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兩村的差別

  第510章 兩村的差別

  周益民騎著摩托車，迎著清晨的微風，從公社飼料廠回到了周家莊。

  將摩托車停好之後，他便徑直朝著老支書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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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老支書，周益民也不兜圈子，直接把在飼料廠黃書記給名額的事兒說了出來。

  老支書聽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在那個工作機會稀缺的年代，這十個名額簡直就是天大的恩賜。

  兩人一番商議，決定召開全村大會，把這事兒告知鄉親們，看看大家有沒有興趣購買這些名額。

  開會消息很快在村里傳開，村民們雖然滿心疑惑，但都知道，沒有重要事情，老支書絕不會無緣無故召開全村大會。

  於是，大家紛紛放下手頭的活計，朝著村子中央的曬穀場走去。

  一時間，曬穀場上人頭攢動，村民們三兩成群，議論紛紛，都想從別人口中探知這次大會的目的。

  張大伯眉頭緊皺，拉著旁邊的李大叔問道：「老李啊，你說老支書這突然召集大夥，是出啥大事了？」

  李大叔搖了搖頭，嘆著氣說：「我哪知道啊，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但願不是啥壞事兒。」

  不遠處，幾個年輕後生湊在一起，其中一個撓著頭說：「會不會是又有啥大工程要咱干，能多掙點工分？」

  另一個撇撇嘴回應：「我看不像，要真是那事兒，老支書犯不著這麼大陣仗。」

  就在眾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老支書和周益民並肩走了過來。

  老支書向來做事乾脆，他站到高處，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我相信，這次大家都會感到奇怪，為啥要開這個全村大會。

  是益民找我，他從公社那裡得到十個工作名額，想問一下，大家有沒有興趣？」

  老支書接著補充道，要是報名的人多，就得抽籤決定；人少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在他的預想中，這次肯定會像上次一樣，村民們為了這十個名額，肯定會搶起來。

  到時候只能通過抽籤的方式來決定。

  村民們聽到老支書的話，瞬間炸開了鍋。

  一開始，大家都挺心動，在大家的認知里，只要有一份工作，就能改變一個家庭的命運，不用像在農村這樣，每天累死累活勞作，換取那微薄的工分。

  趙大哥眼睛放光，激動地揮舞著手臂：「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去工廠做工，那可比咱在地里刨食強太多了，說不定還能吃上供應糧呢！」

  他媳婦在一旁也忙不迭點頭，臉上滿是憧憬。

  可沒過一會兒，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聊著，想法漸漸發生了改變。

  錢嬸坐在一旁，慢悠悠地開口：「在咱周家莊，雖說掙的是工分，但這段時間，靠著益民帶來的好法子，咱日子過得也不差，頓頓能吃飽，還能攢下點餘糧。」

  孫大爺也附和道：「是啊，而且在村里幹活，多自在，都是鄉里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只要不太偷懶，大家都能互相照應。去了工廠，人生地不熟的，還得受人家管。」

  老支書看著村民們的反應，心裡不禁犯嘀咕，這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他再次提高音量，問道：「大家，沒有想要報名的嗎？」

  可村民們依舊面面相覷，有的低下頭默默思索，有的和身邊人小聲交流，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報名。

  老支書都有點懷疑，是不是整個村的村民耳朵都出現了問題，怎麼一個報名的人都沒有。

  周益民看到這一幕，心裡卻挺開心。

  他心裡清楚，這些工作名額根本不愁賣不出去。

  看來周家莊的村民，也真切感受到了村子這段時間的巨大變化，所以大家都不太願意離開熟悉的家鄉，去外面闖蕩。

  在中國人的思想當中，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背井離鄉呢？

  老支書又重複了一遍，可還是沒有人報名。

  無奈之下，老支書只能宣布：「既然沒有人報名的話，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

  等村民們都散去，老支書看到周益民不僅沒有不開心，反而面帶笑容，不禁有些疑惑，問道：「益民，工作名額都賣不出去，你咋還有心思笑？」

  周益民笑著反問：「老支書，如果這種情況，換做是以前的周家莊，你覺得反應會咋樣？」

  老支書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那肯定全村的人都搶著報名，生怕慢一點，就選不上了。」

  他實在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周益民見老支書還沒反應過來，繼續引導：「既然是以前的周家莊，肯定會搶著報名，為啥現在沒有人報名？」

  經周益民這麼一提醒，老支書恍然大悟：「哈……好！難怪益民你要笑，雖說周家莊的變化是好事，可這樣一來，你的工作名額不就沒人買了？」

  周益民解釋道：「老支書，你啥時候見過工作名額會擔心賣不出去？就算周家莊沒人買，別的村，還有城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沒工作，平時只能打打零工。」

  老支書點了點頭，心想，自己這段時間光想著周家莊的發展，還真是一葉障目了，可能是周益民這一年來，但凡有好處，第一時間都想著周家莊，才讓自己有了這種錯覺。

  就好像，周益民拿出來的東西，只有周家莊一個選擇，其實並不是，除了周家莊的話，周圍的村子，哪個都可以，只是周益民的選擇了周家莊而已。

  周益民心裡盤算著，既然周家莊沒人想要這些名額，那就換個地方試試。

  他突然想到了上水村，因為自己比較熟悉的村落，也就是上水村，如果上水村也沒有人要的話，只能進城裡了。

  不過此時天已經黑了，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去，反正周益民又不著急，就算是遲幾天去都行。

