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程公子
第125章 程公子
想穿了這點,陸珈心頭大震。
前世她是在郭路尋找到自己之前,主動回到陸府的。
蔣氏找她自然是想殺她,但她既然已經露面,便也不能明目張胆下殺手。
當陸嚴兩家這樁婚事如梗在喉之時,蔣氏便順手將陸珈代替了陸瓔,行了一舉兩得之便。
這一世大不同,在蔣氏看來,是她蔣氏先掌控了局勢,如今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陸珈還活著,這個繼女還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對蔣氏來說,陸珈一旦披露她遺棄並且謀害自己,是會傷及她的切身利益的,絕對比陸瓔這樁婚事涉及的利害更大。
所以即使到了這樁婚事不得不定下來的時候,蔣氏也沒有想到直接把自己找回去當替罪羊,而是一門心思地殺人滅口。
畢竟只要陸珈一死,蔣氏就可以高枕無憂。
至於陸瓔這門婚事,誰知道往後是不是會有別的機會拆散呢?
正比如眼下,她就想到了這樣的主意,尋找另外一個毫不相干的孤女來代替自己?
「她倒也真是膽大!」陸珈冷笑,「我失蹤的時候已經五歲了,十年過去就算變化再大,模子還是在的,她倒是有信心能找個人出來糊弄過去?
「我爹莫非眼瞎了不成!」
「那不一定。」銀柳道,「我聽說海上來的有些西洋人,在人臉上動動刀子,就能使五官變動。」
陸珈與何渠齊齊看向她。
銀柳忙道:「我老家錢塘的,改稻為桑後,我們家十幾畝賴以為生的田被當地官戶圈走了,舉家投奔了我外祖父家,結果又鬧了災害。我就這樣流落了。
「但小時候我見過西洋人在街頭給摔傷了臉的人做縫合,好了之後,那摔爛了的鼻子反倒變得好看了。」
何渠點頭:「咱們許多大夫也有用桑皮線縫合的技術。」
陸珈深吸氣:「阿娘他們大約還有多少日到京?」
何渠沉吟:「前幾日收到唐鈺的信,送信途中也要耽擱些時日,估摸著我們收信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啟程了,至多十來日就能到京。」
陸珈點頭:「那就再等十日。十日一到,我們即刻著手下一步!
「而這十日裡,你也別閒著,找點能夠讓我那位繼母高興的事情去做做!
「難為她想出了這麼個歹毒的主意,可別浪費了她這份心意。」
何渠嘿了一聲:「姑娘這麼一說,小的就知道怎麼做了,保證不會讓姑娘失望!」
眼看著何渠出去,銀柳收回目光:「姑娘,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陸珈道:「小鬼丫頭,之前總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如今不叫了?改叫姑娘了?」
銀柳嘿嘿笑起來:「之前是我有眼無珠,還是叫姑娘。叫『姑娘』,我就能一輩子和姑娘在一起了!」
陸珈摸摸她的頭髮:「這麼說,青和你說過了,你也答應了?」
「嗯!」銀柳重重點頭,「從今以後,奴婢就是姑娘的人!奴婢誓死保護姑娘!」
「什麼死不死的?我們全都要好好的活著!」
陸珈也笑了。
……
何渠回到太尉府的時候,沈輕舟正在院子裡練劍。
直到舞完了一整套劍法,他才留意到廊下站著的何渠。
「什麼事?」
他淡淡扯過了旁邊的汗巾,擦了把臉之後,又拿起旁邊的帕子來擦拭劍刃。
「公子!陸姑娘和程家那邊都已經談妥了,只等秋娘母子進京,她就會著手露面。」
沈輕舟沒有回話,依然一下下的拭劍。
何渠又說道:「公子,陸姑娘這一回去,日後你要再見她可就不容易了。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嗎?」
沈輕舟提著劍轉身,不聲不響上了長廊。好像壓根就沒有聽到何渠的話似的。
何渠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
一直到出了院子,回到了碧波閣,沈輕舟才在門檻內停步。
「郭路這邊的事他怎麼處理的?」
「姑娘說先勿打草驚蛇,就讓蔣氏認為他的計劃順利。」
聽完之後,沈輕舟又沒有動靜了。把劍擱在架上,扶著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
「出去。」
何渠看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
兩腳跨出門後,他悄悄一回頭,只見他家公子又拿起了那枚紅彤彤的符袋出神,想了一下他又倒了回來:
「對了,公子之前說過給誼哥兒找先生的事,倒不必擔心了。姑娘已經托人給他找到人了。」
沈輕舟抬頭:「找到誰了?」
「是程家二公子的先生,是程大公子主動幫姑娘找的。公子不在姑娘身邊的這些日子,多虧了有程家的大公子。
「看不出來程御史那麼急躁耿直的一個人,生出來的兒子竟然溫文爾雅,又溫柔細心,給姑娘解決了不少麻煩。」
沈輕舟的眼睛已經直了。
「程議?」
「可不就是他?」
何渠說著走回了書案旁邊,「那天他來接姑娘到程家去的時候,一番話說的至真至誠,陸姑娘感動的不得了,連屬下都快感動了。
「果然他們這些讀書人就是會說話。後來送姑娘回來也是程大公子送的,還在屋裡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走呢。」
何渠說著目光就落到了那隻符袋上。
無辜的符袋,此刻已經被攥成了一團。
「那她呢?她也很高興?」沈輕舟問。
「您是問姑娘嗎?」何渠嗨了一聲,「姑娘當然樂意呀,眼下她正是要用人之際。有這麼一個體貼的表哥,難道還會往外推不成?
「人家一口一個表哥,一口一個表妹,來來往往的不知多親熱!
「——哎呀!
「天色不早了,屬下不能多說了。」何渠直起了腰,「姑娘還吩咐小的去找程公子打聽拜師之事呢。
「屬下先告退!」
說完他就飛快出了門!
沈輕舟直直的望著門口,連宋恩走到了跟前來都沒發覺。
「公子?」
宋恩彎著腰問他。
他回過神來,忽然把符袋拍在案上,一下站起,大步朝裡屋走去。
半路上又倒回來,將那符袋掖入懷中,才又再次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