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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討劉繼隆制

  第379章 討劉繼隆制

  「天地之化,由肅殺而成歲功;帝王之道,以威武而輔文德。」

  「朕承天命,撫臨萬邦,務以含宏為本,慎於征戰。」

  「劉繼隆者,背棄人倫,反逆天常,割據隴右,擅立軍政,不奉詔命,遣兵侵蜀。」

  「朕屢遣使臣,諭以恩威,冀其悔悟,歸順朝廷。其拒命不恭,熒惑一方之民,脅迫三軍之眾,凌虐封疆,殘害百姓,焚燒城邑,劫掠鄉里,恣行暴虐,無所忌憚。」

  「宜令鳳翔、涇原、寧、朔方、河東、河西等道兵馬合勢,西川、東川、山南西道等道兵馬與關中計會,角相應,同為進討。」

  「劉繼隆舊有官秩,宜並削除。大軍既臨,計即珍——-宣示中外,咸令知悉。」

  咸通七年六月初一,當朝廷發出《討劉繼隆制》文,不等隴右騷亂,關中及劍南、關內等諸道便先亂了起來。

  關中原本斗米百二十錢,《討劉繼隆制》發出後,糧價僅一日便漲至斗米二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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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內道、劍南道、山南西道等處糧價都隨之走高,商賈世家囤積糧食,以為奇貨,百姓生活本就困苦,又遇糧價驟漲,緊鄰前線,民不聊生。

