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法流淚的悲傷(上)
林恩急急忙忙地離開現場,為了不讓自己引起人們注意,他必須要儘快地離開事發場所,並且儘可能的遠。
於是他肩膀上挑著書包離開了伍氏孤兒院之後,走了一晚上。一直到天空中出現了魚肚白的時候,他才來到公交車站牌處,躺在座椅淺淺地睡了一下。
習日,是一個難得的艷陽天,刺眼的陽光喚醒了躺在公交車站牌坐椅上睡覺的林恩。
躺在公交車站牌坐椅上的林恩睜開了睡眼朦朧,他猛地坐了起來,舉起雙手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然後,他揉了揉自己的朦朧的眼睛,抬頭望天,喃喃自語道:「我已經從孤兒院中出來了,我下一步該去哪裡呢?」
當他想到了孤兒院之後,他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火焰中苦苦掙扎的眾人。
那火光沖天,將夜幕撕扯得支離破碎,映照在孤兒院中那些驚恐萬狀的人們臉上,將他們的表情扭曲成了一種絕望與無助混合的畫面。
以及那火焰如同嗜血的惡魔,無情地吞噬著一切,牆壁被燒得通紅,天花板上的裝飾物紛紛墜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的畫面。
然後,他一邊打開書包,拿出了一瓶礦泉水,接著又拿出了一包麥片倒入礦泉水瓶中,搖晃均勻。另一邊他的心裡繼續想著他放的那一把大火的事情。
想到大火,他緊接著便聯想到了兩個月前,他的父母與祖父以及外祖父、外祖母為他舉辦滿歲酒時,卻遭到了小天狼星•布萊克追擊小矮星彼得,小矮星彼得為求脫身而炸了整條街道所引起的火災。
當時滿屋子整整二十幾個人就這樣無端無故地遭受了小天狼星•布萊克與小矮星彼得的戰鬥波及。
比起冷言冷語的嘲諷,沉默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蔑視。
林恩想到這裡不禁心火怒燒,果然無論哪一個世界中,無論社會的表面布滿了多麼動聽的口號,其內在的核心運轉法則卻仍然避不了最簡單的,也是最血淋淋的四個大字——弱肉強食。
果然,一切的對等談判都只存在於力量對等的情況下;尊嚴只存在於劍鋒之上;正義只存在於炮火的射程範圍之內。這些都實打實的至理名言啊。
果然是真傳只有一句話,假傳千萬卷啊。
什麼運氣不好之類的,不過只是自實力不夠,無法抵擋意外罷了。這也是為什麼俗話說:「麻繩淨挑細處斷,厄難專挑苦命人的原因。」
他想清楚了這些之後,堅定了他追尋力量的內心。
接他又低頭自嘲的笑了笑,自語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名流浪法師了。」
林恩為了弄清楚那一場大火之後,他的父母與祖父、外祖父、外祖母怎麼樣了,決定先到自己家裡看看。
林恩決定了之後,想做就做,畢竟現在的他孤身一人,無牽無掛,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於是,他開始披星戴月,日夜兼程,風塵僕僕地艱難旅程。因為他只有一周歲兩個月大,所以他不能乘坐公交車。哪怕他只要大個幾歲,比如說五六歲,他便就能夠乘火車了。
為了不引起人注意,所以他每天只能夠晝伏夜出,儘可能的避開人群,走夜路向哈羅鎮進發。
畢竟一個一周歲大些的小孩子用木棍在肩膀上挑著書包趕路,在鬧市還是非常的引人注目。這會讓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白天在公交車站牌處的坐椅上,車站候車室的坐椅上,橋敦處休息。當然說是休息,其實只不過是稍稍眯了一會眼,假寐罷了。畢竟,身處一個無法保證自身安全的地方,又有誰會真的完全睡死過去呢?
當然,夜晚的倫敦城是危險的,各種癮君子與流浪漢橫行。但是,他自持自己身上魔力在身,衣服里的口袋裡放著數根空筆芯與小石子防身可以保護自身安全。
同時,林恩他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他並沒有花費身上的魔力施展那一招在逃離伍氏孤兒院時無意創造出來的「輕身術」加快速度。
可能否極泰來的運氣,也可能是上天眷顧的原因。在他趕回家的路途中並沒有遇到偷小孩的人販子。
因為林恩因為一周歲大點,身材矮小,腿短速度慢的原因。
他花了大約有三天的時間才趕到了哈羅鎮。結果當他趕到家門口附近時才發現自己的家已經沒了。
他憑藉著自己良好的聽力才聽到旁邊路人的竊竊私語。從他們的竊竊私語中得知,他的家已經在一個半月多以前,被當地的政府以未找到財產繼承人為由,收歸國有。又在一個月前被當地的政府拍賣了出去。
林恩還從旁邊路人的竊竊私語中得知,自己的親人都已在那一場大火中已經全部逝世,自己的家被當地的政府給拍賣了出去。
當他得知自己的親人都已在那一場大火中已經全部逝世,自己成為了一個沒有人要的孤兒;當他得知自己的家被當地的政府給拍賣了出去,自己無家可歸之後,他的精神不禁感受了一陣恍惚。
他肩膀上挑著的書包無意識的掉落在地,身體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瞳孔渙散。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孤零零地將他留在了這裡。
仿佛他整個人背景都失去了色彩,成為一張孤寂與悲慘的黑白老照片一般。
「爸爸媽媽,爺爺,外公外婆。」
「爸爸媽媽,爺爺,外公外婆。」
「他們都死了,死了——」
「房子被當地政府拍賣掉了,拍賣掉了——」
「我沒有家了,沒有家了——」
「我成了一個沒有人要,舉世無親的孤兒,無家可歸的孤兒!」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失神的癱坐在地,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道。
他明明還沒有將這一世的父母與親人當做自己真正的父母與親人,僅僅只是出於不讓人察覺出他的異常,以及他內心深處無人可以告知的密秘——他是一個穿越者。他才不得不耐其煩地與他們進行親子互動,還經常在心裡想:如果我是一個孤兒,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那麼多的人際關係需要他扮演就好了。
可又為什麼當他們真的全部離開了,心裡又會那麼的悲傷呢?悲傷如同洶湧而來洪水一般,將他的心淹沒;如同一個溺水的人一般,無法呼吸到氧氣。
也許是他們那充滿慈愛的眼神與那一年與他們的朝夕相處,以及他們那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照顧吧。
畢竟人非草木,又孰能無情呢。
他想要好好嚎啕大哭一場,他不知道自己是為自己未來悲慘的遭遇而哭泣,還是為自己的親人們都不幸遭遇意外,自己痛失親人而哭泣。
然而遺憾的是他無論怎樣的哭泣,卻連一滴眼淚都無法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