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393漫漫照明路
第397章 393.漫漫照明路
19世紀的醫學漸漸告別朦朧迷茫,走向光明,但用來輔助醫學完成救治任務的醫藥器械卻一頭扎進了商業圈裡。和盛產聖母、變態和天才的醫學圈不同,商業圈盛產鈔票和熱愛鈔票的騙子們。
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有誘惑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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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騙子參透了人們的生存欲望,行騙也會容易好幾個檔次。拿黃鼠狼gao丸來充當避孕藥,用顱骨苔蘚來治療鼻出血,邀請歐洲貴族紳士進水銀蒸汽浴室治療梅毒,抽菸治療癌症,喝酒治療肝病從古至今,無不如此。
19世紀藥品開始出現專利,卡維的幾種藥物都擁有了專利,受專利法保護,但不多。
而監督藥品真假,打擊控制弄虛作假的法律也在歐洲大陸上層出不窮,只是真正能起效的很少。只要打著治病救人的幌子,介紹一下獨特的配料,再找個醫生站台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醫療器械也是如此,珍妮和塞西莉亞就是這方面的行家。
她們沒有近代水療發明人文岑茨普里斯尼茨那樣傳奇的經歷,也沒有他發明戶外冷水浴及冷濕敷布的膽量,畢竟他就是因為這種激進做法才被趕走去了捷克當一名宮廷醫師。【1】
想要在水療發源地奧地利分一杯療養院的羹,還不能被醫療管理局查封判為巫術,她們必然要整點新套路。
和死板的德意志人以及沒有半點藝術細胞並將冷濕敷布奉為至寶的昂撒人不同,種族國籍更為自由的兩姐妹積極引入了法國王室不老傳奇「聖克魯榮耀」。【2】
整個儀式要在大理石材質的浴缸中進行宗教祈禱儀式,飲用最高檔的葡萄酒。最後水療助手會像聖克盧大噴泉頂端大酒桶一樣,將昂貴的葡萄酒倒入溫泉水中,浸滿顧客全身用於洗浴使用。過程中,上帝會聆聽到鈔票虔誠的祈禱,會讓花錢拿酒泡自己的傻子永葆青春。【3】
不得不說她們為水療進一步發展並成為現代spa奠定了基礎。如今紅酒spa仍然是高檔的代名詞,同時也有了為中低檔消費者考慮的平替,牛奶浴。
面對這樣富有創新精神的姐妹,卡維拒絕了海量的代言邀請。
從一開始水療療養院到後來的各種電子治療「設備」,直到阿爾方斯的手術完成後終於達到了頂峰。
首先是鬍子藥,一種能讓毫無男性魅力的無毛男士,在短短4-6周時間裡刺激產生濃密的鬍子,甚至對未滿17歲的年輕男人也有效。其實這種藥不需要過多宣傳,就可以席捲整個19世紀,並在20世紀初都能穩賺不賠。【4】
然後便是時代的眼淚,灌腸器的改進版——直腸旋轉器,用於按摩直腸部位的各處肌肉,以促進前列腺和結腸足夠強悍,保持前後都非常通暢。當然,很快就被教會和管理局叫停,沒有量產。
接著還有用洗乾淨的牛眼瞼搭配金屬絲卡扣做成可調節的YinJing環,用來展現男性雄風,甚至還特意保留了眼睫毛來增加情趣。以及用電加熱過的坐墊來溫暖刺激「腹部的大腦」——前列腺,從而增進某種功能,和現代的前列腺加溫儀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這張通入電線的手術床出現之前,想要獲得卡維的代言是不可能的,甚至還會遭到他冷漠對待甚至嘲諷暗罵。
那些專做醫藥醫療設備GG的代理商圈子有這樣一句話:想獲得卡維醫生的代言就像讓維也納美術學院接受連人物素描都畫不好的庸才一樣不現實。
誰又能想到給手術床通個電,接上幾盞燈就能改變現狀。原來卡維並不是油鹽不進,而是沒有能入他眼的東西罷了。
