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二十歲的將軍
第105章 二十歲的將軍
霍嬗不算風馳電掣,可是當城門官看到高頭大馬的時候,顯然是有些崩潰的。
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實在是為難。
劉據還在和劉徹商討著冊封霍嬗的問題,畢竟這位冠軍侯立下大功了,肯定是要封賞才行。
忽然有侍衛慌慌張張的跑來了,「陛下,冠軍侯已經入城了。」
劉據沒辦法淡定,直接站起來質問,「誰?冠軍侯入城了?」
侍衛趕緊解釋說道,「君侯帶著部曲數人入城了,應該是要來求見了。」
「肆意妄為的混帳!」劉據氣的不輕,「說了讓他明天才到城外駐紮,他怎麼現在就到了!」
劉徹倒是淡定,說道,「行了,去傳旨,他若是入宮求見就帶過來。這孩子吃不得苦,朕也猜到了他肯定不願在城外紮營。」
劉據氣的不輕,「父皇,嬗兒實在是胡來!他現在入宮了,後天入城該怎麼辦?現在越來越沒規矩了,什麼時候才能長點心眼!」
劉徹就看向劉據,問道,「太子,那你說如何處罰他?」
霍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劉徹和劉據都清楚。他都敢扔下大軍先回朝,又提前開溜跑回長安,也不值得奇怪。
劉據想了想,說道,「過幾天讓丞相彈劾他吧,削點食邑以儆效尤。」
「行,就這麼處置。」劉徹就笑著說道,「我怕嬗兒以後立功越多,他就闖禍越多。不知道的以為他學留侯自污,知道的才知道他本來性子就是如此。」
張良在大漢開國後明哲保身,倒不見得就是有什麼真正的自污。現在的衛青也是有樣學樣,基本上都是明哲保身。
可是霍嬗那小子的做法,明顯就不是自污了,他是一些人眼裡的張揚過頭了,是有些恃寵而驕、有些缺心眼。
「父皇,我現在就怕嬗兒膽子越來越大!」劉據也頗為苦惱的說道,「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什麼時候才能長點心思!」
劉徹好整以暇的問道,「嬗兒長心眼?長什麼心眼?他是將軍,能打勝仗就行,要什麼心眼?」
劉據不認可的說道,「父皇,嬗兒馬上就要進封大司馬,二十歲就為大司馬驃騎將軍。他若是再不長心眼,如何在朝堂立足?」
「二十歲的大司馬!」劉徹又是欣慰,又是惋惜,「朕當年看中的將軍只有二十歲,就可破匈奴。現如今看中的二十歲的大司馬,也能破匈奴。」
隨即劉徹看向劉據,說道,「你信不信,嬗兒得了大司馬後,必然四處張揚。讓他上朝,他就要推三阻四不肯應。」
劉據一想也覺得有道理,更為擔憂了,「父皇,嬗兒到底是什麼心思?他這麼做不太妥當?」
「這孩子在我跟前長大,就是個武人心思。」劉徹得意的說道,「他能有什麼心思?就是想著偷懶、不想辦事,除了打仗不琢磨其他。」
提到打仗,劉據趕緊說道,「父皇,說什麼也要讓嬗兒歇個一年半載再去打匈奴,哪能讓他連著幾年都在外頭。」
劉徹就說道,「瞞著他,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要不然他一回來就要纏著朕了。你和伱母后也不許幫他,是該讓他歇兩年。」
劉據深以為然的點頭,他不害怕霍嬗立功,霍嬗立功越多越好。
可是這兩年真的要讓霍嬗歇歇,最近這兩三年,他基本上就是在外頭打仗,就在長安歇了半年而已。
尤其是想想霍嬗在出征大宛前,一門心思的想要打仗,那就更加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嬗兒是不好輕易去打匈奴。」劉徹眯著眼,說道,「說不定匈奴,真的要給嬗兒滅了。」
劉據忽然說道,「父皇,嬗兒因緣際會,也算是徹底毀了匈奴。」
聽到劉據提起這些,劉徹就說不出的驕傲和開心,這就是他培養的大將,不只是有能力,更是福將中的福將。
當年霍去病和衛青在漠北決戰打敗了匈奴人的主力,讓匈奴北遁,這些年也一直都是在努力的恢復一些元氣。
十來年的休整,匈奴人好不容易才好了點,結果前年在受降城北損兵超過三萬,實力被進一步削弱了。
當時覺得最大的收穫就是陣斬三萬有餘,匈奴人的實力被削弱、不敢南下。
而霍嬗抓了左賢王,這也是和匈奴開戰以來俘虜的最高級別的貴族。
可是今年,匈奴的單于死了!
烏師廬單于前兩年死了,他的兒子還小,所以只能是他的叔父右賢王呴犁湖繼立。可是誰曾想,呴犁湖單于繼立一年,也死了!
