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破綻
第392章 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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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憂心,「到時皇上降旨下來,又將是一番地動山搖了。」
嚴梁走下地,踱到窗前停下。繃起來的臉已然像鐵板一樣緊。
管家看了他兩眼之後,緩慢說道:「其實,三少奶奶是陸大人的女兒,或許咱們可以……」
嚴梁瞥他:「她一個婦人家,能做得什麼?」
管家默語。
「大公子,水牢里的芸豆已經昏死過去三次,恐怕也拖不了一兩日了,還請大公子示下。」
門外又有人走了進來。
嚴梁往門口掃了一眼:「既然還能拖一兩日,那就繼續關著!」
「是。」
來人又上交了一樣東西:「先前在打掃三房的時候,在太太倒下的地毯上找到了這個。」
是個嶄新的符袋。
嚴梁接在手上打開,裡面寫的是自己和嚴渠的生辰,應該就是嚴述死後,嚴夫人請靈堂里誦經的道士做的。
他心底一陣刺痛,把這符攥在手心,舉步走出門去。
收拾過後的三房恢復了潔淨,因為沒有人住,甚至顯得異常的空寂。
家丁提著燈籠,給他推開了房門,屋裡點上了沉水香,掩蓋住了殘餘的血腥氣。
染血的地毯自然早已拆掉,完好的家具和擺設也都回歸了原處,嚴梁在嚴夫人躺過的地方蹲下,撫摸著流過血的去處。
從記事起他就在祖父母身邊,跟父母相處的時間其實並不如嚴渠多,可終究這是生母。他讀聖賢書長大,懂得孝悌。
他想到母親死前那天夜裡,自己還曾頂撞她,當時只覺得大局當前,對孝悌二字也要有所取捨,如今卻覺得萬分不該,讓他心如刀割。
「把這院子封起來,以後都不要再動了。再請道士過來做場法事,使母親安息。」
他站起來。
家丁默聲領命,前去喊人封窗。
嚴梁再度環視了一圈四處,走出門去。
才走到庭院當中,家丁小跑著追上來:「小的先送大公子回房。後窗下發現幾滴血跡,恐是有黃鼠狼竄進來,莫要驚擾了公子。」
嚴梁不以為意。
走到院門下他突然轉身……
……
血跡落在後窗台的角落裡,極小的兩滴,約為綠豆大小,不關窗看不到。
嚴梁伸出食指摸上去,血早就幹了,縱然燈籠的光照有限,也看得出來顏色呈深褐色。
他定定看了三息,直起身來:「這兩日周圍可發現死禽之類?」
「未曾。」家丁道,「收拾三房的時候周邊都拾掇過,未曾發現有異物。」
「池子裡呢?」嚴梁望著不遠處的荷池,「水裡撈過嗎?」
家丁頓了下,立刻喊了就近的人來:「快下水找找!附近也都找找!」
……
李嬤嬤被河池那邊的目光驚醒,院門外站了站之後,攔住了路過的小丫鬟:「三房那邊何事那麼多燈火?」
如今內宅全由陸瓔主事,小丫鬟不敢不答:「聽說大公子不慎掉了塊玉入水,正在喊人打撈。」
李嬤嬤點點頭,放了她走。
關門站了站,她來到屋裡推醒陸瓔:「大公子去了三房荷池那邊,說是找什麼落水了的玉。不會有什麼岔子吧?」
陸瓔一骨碌坐起來,片刻道:「他去多久了?」
「我看小半個時辰之前,長房那邊還有人,估摸著不太久。」
陸瓔揪緊心窩:「滴在芸豆手上的取的是後院子裡的鸚鵡的血。當時我看沈公子取血,順手把鸚鵡也帶走了,應該不會有問題。」
李嬤嬤起身:「那奴婢再去看看。」
陸瓔拉住她:「不要去。去了反而容易露餡。」
李嬤嬤點點頭,在黑暗裡躺回了臥榻上。
屋裡空氣靜得跟凝固了一樣,兩個人連聲息都不敢大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隔院傳來院門開啟的聲音,隨後又關上,再之後是長久的安靜,陸瓔才閉眼吐出一口氣,再次坐起來。
「李嬤嬤,明日一早,你速傳個消息到燕子胡同,讓姐姐救我們。」
……
「能夠清除的首尾,我都順手清除了。但終究時間有限,而且行事匆忙,很難不留下痕跡。」
收到燕子胡同的傳信之後,沈輕舟凝眉思索,「鸚鵡屍體我已經帶走,我知道哪些地方會留下足跡,所以這些都避免了。
「一定要說有閃失,只能是在往那丫鬟身上潑血之時,或會掃落到別處。」
正常來講,該有血的地方只會在嚴夫人的周圍,至其喪命的是梅瓶,而不是利物,所以不會造成太大程度的噴濺,在芸豆的身上噴灑血珠,是為了證明她當時的確在現場。
但更遠的地方如果也存有血跡,顯然就很不可能了!
哪怕只有些微的痕跡,別人不會在意,但嚴梁如果看到,就一定不會放過。
「如此看來,瓔姐兒的確有危險了。」陸珈把信折起來,「父親還需要多久?」
「三日,」沈輕舟凝眉,「但今日已經能算一日,再有兩日就夠了!」
「我得幫她拖過這兩日。」陸珈站起來,「青嬤嬤,你立刻替我去請二嬸三嬸過來。」
……
荷池之中一無所獲。
家人們反覆打撈了三遍之後,天色也亮了。
嚴梁看過母親的傷口,也看到了梅瓶碎裂的程度,那是砸在頭上碎開的,鮮血噴濺不到多遠。
那不是干粗活的下人住的屋子。
是府中尊貴的少奶奶住的地方。
而且有血的地方還是後窗台。
除了嚴夫人死的那天夜裡,其餘不應該再有血腥之事發生過。
而從血跡來判斷,時間也差不多是嚴夫人死時。
那麼,那天夜裡為什麼會有血滴濺在距離那麼遠的後窗台上?
在池畔站立良久,嚴梁就到了水牢。
「你所說的帶你到現場的人是什麼樣子?」
芸豆已經奄奄一息:「他全身黑衣……臉上戴著面具,完全看不出來面容……而且,而且他很快,從頭到尾,也就兩個眨眼的工夫……」
「什麼樣的面具?」
「記不得了……只記得雕得有眉有眼……但就像廟裡的羅漢,很,很嚇人……」
能說的如此清晰,越發不像是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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