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634小鳥依人
第634章 634小鳥依人
元無憂說罷後,便蠻橫地把那迭衣裳放他手裡,而後回到書桌前,撣開那套不分男女的白袍,旁若無人地更衣。
眼見心愛之人當面解襟,抽出腰帶,露出裡頭了的裲襠心衣,高延宗騰地臉頰一熱,本能地害臊,別過頭去迴避。
他隨後又反應過來,這絕非自己的作風,便伸手抱起那攤衣物,想著她都不避諱了,自己當面更衣也沒什麼。
結果他剛抖開那迭衣服,就瞧見姑娘坐在桌後的圈椅上,單手拆自己左臂纏的白裹帶。
男子當即拖著一身濕漉漉的斗篷湊過來,先放下手裡的衣物,來給她解布條,元無憂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我自有安排,你先把身上的濕斗篷換身衣裳。」
高延宗只好閉嘴,再次拿起那迭衣服。
只見裡頭不止有套交領白袍,還有件青灰色帶笠帽的薄料斗篷,樣式做工,和蕭桐言在館驛送他那套紅斗篷一模一樣。
浴桶和傷藥也在此時送來了,元無憂讓人送到裡屋後,非要讓他先洗,還貼心的撂下了內室的竹簾,替他遮擋。
隨後便是她離開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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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體貼又恪守分寸,讓高延宗更加無從下手。
看來女國主真是只允許他歇腳,沒別的邪念,讓高延宗越想越難受。
即便倆人沒怎麼提剛才席間的事,她也清楚的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是攀附權貴,愛慕強權。她看在舊情收留他,心裡也膈應著。
高延宗便不再惹她不快,自己褪下濕透的斗篷堆在地上,寬衣解帶,赤足邁入浴桶。
外頭的姑娘也真沉得住氣,她給自己胳膊換完藥以後,就坐在外廳里看蕭桐言的書。
一時間屋裡只有撩水聲和翻頁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咚咚——」兩聲。
有人敲門。
元無憂回頭看了眼,內室的竹簾嚴實,不會讓裡頭的人走光,她這才放下書起身,去門口問,「來者何人?」
實木雕花的門外,傳出男子清楚又沉穩冷涼的嗓子:「河西宇文懷璧。」
一聽這個自報家門,元無憂挺意外,護送個鄭家遺產的馬車,犯得著出動北周天子嗎?
她一開門,迎面站在門檻之外的男子還真是個戴玉面的,身旁是他那個忠臣給撐傘。
元無憂仰頭,與那雙灰藍鳳眸四目相對。
「你來做什麼?」
「齊國無利不起早,你要提防。」
「知道了。」
她握著把手的掌心一用力,就想關門,卻被面前突然橫過來的一條長臂和手掌攔住。
玉面男子上身幾乎闖進屋裡來,腿卻還紮根在門檻外,他與她的臉近到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而在一旁撐傘的宇文孝伯一聲沒吭,就瞪眼瞧著。
鮮卑男子鳳眸深邃,閃著凌厲的微光,那張半臉面具底下,露出的幼紅雙唇緊抿。
元無憂蹙眉,「還有事嗎?」
「詔書已下,只不過是傳召風陵王回京履職,而非留在同州享受閒職。」
「履職?」她倏然瞪大了眼,「你們給我找了個什麼差事?」
「三言兩語很難說清,能否讓朕進屋……」
「不能。」
面對她強硬拒絕的態度,宇文懷璧早就滿心酸澀,語氣越發低弱,他的傲氣讓他面對這樣直白的拒絕,總是無言以對。但他的傲氣也不允許他退縮,流露怯弱。
故而他生硬地換了個話茬。
「還有……朕與你之間的誤會,你……」
「你說的是早晨,還是從前?」
「都是。你不要聽信謠言!」說到這裡,男子驟然掀開長睫,凌厲的深藍鳳眸愈發堅毅,語氣更加鏗鏘有力。「朕早拿你當唯一的妻,是真是假又如何?你…和朕弄假成真即可。」
元無憂最反感他提這事,以前煩他以自己第一個男人自居,現在煩他總想實至名歸。
她真不敢相信他是雛,一個童男……怎麼可能像他這樣,恨嫁,成天憋著和她?
故而她也沒給面子,一口反駁,「我不是跟陛下說過嗎?就算是真的,我也當是假的。你要真是雛就學學高長恭,矜持點,有點清高童男的傲氣,所以請陛下自重。」
聞聽此言,宇文懷璧那雙銳利的鳳眸倏然瞪大,又眸光潰散,深邃的瞳仁如星河細碎。
而一旁給自家天子撐傘的宇文孝伯,握著傘柄的手都顫抖了,險些忍不住插嘴。
幸好鮮卑天子內心強大,他眼神迅速恢復如常,出聲艱澀、慍怒,「難道朕就那麼讓你嫌惡?你不是喜歡安德王的主動嗎?朕都主動成這樣了,你怎麼步步後退?」
「別提他。」
元無憂一聽他提高延宗,嚇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差點下意識扭頭往屋裡看。
不知情況的鮮卑男子仍不依不饒,
「你喜歡他小鳥依人的樣子,還是不知廉恥的風騷?」
「——誰來了?」
屋裡突然有人出聲,驚得門口的倆人齊刷刷看去。
只見元無憂身後,高延宗身披灰撲撲的濕斗篷,腳蹬木屐,頭戴連體的灰白笠帽,只露出一張臉就過來了。
他在及膝的青灰色薄布斗篷底下,特意穿了條綢褲,顯然是想防著點人看,結果邁動雙腿時,鼓鼓囊囊的把件,還是很明顯。
高延宗眉頭緊蹙,眼尾泛紅的桃花眼低垂著,表情委屈道,「人家也想小鳥依人。」又忽而挑眉一笑,傲然道,「可是人家的鳥不小。」
門口的君臣二人登時震驚了。
宇文懷璧鳳眸瞪大,忍不住嚴詞厲色:「他怎會在你房裡?」
滿臉水漬的高延宗眼神睥睨,語氣慵懶:「憑我倆的關係,住在同一間房,很意外嗎?」
宇文懷璧早知倆人早有私情,可是親眼目睹這男狐狸衣衫不整的從她屋裡出來,大刺刺地到他眼前耀武揚威,還是驚得頭腦空白。
沒想到高延宗渾身濕漉漉的走出來,雖然穿著衣裳,但還不如不穿,同樣惹人誤會。
把姑娘氣得抿緊嘴唇,剜瞪著高延宗的眼神陰鬱,顯然是出於風度才沒攆人。
說罷後,高延宗突然打了個噴嚏,而後眼尾低垂,滿是疲憊地望向她,「頭暈,我不會要死了吧?」
「說什麼胡話?晦氣不晦氣!回屋去!」
鮮卑男子咬牙道,「你怎能讓他進你屋裡……」
元無憂沖二人揮手送客:「你也回去吧,別也澆著涼了。」
她話音未落,握住門把的手、就被一隻濕熱的大手攥住,他握著她的手用力,猛地把木門「砰」地關上了。
所幸門外的兩位周國訪客沒砸門,像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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