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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公主殿下虛懷若谷,深不可測

  第279章 公主殿下虛懷若谷,深不可測

  雲鹿書院。

  亞聖學宮之中,燭台傾倒,蠟油流淌而出,強烈的震撼終於恢復了平靜。

  趙守盯著石碑的瞳孔中,情緒宛如驚濤駭浪,久久未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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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石碑旁邊的程晦舊石碑,已經徹底裂開。

  一起裂開的,還有鎮壓雲鹿書院氣運的封印,新的石碑終於撼動了程氏的石碑!

  眾人都被這句話的氣魄、風骨、志向震撼,所有人都是一身雞皮疙瘩,胸中的熱血被突然點燃了!

  「這才是讀書人的志向和風骨!」

  「讀書為官,應當為國為民,為天下蒼生,不該為一姓之人,為少數幾人。」

  「醍醐灌頂!振聾發聵!大夢方醒!」

  「朝聞道,夕死可矣!」

  良久,趙守對著李長安長長一揖,正色道,「請李兄接任雲鹿書院院長!」

  李長安擺了擺手道,「趙院長,這就不必了,我懶散慣了,受不得拘束。」

  趙守恍然說道,「李兄胸懷天下,當然不適合拘束在這書院之內,從今天起,雲鹿書院之人見到李兄,就和見到我一樣!」

  名譽院長嗎,李長安並不在乎,估計以後和雲鹿書院交集也不多,只要這些大儒關鍵時刻能幫上忙就行了。

  趙守再次嘆道,「以李兄的胸懷心境,日後登臨亞聖境界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時候,魏淵淡然說道,「李兄,你這句話幫了雲鹿書院,可也得罪死了國子監啊。」

  李長安很清楚,雲鹿書院和國子監是道統之爭,現在李長安接受雲鹿書院的感恩戴德,那必然招來國子監讀書人的敵視。

  朝中重臣,國子監讀書人居多。

  斷人財路都是要命的,斷人信仰更是挖墳鞭屍也不足解恨。

  魏淵接著說道,「齊黨、王黨、梁黨鬥爭不休,但是從此之後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李兄你。」

  李長安淡然說道,「他們共同的敵人不是閹黨嗎……」

  「所以啊,你我算是同道中人了。」魏淵感慨道。

  「唉……君子不黨,我可是要為萬世開太平的讀書人。」

  魏淵和趙守算是聽明白了,李長安就是不想被任何事情束縛,也不願意成為任何勢力的附庸。

  但是從目前看來,李長安至少是親近雲鹿書院和魏淵的,而且已經不可能和朝中其他派別結盟,這就足夠了。

  後殿中的懷慶突然心中一跳,李長安親近的這兩個勢力,都是和自己關係比較密切的。

  她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親自和李長安論道,關於儒道,關於兵法,有太多事情想和李長安深入交流。

  但是她還要顧忌身份,畢竟自己是長公主,千萬不能讓李長安把自己看輕了。

  懷慶覺得奇怪,她向張慎請教,向魏淵論道,都有自信不會被這兩位長者看輕,但是一想到要跟李長安論道,她就十分心虛。

  這個李長安,可真是深不可測啊!

  矜持,一定要矜持一點。

  想到這裡,懷慶公主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像一朵靜謐綻放的鮮花。

  她提著裙擺,腳步輕盈的緩緩離開,羅裳裙帶翻飛,優美動人,風姿搖曳。

  李長安離開了雲鹿書院,書院的學子們都知道,從此之後書院有了五位大儒,為首的李長安和院長地位相當。

  三天後,許玲月回家拿一些衣物。

  飯桌之上,李茹小心翼翼的問道,「玲月,這麼著急搬東西過去?」

  許玲月臉色微紅,洋溢著幸福,「公子說了,不用試用一個月了,他對我很滿意。」

  李茹心肝突然一顫,仔細打量著許玲月,「你用了什麼手段?」

  許玲月還沒說話,許新年就插嘴道,「娘你別想歪了,李先生可是大儒,有亞聖之姿!」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小布丁嘴裡嚼著包子喊道,「往碗剩繼絕學,為萬系開太平!」