不過想要真正達到卡維的要求,給手術床按上無影燈仍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兒。不僅發電機和電池不夠給力,想要拿到足夠穩定的燈泡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兒。
卡維只知道現代燈泡是怎麼發明的,並不了解完整的燈泡發展史和具體年份。在珍妮等人的告知下,他才知道,現如今電燈的發明仍處在探索階段。
「卡維醫生,我不得不提醒您,電燈真的非常不實用。」珍妮勸道,「想要依賴這種東西發光照明,實在太難了。」
「我雖然覺得未來可以實現,但現階段確實太難了。」專攻機械構造發明的福利斯特也這麼認為,「倒是你之前說的電刀開關可以不放在手上,而是放在地上用腳來控制,如何?」
卡維看著眼前烤焦了的豬皮,實在不敢恭維現在的電流穩定性和防漏電措施:「就算撇開安全性不談,用腳來控制電流釋放也很不協調,算了吧。我想知道的是,現在誰在研究電燈?」
「維也納?」福利斯特搖搖頭,「奧地利沒人研究這東西。」
「美國和法國也沒有。」珍妮想了想,忽然回想到了以前遇到過的一位物理學家,「我認識位英國人,聽說他要去拜訪一位曾經熱衷於白熾燈發明的發明家。」
「哦?叫什麼名字?」
「斯特恩。」珍妮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他們的住址以及那位發明家的名字,「我記得他一直都住在倫敦,只是具體住哪兒就不清楚了。」
卡維不可能為了一個無影燈去倫敦找人,還不如花些錢讓他們去試試。就算最後失敗了也沒什麼,就當為現在的科技發展做些微不足道的貢獻罷了:「你們先做著吧,福利斯特的弧光燈也可以改進一下.」
「想要照亮整間屋子就得占掉1/4的面積,還是太大了,雖然比蠟燭要亮得多。」福利斯特對自己的改造並不滿意,「而且要想帶動它,還得準備好幾台手搖發電機。」
「沒有別的發電機?」
「嗯?你說電磁發電機?」福利斯特搖搖頭,「那可太貴了,而且發電量也不夠。從實用性來看,煤氣燈可比這東西好太多了。」
事實確實和他說的一樣,想要得到理想亮度,光靠現在的發電機肯定不行。不過卡維想到的並不是照明,而是別的用途:「你不考慮往裡面注入些特殊氣體麼?」
「什麼氣體?空氣?空氣可不行啊,我們都在避免空氣進入。」
「我說別的氣體,比如汞蒸氣。」卡維想到了以前用過的汞燈,「如果能做到,我倒是想看看。」
福利斯特總覺得卡維的想法特別新奇,但在考慮機械結構和原理時的思維方式卻像個外行人。就像充入氣體就讓人眼前一亮,因為他們都在追求真空。
「能做到嗎?」
「很難,不過我可以試試。」
卡維想了想以前的紫外線消毒間,告誡道:「如果成功了,應該會放出一種奇怪的藍綠色光芒。人別離得太近,也別老看著,很傷眼睛。」
「額」
就在卡維和他們討論白熾燈、弧光燈和電刀手術床的時候,另一邊的瓦特曼和梅道斯卻在打著其他主意。
「納特爾·哈格爵士,我們是在和你商量,不是在吵架。」梅道斯心裡的算盤早就敲定,現在只是嘴上鬆勁而已,「當初我們醫學院、市立總醫院以及外科學院、醫學博物館可是和你商量過的,這具.」
「免談!」哈格挺著個大肚腩,根本不給他機會,「屍體已經做成了標本,現在屬於自然歷史博物館。」
「那可是世博會!」瓦特曼忍不住插嘴道,「你個老小子難道不去露個臉?」
哈格嘴角微微一翹,露出極為不屑的表情:「一堆靠借貸利息發家的渣滓,聚集在那兒討論如何進一步斂財的骯髒會議,有什麼好參加的?」
「賺錢嘛,很正常的。」梅道斯笑著說道,「誰不愛錢呢。」
「我就知道你變了!」哈格一拍桌子,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維也納大學醫學院交到伱的手裡也算走到頭了,想想將來奧地利大街小巷裡都充斥著只知道錢的醫生們就悲哀。」
「不用想,現在也到處都是。」梅道斯甩了瓦特曼一眼,後者馬上心領神會,「可是卡維不是啊!」
卡維
