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青絲化雪，白髮的荒主

  第738章 青絲化雪，白髮的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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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庭外，大戰的漣漪還在擴散。

  荒主和大成聖體落幕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全宇宙都一陣悚然與震驚。人們或談論崑崙勢力之盛，或感嘆昆主和荒主的無雙實力，一門兩帝，兼有仙器，這實在是輝煌到璀璨，達到了一個極盡。

  更多人盛讚昆主為了天下蒼生，平掉荒古禁地，其功德超越過往古皇，蓋過了荒古大帝。

  七大禁區中，荒古禁地與之俱黑，在世人眼中並不算淨土。

  荒主雖然沒有發動過黑暗動亂，但她覆滅過一個帝級神朝，成道的那一世又造下了太多殺孽。另一個時空中她平定成仙路引發的滔天血禍，受世人敬仰。但這一世有蘇羽出手，她坐禪神穴，很少在外界走動，在億萬生靈眼中和其他禁區的至尊沒有什麼區別。

  故而荒古禁地被平掉，在宇宙萬族眼中相當於除掉了一個大毒瘤，潛在中能發動黑暗動亂的禁區又少了一個。

  崑崙內部諸尊並存，直追神話末期的古天庭，真的可以稱為君臨天下了，九天十地莫不臣服，連禁區都不願惹怒與挑釁他們的威嚴。

  昆主無上！

  無數人齊呼，這像是海嘯一般，震動世間。

  鎮壓冥府，大殺古代至尊，橫掃生命禁區，劍鋒之利讓至尊噤聲。

  這是一位天帝的崛起，蘇羽以赫赫戰績著寫了其威名，覆滅不死山、輪迴海、神墟、荒古禁地，四大禁區，於歲月開闢神話……

  塵世紛擾，大羅天神藥秘境深處，蘇羽獨坐幽篁里，一雙眸子平靜而幽深，瞳仁中映照著一個女子的身影。

  荒主，或許說狠人大帝。

  她像是睡著了一樣，雙眸緊閉，盤坐在悟道古茶樹製成的蒲團上，不受四周混沌場域的影響，整個人宛如一尊玉像，裊裊飄然，不落因果中，美到讓人覺得不真實，出塵與淡然，明明就在眼前，卻恍若身在仙界中，仿佛不屬於這片宇宙。

  在那場大戰後，她的軀體沐浴不死仙凰血，得到了很好的滋養，如今裸露出來的脖頸修長而白皙，透著淡淡的紅光，宛若最細膩的玉髓一般，在肌膚下面，一根根暗紅色的絲線層層迭迭，像是細網似的，將女子的四肢百骸全部覆蓋。

  與此同時在那片白皙的額頭上，三道仙氣凝結成大道之鎖，定住了這具無上的仙軀。

  這一切悄無人知，只有煙靄在流淌，寂靜幽邃，竹影搖曳，帶著細碎的斑駁扶光。

  不遠處，一株株神藥搖晃芬芳，嫣紅紫奼，噴薄生命精氣，將此地渲染的宛若神鏡。

  對於不死藥而言，藥靈化形，但並未切斷於藥體的聯繫。就如紫麒麟一樣，他出生時留下的九滴臍帶血，佐以造化仙氣，重新孕育出了麒麟神藥，在蘇羽的三道仙氣氤氳滋養下，新藥最深處的大道碎片復甦，有了絲絲縷縷仙藥的本質，並不遜色於之前的不死藥。

  此外所有藥靈離開此地後，每隔一段時日就要回來，以本源精血滋養新藥，避免神藥跌落品階——這是仙藥之約，過程會持續一生。

  九妙不死藥也被移栽到了這裡，落在一口仙泉眼中，如玉石般的枝葉伸展，散落各色神澤，看起來很美麗，靠攏著白衣女子。

  兩人對坐，這個過程維持了九日九夜。

  最後，蘇羽向前稽首一禮，而後長身而起，向外走去。

  臨走前，他袖袍一卷，留下了九枚夢道果實，這幾乎是他存貨的所有了。

  夢道果，色澤五色斑斕，有緋紅、淡粉、燦紫、青白……之貌，狀若葡萄，像是一顆顆龍眼，剔透晶瑩，此刻落在一個小銅鼎中，香氣撲鼻，馥郁芬芳，細若遊絲的夢道法則紛紛揚揚，在鼎中氤氳搖曳，讓鼎內空間都虛幻了許多。