  許新年這些天一直在念叨這幾句話,連小布丁都學會了。


  李茹白了兒子一眼道,「那些朝中大臣哪個不是讀書人,不照樣去教坊司!」

  「你們書院的大儒,不還是找了十七八歲的小妾,還說什麼梨花……」

  許新年沒接茬,小布丁許鈴音繼續說道,「梨花壓糖!糖!」

  許新年拍了一把許鈴音腦門子道,「那是一支梨花壓海棠,是一種花,不是你吃的糖!」

  許鈴音兩隻大眼睛瞪得更圓了,「嘶……原來是棉花糖啊!」

  「娘,公子和那些大儒不一樣……」

  許鈴音→月一邊小口嚼著飯菜,一邊低聲說道。

  李茹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看來這李大人是個好人。別像那些當了大官的讀書人,背著夫人往教坊司跑!」

  許平志和許新年都沒說話,果斷的忽略了這個話題。

  沒想到許鈴月卻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說那樣的不一樣,我的意思是公子比那些大儒年輕……」

  李茹看著許玲月的臉色,突然升騰起莫名的擔憂。

  這個時候許平志突然對許新年說道,「聽說最近朝廷上鬧得很兇,什麼王黨、齊黨、梁黨全都一致對外,對你們書院發起了彈劾。」

  此時的許新年,完全沒有聽到父親的話,「天若不生李長安,儒門萬古如長夜啊!」

  「有了李先生那句話,我頓時感覺讀書變得無比神聖……爹,你說的那些滿堂朱紫貴,我們權當他們在放屁!」

  「幾位大儒脊梁骨很硬,這次雲鹿書院沒有一個人背叛,寧可不入世也絕不屈服!」

  許平志擔憂的說道,「但是據說上奏的罪名非常嚴重,什麼無視君父,目無朝綱,離經叛道,大不敬之罪!」

  許新年嘴裡的飯突然就不香了,他可不知道上層鬥爭已經用上了這麼重的罪名。

  「……嘶,倒也不奇怪,這可是把國子監的脊梁骨打斷了,屬於貼著臉罵人奴才,他們要是忍得住就怪了。」

  聽到許新年如此渾不在意,李茹頓時就慌了,「辭舊,那可是砍頭大罪啊!你就這麼不在乎!」

  許新年斬釘截鐵的說道,「事關大道,寧死不屈!」

  這個時候許玲月低聲道,「應該不至於那麼嚴重,今天打更人的金鑼大人來找公子,還說魏公和長公主為雲鹿書院作保了。」

  許新年也是長出一口氣,「想不到啊想不到,書院一向視魏淵為仇寇,這個時候倒是魏淵為書院說話。」

  「不過也不奇怪,滿朝文官最討厭的就是魏淵的打更人了,現在雲鹿書院倒是和打更人成了一丘之貉。」

  許玲月一句話,許平志和李茹懸著的心頓時就放下了,還好有她從李長安那裡聽到的消息,不然兩人就要一直提心弔膽了。

  一個月後,懷慶公主親自拜訪了李長安。

  褚採薇得意洋洋的帶著懷慶公主進了李長安的府邸,對著房屋的格局風水一番指點評說,「這都是我幫李長安看的房子,你看這多好的風水,日後出將入相不在話下!」

  懷慶寡淡神色難得露出一抹微笑,「所謂的好房子,只要住在你隔壁就是好房子。」

  李長安這次見到長公主,和上次在譽王府見到的時候完全不同了,那次的懷慶怒氣沖沖,這次則是和善了許多。

  「懷慶見過先生。」

  懷慶公主再次主動行禮,驚得褚採薇小口微張,高冷的長公主竟然這麼客氣。

  「真是沒想到公主殿下會來,有失遠迎了。」

  李長安是真的沒有想到,因為現在的李長安已經和朝中文官為敵,太子和其他皇子不可能再來拉攏他。

  所以,懷慶是沒有必要來拉攏李長安的。

  長公主微微一笑,閱女無數的李長安也不禁微微一怔,這個女人很漂亮,眉目五官都是恰如其分的完美,身段婀娜搖曳,但卻一點點都不累贅。

  「不瞞李先生,懷慶這次是來請教的。」

  第一次正面對視,李長安突然發現,懷慶這樣的絕色,由外而內都無可挑剔,竟然是他這幾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

