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豆使,差一人
第549章 豆使,差一人
只見那金翅鵬蹲立岩頭,一對金翅展開遮風蔽光,翎羽如刀,根根倒豎似金鐵鑄就。
額生兩角,下有金眉,兩顆赤睛似火焰一般,在眼眶裡翻滾,照得方圓十丈紅光瀲灩,鳥喙如鉤戟倒懸,張嘴時腥風卷著冷霧,狠狠的壓低了周遭的勁草。
「上次嶺北鬥法,打得實在憋屈,這次我可是憋了很久。」
背後金翅鵬所發聲音,一如金石在猛烈撞擊一般,伴隨著深沉的煞意,可謂刺耳至極,震得周遭鳥獸內臟破碎,全數斃命。
季明皺眉道:「你的殺性又增了許多。」
「我不像你,性功有成,又手段眾多,能三次屍解還陽,只是一次已讓我夠嗆。我只有極誠於殺伐真意,才能在太陰之境中採得大藥而歸。」
「羅姬,你既成蒼品金丹,為何不聞上府鼓令?」
聽聞羅姬已完成太陰鍊形,季明心中疑惑,要知道他結成【蒼品】,上府中山鼓響動九下,以賀他成丹之喜,羅姬也該有這個待遇才是。
在金翅鵬的面上,扁硬的鵬喙一抬,露出生動的慚愧之色。
「我雖是在天河峰鎮壓雲雨廟毛神的數次鬥法中,立下了不少大功,但是能夠獲得祖師開恩,為我親煉屍解之靈丸,還是靠了真君暗中的照拂。
另外此次能成了蒼品,也有賴於你將自己太陰鍊形的手札借我閱覽。
故此蒼品煉得,其中非我一人之全功,這九下鼓令之賀,自然是沒有我的份了。」
季明搖了搖頭,說道:「真君實在苛刻,你既然已成蒼品,便是證明自己毅力決心,何談從前許多過程,這豈非是寒了弟子之心。」
「金童師兄,能有此成就,我已是心滿意足。」
金翅鵬不認同季明的說法,又道:「天下修士如過江之鯽,成就蒼品金丹,列為仙人候選的又有幾人,我羅姬豈能既要又要,這不是愧對上府栽培。」
說著,金翅鵬揮了揮掌爪,討論起了正題,「來時我在谷禾州上飛了三圈,有數道炁韻連我都生出了預警之感,你這次的麻煩可不小。」
季明將玉簡拋給羅姬的金翅鵬神將,對方掃過簡內留言。
「花月宮主!」
金翅鵬愣了一下,道:「這可是個大麻煩,咱們要不要跟上府溝通一下,再喊些真人過來。」
「不必。」季明不想將本次鬥法牽扯太深,說道:「她自有人收拾,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影響,不過背後能請動她的人,才是真正的麻煩。」
「誰?
