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通過他

  第663章 通過他

  石蓮純在八角琉璃亭里,因著有餘明路在,實則她要和何以直說的話兒,真正的核心內容並沒有機會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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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同郭蓉所言的,跟孟十三所透露的,並非謊言,她確實是真的喜歡上了何以直。

  大概何以直沒往心裡去,但她卻是真真正正入了心的。

  那回她在街上被人欺負,乃是何以直路過仗義直言,方讓她免去受辱。

  他或許是連她的臉都未曾看清過,她卻是終其此生,都不忘記當日他如同神明般降臨,救她於水火之中的情景。

  此番再尋他見他,就是她想著他這樣好,又是醫官,那她父親官場上的麻煩且不說,便論她父親的病症,他或許能幫得上忙。

  她必須承認,她不認為他的醫術會高過為她父親診斷過的高太醫,然她認為何以直也有他的人脈,她想著通過他的人脈,總比她像只無頭蒼蠅亂撞無門的好。

  何太醫是他的父親,何太醫是太醫院裡的老醫官里,認識的醫官多,見識廣,一位醫官不成,那多幾位醫官總能成!

  可惜,她想得太好,真正做起來又太難。

  到底是毫無收穫。

  因著她剛鼓起勇氣想要同何以直說,便教餘明路打斷了,將話頭引到了旁處,且不止一回。

  一來二去,她也明白了。

  餘明路大抵是知曉她家中之事,亦大抵知曉她找上何以直是為了什麼,故而多加阻攔,只為了不讓何以直沾上她石家的大麻煩。

  她自知她不能怪餘明路,亦不能強求何以直一定要幫她,可她眼下除了到處求救,她已雖無他法!

  石蓮純再忍不住,眼眶裡滑出眼淚。

  桂草擔心又心疼:「小姐……」

  石蓮純抬手擦去淚珠:「無事兒。」

  走在後面的何以直看到前面石蓮純的動作,都不必正面瞧,他大概也能猜出石蓮純是哭了,他低聲問餘明路:「你剛剛在亭里,總不讓石小姐把話兒說完,可是她要對我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兒?」

  「嗯。」餘明路只應了一個字。

  何以直恍然大悟,哦了聲道:「什麼不好的話兒,你說來聽聽。」

  「也沒什麼。」餘明路現在全身心的重點都在孟十三身上,哪兒有心情和何以直細說石椐之事。

  何以直卻不滿意餘明路的敷衍:「你要是不說,那我就去問石小姐。」

  餘明路不為所動:「你去。」


  何以直哪兒會真的去,伸手拉住餘明路,他不讓餘明路繼續走了:「你快說,你要是說,那你想去見的孟大小姐,我可不讓你去見了!」

  「誰說……」

  「不承認?」

  餘明路噎了噎,瞪了何以直一眼,方無奈地徐徐而道:「石知縣於任地得罪了人,被算計了,現在身患重病。我父親與高太醫有些交情,曾提及過,高太醫悄悄與我父親言,說石知縣的病症不似尋常病症,倒像是……」

  「什麼?」何以直緊張起來。餘明路將聲音又壓了壓:「沾染了邪祟。」

  何以直頓時停在原地,張大了嘴瞪大了眼。

  餘明路走了兩步,也不見何以直跟上來,他太了解摯友的德行了,也不驚訝,回頭走兩步,反是他拉著何以直走:「收起你這副見鬼的表情。」

  何以直被餘明路拉著走了八九步,方略略回過神兒來,他再看向前面石蓮純的背影,只覺得石蓮純也太可憐了:「剛才……我應該對石小姐好一些的。」

  因著好端端的女娘來打聽他,且明顯是費心思想要來見他,他還以為像以往的那些低門小戶女娘一樣,也是衝著他的姻緣來。

  於是在亭里的時候,石蓮純和他說話兒,他都有一種不太耐煩的敷衍,更別提有好好回答石蓮純問他的問題了。

  眼下想來,她問他關於醫術的問題,並非是以此來拉近兩人的距離,而是在為她父親尋醫問症。

  她的一片孝女之心,竟是教他誤會,也沒認真地回答她。

  他的心有些難受。

  餘明路瞥了眼把難受明明白白表現在臉上的何以直,告誡道:「石知縣之事,你最好別沾好,我們都不能沾好,這是為了我們各自的府邸好。」

  看到何以直一副沒怎麼聽進去的模樣,他加重語氣道:「你不會是想害死你父親吧?」

  「怎麼可能?」何以直瞬時跳了起來,精氣神一下子就回來了,「白英,你可不能如此胡言亂語!」

  「不是就好。」餘明路還真怕何以直一時心軟,繼而做出糊塗之事,最終害了己,又禍及家族。

  何以直道:「我雖是覺得石小姐可憐,一個人寄居在陸府,本就孤苦無依,如若石知縣真……沒了。那石小姐是不可能再住在陸府,再待在京城的。」

  「離開陸府,離開京城,亦不失為一件好事兒。」餘明路覺得福禍相依,石蓮純在陸府的處境,他雖是不甚了解,但也大概可以想像得到,定然是好不到哪兒去的。

  「可是石知縣要是真沒了……」

  「你幫得了?」


  這回輪到餘明路把何以直的未盡之言,給堵得後言說不出來。

  何以直看著十分冷靜的餘明路:「白英,你是不是覺得她來尋我幫忙,實則並非是真要我幫忙,而是想通過我到我父親那兒,再通過我父親到署里的……例如……」

  餘明路抬手,沒讓何以直把太醫院的院使院判給說出來。

  他只點了點頭,肯定了何以直的話兒。

  何以直看到餘明路阻止他往下說之後,那點了又點的頭,他也懂了。

  剎時間,他再看向走在前面水廊里的石蓮純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生性良善,為了救父而想盡各種法子,走盡各種門路,他不覺得她有錯。

  然而,真正算到他身上來,且不止算到他身上,還算到他父親身上,以及何府興衰的根本,那一抹罩在石蓮純身上的可憐之色,突然就像是水泡一般,爆開消失了。

  他是有良心沒錯,可若是他的良心要用何府的一切來做代價,那是萬萬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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