  於是遁走山嶺者數不勝數,各州縣衙皆派力役搜捕逃民,局勢混亂。

  昔日游奕的各方騎兵,本來還能隔空問候幾句,而今碰了面,卻是將對方當做仇人般追殺。

  如灌口關往故桃關這八十餘里的道路上,隨著高下令揮師進軍,雙方塘騎開始交鋒作戰,箭矢交織往去,乘馬嘶鳴.—

  「駕!駕!駕——」

  炙熱午下,數十名塘騎疾馳沖入故桃關內,隨後城門緊閉,城頭旌旗獵獵作響,精騎馳至城內牙門後下馬,快步走入牙門之中。

  窒的甲片聲尚在作響,待領頭的旅帥走入正堂作揖,前方軍情當即從其口中匯報而出。

  「西川兵馬,距關隘已不足二十里!」

  話音落下,主位的尚鐸羅放下手中書冊,眉頭微皺:「知道了,令塘騎休整,派步塘前往關隘各處山堡,監督官軍動向。」

  「末將領命!」旅帥作揖應下,而後退出了牙門。

  在他離去後,不多時便有幾名將領得知消息,著急走入牙門之中。

  「都督,石泉縣傳來消息,高派遣三千餘兵馬襲擾石泉!」

  厝本躬身作揖,將剛剛傳來的消息稟告而來。

  尚鐸羅聞言並不緊張,而是開口道:「有王思奉和韋工囉碌駐守石泉,石泉無憂,不必擔心。」


  「高魔下兵馬距此地不過二十里,最遲黃昏便會在關外紮營。」

  「此僚從索勛手中得到了我軍投石機圖紙,故此城外不必設置羊角牆及塹壕等手段「故桃關經我加築八個月,便是高舉大軍來攻,我亦能守住。」

  「眼下需要警惕的,是此僚會不會派遣兵馬襲擾我軍後方糧道。」

  「你現在返回汶山,與沒盧丹增在城外十里範圍各處放哨,警惕四方。」

  尚鐸羅將自己的猜測告知厝本,緊接著吩附其撤回汶山縣駐防。

  雖說尚鐸羅與李驥、崔恕等人都試圖逼劉繼隆和大唐翻臉,但當這一刻真的到來時,

  他心底還是有些慌張的。

  這畢竟是拖垮了吐蕃的大唐,哪怕它已經年邁,但依舊是一尊龐然大物。

  尚鐸羅清楚自己的能力,昔年他別說論恐熱,便是論恐熱下面的尚延心都能追著他打如今與尚延心同一水平的魯褥月、藺茹真將都在高魔下,足可見高的水平。

  面對這種名將,自己還是不要想著什麼計謀手段,老老實實駐守關隘便是。

  「末將領命!」

  厝本見狀作揖應下,隨後帶人退出了故桃關牙門,乘馬往汶山趕去。

  兩個時辰後,高率領的西川大軍兵臨故桃關下,比尚鐸羅想的還要快些,

  得知消息,尚鐸羅身披甲胃,登上了故桃關的馬道,來到了城門樓前。

  城牆上,標有「唐」、「尚」等字的旌旗獵獵作響,其中包含了三辰旗和五色旗、隴右都護府族旗等等。

  即便已經被朝廷定義為叛軍,但隴右依舊懸掛代表大唐的旌旗,這讓城外的西川大軍感到奇怪。

  「直娘賊的,這劉繼隆還有臉皮掛朝廷的旌旗?」

  「待城池攻下來,倒是省去了更換族旗的手段!」

  在西川大軍忙碌紮營的同時,高親率將領們靠近故桃關,在關隘三百餘步外駐足觀看故桃關情況。

  張、梁二人罵罵咧咧,高眯著眼睛觀察故桃關。

  不得不說,隴右的築城手段確實老道,也更捨得花錢。

  故桃關經過修築後,不僅肉眼可見的更為墩厚,甚至都高大了些許。

  「至少三丈高,四丈厚,還是壘砌石塊而成,極難攻克。」

  王重任被高留在了成都府,魯褥月被派坐鎮大渡河,索勛則是被派往了石泉進攻。

  如今高魔下將領,除了張、梁外,便只剩下藺茹真將了。


  上次與隴右交鋒時,他們這群人大多都二十八九,三十五六。

  而今十餘年過去,高已經四十五歲,張等人也紛紛在四十歲左右。

  饒是如此,再遇隴右軍時,眾人卻依舊雄心壯志。

  「節帥何必擔心,劉繼隆兵馬不多,又被王式所牽制,我等想要攻破故桃關雖不容易,卻也不難。」

  「明日百餘台投石機擺在陣前,管它如何堅固,便不信強攻之下,還能如此然不動!」

  張的話贏得眾人頜首,高卻還是略微擔憂,回頭詢問道:「灌口關的守備不可松解,若是劉繼隆率軍突入蜀中,截斷我軍後路,那便功虧一了!」

  「節帥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這次必不會再讓劉繼隆逞凶!」

  梁這般說著,高見狀滿意頜首,隨後調轉馬頭與諸將回到了故桃關三里外的三軍處,專心布置起了營盤。

  與此同時,故桃關上的尚鐸羅也目送高等人離去,轉頭看向了馬道上的隴右將士。

  他們大多在二十歲到三十五歲之間,每個人都在五尺六寸(174cm)左右,放在百姓之中都算做中上。

  這還是因為他們大多生活在吐蕃治理下,食物貧乏所致,

  若是有足夠的肉食,說不定還要高些,比如軍中的將領、兵卒的子嗣,由於肉食吃得多,便要比同齡少年高上二三寸。

