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49 歐洲行 與 流血 與 同房

  啊咧？怎麼感覺，羅伯特君的反應，和預想中的不一樣？

  

  平時克制的眼神也變得富有侵略性起來，掃在她的身上，似有一股灼燒感。

  戲水變成玩火了嗎？

  兩人的呼吸都粗重了一些，心跳的頻率仿佛給不死川輸入了一串指令——她條件反射般地擁了上去，踮腳、閉眼、親吻。

  親到的感覺卻不對。

  不死川睜開眼，只見面前的是一隻手。

  手後面，那張皺著眉頭的臉上，眼睛的瞳孔似有金光閃耀。

  「改變心意了？」

  不死川微笑著問道。

  少女的臉上，染著瑪瑙玉髓般的綺麗色采。似乎她人生中第一次的主動，被男孩拒絕，並不是一件什麼傷自尊的事情。但如果他應允，那麼，她和他就是這座城市的王，秘密的、幸福的、欣喜若狂的王，禁忌的、不知疲倦的、歇斯底里的王。

  「不要怪我。」

  淺間一手將不死川的腰肢緊緊摟住，回答他的是少女同樣用力擁抱的胳膊，還有微微仰起的俏臉上一雙無比動情的眼神。

  「R君，欲望不是阻攔愛的高山，即使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也一定要去愛，這才是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我怎麼會怪你呢？今天，我比任何時候都更願意獻出我的一切。」

  酒店那股混著龍涎香、麝香以及不知名香料的香味變得濃烈起來，彷如阿拉伯中世紀宮廷里的催情薰香。

  少女再一次閉上眼睛。

  哪怕這是他對她最近頻繁的撩撥行為的一種懲罰方式，她也欣然接受。

  可是，事情再次超出了她的預想。

  沒有粗魯的啃咬，也沒有溫存的法式濕吻，唯有重重的一聲悶響，在她的耳邊炸開，聲音如深夜發生的災難，響徹整個走廊，叫醒了半個夜晚。

  不死川再度睜眼，只見淺間一頭狠狠撞向了她身後的牆壁，淡粉色牆紙後的牆面露出了粉碎性骨折的傷口，而旁邊套房對開門的藍色門牌，也被震掉在巴洛克風格的深藍色地毯上。

  兩人的距離回到一尺。

  不死川看到淺間的腦門開始滲血，無奈笑道，

  「為什麼要撞牆？」

  「撞你的話，你可能已經死了。」

  「.」

  疼痛讓淺間找回了一點理智，他也沒想到麗茲酒店的牆這麼厚這麼硬。

  可是人格矛盾值一下子漲到了65%。

  不死川，真有你的。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急促的腳步聲，從兩面傳來，不知道是酒店保安還是鳳凰院家的保鏢。

  「早點休息吧，我回房間了。」

  淺間準備撤退，手腕卻被不死川抓住。

  「我和你一起。」

  「求你放我一馬，F桑。」

  「剛剛你肯定心動了，要我現在放棄，未免有些太狡猾了。」

  「嘴上說著做朋友的你，是不是更狡猾一點？」

  「不記得了麼？[一輩子朋友]的前提，是你能勇敢地正視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果沒有這個前提，那麼朋友也不過是過家家般的表演哦。」

  「是不是非要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淺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

  還想說兩句的不死川忽然梗住了。

  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鳳凰院家的一位女保鏢警惕地探出頭來，又詫異地看著站在門口的淺間和不死川。

  他們兩人被陸續趕來的，穿著藍色制服的酒店保安、其他人的保鏢、住同一層套房的大膽房客包圍住。

  沒有戴領結，臉上有些疲態的秋葉管家看到淺間在鼻樑處分叉如紅色蛇信子的鮮血，一下子沒有了倦意。

  「淺間少爺，你的額頭是.」

  「送不死川小姐回房間，腳滑了一下。」

  回答他的是一圈不可置信地眼神。

  稍微專業一點的保鏢，也能從牆壁坑痕的高度還有地毯上的摩擦痕跡判斷出，淺間根本就沒有滑倒。

  但誰也看不出，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拿錘子才可能鬧出剛剛的動靜，現場沒有錘子這種東西。

  一位保鏢摸著牆壁上的淺坑，咋舌道，

  「這下撞得太重了。」

  另外一位保鏢則勸道，

  「淺間少爺，趕緊去醫院包紮檢查一下吧」

  「不用，偶爾流血可以刺激骨髓的造血系統，減少心腦血管疾病的發生風險。」

  「發生什麼了？」

  穿著睡衣的鳳凰院，從門口兩個女保鏢之間探出頭來。

  「淺間大人說他腳滑，然後牆把他腦袋磕破了。」

  鳳凰院看著淺間用他的黑色襯衫擦了擦臉上的血，又看了一眼不死川，說道，

  「我這裡有備急救箱，大老師先進房間包紮一下吧。」

  淺間閉上了眼睛，又睜開眼看向鳳凰院。

  「被蚊子咬一下而已。鳳凰院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說完，淺間看了一眼不死川，發現她還在看著自己。

