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05 二次解釋 與 同事關係 與 歡迎會

  大部分情況是這樣的，

  當你無法給人任何期待時，恰恰你對自己也失去了任何期待。

  如果淺間靜水在讓她們失望這方面從不讓她們失望，那麼，他也會對他自己感到噁心般的失望。

  在嘴上向來客觀理智、純粹獨立的他，在行動上總是不自覺地陷入滿足他人期待的想法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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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知行不合一的痛苦，莫過如此。

  所以，合理的讓人失望，是一種天賦，一種關於在拒絕之前就將人拒絕的前置化技能。

  淺間靜水自始至終都缺乏著這種天賦，他既會因她們的打攪而煩惱，也會因三言兩語讓一個人走遠後感到悵然。

  與其他人相處時，他很少考慮這種問題，因為他離得遠遠的，可以清晰看到答應和拒絕的邊界。

  但是，越靠近她們時，他反而失去了審視她們輪廓和邊界的視角。

  他很清楚，真正的愛，是要完全投入其中，毫無保留的迷失自己。

  他很困惑，連單向度的友情，也讓他有種迷失感。

  先讓自己抽離出來，清醒過來，再去尋求雙贏的事情吧。

  所以，再一次說明去意，是必要的。

  「Hero君，讓你離開，是爸爸他們的主意嗎？」

  站在門口的一條真澄，平復了呼吸後，用極為認真地眼神看著淺間問道。

  淺間舉著茶壺，示意一條先進來坐下，邊喝茶邊聊。

  「我自己的想法，一條先生和近衛先生他們只是幫忙物色了一個不錯的去處。」

  「.為什麼這麼突然.如果是Hero君，不可能做出這種突兀的決定吧？」

  一條真澄將行李箱推到一邊，臉上全是不信的神色。

  她一下機就接到了一條麻遠的來電——什麼[重新回到起跑線]、[淺間將在未來幾年與所有異性保持距離]、[婚約對象除一條家外絕無其他選項]

  Hero君的出走，一定是爸爸的陰謀！

  爸爸是覺得月海和理世她們領先自己太多才出此下策麼？

  他怎麼不想一想，現在讓淺間離開英和去其他地方深造，那剛剛回國的她豈不是虧死了嗎？

  雖然更虧的是藤原愛.

  「其實很早就已經決定了，只是恰好遇到了這個機會。」

  見一條坐下，淺間端著玻璃茶壺，在她面前的空杯里倒上紅茶。

  本來端茶倒水的事情是幾位老成員之間輪流做的，二見做的最多最好。

  淺間總試圖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彌補一點點他的愧疚，雖然他也知道，這一點用的都沒有。

  二見抱著一絲希冀，對淺間問道，

  「靜水君要去的地方，我.我們能一起去嗎？」

  淺間將二見面前已經涼掉的紅茶倒掉，重新斟了一杯熱茶，答道，

  「不方便去，也沒必要去。一是涉及保密的協議，二是那裡環境條件比英和差，另外，就算去了我和你們也不在一起。」

  聽到淺間的這句回答，二見小臉一黯，更沒有品嘗紅茶的心思了。

  她感覺自己現在喝什麼都是苦的，也有可能帶點鹹味

  不死川笑道，

  「神秘兮兮的羅伯特君難道是要去[白色房間]，成為那裡的最高傑作之後再回英和？」

  不死川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她身邊的白色的冰箱，拉開櫃門拿礦泉水。

  「小心被改造成冷冰冰的面癱哦~」

  「你怎麼不說我要去[資訊統合思念體]重新升級[對有機生命體接觸用聯繫裝置]功能，加裝[GN太陽爐]、[流星系統]、[貫桶]、[義體金剛]、[機械鎧]等裝備，習得[大燃燒彈]、[離子光波]，順便修改一下[聯覺信標]？」