  待他們長大,說不定能長到五尺六七寸,被選入軍中,子承父業。

  這般想看,尚鐸羅又接看檢查起了城防。

  不得不說,高預估的還算準確,故桃關經過尚鐸羅的加築,如今高三丈,厚四丈二尺,道寬可跑馬,其中也布置了不少投石機、狼牙拍、夜叉擂,槍車等守城器械。

  這其中不少守城器械,都是同時代唐軍沒有的,隴右軍中善操控者卻不少。

  確認城防沒有紕漏後,尚鐸羅回到了牙門中休息。

  一夜過去,關城內外,兩軍都沒能休息得很好。

  戰事當前,三軍兵卒的精神壓力極大,腦中的弦緊繃,一點就炸。

  城內的隴右軍稍好些,但城外的西川軍就不行了。

  正因如此,高驛禁止西川跟隨而來的隨軍商人靠近軍營,距離需要保持在三十里外。

  以軍紀來說,高的西川軍,肯定是要比王式所率的那支諸鎮官兵要強上許多的。

  面對眼前的故桃關,高沒有著急進攻,而是讓將士們休息到了辰時,而後派遣三萬民天開始構築投石機陣地。

  眼看著城外的投石機不斷搭建起來,已經起床登城的尚鐸羅臉色也愈發凝重。


  近百台投石機,並不是張誇大其詞的說法,而是真的有那麼多台投石機。

  不過故桃關前的河谷寬度不足百步,能布置的投石機十分有限。

  即便高已經選擇前中後三段構築,所能構築的投石機也不過七十多台罷了。

  構築投石機後,民夫們只得到了簡單的休息,隨後便開始從長江(岷江)河畔搜尋河石,充作投石。

  高的心思,尚鐸羅大概了解了。

  「他想要搜尋足夠多的投石,猛攻後拿下故桃關。」

  他與左右都尉、別將說著,隨後返回城門樓中書寫軍報,派快馬送往了北方。

  在快馬北上的同時,江油縣、石泉縣都遭受到了官軍的威脅。

  由索勛所率的三千黔中道兵卒將石泉縣包圍,李福所率的一萬東川兵也屯兵江油縣外。

  山南西道,節度使王鐸並未進攻,而是固守興州、鳳州,保證山南西道不會丟失。

  相比較他們,朔方鎮的周寶就比較衝動了。

  五月二十八日,朝廷還未發布《討劉繼隆制》時,他便率領魔下兩千朔方精騎與七千平夏、沙陀精騎出會州會寧。

  六月初二,他就率領騎兵在蘭州境內的廣武縣和五泉縣之間頻頻出現。

  儘管沒有深入,且幾次被隴右軍塘騎發現,但他並未撤軍,而是依靠會寧縣距離蘭州二縣最大不過二百里距離而不斷犯邊。

  稍微知曉騎兵戰法的,便知道他這是在試探蘭州境內的隴右騎兵反應速度和突擊速度。

  等他弄明白了雙方行軍速度和突襲速度,他便會果斷進攻廣武,以此來切斷隴右與涼州的聯繫。

  南邊的高、李福在穩紮穩打,東邊的王鐸在嚴防死守,北邊的周寶伺機而動。

  擺在隴右軍前面的局勢,已經十分不妙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駐紮上邦縣的唐軍諸鎮主力也開始行動了。

  六月初二,王式留下戰力稍弱的邢寧、河東兩鎮兵馬駐守上邦,防備隴右軍自成州偷襲上卸。

  此外,存放糧草的成紀縣則是交給了宣武軍和天雄軍的步卒看守。

  安置好一切後,王式率精騎五千,馬步兵一萬五千,步卒三萬及八萬民夫移駐武山縣一百里的距離,大軍走了兩日半才抵達,行軍速度可見一斑。

  武山縣是高昔年所駐城池,雖然說是縣城,但城內並無太多百姓,只有五千天雄軍步卒在此駐守。

  此地距離渭州隴西縣所布置的第一道壁壘僅三十里,因此王式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在武山縣駐紮,並派馬步兵往南邊的吐蕃舊道探索。


  當夜便有消息傳回武山縣,而武山縣內外連營成片,篝火通明。

  王式睡不著,直到等來了前往南邊探索吐蕃故官道的馬步兵返回,他才安下了心來。

  「啟稟少保,隴右在武山縣南邊的三十里外,於吐蕃故道原址修建官道,溝通成州,

  還築有石堡,守軍不下千人。」

  武山縣衙內,當著諸鎮節度使、兵馬使和王式的面,河中節度使魔下,馬步兵馬使王重榮恭敬稟報。

  聽完了他的稟報後,王式微微額首,接著詢問道:

  「南下官道是否狹長?石堡情況如何,可有水源,官道修整如何,可能疾行?」

  幾個問題擺出來,王重榮也沒有慌亂,而是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南下官道約二三丈寬,石堡位於一處寬闊地帶,正面不過百步寬,城牆高二丈,厚不少於三丈,城內守軍皆可稱為精銳,而石堡左側又有河水經過,不缺水源,易守難攻。」