伊稚斜單于的長子、次子都死了,幼子現在被大漢俘虜。長孫也死了,只留下年齡尚小的重孫。
也就是說如果前年霍嬗沒有抓住左賢王,匈奴的單于就會是且鞮侯。
可是現在呢,匈奴內部亂作一團,誰都想要去爭取單于之位。烏師廬兒子的一些擁護者覺得如此,呴犁湖子嗣們也不安分。
再加上左右谷王、左右大都尉等等,現在都在爭奪單于之位呢,誰也不服誰,誰都覺得自己更有機會!
劉徹和劉據寵著霍嬗,不只是因為霍嬗是可以信任的人,更因為能立功不說,運氣也好的厲害!
「春陀,去召皇后。」劉徹心情不錯,說道,「嬗兒來了,一家人也說說話。」
衛子夫還沒過來,霍嬗就被侍衛領著過來了。
霍嬗將兵刃交給侍衛,入殿先跪下,「罪臣霍嬗,叩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
看著黑了一圈,但是精氣神很好的霍嬗,劉徹打趣問道,「哦,何罪之有啊?」
霍嬗支支吾吾半天,劉徹笑罵說道,「和朕耍心眼呢?既然知道有罪,說出來就是,現在知道不好說出口了?」
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啊,霍嬗的話說了半截就給堵住,現在也難受。
爬起來之後,霍嬗說道,「我能有什麼罪?本來陛下就說過讓我得勝之後早去早回,我這不是都按陛下吩咐的在辦事麼,何罪之有?」
臉皮厚到如此程度,也是沒誰了!
劉據就批評說道,「你且等著,我已經安排人彈劾你。本來是準備給你增封食邑,現如今看看還是算了。」
「我早說過,我這一次出征只要大司馬。」霍嬗倒是心安理得,「陛下,春陀這老東西還真是越老越糊塗了,辦事肯定不得力了,得換了。」
春陀哭喪著臉,連忙快步上前,「君侯喲,奴婢這兩年可是時常念叨你。陛下已經讓人在燒水了,君侯去沐浴更衣就是。」
接過霍嬗遞來的披風,招呼著其他侍女幫忙卸甲,殿裡忙作一團。
劉徹和劉據都只是笑著看著,衛子夫來的時候就看到霍嬗一邊在埋怨春陀,一邊在提著要求吃吃喝喝。
「長不大的孩子,小時候都沒規矩。」劉徹指了指霍嬗,嫌棄的對衛子夫說道,「小時候時常嫌穿鞋不舒服,鞋襪四處亂扔,現在還是這德行。」
衛子夫也跟著嫌棄,「說了也不聽,在椒房殿就未曾看到過他站有站相。以為當了將軍能好點,哪知還是如此。」
「陛下、姨婆、表叔,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裳。」霍嬗則說道,「不洗澡我渾身難受,這衣裳三天都沒換了!」
看到霍嬗風風火火的跑走,劉徹更嫌棄,「三天沒換衣裳,回來就埋怨春陀。這滿長安的,冬日裡頭有幾個能三天換身衣裳!」
春陀則趕緊指揮著侍女去取衣裳,霍嬗的衣服在宮裡還是能找出來幾套。
衛子夫則笑著說道,「看著瘦了些、黑了些,倒是精氣神好。」
劉徹笑著點頭,「心思多著!在咱們跟前卸甲,現在要去洗澡,無非就是想說這次出征沒有受傷,免得咱們擔心。」
衛子夫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有傷的話霍嬗肯定是強撐著裝作沒事人。沒傷的話就咋咋呼呼,和當年的霍去病一個樣子。
要說懂事是真懂事,要說讓人可惡也是真可惡。
片刻後果然有侍女過來,君侯身上沒有傷疤,這也讓劉徹他們徹底鬆了口氣,就怕這孩子什麼事情都瞞著。
既然霍嬗沒有受傷,那就趕緊準備吃的、喝的,按照他們的了解,這孩子肯定要滔滔不絕的去說出征以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洗完澡的霍嬗就大步過來,「陛下,還是長安舒服。您可是不知道我在出關之後多難受,那戈壁灘不要說水了,就是棵草都找不到。」
劉徹就笑著打趣,「怪不得這曬黑了不少,看來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
「還行吧!」霍嬗繼續炫耀著見聞,「陛下,西域還真是好地方,有些地方見著全都是風沙。但是一轉眼,就看到綿延青山、綠草如茵,適合養馬!」
劉據則吐槽說道,「所以你膽子大,在那裡私自留下校尉屯田?」
「陛下先前說了,以後要經略西域!」霍嬗不認帳,求助的看著劉徹,「陛下,您說過的,對吧?」
劉徹笑著點頭,「朕是說過,這事你做的對。你攜大勝之威留下校尉屯田,以後大軍入西域就輕鬆了。」
看看,這就是洞悉皇帝心意的好處,這可不是私自讓人屯田,這是皇帝的旨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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