  「剩下的話，手機上聊吧。明天見，F桑。」

  仿佛接收到了只有兩人聽得懂的暗號般，不死川頓了頓，又笑道，

  「現在已經是明天了哦。晚安，羅伯特君，做個好夢。」

  「嗯。」

  淺間在眾人的目光下消失在走廊盡頭。

  鳳凰院很想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在所有人都離開時，她向不死川問道，

  「理世，剛剛大老師是怎麼了？」

  「你真的想知道？」

  「嗯，我保證不說出去。」

  「遇到煩心的事，所以對著牆撞了一下哦~」

  鳳凰院無奈地瞟了一眼不死川，她知道從不死川這裡是得不到真相了。

  總不會是遇到靈異事件了吧？比如，被惡靈附身，想要襲擊不死川，但大老師以驚人的意志力以頭搶壁，將惡靈逼出體內？

  好吧，妄想時間結束。

  鳳凰院搖搖頭，重新鑽進被子裡。

  回到房間給額頭傷口貼了一個創口貼，感覺問題不大，淺間拿出題集，開始了今日份的刷題。

  題集本來背在包里的，但一直都沒有做題的機會，參觀羅浮宮、參加音樂會、燒了兩頓飯，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對於吃飯的追求，浪費了自己不少時間。他聽說大多數偉人對於用餐並不考究，能填飽肚子就夠了。

  時間只能在其他方面找補了。

  用手機播放著菲茨傑拉德的《夜色溫柔》，又將套房客廳電視打開播放著深夜訪談節目，運氣不錯，講得是一位法國女作家的情史。

  8月11日的凌晨三點，淺間刷完題，深夜訪談節目裡記住了諾獎女作家安妮·埃爾諾什麼時候離的婚，50歲時去當第三者之類的零碎八卦。《夜色溫柔》也聽完了兩章，菲茨傑拉德寫的雙重三角戀里，充滿著又希望又絕望又驕傲又卑微又上進又墮落的情緒，或者說，菲茨傑拉德就愛寫這種東西。如果他是在華夏寫網文，她老婆在發瘋前就會被餓死。

  【豐聰耳】屬實強力，淺間從未想過，一心三用竟如此簡單。看來多買幾個電子設備播放學習資料的事要抓緊了，他查了附近的電子設備專賣店，發現蓬皮杜中心附近有一家小米之家。

  等早上了就去買吧，這個暑假一定要把一年級的所有知識點掌握下來。

  德語和法語基本入門了，計算機技術非一日之功，賺錢計劃要等華夏之行才有答案。

  梳理了一下暑假計劃的進度，抽空回復了沒回復的信息——

  「大老師，武田瘦下來了，她約我明天看電影，她們姐妹團的人也有人悄悄約我，怎麼辦？我已經去恭子醬家慶生了。」

  至今沒讀《西西弗神話》的黑田龍太郎的信息。

  「大老師，昨天看煙花，前田同學主動親了一下我。可是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回我信息。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得空幫我參謀一下吧。PS.祝暑假愉快。(附件-昨日約會詳細經過.docx)」

  自製的戀愛地圖被比做與哈利波特活點地圖同級別神器的書生三輪大輔，也發來了信息。

  「大老師，清一郎離家出走了，我很擔心他，如果你有得知他的消息，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另外，家父對你幫我們家牽頭星野財團和雪野財團戶外用具業務非常感謝，如果有空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請來我們八坂家一趟。」

  這是三年級學長八坂旅十郎的信息。

  像這樣的信息，還有13條。

  淺間無視了其中6條，回了10條。

  回完這些信息，淺間起身拉開窗簾，看向了外面的天空——從這個角度來看，今天是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

  二見和間島她們大概真的喝醉了，沒有像往常那樣給他發信息，哪怕只是一個帶晚安的動畫表情。

  簡單地沖了一個澡，換了身衣服，淺間擦著頭髮，走了幾步樓梯，躺在了床上——麗茲酒店菲茨傑拉德套房的床，被抬高了幾級階梯，並被護欄攔住——據說菲茨傑拉德就是這麼睡的。

  二見在上面的睡痕已經被酒店工作人員撫平，純白的枕頭套上用金絲繡著他姓名的首字母[S.A]，這兩個字母在早上，似乎被二見深情地親了兩下，當時淺間只能裝作沒看到。

  [朋友]，如果不能成為形容一段關係的最終名詞，終究會成為一個虛假的詞語。

  他剛剛差點噙吻住不死川的柔唇，甚至開始想像著她舌頭的味道，會有多麼沁涼甘甜。

  如果不是不死川抓他後背的手，透出一絲緊張，或許自己真的要犯下大錯了。

  手機恰好收到了不死川的信息。

  「羅伯特君，睡了麼？」

  淺間秒回了信息。

  「沒睡。你怎麼還沒睡？」

  「明明說了很多遍早點休息，自己卻老是熬夜哦。所以說，晚安是最沒有用的祝福。」

  淺間盯著不死川的LINE頭像——元氣偶像正露出一個大寫的，亮著八顆牙的燦爛笑容，自拍照的背景是他的老家。

  他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鳳凰院睡了麼？」

  「睡了哦。為了不打攪到她，我可以來你房間說說話麼？」

  「不行。」

  淺間的拒絕剛發出去，就收到了不死川的表情包轟炸。

  沒有收到不死川的回覆，淺間立馬就有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然，3分鐘不到，就有人在按門鈴。