哈格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神情明顯緩和了許多:「我知道卡維不是,那又怎麼樣?現在不論是法律層面還是物理層面,這具屍體都屬於自然歷史博物館,和你們無關,當然也和卡維無關。」
「卡維也去世博會哦。」瓦特曼笑著說道,「還是受了拿三皇帝的親自邀請。」
「我知道,我知道,報紙上早就說了。」哈格不耐煩地甩甩手,「趕緊走吧,我是不會同意的。」
「別急啊。」梅道斯連忙說道,「大家最近都挺閒的,難得聚在一起,還不得好好聊聊。」
「你們就知道打這具屍體的主意!」哈格從懷裡抽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我可以給你們照片,屍體就算了。」
梅道斯看了眼照片,陪著笑臉還想和他打打太極,然後見機行事,誰知瓦特曼不幹了,也跟著學樣,一巴掌拍向桌面,指著哈格的大圓鼻子罵道:「我們來這兒就是打它的主意!怎麼了?拿張照片出來糊弄誰呢?」
「好啊,終於不裝了。」
「這屍體的價值就在於腹腔內的手術,是每一處切割和縫合,不是什麼狗屁被綠髮瘋吃人蛋歷史!況且才死了沒幾個月呢,有個p的歷史!」
瓦特曼開始和他講起了大道理:「他原本就是市立總醫院的病人,手術主刀是市立總醫院的,助手都是市立總醫院的。這些市立總醫院的醫生們也是維也納醫學院畢業的優秀畢業生,和你自然歷史博物館有什麼關係?」
「這這可是我代表,代表自然歷史博物館用用用錢買來的啊!本就屬於這裡!」
哈格被懟得有些激動,連說話都結巴了。梅道斯知道機會差不多了,送上了助攻:「哦哦哦,那看來你也是個全然不顧醫學價值,只知道用錢來收攬藏品以體現自我價值的無奈啊。」
「你你們」哈格這張肥臉漲得通紅,「你們說得也,也太過分了!」
「好了好了,順順氣。」瓦特曼起身又當起了老好人,「我知道你花了不少錢,但我們也沒想占為己有啊,只是借了送去巴黎參展而已。讓那些以製造解剖模具為榮的義大利人好好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解剖教具!」
「是啊,你作為屍體標本的主人,也能跟著沾光啊。」
哈格雖然被他們亂拳打得沒了方向,甚至現在就已經有些服軟準備按他們說的去做,但幾十年館長工作讓他馬上就開始設想屍體標本的運輸工作:「世博會正好要跨過整個夏天,那麼熱的天氣,標本會不會腐壞?」
「你用了卡維說的石炭酸了麼?」
「用了。」
「那不就行了,到時候肯定會送進巴黎的博物館裡,只要像現在這樣一直浸泡在石炭酸里就不會壞。」
哈格可不敢徹底相信這種話,很快就在腦海里理出了好幾個條件:「不行,你們真要是想借走屍體,得先給我投保。投完保險得保證運輸過程中的安全問題,畢竟是玻璃櫃,半路磕碰壞了就全完了。」
「沒問題。」
「除此之外,你們還要保證全程低溫,要冷凍機!」
「啊?什麼機?」
「就是像製冰機差不多的冷凍機,我以前一個美國朋友說在墨爾本見過,專門用來冷凍肉類。」哈格說得煞有介事,「沒見過也不要緊,去找拉斯洛那個吸血鬼去,他那裡肯定有!」
就在人們都在為出席世博會做著準備的時候,巴黎帝國委員會卻將世博會開幕式延後了兩個月。從歷史上的4月1日推遲到了6月1日,對外宣稱是去年年末的劇院大火耽誤了準備時間。
後來也有人說,是卡維和伊莉莎白臨時拜訪巴黎調動了太多安保和人力物力,影響到了委員會對展廳的部署。
不過在一切都需要花上大把時間的十九世紀,人們對於時間並沒有太執著的概念。很多商人光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就差不多一個月了,早早來到巴黎可以提前推銷自己的商品,也可以欣賞經過全新改造後的主城區。
總之,春天剛過,各方人物就開始向世界浪漫的花都聚集,被譽為十九世紀最成功的世博會即將開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