  「最強人造人羅伯特君終於不裝了嗎~~~來，幫忙開個[醉醺醺瓶蓋]~~~」

  不死川用礦泉水瓶身冰了冰額頭，又笑著遞給淺間，讓他幫忙擰開。

  淺間自然是拒絕的。

  他當然清楚為什麼有些女壯士，明明可以擰開別人的天靈蓋，卻總是裝做一副開不了瓶蓋的樣子。

  這也是【富蘭克林效應】。

  一種常見的，服從性測試般的規訓，可以讓男性從處理一些小事開始，逐漸養成答應她任何請求的習慣。

  被拒絕後的元氣偶像哈哈一笑，自己單手扭開瓶蓋，像喝美酒一樣抽了一口礦泉水，笑道，

  「深造雖然是好事，但進了[白色房間]，可不要成為連談戀愛也只當做是實驗的阿水水了哦。」

  「誰讓你這麼叫我的？」

  「嚯～原來是波奇姐專用名嗎？那就先用H20叫你咯?」

  為什麼是0不是O啊？

  我是還沒服役的轟炸機嗎？

  藤原見不死川不斷在語言上打壓調侃淺間，也來了興致。

  「天才芙芙！那淺間淺間的化學式代號就是H2O2雙氧水啦~~~難怪對近衛千代這種病毒有特攻~~~嗯，聞起來也有些消毒水般的刺激。」

  淺間一掌按住藤原湊過來的腦袋，但並不打算讓她閉嘴。他倒是很希望藤原這傢伙把話題扯的越遠越好。

  藤原和不死川熱烈討論著淺間身體裡雙氧水、火氫水、香蕉水、漂白水、氨水的比例。

  淺間則通過一橋心戀的委託話題，打斷了二見和鳳凰院向一條詢問五攝家與淺間輟學深造的有關情報。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淺間靜水離開英和，絕對是五攝家的安排。

  去過淺間老家的三位老部員，自然不會相信[淺間是近衛家主私生子]這種謠言。

  二見她們寧願相信，淺間是在伊東擁有一座帶結界天守閣的貴胄遺脈。

  一條、藤原、鳳凰院三人此刻卻堅信淺間靜水就是近衛靜水。

  淺間是近衛家通過養蠱篩選出的真正繼承人，而他如今說的[深造]，指的多半是更加隱秘的繼承人教育。

  根據一條透露的情報，這件事無疑受到了五攝家五位家主的重視，打破五攝家近30-40年隔閡，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歸根結底，是淺間的能力和魅力勝任了他的身份。

  背負著這麼大的壓力和期望，他還能面不改色地在這裡泡茶聊天，既無顯擺之意，也無躊躇之色，這到底是何等的氣量？

  高傲如藤原愛，也被他的一舉一動深深吸引。

  間島默默嘆了一口氣。

  今後沒有淺間，戀愛諮詢部里不知道會發生多少摩擦。

  她能為淺間做什麼事麼？

  好像什麼事都做不了。

  更重要的是，淺間也沒有對她安排什麼事，應不死川之邀，成為死武士樂隊新主唱，這種嘗試，或許只是讓他安心一點，可是，這對她和他的戀情毫無助益。

  本來就有一道冰川一樣的牆，橫亘在眾人與他之間。如今，五攝家的洋流，又將他帶向了更遠方

  因為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才會有如此強烈的疏離感麼？

  「謝謝.不用再倒了靜水，我已經喝了9杯了」

  間島擺起了手，但淺間還是替她斟滿了。

  她觀察著淺間給她的空杯重新倒滿茶的動作，下意識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茶壺和茶杯]幾個字。

  她們與他之間的關係，似乎正被這套茶具定義了。

  茶杯有很多，但茶壺只有一個；茶壺不用高舉就能往杯里倒水，茶杯卻不適合高高舉起反倒回去；現在茶壺要去打水去了，茶杯們只能等著。

  這種唯一性、俯視性、獨立性，一直讓她們顯得很被動。

  當然，明面上反對被這種關係定義的人有兩位——二見和不死川。

  二見不喝茶，展現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而不死川只喝冰水，則在表明她無需灌溉，她自己會另起爐灶。

  一直在喝茶的間島麻衣，並非看不出淺間的一些暗示，她只是不願意看到他的想法沒有人回應。

  兩天前，在暑假的尾聲，他和她袒露的心跡猶在耳邊。

  「我把自己困在了我劃定的舒適區，沒打算走進別人的內心，我也不希望別人走進我的禁區。」

  淺間的控制欲在於控制自己的欲望——不管發生什麼事，遇到什麼人，自己的人生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步調來。