  「你想見那人，需重塑輪迴，千難萬難。逆轉生死、顛覆光陰，就算是仙王都無法做到……大帝可知道？極道之上為仙，而仙和仙王之間又差了一個大台階。」蘇羽輕語。

  秘境中只有他的聲音迴蕩，霧絲朦朧，掩蓋了女子的仙肌玉骨，將她襯托的愈發縹緲。

  蘇羽搖頭。

  在一片嘆息中，他消失在混沌霧靄里，整個過程都沒有絲毫冒犯。

  而那人始終不回應……

  北斗·東荒·荒古禁地中，一方混沌仙殿橫跨長空，像是一輪光明仙金澆築的神陽，散發出滔天威勢。

  仙殿最深處的空間中，神祇女帝正在研讀昆庭收集的古經。

  在那人離開後，她入主了此地，成為了這片禁區的主人，成為了新的荒主……

  大戰落幕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頭頂大道之花中心的道果開始變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有灰霧流失，那是充斥於荒古禁地中歲月道則的升華狀態，是她和狠人大帝能夠長駐歲月的關鍵。

  而現在灰霧散去，她也失去了那種偉力，法則、大道下落。如今她的狀態很接近於狠人大帝第一世的晚年，一位混沌體女天帝。

  相應而來的是壽元的削減，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她命輪上的刻痕划過了二十一道，相當於走過了兩萬一千年的春秋，進入了人生的暮期。

  由吞天魔功成就的混沌體有缺陷，在壽元上不及另一個時空的王波。

  也就是說，她還剩下一千餘年的命元了。但她並不後悔。

  這一點上她和成仙鼎器靈很像，就算付出巨大代價也要跳出窠臼，不想以器物之身活下去……

  在執著上，她和白衣女帝一般無二。

  只不過後者執念於逝去的兄長，而她想要脫離出來，像生靈一樣活下去。

  這一點在蘇羽請她入主大羅天時就能體現出來，她拒絕了不死山、輪迴海、神墟、崑崙仙地。其意不言而喻。

  在了解對方心意後，蘇羽沒有強求。由於荒古禁地沒有被收走，故而神祇身入主了這裡。

  但禁區依舊，仙殿卻不在了，那口銅殿無法剝離，和狠人已經綁定在了一起。取而代之的是蘇羽的混沌仙殿，此物如今已經快化為帝器了。

  仙殿裡面收藏了太多的古經玄術，對新生的荒主很有用。她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定居在了那裡。

  其實，眾人發現命輪逆流的時間很早，想要解決這個難題。蘇羽和時銘一同出手，用通天冥寶定住現在的荒主，轟擊無始鍾，滌盪塵寰歲月，想要定住光陰的剎那，最終還是失敗了。

  這是涉及到紅塵仙道果的法則，不是幾個至尊依仗仙器能解決的。

  後續真凰殿遣悟道宮主來送駐顏仙葩，不想出現美人遲暮之景，但被拒之門外……

  「不想讓我喜悅，故而不接受嗎？」

  神殿盡頭，蘇羽的身影出現，他看著一頭白髮、已經掩飾不住暮氣的女子，又是無聲的一嘆。

  不管是眼前人還是大羅天的那人，都讓人無奈，屬於七情六慾中的極頑固分子。不過和白衣女子相比，眼前這位新荒主尚可，可以進行交流溝通，雖然外表冷淡，但蘇羽能感受到對方心中有自己的烙印。

  這一點，和崑崙那塊冷冰冰的石頭截然不同！

  「在那裡吃了閉門羹？」

  一陣天籟般的聲音響起，白髮荒主頭也不抬，翻閱著帝尊的著作，一邊還有兩本古籍，分別是真凰寶術和第四世·不滅天功（狠人大帝最後一次完善的功法），分別用凰血赤金和羽化青金作為承載物。隨著禁區至尊接連隕落，昆庭主宰九天，蘇羽並不缺少極道仙金，故而可用仙金鑄書。