  第二天一大早，八點鐘左右，周益民簡單梳洗一番，便開著摩托車風馳電掣地來到了上水村。

  村口的治安隊隊員一眼就認出了周益民，別說阻攔了，還滿臉笑容地主動打招呼，直接放行。

  他們心裡清楚，村里能有如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全靠周益民。

  要是讓村長知道，他們把周益民給攔在村口，那可不得了，挨頓罵都是小事，最怕是被逐出祠堂。

  農村，落葉歸根是大事，要是被逐出族譜，那可就沒了家鄉，以後死了都不知道魂歸何處。

  周益民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王村長。

  王村長看到是周益民，滿臉堆笑，連忙迎上前：「益民，你過來是有啥事兒？」

  周益民便把昨天晚上在周家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王村長聽後，驚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冷靜一想，也理解了周家莊村民的想法，周家莊的村民現在每天都能吃飽飯，可就算是工人，在這個糧食短缺的年代，也不敢保證頓頓能吃飽，畢竟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糧食。

  王村長連忙說道：「我們村當然有興趣，益民你先等一下，我去把村裡的人召集過來。」

  周益民趕忙攔住他：「王村長，不用這麼著急，先把錢收一收。」

  說著，就將前幾天上水村賣蔬菜給鋼鐵廠的錢遞了過去。

  王村長這才反應過來，要不是周益民提醒，自己都差點忘了這茬兒。

  他接過錢，連數都沒數，就急急忙忙跑去召集村民開會。

  上水村的村民們雖然對村長突然召集開會感到奇怪，但還是紛紛放下手中的活，按時來到了指定地點。

  王村長站在人群前，直截了當地說道：「益民，有十個公社飼料廠的工作名額，可以給我們村，但不是免費的，一個名額五百塊錢。」

  村民們聽到這兒，頓時炸開了鍋，開始激烈地討論起來。

  有的人眼睛放光，已經在盤算著怎麼報名了，生怕慢一步，名額就被別人搶走了。

  劉二虎激動得滿臉通紅，大聲喊道：「我報名！這名額我要定了，以後我家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他旁邊的張鐵蛋也不甘示弱：「二虎，你別喊得這麼大聲，誰能拿到還不一定！」

  雖說五百塊錢在農村是一筆巨款，但王村長看出了大家的顧慮，趕緊補充道：「這個不用大家一次性拿出五百塊錢，可以在工作之前，每個月還一點，不過一定要在三年之內還清。」

  最後這句話是王村長自己加上去的，他生怕一些人拿到工資後，不還給周益民，那就麻煩了。

  他還指望跟周益民打好關係，讓上水村也能像周家莊一樣，越來越好呢。

  王村長看著村民們反應這麼熱烈，心裡不禁想著，上水村啥時候才能像周家莊一樣，就算有好工作擺在面前，大家都能淡定對待呢。

  他接著說道：「既然大家都想要的話，那就抽籤吧！這樣公平公正。」

  村民們聽到後，雖然有些無奈，但也只能同意。

  有一些村民開始擔心起來，畢竟全村這麼多人都眼巴巴地盯著這十個名額，中獎機率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為了保證公平公正，王村長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他特意搬來一張結實的桌子，擺在曬穀場的正中央，將一個用紅紙糊得嚴嚴實實的抽籤箱穩穩地放在桌上。

  在去周家莊上工的人還未回來時，他便在曬穀場四周來回踱步，仔細檢查場地，確保沒有任何可能影響抽籤的雜物。

  他還安排了幾個年輕力壯且為人正直的村民，站在四周協助維持秩序，叮囑他們一定要眼觀六路，防止出現任何混亂情況。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去周家莊上工的人一回來，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迫不及待地趕來參加抽籤。

  抽籤大會正式開始，現場氣氛緊張得仿佛能點燃空氣。

  村民們從四面八方湧來，將曬穀場圍得水泄不通，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個決定命運的抽籤箱。

  一開始，人群有些騷動，有幾個心急的人想插隊，想著排在前面，能早點抽籤，免得還沒輪到自己，名額就被抽完了。

  王村長眼尖，立刻大步走到那幾個人面前，臉色一沉，大聲呵斥道：「都給我排好隊！插隊的取消資格！這是關係到大家的大事，必須公平公正，誰都不許搞特殊！」

  那幾個人被王村長的威嚴嚇住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能灰溜溜地回到隊伍里，老老實實排隊。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第一個村民緩緩伸出手，從抽籤箱裡抽出一張紙條。

  他緊張得手都微微顫抖，額頭滿是汗珠，打開紙條的瞬間，眼睛瞪得老大，臉上先是一陣狂喜，隨後大喊道：「我中啦！我中啦！」

  周圍的村民們有的投來羨慕的目光，有的則暗自嘆氣。

  王村長立刻走上前，拍了拍中獎者的肩膀表示祝賀，同時大聲提醒大家保持秩序，不要擁擠。

  接著，第二個村民走上前，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緊張都吐出去，顫抖著抽出紙條，打開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默默地退到一旁，眼中滿是失落。

  王村長留意到他的情緒，輕聲安慰了幾句，然後繼續監督著抽籤過程。

  第三個、第四個村民依次抽籤……整個過程中，王村長始終站在桌子旁邊，眼睛緊緊盯著每一個上前抽籤的村民，防止有人作弊。

  曬穀場上安靜得只能聽到人們緊張的呼吸聲和紙條被打開的沙沙聲。

  偶爾有村民因為激動而發出一些聲響，王村長都會及時出聲提醒，讓大家保持安靜。

  經過一番緊張刺激的抽籤，十個名額的歸屬終於塵埃落定。

  抽到名額的村民們歡呼雀躍，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激動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未來美好的生活在向他們招手。

  沒抽到的村民們雖然滿臉失落，但也只能無奈接受現實，紛紛向抽到名額的人表示祝賀。

  畢竟打好關係的話，說不定下次找別人幫忙，都會好辦一點。

  王村長看著這一切，心中感慨萬千，看來跟周家莊的差距還是太大。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