  過去所有社交都淺嘗輒止，不與任何人發生強關聯的他，似乎把所有人都當做了同事。

  學習是工作，社團活動是工作，連救贖她們也是一項工作。

  但工作就是工作，同事和客戶這樣的工作關係，和他的生活，本應是平行的。

  和她們產生了遠大於他預設關係的羈絆，強行走進他生活的她們，顯然破壞了他追求的穩定感，於是他選擇了變相的逃避。

  他雖然沒後退，卻試圖用向前衝刺甩開她們。這種事情的端倪在他離開她們去華夏時，就很明顯了。

  除她之外，不死川、鳳凰院也有所察覺。

  在暑假結束前淺間表示這學期不會再深度參與戀愛質詢部後，她就已經清楚，淺間被她們憋壞了。

  只是因為他太溫柔了，所以才會有[周五可以來學校看她們，周末偶爾也能抽出時間參與集體活動]的說辭。

  和高中校園格格不入的他，本就沒什麼義務陪著她們玩高中生日常遊戲，也沒有義務去回應她們朋友之上的感情。

  所以，靜水

  想觸碰卻又收回手的克制，要被你的溫柔融化了。

  這樣的你，即使甩開我們也會遇上新的她們

  總有人會被你的智慧、你的節制、你的善良所吸引，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那麼，為什麼不能耐心一點，讓那個只奢求站在你身邊的我，跟上你的節奏呢？