  這段時間中，她一直在精研蛻變之道，不止是這三本古經，妖皇的經文、冥尊的渡劫天功，都是她參悟的方向。

  對方失禮不配座位，又說出這般尖酸刻薄之言，實在過分，但蘇羽也不惱，屈指一點，前方氤氳出一個清氣蒲團，他安然落座了下去，神色很自如。

  反正這口仙殿是他的，回這裡和回大羅天一樣，都是回家。

  女子不置可否，只是研讀凰血赤金祭練成的仙金書，鮮紅如血的煙霞流淌，將她映照的宛若一位紅金神女，肌膚別樣緋紅，一身黑衣也泛著暗紅光澤，有一種驚心動魄的魔力。

  「我這幾日感悟真凰寶術有感，專程來此為你講一次經。」他風輕雲淡地說道，周身混沌氣緩緩流淌，萬道呼應，末法大修的氣質躍然紙上，宛如一尊仙門大宗師。

  女子挑眉，銀白色得長發披散，露出了一張略顯滄桑的仙顏，肌膚依舊勝雪，只是額骨處有淡淡的黑印，那是衰老物質凝聚出來的點。

  她眼中空洞而深邃，心中有淡淡的狐疑，幾乎是瞬間就推翻了蘇羽的言論。

  九天十地，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眼前這個人。

  自己是一路看著對方成長起來的，掠奪聖女舉止惡劣，抓了人就要和人家同階一戰，輸了就要賣身為奴。

  看起來很公平，其實本質上就是凡間界的採花賊，只不過這個賊將自己包裝的很好，靠著各種先知先覺誘騙無知少女，強取豪奪後又噓寒問暖，各種給好處。先大棒，後蘿蔔，蘿蔔不行再施大棒……

  回想起那天夜晚自己復甦，聽到的先天道胎哭泣聲，女子眼底又多了一絲漣漪，平靜地說道：「你可知？伱這種人，她當初吞了七十八個，其中不乏聖地大教的聖子、神子。」

  蘇羽張了張嘴，看到了白髮荒主眼眸中的龍鳳印記，不由啞然。

  他自然認識該印記，那是和紫霞結合時出現的天地異象……

  少年不更天下事，意氣風發輕五域。

  蘇羽垂下眼眸，想起了紫霞，三百年過去，那人已經開始觸摸准九了，道胎之血加上混沌精氣，她的修行速度冠絕羅天，無人能與之媲美。

  「在沒有我的時空中，她消逝了，或許是貪慕，或許是不忍仙草離去……」蘇羽自語，一雙星目流轉著堅定之色。

  紫霞兒在夢道中也選擇了他。

  命運承載，自己就是她的命定之人，要渡她越過紅塵海。

  斯人何愧之有？

  念及此處，蘇羽愈發平靜，像是一位臨塵的仙道子。

  白髮荒主一陣沉默，良久後，她驀然抬起嗪首，唇齒微啟，道：「那個時空中……她的結果是什麼？」

  蘇羽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也不去問對方為什麼不問自己的結果，只是看著對方的眼睛，目不轉睛。

  「她成仙了？！」

  寧靜中，女子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出了猜測，美眸中有明亮的光澤，嘴角有細微的弧度。

  她相信自己，也相信那人，兩人本是一體，故而篤定未來可以成仙。

  下一刻，她絢爛的眸子又幽暗了下去，那個時空，大概率不會有現在的她，就算是吞天魔罐的器靈，也是被那人的元神死死壓制，不可能有反抗之意。

  過去二十多萬年她就是這樣渡過的……

  那人成仙了，吞天魔罐的結局不言而喻。

  念及此處，白髮黑衣的女子睫毛垂下，輕嘆一聲，心中思緒浮動，像是一片暗夜雷雨下的海洋，太多漣漪和波紋了。

  她來自那人，但又不是那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是對方煉化第一世的軀幹，粉碎天劫，祭練出吞天魔罐得來的靈魂造物。

  從這個程度上，她連次身都算不上，是那人第一世的肉身再次孕育出來的靈。也正是因為這些，她從未想過逆吞對方，成為新的狠人大帝。

  就像神娃對帝尊的態度，她對狠人也有極其複雜的感情。

  「大帝何須多想，你已經超脫了出來，你是你，她是她，各自有各自的未來，有著彼此的仙路。」蘇羽勸慰，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態度很真摯。

  誰料黑衣荒主聽到後娥眉倒豎，態度急轉直下，冷冷地說道：「你的大帝在崑崙。」

  蘇羽嘴角抽搐，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當然他也知道這一次自己理虧。眼前人最在意這一點了。

  明明心中最記掛那人的就是她，甚至入駐了對方的府邸，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此地，表面上卻要和狠人分個明白。

  「我沒那個意思」

  他想要解釋，但面對那張古井無波的臉龐，話到嘴邊又消失了，這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他已經連續看了十天了。

  「這算什麼……唉！」蘇羽幽幽一嘆，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思想有錯誤。

  紫霞有時候也給他甩臉色，骨子裡很倔強，但每次接受懲罰後無不哀求著乖乖認錯，事後也和沒事人一樣，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凡人云：棍棒之下出孝子。一手蘿蔔，一手大棒方能統御一方。

