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大赤天邊荒

  第802章 大赤天邊荒

  「嗡！」

  蘇羽轟擊劍胎，如一尊解開枷鎖的劫靈，妖異而攝人，彈指之間，幽深之光並血霧衝起，演繹仙之劫難。千萬朵殷紅仙葩綻放，一花一骸骨，劍氣涌動下，世界魂滅、光陰枯竭，直教日月星辰黯淡無光。

  這一戰，無量天震動，連一些古老之地中的生靈都復甦，仙劫序曲的波動太驚人，席捲九天十地。

  「不詳……器與法合一……」

  一處古窟中，內部的禁區之主低語，意味有些難明，有渴望，但更多的是忌憚……

  兩位鬼仙的爭鬥，落在風暴處激烈無比。灰發中年人之強毋庸置疑，擁有真仙軀，連麾下的守護僕人都是至尊境，在這片仙人絕塵的殘破宇宙絕對堪稱恐怖。

  可惜，他缺少仙道經文、秘術，不然實力絕對能躍遷到另一個高度。

  大戰持續，隨著蘇羽混沌仙血復甦，整個人宛如仙古紀元的混沌仙人重臨，大羅劍落下的霎時，天翻地覆，神霞映照，狼煙如瀑，無量天盡頭居然出現一道奇景。

  古仙殘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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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落幕，雪棺蒙塵，一尊身影顯化，那是另一個蘇羽，同樣手持殺劍，身纏混沌氣，威壓震霄漢，如一尊仙王出世。

  四周神魔虛影千萬，發出嗚嗚聲，其聲悽厲。另有幾道絞殺歲月的深邃血影，長生意驚人，是不朽生靈殞遺留下來的烙印！

  「一劍動青冥！」

  蘇羽長嘯，摧枯拉朽，挾劍胎而擊之，塵劫之氣封天鎖地，切割鬼仙，將他震得將他震的大口吐血，仙體都承受不住，這種劍訣開創出來的本意就是殺戮仙人。

  「方才事翻篇，我不與你計較……」

  灰發鬼仙喝道，嘴角血跡淌落，通體發光，黑白二氣擴散，撕裂虛空，要開闢出一條通道遁進去。

  他不願和這個瘋子分生死，萬古都活下來了，如何能隕落在這裡。

  「晚了。」

  蘇羽窮追不捨，到了最後以肉身硬撼鬼仙，導致自身也有混沌血濺起，但並無大礙。

  他這具軀體到底是被斬過一次，仙骨、仙紋尚存，但和鬼仙相比明顯差了一籌。畢竟當初給『他』留下道傷的是兩位準王，六位不朽，傷勢無法消弭……

  「嗡！

  突然，虛空一顫，另一股仙道氣息爆發，一隻蒼白的縴手粉碎乾坤，指若蔥削，突兀出現，擊向蘇羽的後腦海。

  「忍不住了嗎？」

  蘇羽額骨發光，青銅仙殿飛來，擊向那隻大手，爆發出沖天仙光。

  另一尊女鬼仙裊裊而下，臉色雪白的嚇人，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她亦生的極美，一襲黑袍，身段婀娜，滿頭黑髮飄舞，出手間天穹破碎，無數烏光衝出，每一寸都對著敵手的命穴。

  「兩人齊上也不行。」蘇羽平靜的說道，有一種從容。

  擺脫束縛，借回前世的部分道果，而後與本體相合在了一起，讓他精氣神蛻變，至強至大，以他看來，不會比後世的靈寶道尊弱。

  「我不願干涉紅塵，然爾苦苦相逼，只能出手了。」女鬼仙聲音冰冷，頭頂有一方神塔，青銅質地，但又同許多銅器不同，為吉金色，燦爛金黃，只是殘缺的太厲害，和主人一樣。

  她纖腰一扭，蒼白的肌膚和墨黑的衣袍對碰，配合那張精緻的容顏，剎那間便有一種攝人心魂的觀感。但這裡面帶著可怕的殺機。

  「轟！」

  一霎間，殘塔轟然落下，溢散陣陣烏光，絲線億萬，這片天的大道隆隆而動，噴薄出瑰麗光雨，和那橫空的銅塔神芒融一，剎那間天翻地覆，虛空成片坍塌，整個世界都要破滅一般，讓人靈魂都要碎掉了。