  「隴右修築石橋,鋪設官道皆有兩丈寬,大軍雖然不易急行,但馳援成州亦不成問題」

  幾個問題被王重榮一一解答,王式聽後微微頜首,目光看向左首位的天雄軍節度使李承勛。

  「李使君,隴西所築壁壘兵力如何?」

  「兵馬數量不知。」李承勛直截了當道:

  「當地地勢複雜,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但某已經派人繪製地圖,地圖便在少保左手旁,少保可打開查閱。」

  王式沒有因為李承勛盛氣凌人而生氣,只是自顧自的拿起地圖打開查看。

  一道灣峽,前後布置了四重關隘與兩重渡河城關,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望著被經營如鐵桶般的渭州隴西,便是連王式都不免感到頭疼。

  他自領兵以來,前後近十年,但對手都是大禮群蠻,中原盜寇。

  圍剿藩鎮,這種戰事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過了,因此不止是他,就連諸鎮都心裡打鼓。

  畢竟他們圍剿的不是一般的藩鎮,而是隴右這種不輸河朔三鎮的大鎮。

  想到這裡,諸鎮節度使、兵馬使也在察覺王式表情不對後,跟著表情凝重了起來。

  「朝廷《制文》發了這麼多天,至今已有四日,為何劉繼隆毫無動向,難不成是想著嚴防死守,將我等拖到糧草耗盡時?」

  隊伍中,涇原節度使李弘甫忍不住開口詢問,而他的話也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不過他們沒有將目光停留在李弘甫身上太久,而是轉而看向王式。


  對此王式沉聲說道:「西川、東川與朔方三處兵馬都比我們提前出兵,若是隴右境內官道通暢,劉繼隆恐怕已經得到了消息。」

  「他若是揮師馳援某處,老夫也正好揮師西進,先奪取隴西那六重關隘。」

  「只是在此之前,老夫還需要等待他消息,同時把渭州與成州官道切斷才是。」

  王式話音落下,他當即看向了隊伍中的一人:「王兵馬使!」

  平叛第一戰,王式自然要打出朝廷的氣勢,所以他毫不猶豫選擇了自家長子王涉。

  「末將在!」王涉果斷站出來作揖,而王式也開口道:

  「命你率領長槍都、忠武軍及宣武軍,明日清晨南下突襲吐蕃舊道的隴右石堡,五日內必須拿下石堡!」

  「末將領命!」

  王涉不假思索的應下,王式略微頜首,接著看向李承勛:「勞煩李使君明日率天雄軍往隴西壁壘試探而去,看看叛軍情況如何。」

  「末將領命。」李承勛沒有起身,只是在位置上作揖接令。

  如此態度,也是在座許多節度使心裡的態度。

  他們都不敢篤定朝廷能討平隴右,因此在官軍占據上風前,他們還需要保存保存實力。

  不過在他應下的同時,卻見衙門外響起甲片聲,隨後便見一人走出,笑呵呵說道:

  「李使君倒是好大面子,須知在王少保面前,便是某接令都得起身——」

  微微刺耳的聲音響起,眾人臉色驟變,紛紛起身對來人作揖:「楊副使———」

  來人是統制軍中二萬神策軍的神策左軍副使楊玄冀、右軍副使楊公慶。

  二人代表了北司,在座眾人自然不敢在北司面前擺譜。

  這也多虧北司提前一年招募新卒編練,這才沒有在這些日子的操訓中落後,把面子和里子都保住了。

  面對眾人的態度,楊玄冀與楊公慶先後走入正堂,對王式作揖。

  「王少保,某二人率軍紮營,姍姍來遲,請見諒。」

  「二位哪裡的話——」」

  王式心裡嘆氣,他還是高估了朝廷在諸鎮面前的威望。

  諸鎮中,如李承勛這種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並不少。

  這種時候,還是需要北司的楊玄冀和楊公慶來鎮鎮場子。

  只是讓他沒有預料到的是,不等楊玄冀與楊公慶開口,衙門外邊響起了更為激烈的甲片聲。

  一名列校急匆匆跑入堂內,顧不得喘氣便對王式作揖,滿頭大汗。

  「成紀急報-叛軍、叛軍、叛軍出現在成紀北部,有襲擊糧倉之嫌,請求援兵!!」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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