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不可思議的消息!
詹徽沉聲嗯了一聲,道:「看來皇上是打算,讓咱們先將確定皇長孫的消息透露出去。」
「但是,老爺子的言下之意,又是打算自己親自和朱公子道明這些事。」
「花非花,霧非霧,老爺子大概就要這麼個效果吧!」
傅友文急道:「啥意思,要不要和下面的人說?」
詹徽點頭:「說,是要說的,但只能透露皇長孫活著,只要讓下面的人知道這個訊息就夠了!」
「餘下的,他們自己會慢慢猜測聯想。」
許多國jia大事,都是似是而非的,並且當上層階級透露出某一個信息之後,一定不會空穴來風,一定會有巨大的變動即將到來。
上面的每一句話,都會在底層引起巨大的震動和過度的解讀聯想。
這些道理,他們作為大明的部堂級別且掌控絕對權力的高官,不可能不懂。
只要搞清楚老爺子的意圖,他們就能有的放矢。
傅友文點頭:「本官明白了,本官去和秦部堂他們通個氣。」
詹徽道:「好!」
這兩日風平浪靜。
京畿內各有司衙門,似乎皆沉默下去,京畿的風向沉默的可怕。
在各衙門中間,隨處都能聽到竊竊私語聲。
雖然很多清吏司和部衙已經不知道這風聲是從哪裡傳來,但『謠言』傳播的力度還在加快。
「皇長孫真的要確定了?」
「朱雄英麼?」
「不知道!」
「……」
當這些話問出來之後,竟還有人不知道皇長孫叫什麼名字。
但關於朱雄煥這個名字的風口,已經是京師目前各有司主流討論的話題。
即便他們都是道聽途說,但這震撼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就仿佛一滴墨湧入了茶盞之中,且以最快的速度在渲染!
工部。
工部郎中楊明笙最近很愁。
當練子寧走後,皇陵的差事真被壓到自己頭上。
換句話說,楊明笙現在要負責皇陵和皇宮兩地的土木建設。
雖說工部是個油水很充足的地方,從各地商賈購買材料等等,許多商賈都會賄賂。
但楊明笙知道,當朝皇帝最恨貪污腐敗,這裡還是應天城,是天子腳下!
實際他們這些工部官,還真不敢貪,偶爾的小貪已經是極限,但誰也不敢明目張胆。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最為主要的是工期接近,可皇陵和皇宮的修建進度卻一點加快不了!
楊明笙很愁。
「楊大人,聽說了嗎?」工部右主事韓齊走來。
楊明笙很想將皇陵的工事交給韓齊,但韓主事實在太能混,這種混水摸魚的人,要將工事交給他,屆時真完成不了,被降罪的還是楊明笙。
韓齊這種官場老混子和練子寧不一樣。
楊明笙看人很準,他知道練子寧是真辦事的人,但韓齊……不提也罷!
「哦。」
楊明笙看著韓齊,道:「韓大人又聽到什麼奇聞趣事?哪家官兒又去偷人了麼?」
韓齊笑著搖頭:「這些都不算啥稀奇的事啦,還有個更加厲害的,想不到楊大人居然沒聽說?」
楊明笙苦笑道:「自練大人走後,本官前前後後都忙成狗了,還能聽說什麼?」
人吶!總是失去才知道珍惜,練子寧在的時候,他想盡辦法壓榨練子寧,可現在練子寧走後,他還真找不到可靠的人能用。
韓齊擠了擠眼,含笑道:「楊大人辛苦,可惜,下官愛莫能助呀!」
楊明笙看著韓齊,試探著道:「要麼韓大人幫本官督建皇陵工事?」
韓齊連連擺手:「楊大人不知道下官麼?下官也忙的不可開交,呵呵,那成,楊大人您忙,下官也要回去忙了。」
楊明笙叫住他,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端起茶盞道:「有什麼風聞趣事兒,你且說說。」
楊明笙說完,便端著茶盞淡淡呷了一口茶。
韓齊趕緊道:「皇明嫡長孫朱雄英,陛下準備給身份,甚至準備讓他監國。」
噗!
楊明笙一口茶就噴出來了,吐了韓齊湊過來的大臉盤子一臉..
