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原來如此
第72章 原來如此
眾人的臉色一變,卻在這時,門外傳來聲音道:「喲,今日居然有幸聽到顯表弟論道,當真是簫韶九成,有鳳來儀啊!」
隨著聲音傳來,就見正是蕭袁氏娘家的侄女袁如婧牽著一小女孩緩緩走進了院落。
待真正看到蕭顯的一刻,袁如靖愣在了當場。
小女孩阿沅已高高興興的跑到了蕭錦玉面前。
「姐姐,幾日不見,你過得可好?阿沅好想你哦!」
「嗯,過得很好,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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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蕭錦玉竟也說出了這句話,風動見之大為吃驚。
「真的嗎?那太好了!」
小女孩天真爽脆的聲音還在院子裡迴響,袁如靖已是熱淚盈眶。
「你能站起來了!你真的好了!若是姑母看見,定是十分高興吧?」
袁如靖喃喃自語般的說道,目光一轉,便很快投向了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蕭袁氏,於是不作遲疑,快步走了過去。
「姑母,姑母……」
袁如婧連喚了幾聲,見蕭袁氏目光呆滯沒有反應,又將不解的目光投向了照顧她的林嫗。
「三娘子,夫人這樣已經很久了,自從七郎君摔斷了腿,或者更早自從鸞女郎離開蕭家,夫人便茶不思飯不想的,以前我總勸夫人無論如何也要留著命在,這樣便與鸞女郎也能有重逢之日,後來夫人倒是把老奴的話聽進去了,開始吃飯飲水,但卻再也不認得人,也不想與任何人說話,再後來夫人似覺察到了什麼不對,乾脆將我趕回了袁家,又將我等的身契交到了你的手中。
不過,老奴知道夫人是想保老奴的命,所以即便是回到袁家,也依然不忘夫人當初的救命之恩。
只是現在,老奴真不知道夫人在蕭家到底吃了多少苦?除了七郎君盡孝於榻前,她身邊竟再無一個知冷知熱真心待她之人……」
蕭錦玉聽罷也不覺愴然,便走過來再次為蕭袁氏把脈,林嫗看到蕭錦玉這張易容成蕭鸞的臉亦有片刻的怔神,只是蕭顯事先有說過此事,故而才沒有太過驚訝失措。
「阿玉,姑母現在怎樣?」袁如靖焦急的問。
「外祖母的身體被一種慢性的毒物侵蝕太久,而這種毒物甚至對人的大腦都會產生傷害,往嚴重了說,便是令人變得如白痴一般失憶……」
聽到此處的袁如婧與蕭若靈駭然色變。
「不過,你們放心,雖為罕見之毒,卻並非不可醫治,我既已壓制住其毒性,之後再多花一些時日,定能將她體內毒素盡數排出。」
「這定然又是那雲隱公主所為吧!真未想到這陳氏貴為一國公主,竟如此陰險惡毒的行此下作之事,這比殺了姑母還殘忍……」袁如婧恨聲說道,已是淚如雨下。
此刻的蕭顯心中更是痛責難忍,陡然間想起蕭錦玉曾經說過的:你想不起來,只是有人不想讓你記起……
「難道母親所中的這種毒物,也便是我中的毒,可是在蕭府中,我已經十分戒備小心了,所有吃穿飲食之物,都有經過銀針驗毒……」
「是啊!我與郎君一道檢查的,最開始的時候倒是驗出了一些有毒之物,郎君都讓我扔掉了,後來便沒有了……」風動也接道。
蕭錦玉搖了搖頭。
「這世間不是所有毒物都能通過銀針才能驗出來的,而這種毒藏於草木花香之中,藏於牆瓦丹砂之內,由彼此的氣味相融合才形成了這種漸漸滲入人體內的毒性。」
言至此,眾人盡皆色變。
「藏於草木花香之中,藏於牆瓦丹砂之內,所以,我家郎君和夫人所住的院子裡就一直有這種毒物存在,是嗎?」
蕭若靈似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駭得蒼白。
「真是太毒了,難怪我們千防萬防,郎君的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言至此,忽又想到什麼,「不過,小娘子,我怎麼沒事啊,我和郎君同住一院啊!」
「誰說你沒事了,你現在印堂發黑,已有中毒跡象……」蕭錦玉說道。
風動頓時驚得跳了起來。
「真的嗎?我也中毒了,小娘子,你可要救我,我還要留著小命照顧郎君呢!」
蕭錦玉便是一笑。
此時便連阿沅也掩嘴咯咯笑了起來。
「小娘子,你唬我的?」
「並無,只不過,風動,你應不常在顯舅舅的書房與臥房之中,所以你身體裡攝入的毒素極少,暫時對你不會產生太大傷害,之後我給你開一副藥,你喝上幾日就沒事了。」
「真的,小娘子,太感謝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不,現在是我們這個蕭家的大家主!」
「原來姐姐還是大家主?」阿沅也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瞅過來問。
眾人皆是一笑,旋即又是沉默。
「太可惡了,這個雲隱公主,她是不把蕭家的子嗣全部害死乾淨不罷休啊!」
「所以,小娘子,你昨日一直催著我們趕緊離開蕭家,甚至不讓奴帶走郎君的衣用之物,便是這個原因吧!」
「你讓我家郎君、夫人還有十娘子從蕭家分家而出,便也是為了保他們的命吧!」
聞言,蕭顯與蕭若靈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原來她步步謀劃,竟只是為了最後將他們從蕭府之中解救而出,什麼分宗,什麼診金,甚至甘願冒險赴蕭昀之局——
原來都是為了救他們的命啊!