  手機很快收到了語音信息。

  「羅伯特君乖乖，把門開開~」

  「回去睡覺。」

  發完信息，淺間將手機放在一邊，閉眼睡覺，可是根本睡不著。

  手機又震動了十幾次，淺間一下子坐起來，拿起手機，將對話欄滑到最新的一條語音消息點開——

  「可是我這次沒有帶房卡誒羅伯特君再不開門，我就要在樓道上大哭了哦。」

  不死川此刻的聲線可以適配任何一個作品的惡役。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要臉，淺間感覺自己變成了[君子可欺之以方]的那個君子。

  打開門後，不死川露出了她LINE頭像的同款笑容。

  「早上好~」

  「現在不是說早上好的時間吧？」

  不死川穿著一套帶著橙色斑點的背心短褲睡衣，腳上是襪子運動鞋，背後還掛著書包，明顯是有備而來。

  「現在很多打工人半夜去公司加班，遇到人也都說早上好哦~如果說晚上好，會被當做沒幹勁的廢人的。」

  嘆了口氣，淺間側身讓不死川進了房間。

  「噢噢~這就是菲茨傑拉德曾經住的房間麼？」

  元氣偶像仿佛比進羅浮宮時還要好奇，左右打量著房間陳設，盯著菲茨傑拉德的畫像看了幾秒，又笑著對淺間說道，

  「雖然看起來是個帥哥，但我還是更喜歡東方人的長相。」

  淺間雙手抱胸，臉上再次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你想說的不是這些話吧？」

  不死川嘿嘿一笑，

  「不耐煩，和裝作不耐煩，我可是分的很清楚的哦。羅伯特君，你太溫柔了，這樣下去，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沒完沒了的。」

  「你就這麼熱衷於，把我給破壞掉麼？」

  「是你先把大家弄壞的哦~」

  「那真是抱歉了，是我太自以為是，多管閒事了。」

  淺間背對著不死川走進臥室，一屁股倒在了沙發椅上。

  「被R君弄壞也完全沒有關係哦。或者說，我們想要被你進一步弄壞。」

  不死川放下背包，沒有坐沙發，或者淺間對面的沙發椅，而是對著淺間蹲下，扶住了他的膝蓋。

  淺間一個激靈，沙發椅像帶輪子的辦公椅，在地毯上後滑了10多厘米，淺間又接一個後翻，用椅子將兩個人隔開。

  「你什麼時候可以代表她們了？」

  「我對我的共情力很有信心哦！」

  元氣偶像吐著舌頭，眨了眨左眼，左手也擺出致敬的手勢，放在眼睛旁，仿佛是一款遊戲的logo看板娘。

  「抱歉，你現在一點也共情不到我。」

  「R君，如果你執意要成為[丨]，我們的關係就會變成[亻]，成為很多其他東西的偏旁。如果你不向我們傾倒一些，我們便活不成[人]的樣子。」

  「我怎麼感覺你說的這個[人]是[丿]騎在[乀]頭上。」

  不死川跪在了沙發椅上，和淺間之間的距離再次接近。

  「關係是相互的，我可以讓你騎在我身上。我知道你想讓我成為獨立的[自己]，但是，【為了成為自己，一個人會需要另一個人。我需要你來讓我成為更好的自己】。」

  「你今天的加繆情書集的含量過高了。你應該知道，他說的都是謊言，這些話不過是達成占有目的的幌子或藉口。」

  「但是，很多女人願意為他獻身，因為在她們眼中，他值得。」

  「F桑，這絕對不是你所追求的東西吧？」

  「我讓你失望，是因為我愛你。這句話說出來，R君不覺得好笑麼？」

  不死川忽然失去重心，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被淺間甩到了床上。

  他的雙手撐在了她的兩側，整個人伏低看著她。

  「非要我傷害你，你們才知道邊界，或者說，停止你們的侵略行為麼？」

  「R君說的是那一種傷害？」

  「這一種。」

  不死川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一個手刀將不死川打暈後，淺間迅速跑進浴室，拿夢裡的二見和不死川當素材，狠狠打了6發。

  回到臥室，他癱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

  不死川身上的致命吸引力，一下子稀薄起來。

  檢查了一下人格矛盾值，只下降了1%。

  想一晚上清零豈不是要死在廁所里？

  覺得在臥室睡不是很安全，淺間起身繞到客廳，關上門，在客廳的沙發躺下。

  設了一個2小時後起床的鬧鐘，淺間合上了眼。(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