  李長安將懷慶和褚採薇帶進了書房,一路上的下人跪倒了一片。

  懷慶坐穩之後,許玲月戰戰兢兢的給她端上了茶水,小手一直在顫抖。


  「李先生,你的侍女生的真是美貌。」

  懷慶的目光盯著許玲月,由衷感慨道。

  許玲月的確美貌,但是這種小家碧玉和風華絕代還是沒法比的。

  畢竟,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更何況懷慶沒有短板。

  褚採薇一臉戒備的跑過來,盯著許玲月看了一會兒,「李長安,這才幾天,你竟然能找到這麼漂亮的侍女。」

  許玲月也發現了褚採薇目光中的好奇和隱隱的敵意,有意無意的將胸脯高高挺起,悄悄凸顯了自己的優勢。

  不過遲鈍的褚採薇並沒有發現什麼,只是撇了撇嘴,眼珠子開始轉圈,好像在思考什麼。

  李長安道,「這幾日國子監的學子在我家門口鬧事,多虧了長公主關照,不然我剛搬到京城來,就要被抄家了。」

  褚採薇聽到李長安的話,氣呼呼的說道,「以李長安的實力,一掌能拍死一大片,不過他人好,沒有動手!」

  懷慶臉色微微發冷道,「國子監也太霸道了,做學問都能扣這麼大的帽子,還鼓動學子鬧事,真是豈有此理。」

  「他們態度強硬,雖然最終父皇聽了我的建議,但是也不允許雲鹿書院和你將你的理論著書立說。」

  李長安笑而不語,元景帝私心那麼重,不管百姓死活,怎麼可能同意這種思想在民間泛濫。

  懷慶繼續說道,「不過趙院長他們已經開始在雲鹿書院講學,以後這種思想還是要傳播出去的,到了那個時候,父皇同不同意,只能再說了。」

  懷慶的話透露著深深的憂愁,顯然是對元景帝不是很有信心。

  「殿下,難道你也贊同我寫的那四句?」

  懷慶眸光一閃道,「我只知道存天理滅人慾乃是因仁宗的私心而起,在此之前是沒有這種學說的。」

  「大奉仁宗之前的皇帝不需要讀書人迎合,大奉國祚才得以綿延至今,大奉之前的大周,也不曾出現過這種逢迎皇帝的思想。」

  「難道我大奉,還不如前朝嗎。」

  李長安不禁頷首,有這樣的胸襟,難怪能成為一代女帝。

  懷慶話鋒一轉,說到了兵政三十六篇,李長安這些天已經陸續寫出來了。

  「李先生,其實這次來,懷慶是想請將兵政將略的。」

  她準備了一個多月,生怕一張口就顯得學問不夠,見識不足,在其他人面前信心十足的懷慶,面對李長安心裡就是發虛。

  接著,懷慶公主開始說出了自己的疑問,而李長安也根據自己兩世做皇帝的經驗給與解答。

  前兩世雖然沒有仙人,但也是高武王朝,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

  懷慶和李長安論道,越論越心驚,因為李長安可不是紙上談兵,竟然是有理有據,一點漏洞都沒有。

  懷慶自己都想不到,時間竟然過去了三個多時辰,已經接近傍晚了,再不離開就不合適了。

  但是她心裡還有多好疑問,今天是沒機會在聊了。

  「懷慶恨自己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一定和先生抵足而眠,徹夜論道,不眠不休!」

  聽了懷慶的話,李長安心道,你是女子想這樣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絕代女子若是個男子,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李長安微微一笑,發現懷慶神色略顯尷尬的理了理鬢角髮絲,顯然也覺得剛剛那句話有些失禮。

  「懷慶失禮了。先生乃是奇才,懷慶欽佩,五體投地。」

  「無妨,今日方知長公主殿下真是奇人。」

  懷慶睫毛閃動,一雙秋眸含著笑意盯著李長安,除了皇族還沒有誰敢當面評價公主的。

  但是和她對視的目光中卻是一片坦然,一點懼意都沒有。

  好個李長安,對天家皇族好像真的一點都不怕,難怪敢說為萬世開太平。

  「先生,懷慶算什麼奇人。」

  李長安道,「胸襟廣闊,虛懷若谷,深不可測。」

  「能容人挑戰忠孝節義,是胸襟寬廣,貴為公主卻謙虛謹慎,是虛懷若谷,今日論道意猶未盡,公主殿下所學甚廣,思慮甚深,是為深不可測。」

  長公主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儼然是志得意滿的傲然,看來今天沒有被李先生看輕。

  「先生過獎了,日後懷慶若有暇,一定登門拜訪。」

  李長安笑道,「李府的大門,永遠向公主殿下敞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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