……
於千言萬語無法言說的沉默之中,院外陡地又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原來如此!我就說這小娘子行事處處皆有深意,原來連分宗之事也意如此。」
隨著聲音傳來走進小院的是崔恆與李謐。
「自徐州彭城匆匆見過一面後,多次與小娘子相遇,看來是有緣,在李某的心中,早已將小娘子視為好友,故而今日得知小娘子已從蕭府出,且居於此處,便前來拜訪了,還望小娘子莫怪我二人未告而登門之罪!」
說著,李謐便拉著崔恆施禮。
蕭錦玉看了看崔恆,又看李謐,含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自不會責怪!」
李謐頓時喜笑顏開,環顧了一下四周,又道:「我看這早春院雖不比那蕭府闊氣恢宏,但貴在情義滿滿,正所謂情之所鍾,正是我輩,高門府邸再怎麼輝煌,又怎麼能比得過有情溫馨之所呢?三郎,你說是吧?」
「確是如此,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這世間之事,沒有什麼是長久的,唯有情之一字,卻能永藏於心。」
崔恆忽然間的一言,令得蕭錦玉神色微微一黯,似想起了什麼,沉默下來。
「三郎,瞧你說的什麼話,叫你來是安慰人的,不是來說喪氣話的,什麼金玉滿堂,莫之能守,我看未必,以小娘子的聰慧和才情,別說金玉滿堂了,就是滿天下,也定能守得住!」
李謐極為誇張的說了一句,果然逗得蕭錦玉唇角微揚,笑了起來。
而崔恆看著她莞爾笑容,卻是心中一顫,仿佛印證了心中猜測一般,眸中流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李謐沒有察覺到崔恆的神色變化,而是上前與院中的眾人見禮,並與蕭顯閒聊了起來,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始興王陳叔陵。
「聽說這始興王陳叔陵仗著你們新帝之寵愛,沒少干欺壓良民擄人妻女之事,今日這街上一鬧,怕就怕小娘子被他盯上了,以後外出還是要格外小心。」
提到這陳叔陵,鳳凰不禁冷哼了一聲,接道:
「這陳叔陵可真不是個東西,我聽到他今日還與蕭昀說要去挖謝太傅安石公之陵墓……」
這一句話拋出,可是駭得人不輕,幾乎是突然的,眾人齊聲問:
「挖誰的陵墓?」
鳳凰抬首,望著一張又一張驚訝變色的臉,正色道:「東晉時的那位『江左風流宰相』謝安啊!」
「什麼?」
確認已聽清的眾人已是倒吸一口涼氣。
「無恥,謝太傅生前乃江左第一的大名士,力挽狂瀾拯救晉室於危難,又與其侄謝玄贏得了一場以一敵十的淝水之戰,其功德可謂流芳百世,就算陳郡謝氏現在不比從前,也不能行如此下作之事吧!」
在李謐的憤罵聲中,一直安靜聽著的蕭錦玉已然是握緊了拳頭,崔恆更是不發一言的注視著蕭錦玉,見她神情大慟,仿佛確定了什麼一般心如波濤般洶湧彭湃起來,
但沒有人注意到,躲在暗處的凌夜已然躍過屋頂,向遠處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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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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