  「哧！」

  蘇羽掐出指訣，身後異象迸發，殘關內的古仙再現，漫天狼煙中，六位不朽生靈仿佛再現，其中一頭黑暗魔鳥鳴顫，像是鬼哭一般，呼嘯六合間，黑金領域劈下，星辰化為兩半，大毀滅發生。

  這是一場激烈的大戰，蘇羽一人獨對兩尊鬼仙，直殺的日月熄滅，星河成灰，他們從無量天殺到清微天，又闖入了大赤天，沿途有很多星辰碎片出現，大片的星海破碎，宇宙滿目瘡瘐，不忍目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悽厲的慘叫聲傳來，灰發鬼仙被大羅劍胎釘身，元神被束，其兵器更是崩碎了。

  他看出了對方在借兩人之手磨礪自身，這樣下去沒有第二種可能，必死無生，只能和同伴分開逃亡。而他在逃亡路上被追上，落得這一下場。

  「啊！」

  鬼仙怒吼著，想要靠這些年從人道生靈身上掠奪的古術重組真身，但是蘇羽降臨，青銅仙殿一震，再次活生生將他打落，血濺三千州。

  「我們是……同……」灰發男子掙扎著，但話說不出，劇烈的陣痛感襲來。

  他慘叫著，身體被撕裂，仙血淌了一地，一張精美、泛著玉質光澤的瑩潤人皮飛出，烙印在虛空中，化為了永恆。

  另一邊的女鬼仙看到這一幕，心驚膽裂，不僅僅是在橫渡，兩條長腿也在疾走。

  「……」

  蘇羽沉默，看著手中的劍胎，這次剝皮的始作俑者。

  剛才的那一刻，他感知到，大羅劍胎上有符文閃爍，映照灰發鬼仙，旋即對應生靈的皮肉分離，被剝掉了仙皮。

  「那位人皮匠遺留的手段嗎？」他眸光深邃，記憶中模糊有一些線索，而人皮匠就是仙域初期崛起的那位無上人物……

  現在不是追憶過往的時候，蘇羽收斂思緒，一劍劈出，將渾身是血的鬼仙元神絞殺，而後鎖定漏網之魚的方位，腳步踏出的剎那，肋下飛出一對鯤鵬翅和一對不滅古鳳翼，施展出世間極速，快速追擊下去。

  「轟！」

  人們看到了女性鬼仙最後掙扎的畫面，一隻大手伸出，仿佛末日降臨了一樣，黑紅道則蔓延，將所有星斗都覆蓋在了下方。一聲劇烈的拍擊，如瀚海咆哮、驚濤拍岸，所有星辰或炸碎，或如浪濤一般席捲向遠方，讓這裡成為真空地帶。