那個孟南!」
「不,孟南雖是與她同行,但是以他的地位和道行,不大可能攀上花月宮主,此事還需調查。」
說著,季明看著那抓撓頸羽,一臉沉思之狀的金翅鵬神將,「羅師妹,你的肉身何在,非要以這等神將之身在此活動嗎?」
「師兄,陰神常駐神將之內,才能徹悟其能,輔益金丹四境內的修行功課,這才是太乙甲部真法之中,靈光神將一篇所創立的真意。」
「是嗎?」
季明身中徐徐浮升一道巨影,在虛空漲至六七丈高。
一雙纖細的鱗臂撐出,環抱身前,一對覆羽鳥足盤起,將長坡圈住。羽翅如氅,披罩在虎背熊腰之身,細脖垂首,活像個掛下的燈籠,這正是玄冥星宿將。
「不夠,不夠。」
金翅鵬·羅姬說著,巨臂在腹上一拍,一團金光透出肚腹。
星宿將的頭伸到肚腹前,瞧出那是丹光,詫異的說道:「將金丹置於神將身中,你當真不怕鬥法之中受了損壞,跌下四境?」
「只有金丹落入神將之體,才能體悟『移形換身』之妙,使我與神將再無一點隔閡,可以更深層次,且更無滯礙的運使靈光神將之力。」
「轟」的一聲,金翅鵬小腿發出暗勁,條條肌肉蠕動似蚯,腳下的整個岩頭高地被暗勁崩成齏粉,漫天的揚起。
季明見狀,對肉身一揮。
一粒光灼灼的金丹自泥丸宮飛起,滴溜溜轉了一圈,投入玄冥星宿將體內,安定於下腹之中,一瞬間他同星宿將之間,那如紗窗紙般的微小隔閡感消失。
這一刻,他真正變成了星宿將一般,感受到自己對玄冥寒法的如臂驅使。
他張開口,打噴嚏似的噴出一口霜氣,這口霜氣如白色流星一般,斜射而出,將一大片的松林衝倒,還在地上衝出個巨耙犁地似的冰壑。
「好!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部經,此言誠不欺我。」
就這樣,兩個神將矗立在此,遠遠望去,好像長在林外的兩棵又粗又高的千年老松,當日落西山,神將下的影子拉得極長。
「再等那位過來,咱們算是齊了。」
太山,一處樹巢里。
巢中,丹赤鳥首探出巢外,將巢外飛投而來的符信叼在嘴裡,愉悅的道:「主顧上門,又能出去透風了。」
說著,將符信咀嚼下肚,符里的文字在心間流轉,此鳥眼中閃過一絲喜意,「還是老朋友照顧生意,不過要捎人的話,可得另外加錢了。
這金童如今貴為太平山諸真之一,想來也不差這一兩千的陰德。」
這樣想著,此鳥幹勁十足,在巢中抖了抖青羽,將翅一展,急如流光似的投向了南邊,瞅准了方向,須臾間飛越百里,正在飛著,忽得一停。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對了,還有數日便是娘娘六月十二的聖誕日,屆時有仙佛前來拜賀,我怎能這時候分身。要讓娘娘知道我這「神鳥信使」偷接私活,必是重罰。」
這大鳥立馬調轉方向,復又折返回去,不多會又停了下來,竟鬼使神差的再度往南方飛去。
在繞轉落銀湖,過了赭熊州後,剛剛從翻浪山飛入谷禾州蘭蔭方內的上空,便聽聞遠處一聲狐鳴,接著一點火光遙閃,由遠及近,現出一頭老黑狐。
「拜見豆使。」
老黑狐頭戴紗帽,一身的狐院官服,扎眼至極,諂笑的道:「小的天狐院下狐生空幽,現任太山蒿里狐鬼判官,不想竟是在此偶遇神使,幸甚,幸甚。」
一見著自稱空幽的老黑狐,沖她眯眼而笑,豆使心情大落。
每次這些天狐院的狐妖朝他眯眼笑,總讓她想起一句話來—狐狸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娘娘聖誕日將近,不知神使這是」
豆使語調一揚,道:「你在管我。」
「不敢,不敢。」
豆使態度嗆火似的,而老黑狐空幽一直眯眼笑對,一個不高興,一個有耐心,最後豆使終究有些招架不住,語氣放緩,道:「聖誕將近,你不也在外面。」
「神使說笑,我只是院中任命的陰判,哪有機會去聖誕仙宴中慶賀。」
老黑狐空幽說道。
說話間,豆使想起此狐來歷。
畢竟黑毛靈狐,或者說是玄狐,其在太山上也是少有的瑞狐,其在天狐院中受尊崇的程度,也只在狴狐和白狐之下。
雖是已經想起了此狐的來歷,但是豆使不欲搭理此狐,這狐狸身上那股逢迎和算計的味道,便是隔上百十里遠,她也能夠清晰的聞到。
沒有多說什麼,告辭的話都欠奉,豆使振翅遠飛。
「那方向,巧合嗎?」
老黑狐空幽見豆使去向,疑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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