「啊這……嘔!」
韓齊一臉噁心,「楊大人,你!」
楊明笙有些抱歉,忙問道:「韓大人,這玩笑可開不得,老爺子會要命的!休要再胡扯了!」
韓齊收斂怒氣,又一副八卦的樣子湊過去:「楊大人,你以為這是本官亂說的?本官也只是道聽途說!反正源頭不是本官,查也查不到本官身上。」
「嘖嘖,這話……也不知道有幾分可信度,太子還活著,陛下讓皇長孫監國?有些離譜。這股子邪風,也不知道誰刮出來的,真不怕老爺子動刀麼?」
楊明笙點點頭:「算了,且等等看吧,指不定……額!」
韓齊興趣大增:「楊大人你不會相信了吧?說實話,下官也有幾分信,這些人傳的有鼻子有眼……」
「出去!」
「啊?」
楊明笙不悅的道:「滾出去!本官沒心思和你扯這事,你要閒著沒事……」
嗖!
韓齊飛快逃離。
楊明笙苦笑一番,搖搖頭。
眼看著日落黃昏,快要下值,不知不覺,這韓齊又跑來找自己摸了一下午魚!
真特麼是個混子!
楊明笙收拾一番,想了想,晚上準備去宴請趙思禮。
他已經宴請趙思禮好些次了。
現在趙思禮的地位水漲船高,在以前,旁人吃飯都根本不會宴請趙思禮,因為別人都知道趙家家窮,也不會回請他們。
可現在,那些人仿佛是見了屎的老狗一樣,一天天的變著花樣請趙思禮。
為何?
還不是那一頓飯傳了出去,讓他們嗅到了臭味?
官場就是如此,一頓非常意義的飯局,就能讓你水漲船高。
哎!
楊明笙嘆口氣,突然想到了趙思禮那年輕的女婿。
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來路,居然能讓信國公親自宴請?
為什麼,自己就不認識這種人物?
如果那天那頓飯,自己也被宴請去了,現在楊明笙在工部,恐怕能橫著走!
可惜,他雖然是從五品官,但在那些大佬級別的人物面前,始終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
想融入他們,何其之難啊!
所以現在楊明笙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目光放在趙思禮身上。
他準備了一番禮物,便早早的在應天秦懷河旁的酒樓內等著趙思禮的到來。
沒多時,趙思禮就來了,身旁還有幾個五軍都督府的同僚。
楊明笙笑著起身:「諸位大人,本官榮幸榮幸!」
趙思禮現在的地位真的提升許多,每日赴約不斷,他自己也清楚,能有今天這樣,都是朱雄英帶給他的!
趙思禮本來不想赴宴。
這些日子,邀請他吃酒吃席的同僚太多。
一開始只是五軍都督府的同僚,到後面各部堂有司似乎也都變著花樣,通過別人邀請趙思禮吃酒。
窮在鬧市無人聞,富在深山有遠親。
趙思禮第一次有這種深刻的體驗,當你寂寂無名的時候,你會發現身旁幾乎沒有朋友。
可當你發跡之後,你會發現你身旁都是至交好友。
趙思禮以前在五軍都督府是需要想方設法去宴請同僚,宴請上官,甚至還會低三下四的將自家的土特產拿去送人。
可三番五次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可這一次,他只是和信國公、涼國公他們吃一次飯,僅此而已,然後,他的人生就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官場能將人性體現的淋漓盡致,既然已經深處在這個體制內,趙思禮也只能順著潮流。
中原自立國一來就是人情社會,真正的權貴和暴發戶有著本質的區別。
權貴是靠著一步步人脈的積累,他們不僅僅只有財富,更多的是盤根錯節的官場人脈。
譬如今天一起吃飯的這群同僚。
有武將有六部的,有各清吏司的。
這些日後都是趙思禮的人脈。
到現在為止,趙思禮才真正踏入到另一個階級。
官與官是有本質區別的,以前的趙思禮也是官,但其實是游離於圈子之外。
現在才融入這個圈子!
這一切的改變,都因為朱懷。
趙思禮心裡無限感慨,同時也暗暗心驚朱雄英真正的能量有多大!