  女鬼仙尖叫，臉上露出極端的痛苦神色，整個人差點裂開，被黑手抓握住，任其如何掙扎抽搐都無法脫身。

  這一役再也沒有懸念，僅剩的鬼仙被鎮壓，蘇羽催動混沌道焰，逼其化出了本體。

  幽暗神羽綻放，這是一頭漆黑孔雀，全身猶如黑寶石一般，體型巨大，青銅殘塔落在其頭頂，很像一頂金色王冠，將她襯托的更加高貴。

  「仙道黑孔雀……」

  蘇羽眸子微動，他知道仙域有孔雀祖脈，雖無仙王，但有真仙級存在。至於原始古界，在仙古紀元應該沒有長生孔雀……

  他翻身坐在了她的身上，而後催動法訣，那黑孔雀伸長脖頸，下意識開屏，這一刻數十上百根黑暗真羽綻放，玄光擴散，震動六合八荒。

  這頭凶禽還在掙扎，想要把蘇羽摔下去。

  然而，這一切是徒勞的，劍胎加身，戰敗者打了個寒噤，想到剛才灰發鬼仙被剝皮的一幕，再不敢亂動了。

  一人一孔雀，踏著混沌大道，神聖而祥和，瑞氣騰騰，就這麼踏過星空。

  蘇羽目光空洞，所見之處，一根根因果線擴散，全部匯聚在他身上。

  他看到了遙遠宇宙中的一處星辰，一隻鬼仙掌骨沉睡其中，上面附帶著灰發男子的殘魂。

  「未來被師尊斬殺的『仙』，應該就是他了……」

  蘇羽心有通感，未來的一段天機流淌而下，讓他明悟了來龍去脈。

  知道這一切，他沒有出手。

  未來已成，就算他殺盡那位鬼仙殘魂，等時間長河流下，還是會有其他仙道生靈於末法時代作亂。

  這是光陰的特殊之處……

  蘇羽騎著孔雀走到大赤天，一聲輕嘆，看到了當初守護那道關卡，滄海桑田，一個紀元足以埋葬一切，這裡殘破不堪，許多地方化作劫土，成為了交戰地。他目光可怕，周身充斥著劍意。

  「呼呼……」

  冷風吹過，發出嗚嗚聲，昏暗的大赤天邊疆越發顯得空曠，有大道隆隆聲，有星辰在混沌邊緣轉動的聲音，大氣而蒼涼。

  古代城關是由仙骨鑄成的，而今也貫穿了，化為了廢墟。

  曾經留下過什麼，如今還有什麼？

  過往種種，似隙中駒，石中火，夢中火，大夢醒來，只剩骸骨與冰涼。

  邊荒殘破，仙關廢棄，大地荒裂，到處都是影影綽綽，鬼氣滔天。最前方，黑氣澎湃，撕裂蒼穹，那裡散發著恐怖波動，大赤天的雄關在那裡，以仙骨築成的城池廢墟在那裡。所有的罪惡，所有的血腥，所有的戾氣都指向那裡。

  「以先賢之骨鑄成的城池，到底還是沒能守住……」

  俯瞰十萬里赤土，蘇羽嘆息，這是被屠界的悲涼，這片故地當初並不是這個顏色，只是死的人太多了，將黑壤化為血地……

  此時的大赤天邊疆，九天的天神書院、仙院的高手齊聚，和異域大軍對峙，許多人都在其中：石毅、石昊、阿蠻、秦昊、十冠王、六冠王、五冠王等人都目睹了過往之景，見到了先輩被屠戮的不甘，此刻胸膛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讓他們徹底憤怒起來了。

  但很快他們便無力了，對面有不朽級存在，一人足以俯視九天的所有，黑色巨爪探出的那一刻轟碎了這一邊的萬族攻擊，孟天正等人也只能堪堪護住他們。

  「太弱了，遠不如仙古之時，一群戰敗者的後裔，無論如何努力，無論怎樣掙扎，都改變不了現實。」

  那倒塌的雄關下，一條黑色的通道內傳出無情而冷漠的聲音，對於所有人來說。這是一種輕蔑，根本就看不起。

  一時間，見到了不朽威勢，許多人臉色蒼白，缺少血色，不久前的豪情，剛剛湧起來的戰意，被這一爪徹底的擊碎掉了。

  「上一紀元的人，自認為很強，不肯屈服，要跟我們血戰到底，結果如何？全部被殺了個乾淨！所謂的真仙，所謂的無敵高手，還不是匍匐在我們的腳下，橫屍眼前。曾經這座邊關的主人，被我界殺之喋血，身死魂滅，你們這些人算什麼，螻蟻爾……」

