是好節度使

  在很有逼數地羅列了「一部分」有動機對自己「不利」的勢力、恍然發現「總有刁民想害朕」後。

  李明決定還是換一個思路。

  不能以作案動機為突破口,來排查這起暗殺案的可能嫌疑人了。

  因為這突破口太大了,快比決堤的大河還要寬了。

  以這個為思路,讓肅反委員會一一請人喝茶,那就真的疑似有點太極端了

  作案動機不可查,作案人員撲朔迷離,作案手法樸實無華。

  那還有哪個方面可以突破的?

  「作案時間和地點……」

  

  在宮外動手是很容易理解的。

  因為李明自己也在動著歪腦筋,想在宮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某個姓武的才人,卻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機。

  而他自己卻三天兩頭往外頭跑,給了殺手大把的機會。

  「可為什麼是今天,在我去西市藥鋪的路上動手呢?」

  因為動手機會太多了,反而讓殺手選擇的這個時間和地點,蘊含了些許不一樣的意味。

  或許能成為抓住真相的真正突破口。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直到今天才下定決心、做好準備的可能性。

  但如果抱著懷疑的態度,那有一個問題就顯得尤為突出:

  「為什麼拖到才現在動手?」

  自己回長安已經有個把月了,殺他的機會有一大把。

  不論是他剛才遼東回來、立足未穩之際,還是李世民剛布置爭儲的擂台、自己在長安本地的勢力還未培養之時。

  都是不聲不響除掉他的好時機。

  為什麼要拖到自己已然成勢、皇帝和滿朝官員的目光都已經投向他的今天呢?

  不嫌這樣太顯眼了嗎?

  難道真的是因為,幕後黑手直到今天才做好動手的準備?

  「可對方也沒做好準備啊。」

  回想起來,這次暗殺的準備可以說非常簡陋。

  出動的只有區區兩人,也沒有採用「迂迴包抄」這種高端的戰術。

  就是最樸素的「放冷槍」,打得中萬歲,打不中也沒有補救方案。

  導致李明順利溜之大吉。

  這足以證明,主謀是倉促起事的。

  然而,這並不能說明主謀之前對自己沒有什麼想法,是激情殺人。


  因為兇器是淬毒的。

  而這種見血封喉的毒,在長安可不好搞到手啊。

  「也就是說,幕後黑手早就對我有所圖謀了,連毒都已經準備好了。

  「只是對方正在籌劃的時候,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不得不提前動手……」

  這樣就能說通,為什麼刺客準備了、卻又沒有完全準備。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下一個問題呼之欲出:

  「是什麼事導致對方倉促起事?是對方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是我無意間做了什麼事,影響到了他的決策?」

  如果是前者,那就無解了。

  如果是後者……

  「我最近做了啥?」

  李明一直在擴張勢力不假,但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並沒有明顯的時間節點。

  今天也並沒有比以往更特殊。

  甚至可以說,相比剛開始的胡吃海塞,這兩天李明的吃相還是比較文雅的,並沒有很明顯地捅咕他那三個哥哥。

  「那為什麼對方即使頂著沒有準備周全的風險,也一定要選在今天動手呢?」

  李明想不明白,只能將這個問題暫時擱置。

  剩下的最後一個突破口,就是動手的地點了。

  「在西市殺我,是有什麼深意嗎?還是純粹因為西市人多手雜,容易動手?

  「可是我一早去的西市,人也不多啊……

  「等等!」

  以地點為切入口,李明終於發現了華點。

  「我真蠢啊,滿腦子搞宮斗,怎麼連這麼明顯的破綻都沒有看見?!」

  他懊惱地拍拍腦門。

  日程,問題出在他今天的日程!

  對方是怎麼知道,李明今天一定會出宮,而且一定會去西市?

  不說長安有多大。

  光那個占地廣大、攤販街巷錯綜複雜的西市,就不可能是刺客廣撒網碰運氣的。

  更何況,他今天是踩著開市的點去的,攤販們都還姍姍來遲。

  這並不是一個常規逛市場的時間

  但他,還是在西市被刺客堵了。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今天的日程被對方提前知曉了。

  他今天的日程安排是什麼?