當初自己認為他不過一介商賈,到現在滿打滿算不過半年時間,那個當初他認為的商賈,現在已經是他最大的仰仗!
也就是朱懷現在沒有為官,他要是做了官,大明的官場估計能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小子真正做到了掌控權力於無形之中!
可他依舊很低調,低調到甚至見到楊明笙這樣的人物,朱懷都不願意交惡。
不知道是不願意得罪,還是朱懷壓根就看不上正五品的工部郎中!
趙思禮更偏向於後者。
毗鄰秦淮河的烏衣巷酒家,透過雅間的窗戶就能看到秦淮河。
楊明笙姿態放的很低,端著酒杯起身走到趙思禮面前:「趙大人,本官榮幸啊!你是大忙人,想請你吃頓酒不容易。」
趙思禮也跟著站起來,對楊明笙抱歉道:「楊大人這是哪裡話。」楊明笙笑著舉杯道:「今天諸位碰面不易,本官就帶頭走一杯!」
說完,他仰頭將杯中酒水喝完,齜牙道:「趙大人你隨意。」
趙思禮也不含糊,仰頭將杯中酒灌完,道:「本官也不能沒了楊大人面子啊!」
眾人見狀,紛紛鼓掌。
官場就是打太極,這一次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托辦,所以大家只是單純的喝酒,先將這層關係走通。
等真需要這層關係的時候,最起碼能知道找誰。
這就是封建社會的官僚。
今天楊明笙帶頭牽的酒局,酒桌上的文化很深,第一次宴請幾乎不會談正事,大家就相互活絡,有個眼緣,然後在去畫舫上找幾名風塵女聽歌奏舞。
宴會喜氣洋洋,沒一會兒大家就喝的有些微醺。
男人們的話匣子,總會因為多喝幾杯酒就打開。
「趙大人,你們五軍都督府聽說最近的風向了麼?」
楊明笙幾杯酒下肚,臉色通紅一片,說話的時候舌頭都開始有些捋不直。
當然,他還能喝,這些都是裝的,就是為了少和接下來的酒。
趙思禮狐疑道:「哦?什麼風向?」
楊明笙看著在座諸位,突然壓低聲音道:「不瞞諸位說,朝廷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果不其然,眾人被楊明笙的話頭吸引,紛紛側目看著楊明笙。
「最近幾個月,皇長孫不是消失了麼?」
眾人微微沉默,細細回想一下,便道:「是啊。」
楊明笙壓低聲音,左右看看,道:「最近傳聞,老爺子要辦大事兒,有可能讓皇長孫監國!」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大驚。
有五軍都督府內的武將瞪大眼睛問楊明笙,「楊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楊明笙道:「張兄,這事兒,可不是本官瞎傳出來的。」
他指了指上面,道:「上頭都這麼傳,本官也就跟著一說,不過傳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趙思禮狐疑的看著楊明笙,道:「皇長孫監國?這,這….他在哪裡?」
楊明笙笑著搖頭,臉色有些神秘兮兮的道:「這個……不能瞎說了,再說,本官可就要被犯罪了!」
當然,他自然不知道皇明嫡長孫在哪兒,之所以這麼說話,不過只是故意留個話頭,也是為了牽扯出下次的聚餐罷了。
眾人相互對望,似乎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濃烈的震驚。
楊明笙看著趙思禮,道:「趙兄,這事兒,也不過是上面傳出一些風聲,咱們自家人,聽個熱鬧,可不能亂傳出去了,不然本官吃不了兜著走呀!」
趙思禮點頭道:「楊大人還信不過我麼?」
楊明笙正色:「這是什麼話,自然信得過趙大人。」
楊明笙說完,便給工部主事韓齊使眼神。
韓齊哈哈大笑:「諸位,酒咱喝的差不多了,去聽個曲兒?成日在衙門辦公,實在累的受不了呀!」
大家聽了這話,都心照不宣。
趙思禮還以為真是去聽曲兒,於是乎就跟著這群人一起上了秦淮河上的畫舫……
夜深了,趙思禮渾身胭脂酒氣的回到家中。
造孽呀!
趙思禮嘆口氣,這群文官……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