  這些話語赤裸裸，是一種折辱，且帶著真言之力，震動了大赤天，傳遍四海，讓這界的生靈全部簌簌發抖，心神皆顫。

  一個敵手而已，便要摧毀群雄的信念！

  許多人都沉默了，興師動眾而來，結果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的，在面對異域時他們的力量顯得太孱弱了，不足以一爭！

  沒有比這更嚴重的打擊了，讓一些人簡直萬念俱灰。這樣發展下去，只能是枉死，會被單方面的大屠殺！

  「一個紀元前，你們這一界有仙王，有真仙，最後都被殺了個乾淨，到現在，伱們連一個長生者都找不出來，離滅亡還遠麼？」異域的不朽者冷笑、

  這句話一出，九天年輕一代都變了顏色，這像是一把刀子捅進了每一個人的心口，即便再隱忍的人，此時都忍不住嘶吼了出來！

  石昊等人更是捏緊了拳頭，心口發堵，忍不住想仰天長嘯，即便是死，也想去搏殺，大戰一場。然而，他們目前連這種資格都沒有，相差太遠了，不是一個數量級。

  「所謂的界戰就是個笑話，靠著天淵苟延殘喘，時間一到，我界的一位不朽大人過去，足以屠滅九天所有！」異域的一位至尊說道。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卻無力去反駁，這片古地找不出一個長生者可以和不朽對抗，讓人憤然而又無奈。

  見局勢不對，孟天正神色肅穆，要在這一刻站出來，作為九天一方的頭領，和不朽生靈對峙。

  就在他準備出手時……

  「一個孱弱的不朽而已，也敢試問九天，讓安瀾來！」

  突然，天地盡頭傳來一陣恐怖的腳步聲，與這個世界的脈動結合在一起，清晰的傳入人們的心中。

  夕陽如血，灑落下漫天的紅色光彩，將大地都染上了一層紅暈，映在被紀元之血染紅的魔土上，愈發顯得妖異！這一刻萬族顫慄，所有人都回頭看，心中有一種特殊的直覺，讓人想要大呼起來。

  大赤天邊荒，一頭美麗神聖的孔雀，渾身都是深邃墨翎，繚繞仙光，踏向此地，如夢似幻一般，剎那的風華，出塵的仙韻，讓人想跪伏下去朝拜。人們都大呼了起來。

  「仙！」

  「屬於我九天的真仙！」

  年輕一代更是激動，不少人都在怒吼，被壓抑了這麼久，每一個人都無比期盼，能有一位九天真仙降臨，如今願望成真，真的有這等存在出現，赴邊荒一戰。

  異域的不朽者也有些吃驚，看清來者後又輕哂了起來。

  他參與過仙古大戰，對面陣營中的真仙他大部分都認識，這頭孔雀也不例外，甚至不是九天的，來自仙域，在潰敗中逃亡，被他們這一界輕易擊殺，成為了某位不朽的戰功標識。至於現在這一頭，仙屍通靈，他們當初能殺她一次，現在也足以殺她第二次。

  「不對！」

  倏然，這位不朽嚴肅了起來，眸光銳利，看到了孔雀背上有個身影，不是他看的不仔細，而是蘇羽和萬道融合、與混沌交織，成為了大赤天的一部分，無法感知。

  「人道生靈，怎麼會……」異域不朽瞳眸微動，有些驚訝，仙屍通靈雖然不及真正的長生者，但足以碾壓人道。

  除非……她肉身受損，身體誕生出來的元神又沒有修煉相應經文，靈魂跟不上，這才被一個人道螻蟻逆伐了，成為其坐騎。

  「真是恥辱！」不朽者搖頭，頗有些感慨，已經打定主意等會要幫其解脫，再不濟，可以抓來，充為坐騎……

  此刻，大長老等至尊也看清了黑孔雀全貌，心中一沉，知道她來自何方。

  北海石林的傳說對至尊以上而言不是秘密。

  「鬼仙……可惜時間太倉促了。」大長老心中嘆息，但他很快又振奮起來，有這樣一位高手加入，足以減緩他們不少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