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游魚

  「艾老師，我到了。」張逢真說。

  微機室沒有其他人，只有位於天花板，垂吊著的攝像頭上燈光閃了閃，發出聲音：「張逢真同學，你預約調用核心智腦權限的時間是今日下午一點到下午五點，還有十四分鐘開始，請先到任意虛擬艙登錄，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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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逢真深吸口氣，躺入常用的虛擬艙，將一個移動硬碟連接進去。

  張逢真回想起撿到這硬碟的事情，當時是假期，他在勤工儉學，靠著學校里學到的知識和技巧，跟著一支冒險隊做嚮導。

  臨近回去的時候，張逢真在廢墟撿到了這個硬碟，看包裝是儲存的舊時代學生的學習軟體，冒險隊就把它作為報酬的附贈品，送給了他。

  張逢真拿回去，在有虛擬艙的網吧試過，確實是一個典型的虛擬世界學習軟體。

  然而離譜的是，這學習軟體內的虛擬AI告知了他一個匪夷所思的，成為超凡者的辦法！

  若不是那AI教導他的一些鍛鍊技巧，確實提高了張逢真體能，反應速度，身體力量等，他絕不會相信這個AI。

  「連入虛擬艙……」

  張逢真戴上頭盔，眼前畫面轉變，是一個純白空曠的訓練場，周圍牆壁和地面都是一片白色。

  白色訓練場中，一身穿白色武道服的青年背手站立，他自稱一位武道家，應該是AI的人設。

  張逢真道：「我已贏得模擬大考，獲得四小時使用核心智腦的權限，你說的可是真的？」

  「不至於騙你這小輩。」白衣AI說道：「咱們都姓張，說不得五百年前是一家，你是我的子孫後代。」

  張逢真道：「我就不說什麼AI哪來的姓哪來的子孫後代，就一件事，靠核心智腦權限，我真能取得超自然能力，成為超凡者？」

  「歷史課本上可是記載，所有超凡者的力量，都來源於超自然災害。」

  張逢真居住在「邊緣區」，所謂邊緣區，指的不是城市的邊緣，而是超自然災害的邊緣！

  在那裡，現實被扭曲摺疊，噩夢如惡獸擇人而噬，甚至有大片空間直接被黑暗吞沒，那層黑暗後面是各種可怖的超凡怪物，扭曲的廢墟。

  人類文明被步步緊逼著，超自然災害的影響區域盤踞著大部分可供生存的土地！生存空間越來越小，張逢真住在邊緣區，只是大環境的一個縮影。

  白衣AI道：「超自然災害……毀滅了整個舊時代，而少數從超自然災害『靈界侵蝕』中倖存下來的人，覺醒了超凡力量，還有人從超自然災害中找到靈物，讓他人受賜力量。你覺得超自然災害本質是什麼，一種自然現象？宇宙的大過濾器？」

  「這些說法都有道理吧。」張逢真說：「還有人說，超自然災害是更高級文明給我們的試煉，所以才不會急著毀滅我們，而是引導我們，逐步給我們力量，讓人類從科技文明進化成超凡文明。」

  「我也不知超自然災害的本質。」白衣AI道：「但我知道它們是敵人！是毀我家園，殺我親人的敵人！用從敵人哪兒得來的力量去反抗敵人，像是用鐐銬去越獄一樣可笑。」

  張逢真正要說什麼，忽然彈出窗口，提示已經與核心智腦相連。

  他連忙道：「時間有限，要做什麼趕快吧，這一小時可是十萬塊。」

  這時，窗口忽然彈出報錯信息，張逢真還未細看報錯內容，窗口立刻關閉，與此同時，白衣AI的氣質完全變了，他緩緩飄起，好似被無形力量托起。

  周圍的世界驟然變得真實起來，原本張逢真只能靠頭盔看到畫面，聽到聲音，現在連氣味都能嗅到，肌膚能感受到風吹拂，就連只是貼圖的白色訓練場都帶上了科幻的質感，好似是某種高級的材料所建造。

  「張逢真，接好了！」白衣AI喝道：「凝！」

  一粒圓滾滾，金燦燦的金丹憑空凝聚，落至張逢真眼前，這丹流露光明，照徹四方。

  張逢真還在愣神，只聽白衣AI嚴厲呵斥：「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閒！」

  張逢真心一橫，心想這是虛擬世界，吃下這丹，還會中毒不成？他伸手一抓，將金丹攝至掌中，金丹光明收斂，回歸小小的一粒，看著普普通通，觸感卻無比真實，好像一巧克力球。

  張逢真張開嘴，將金丹丟入，這金丹入口即化，清甜的滋味流入喉中，讓張逢真極度舒適，身體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哈哈哈！」白衣AI忍不住狂笑：「真妙訣！真妙訣！小子好生感受！」

  張逢真盤膝坐下，他感到那金丹入口化作力量，這力量如一條小錦鯉，游開四肢百骸，破開身體裡種種經脈。

  「這魚是什麼？」張逢真問。

  「精氣神！從來都是精氣神！此魚可喚作『氣血游魚』。」白衣AI笑答：「勤搬運，多打磨，總有魚躍龍門時！」

  張逢真已經無瑕對話了，他的心神都在跟隨體內那條幼小的氣血游魚，這魚艱難破開身體內的滯澀，每次破開，張逢真總能感到一絲力量從丹田生出。

  太美，太舒爽，這就是超自然力量的感受？

  望著已經完全進入狀態的張逢真，白衣AI道：「等你再取得核心智腦權限，我們再見面。」

  話語落下，白衣AI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呢喃道：「你真成功了，明明你道途已經斷絕，再如何鑽研也無用，可你還是用一生去研究，去開路……路開成了，且看這小子能走多遠，能不能踏出一個通天大道來！」

  話語落下，他轉身消失不見，張逢真盤坐原地，只聽得他說下次見面，要取得核心智腦權限。

  心浸玄奇，不知時間流動，轉眼間，周圍世界開始不那麼真實，這把張逢真從入定狀態喚醒，他一陣陣暈眩，退出虛擬世界，脫離虛擬艙。

  「我真是瘋了，這AI就是動用核心智腦的算力，給我體驗超自然能力，那可能真的靠虛擬世界得到真實不虛的力量？」

  張逢真離開虛擬艙，感到一陣虛弱暈眩，他忽想到了什麼，定下心神默默感受。

  丹田處，好像真的沉睡著一條靈動的游魚！

  「是真的？」張逢真一驚，正欲細細感受，那暈眩感不斷放大，奪去了他的行動力，讓他倒在了虛擬艙中。

  片刻後，微機室的攝像頭亮起了紅光，響起警報聲。

  ……

  校醫務室。

  窗外太陽落山，黃昏的光芒灑下。

  張逢真取下了吊針，一瓶葡萄糖注射液已經空了，校醫說道：「同學，沒什麼大事，是低血糖引起的貧血，你今天應該沒吃飯，下次注意點，不要廢寢忘食。」

  沒吃飯？我吃了啊……張逢真想明白了什麼，一陣沉默。

  「難道說，是我凝聚氣血游魚，消耗了身體內的力量？」

  他現在還能感受到體內的氣血游魚，那是真實不虛的超自然力量，現在他越發確定，這絕不是幻覺，幻覺可不會奪去體內的能量。

  虛擬世界也不可能真的誕生什麼魚，這氣血游魚，恐怕就是消耗自己體內的氣血凝結而成！

  他從病床上站起，看著校醫務室的鏡子，等身鏡子裡自己的身形肉眼可見的瘦削了許多。

  「看來，氣血游魚很需要身體有足夠的營養做支撐。」張逢真暗道。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