  「是見孫思邈……是調查九成宮事件!」

  這個念頭,讓李明不禁毛骨悚然。

  如果這個猜測沒錯……

  那就說明,刺殺案的主謀不是在阻止李明爭儲奪魁?

  而是在阻止他調查清楚九成宮事件的幕後黑手?!

  亦或者,這只是一起巧合?

  「不,不是巧合……

  「這已經不是對方第一次阻撓我去見孫思邈了。」

  李明陷入了沉沉的回憶之中。

  上一次他想見見孫思邈,還是在半年前。

  當時,他正準備出發去遼東,為了能候到外出採藥歸來的孫神醫,特意延遲了幾天出發。

  結果孫思邈沒等來,卻等到了平州內憂外患的急信。

  不得已,只能暫時擱置會面的計劃,先行前往遼東。

  結果剛到平州,卻發現是虛驚一場,內憂外患已經平定了。

  現在回想起來,調虎離山的意味非常濃厚。

  也就是說,每當他想面見孫思邈、從而尋得九成宮事件的真相時,就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

  那股力量不一定想殺他,但一旦他的行為超出控制,也能毫不猶豫地舉起屠刀!

  也就是說……

  「暗殺我的人、引起平州內憂外患的人、以及真正策劃九成宮事變的人……

  「這三起事件的主謀是同一人,或至少是同一方勢力的!」

  李明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自己想錯了,好像真的錯怪三位哥哥了。

  導致他中招的重點,原來不是奪嫡爭儲,而是九成宮嗎?!

  這幕後主使究竟是誰?

  竟能有如此大的能量,甚至在半年前安排高句麗,在邊境搞了一出文攻武嚇的戲碼?

  就為了把他李明提前吸引到遼東,從而錯過面見孫思邈的機會?

  大手筆啊!

  「這黑手不一般啊。能量如此巨大,卻到現在也沒有露出狐狸尾巴……」

  如果從正面調查,無疑是十分棘手而危險的。

  李君羨正在幹這個活兒。

  李明不覺得自己能比他手下的「義子」們更神通廣大。

  但如果換個角度,這起案子的疑點就像禿子頭上的跳蚤一樣明顯了:

  「刺殺案的主謀,如何得知我將要在今天一早拜訪孫思邈?!


  「是誰向他泄露了我的行程安排!」

  李明的表情頓時扭曲了起來。

  他的身邊,有內鬼!

  他雖然不至於來無影去無蹤,把自己搞得像國家重點保護動物一樣。

  但也沒有大嘴巴四處宣揚的習慣。

  知道他今天去見孫思邈的人,少之又少。

  且都是他親近信任的人。

  「呼……」李明長出一口濁氣,自嘲地苦笑:

  「我是真不想懷疑身邊的人啊……」

  但這恐怕只是一廂情願了。

  主謀抓不到,就先抓內鬼。

  還是那句話,他要保持「開放的態度」,將任何可能性都納入考量。

  去見孫思邈的決定是昨天才做出的,才一天時間,他還不至於健忘到會漏掉哪個環節。

  「首先,從消息來源開始排查。來俊臣……

  「因為我將他放到了副職上,斷了他撈財的路,所以對我心生忿恨?」

  「嗯……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敲打來俊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對來俊臣的貪污行徑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至於讓小來心理失衡。

  從理性分析,沒了他李明,來俊臣的一切、包括他辛苦組織起來的密探網絡,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頃刻土崩瓦解。

  就算小來一時被仇恨蒙蔽,真的想干李明。

  也不能前腳提供孫思邈的情報、後腳就在李明去見孫思邈的路上把他殺了。

  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麼?