  此處同理。

  「希望小璃兒不要這樣，像小囡囡一樣善良可人就好。」

  蘇羽心中思忖，甚至聯想到還在封印中的大女兒，開始擔心女兒出世後的性格問題。雖然棍棒之下也能出孝女，但那種做法並不符合他的心意。

  揭去插曲，蘇羽開始講經，他對真凰寶術的感悟極深，畢竟一個分身就是不死仙凰族，此術相當於他的傳承祖術，血脈中有殘缺印記。

  在他講道的剎那，天穹上瑞霞垂落，聖光普照荒古禁地，這乾坤間一片色彩斑斕，大道清氣瀰漫，生命禁區充滿了祥和與神聖。

  近而視之，一根根秩序神鏈涌動，流光溢彩，幻化成真凰之形，在宮殿中翩翩起舞，搖曳五色翎羽，散發出驚人的仙氣。

  不死仙凰繚繞瑞氣，很精緻，只有一隻手掌大小，落在了荒主左側的玉肩上，氤氳著濃郁的生命之光。

  像是三千神魔在誦經，古殿中金色帝字一個個跳了出來，落在虛空中金蓮上。蘇羽的袖袍中，一束璀璨的仙光迸發，一隻燦爛的紅凰，翎羽亮麗，美的驚人，飛了出來。

  它搖曳著赤光，和秩序鏈條所化的五色真凰共舞，發出「啾啾」聲，散發出堪比至尊的氣息。

  這是北斗·南域火域第十層的仙火。

  當初它饋贈了蘇羽一束道火菁華，全力激發可滅准帝，蘇羽感其恩惠，曾承諾有朝一日會渡其歸來。

  等他獨立九天巔峰，看遍世間絢爛時，尋到了這位故人，將它帶了回去。

  和不死藥不同，仙火所蘊含的靈太少，故而三百多年中並未化形，還是火焰之狀，常日裡跟著真凰女，二者合力可戰至尊。

  月前一戰，就是她牽引仙火入體，持鳳翅鎦金钂逼退了大成聖體，是昆庭中一位隱藏的巨頭人物。她晚於麒麟子化靈，卻先齊明兩步，觸及到了禁忌領域，其中仙火起了很大的作用。

  此刻仙火翩躚而舞，通體籠罩著十色聖焰，像一尊太古神明一般，在演繹真凰寶術，各種繁複隴雜的變化被它以至簡的方式演繹了出來，儼然是一尊真凰族的大能。

  仙火在跟隨凰女三百年後也掌握了此術，雖然記憶力很差，只記得蘇羽等幾個熟人，但此術一經掌握便刻在了它的靈魂中，至死都無法忘卻。

  這場講經詮術持續了一個月，蘇羽不止講真凰寶術，也在剖析吞天魔功、不滅天功，甚至展示了自己集百家之長創造出來的大吞噬混沌之道。

  最後，他留下了一冊暗凰劫金祭練成的捲軸，裡面是他所掌握的蒲魔族殘缺祖術。（暗凰劫金：由仙劫之力浸染的凰血赤金，更加幽暗詭異，擁有破滅之力）

  「此術殘缺，本質是一位巨頭級別的仙王開創出來的魔術！悟透補缺可倚此成就吞噬道真仙……」蘇羽囑咐了荒主幾句，不動聲色地告知了對方仙王是何境界，仙王巨頭又是何等地位。

  做完這一切，他邁步離去，外界早已站滿了修士，不乏大聖，都是被這一次的講經異象吸引過來的。

  其中一些人捕捉到了大道光雨，藉此陷入了悟道境，不乏有幸運兒突破了大境界。

  在一處輦車中，蘇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瑤池聖女。

  眼前天穹浩然，成千上萬條淡金光瀑垂落九天，冰藍溟海無垠，一望無際，如同一塊美玉刻成，晶瑩而有光澤，且海面上騰起陣陣白霧，仙道氣息瀰漫。

  五百年過去，對方還是和當年一樣，盤坐在神輦中，妙曼的身軀繚繞著淡金色鏈條，絕代容顏上神色寧靜，整個人如同一塊美玉刻成，晶瑩而有光澤。

  她也在參悟大道光，想要從中領悟出一式殘術，觸類旁通，或許可能踏入准帝領域。

  當年明月在，故人仍是舊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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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80更新，小葉不求月票，求評論，來鼓勵鼓勵我吧。

  作者今日將房東告上了法庭，法學生來試試自己的訴訟水平。

  樂，哈哈哈。

  有書友覺得天后不行，故而換真凰女。天后還需要多灌溉幾次才能步入禁忌領域。

  還有，大月亮都行，憑什麼天后就不配成道呢？

  我覺得大月亮能行，凰虛道能行，朱雀帝主比這兩個應該要厲害。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