  「在寫什麼？」

  聽到淺間的問題，間島立馬將筆記本關上，又打開到安全頁面，扯開話題，

  「既然是下下周正式離校，靜水你為什麼要說下周就不來上學了呢？」

  「因為要閉關備考。那個地方下周有一場考試，如果不合格，就要讓人丟臉了。」

  藤原愛聽後大喜，像端酒杯一樣端起茶杯，說道，「那就在此預祝淺間淺間不及格吧~~~戀愛諮詢部才是你真正的家哦～」

  淺間明白再敲頭腦瓜崩什麼的，她只會露出更舒服的表情，於是放棄了[懲戒變獎勵]的事件，只是說道，

  「很遺憾，不合格也得去，最多在身份上有點區別。」

  各種Buff技能加持的他，如果連這種考試都要調整智力去應付，就太丟臉了。

  但如果智力7的狀態沒考上，他也沒臉當老師了。

  不能當天降老師的話，當容易被霸凌的神秘轉校生，引蛇出洞也不錯。

  近衛琢磨似乎很想看到他刪號重來一遍。

  自己是否能在KKIS做好幕後工作，成為名副其實的[影之實力者]？

  淺間沒有太多疑慮。

  如今有駒場、二條和無限社三個方面幫他調查情報，到時候只需要物色幾個代言人就好。

  支持淺間早日脫離[女難泥塘]的鳳凰院，為淺間此刻決然的態度感到振奮。

  她已經準備好，為淺間動用她的鈔能力了。

  「大老師下周要考哪些內容？想要什麼資料，我都會儘快幫你弄到手。」

  「謝謝，資料已經準備好了，不必費心。」

  「淺間淺間為什麼不能來英和備考呢？自習室的環境，明顯比你那破公寓要好些吧？當然，來我家也行！本大小姐也會陪著你一起備考哦～」

  藤原翹起鼻子，擺出了一副了不起樣子。

  淺間瞟了她一眼說道，

  「在家複習就行，懶得走動。」

  二見眼睛一亮，

  「那這個周末，我們在靜水君家開學習會吧～～～我可以當小助手，幫靜水君整理筆記和資料哦～」

  一條也點頭道，

  「太好了，這段時間我落了好多功課，不好好補習一下，恐怕就過不了戀愛諮詢部月測平均線了。明天就一起加油吧。」

  不死川看了一下手機里的行程表，後面兩天的排練和表演都是晚上，也攬住間島說道，

  「雖然我和小麻衣周末有表演，但是時間上不衝突哦。」

  淺間聳聳肩，說道，

  「備考內容保密，所以學習會恐怕開不了。你們可以自己組個局。」

  「那不是從明天就不能見面了麼」

  「好吧.」

  二見和一條兩人像被東京不講道理的烈日曬怏的花，同時難過地趴在了茶桌上。

  「羅伯特君不是說，後面每周五都會儘量回英和，處理這邊的事情麼？」

  「可是.要是每周都有保密考試怎麼辦？」

  鳳凰院很好的扮演了幕僚角色，提醒著二見，

  「二見桑，好好考慮接下來的戀愛諮詢工作，才是作為代理部長更應該煩惱的事。」

  可是，大家真正想諮詢的是靜水君不是麼區區二見月海怎麼可能比得過靜水君

  雖然這麼想，二見卻振作了起來，舉起小拳頭說道，

  「嗯我會努力的！

  靜水君好好備考吧，戀愛諮詢部就交給我了!」

  藤原愛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我有異議！

  英和從來都是能者上，庸者下。如果我的業績比二見和小麻雀高，是不是應該把戀愛諮詢部的代理部長一職，不對，是正部長一職還給我？」

  沒想到剛剛還在勸誡主公努力的幕僚鳳凰院，立即點頭說道，

  「我也贊成常駐部員通過一個周期的業績競崗。

  雖然二見桑在學校的知名度不低，但終究沒有什麼實績。不死川桑、間島桑、一條桑怎麼看？」

  淺間卻打斷了話題，

  「老客戶我來負責收尾，戀愛諮詢部新委託貴精不貴多，先把精力放先做好一橋心戀這一單上，讓月海來負責處理。

  請諸位做你們最需要做且沒做完的事。你們家族業務、樂隊、演出這些事都需要你們投入時間。

  前部長桑你的書什麼時候寫完?

  繼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還沒等藤原狡辯，鳳凰院立馬提出異議，

  「我反對。我每周至少有4天是可以空出來的。

  大老師你之前的委託我梳理過，除了性別認知障礙的富谷仁、迴避型人格障礙的八奈見彩乃、渣男黑田龍太郎這三個人比較麻煩，其他業務的後續諮詢都很簡單。

  所以，我的建議是那三例委託，二見桑牽頭，大家集中處理；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大老師就不必把精力浪費在這些事上了。

  就像大老師剛剛說的，你只管做自己最需要做且未竟之事就可以了。」

  「我同意小遙加的建議哦～羅伯特君記得把爐石設定在戀愛諮詢部就夠了，其他事情交給我們就OK～」

  「爐石是什麼？」

  一條問道。

  她很不喜歡不死川和淺間之間的加密聊天。

  「讓每一個想回家的人都能變得無敵的好東西～戀愛諮詢部是羅伯特君的第二個家不是嗎？」

  不死川又開始俏皮地眨著眼睛。

  二見安慰自己說道，

  「嗯，在家中擔任父親角色的人，因為工作長期出差也是常有的事。」

  藤原問道，

  「如果淺間淺間是爸爸，那誰是媽媽？」

  戀愛諮詢部忽然陷入了沉寂，幾位女孩聞言面面相覷。

  淺間捂著額頭，這個家怕不是能批量製造東亞小孩的原生家庭吧？

  不死川笑道，

  「Father也可能是孤兒院的神父哦。」

  「沒營養的聊天到此為止吧，在輔導一橋心戀做當面告白訓練前，你們有關於如月和一橋兩人的新情報麼？」

  不死川卻看了看手機時間，說道

  「這個事情羅伯特君不是自己說要讓小月全權負責麼？給她一些時間準備再討論吧～時間不早了，我們現在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麼？」

  「確實，現在還沒開始，的確是有些失禮了。」

  「真澄醬辛苦了。」

  順著她們的目光，淺間恍然，對著一條說道，

  「I桑，歡迎回來。」

  「歡迎回家~小真澄。」

  「歡迎回來。」

  面對這臨時補上的儀式感，一條也能感到滿足。

  少女瞳孔里閃著晚霞煙火般的光芒，燦然一笑，

  「我回來了。」

  藤原受不了這種和淺間要離開英和一樣突兀的煽情，她敲了敲桌子，說道，

  「事已至此，大家都沒有意見的話，我們現在回淺間淺間家吃飯吧。」

  「好勒~~~部活結束~~~我們去採購歡迎會的食材吧~~~」

  不死川以《自由引導人民》的姿態，給出了建議。

  1人反對，6人贊成。

  決議被迅速通過。

  離開部室，秋蟬的鳴叫聲響遍長廊。

  「晚上可以喝酒嗎？」

  「絕對不可以！」

  「嘛~就在羅伯特君家裡待到天亮吧~~」

  「沒帶換洗衣服怎麼辦？」

  「可以穿我的，靜水君那有很多我的內衣。」

  嘰————

  解釋半天，才讓她們收回可怕的目光。

  「10點前結束吧，大老師不是說明天就正式開始備考了嗎？」

  「小遙加，凌晨不算第二天哦~」

  「我已經和家裡說好了，這三天就在淺間淺間家過。」

  「滾蛋。」

  戀愛諮詢部一行人，比任何晚訓的體育社團都要醒目。

  又燒了40來封情書的淺間，霞光照在他的白髮上，整個人都像一盞橙黃的電燈泡。

  許多少女，光是看著他的背影，就感覺心裡被照亮了。

  女孩子們任憑著晚風吹拂著衣袂與頭髮，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