  即使再退一步,再給來俊臣降個智。

  他也沒有時間和能力,搞到見血封喉毒啊。

  「嗯,我的肅反委員會應該還是值得信任的。」

  李明鬆了口氣。

  至於全程陪同、救他一命的尉遲循毓,更是第一時間洗清嫌疑。

  很好,他的十四黨都沒問題,大家還是自己的親兄弟。

  「那麼……」

  李明的心情剛輕快起來,又立刻墜入谷底。

  除去南北兩個廠的情報人員,那知道他今天會去見孫思邈的。

  就只剩下立德殿的諸位了。

  「立德殿……這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半年前,我好像也是在立德殿吃晚飯時,無意中泄露了準備去見孫思邈的安排。


  「結果平州出事的消息就傳過來了,打亂了我的計劃……」

  半年前的細節,李明記不清楚了。

  但昨天晚飯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他興奮地向母親講述著,今天要去見孫神醫。

  母親溫柔地對著他微笑。

  李元吉留下的其他妃子們、也就是李明的姨娘們,也在一張桌子上,含笑地聽著他嘰嘰呱呱地講述著。

  時不時來立德殿幫忙的老宦官,穿插其中,為殿中女眷傳個菜、打個下手。

  然後,五姨娘——也就是武媚娘,登門拜訪。

  「是武媚娘麼?」李明的眼中燃起火焰,又很快熄滅下去。

  不可能,武媚娘來的時候,孫思邈的這個話題已經過了。

  這起暗殺和她無關,雖然李明幹掉她的計劃不變。

  這也就是說,立德殿的其他所有人,與他朝夕相處的親人們。

  都有嫌疑。

  「首先排除阿娘。」

  又不是什麼玄幻小說,壞人奪了親人的舍,這種毫無動機的蠢事楊氏不可能幹的。

  「是那老宦官麼,還是我阿娘原配留下的那些姨娘們……」

  李明心情沉重地思考著。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都是看著他長大、從小逗他玩兒的叔叔阿姨們。

  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與親人無異。

  他們有朝一日居然會背叛自己……

  李明覺得匪夷所思。

  「除了一個人……

  「王姨娘。」

  王姨娘出身太原王氏,是李元吉的寵妃,與母親楊氏一直爭風吃醋。

  這一斗就是近二十年,一直都到了兩人蝸居立德殿、楊氏都榮升德妃了,還在斗。

  也是拜其所賜,李明和這個刻薄姨娘的關係並不好。

  「如果是她……倒確實有動機出賣我,因為這樣可以讓我母親吃癟。

  「至於會就此引發什麼後果,就超出她久居深閨的小腦仁兒的思考範圍了。」

  當目光轉移到王氏身上時,李明又回想起了另一個細節——

  昨晚和家人聊起此事時,他並沒有提及「孫思邈」。

  他稱呼的,一直是「孫神醫」。

  因此,楊氏她們說的也是「孫神醫」。


  唯獨那個王姨娘,張口閉口都是「孫思邈」。

  甚至還精準概括了孫思邈的特徵:

  小老頭。

  李明都沒見過的人,她一個久居後宮的婦人……

  「不能武斷,聽說尚藥局的不少御醫是孫思邈的學生,王氏與他有交集並不奇怪……」

  李明進行著激烈的頭腦風暴。

  該如何辨別,王氏是否是有問題呢?

  立德殿,就是李明的家。

  家裡有內鬼,讓他如鯁在喉。

  一定要儘快拔除。

  而九成宮事變的神秘主謀,又何嘗不是一根卡在大唐喉嚨口的鯁?

  這一系列事件的關節人物,是……

  「糟了!」

  李明猛然意識到了思維盲點。

  真正處於危險的人,是孫思邈!

  主謀既然已經撕破臉,對他這個皇子都能痛下殺手了。

  那麼滅口一個老醫生又有何難?

  幕後黑手既然知道了他李明今天一早是去西市見老孫的。

  那孫思邈本人的行程,不也間接暴露了嗎!

  「靠,對方的後手原來在這兒嗎!」

  李明一個箭步衝出書房。

  …………

  長孫無忌被某位節度使殿下和陛下的親子關係閃瞎了狗眼,黑著臉來到了立政殿門口。

  正好碰見李世民被那位節度使挑撥了他與嫡子們的關係,黑著臉出來了。

  「呃,拜見陛下。」長孫無忌匆忙行禮。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

  「哼!若你敢對朕的子孫不利,朕絕不饒你!」

  說完便氣鼓鼓地策馬離去,留下長孫無忌一人在風中凌亂。

  不是陛下,我都跳槽去晉王府了,怎麼這口鍋又背我身上了……

  他有些無語。

  不過萬幸,陛下還是准許他進入立政殿的。

  跟著宦官,沿著固定路線前往晉王李治的房間,偶遇了剛從李治房間出來的、一位身材極勻稱的小女孩。

  「明達給舅舅請安。」阿兕子李明達很有禮貌地向長孫無忌問好,漂亮的大眼睛裡,覆蓋著厚厚的陰霾。

  長孫無忌有些心疼地問:

  「公主殿下有心事?」


  「唉,雉……家兄李治生病發燒,茶飯不思,我很是擔憂。」李明達嘆氣道。

  長孫無忌摸摸被乖外甥女的小辮子,寬慰這位被蒙在鼓裡的妹妹道:

  「不必擔心,你阿兄只是偶有小恙,沒什麼大事。」

  「托舅舅吉言了。」李明達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長孫無忌來到李治的臥室門前,輕輕敲敲。

  李治正坐在床上,剛要從被窩裡掏出藏著的書本翻看。

  一聽見敲門聲,頓時虎軀一震,把書塞了回去,躺回了枕頭上,虛弱地說:

  「進來吧。」

  一見來的是長孫舅舅,他的精神頭又一下子好起來了,坐了起來,作一半興奮、一半憂慮狀:

  「舅舅,雖然你的計策確實有用,對病症略有誇張地演繹以後,父皇這幾日對我的關愛確實增加了許多。

  「但我心中總有不安,不知這樣是否在欺騙父皇啊?」

  完美地演繹出了第一次做壞事的老實人的那副死出。

  面對「老實巴交」的李治,長孫無忌也只能好言安慰:

  「殿下並未欺騙,您的病是實打實的。

  「只是以前怕陛下擔心,您多有忍耐,而現在不再忍耐,將病情痛苦的一面,真實展露給陛下了而已。」

  將裝病說得清新脫俗。

  這麼一解釋,李治果然好受多了,但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立刻皺了起來:

  「舅舅有心事?」

  陛下的孩子,果然都非等閒之輩,個個都能察言觀色……

  長孫無忌心中喟嘆,實話實說道:

  「恐怕……殿下還是得振作精神,離開病榻,儘快干出一番讓世人信服的實績。

  「而不是僅僅依靠博取陛下的父愛。

  「或許,如此才是更進一步的關鍵。」

  委婉地告訴他的好大外甥,別再裝病了,得起來幹活了。

  讓我裝病的是你,讓我別裝的也是你,合著正反話都讓你說了……李治敏銳地意識到,長孫無忌的態度轉變是有原因的。

  「舅舅,發生了什麼?」

  「唉……」

  長孫無忌便將李明有驚無險、卻讓陛下失態得足以載入史冊這件事,向李治道來。

  大意是,別和李明正面爭父皇的關愛了。

  萬一爭不過,就自取其辱了。


  李治聽得眼皮直跳。

  心裡沒來由地冒出一股酸楚。

  他對父皇的「孝」,都是效仿古人,嚴格遵從孝道要求的。

  父皇生瘡,他以口吸;父皇離京,他痛哭不舍;父皇回京,他扶車跟從。

  而父皇對他的愛,同樣遵從禮法之制。

  何曾為他突破過常規?

  雖然李治自幼受儒家薰陶,對打破規則的行為嗤之以鼻。

  但內心深處,他又何曾不希望他的父親能為他打破一次規則?

  「我……知道了。」

  李治悶悶不樂地起床,向長孫舅舅深深地行一禮:

  「如何做出實績,讓陛下和天下認可我的能力,還望舅舅賜教。」

  長孫無忌的鼻子一酸。

  太子李承乾要是有晉王李治這麼乖巧懂事,哪會生出這許多波折,哪會給那楊氏之子以可乘之機啊!

  「去英國公府,找李世績相商大事。」

  …………

  「死了……死了?」

  西市,泰康藥鋪。

  在這個孫思邈原定於今日採購些藥材的藥鋪門口,此刻圍滿了人。

  李明坐在禁軍保鏢的懷裡,騎在馬背上,擠過圍觀的人群。

  終於看清楚了大家在圍觀什麼。

  是一具屍體。

  一位耄耋老人的屍體。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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