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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429快樂的價格

  第433章 429.快樂的價格

  這場看似一波三折其實在別人眼裡酣暢淋漓的手術,並沒有因為弗林特的提前離場受到影響,反而讓三名來巴黎留學的美國學生看得渾身顫抖了。

  對他們而言,除了不巧遇到了哈佛醫學院內科教研室主任,同時也是愛心醫院內科學大主任的弗林特之外,此次意外學習的過程原比預想得好,能讓他們銘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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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手術結束後分別提了幾個問題,然後依依不捨地離場。

  走在平坦開闊的中央林蔭大道上,他們的聊天內容也不斷在什琳娜和她的兒子之間切換。

  霍姆斯對卡維手術結束後的幾個解釋非常在意:「我很難想像卡維醫生後天的手術會是什麼樣子,讓與尿道或者膀胱相連的直腸重新接上肛門,光是想就已經腦子混亂了。」

  緊挨著他,站在三人中間的是留著一嘴絡腮鬍的詹韋。他一直主攻的內科學,對外科了解不多。不論是接生課,還是一起觀看手術都是為了彌補內科學的短板。

  他的解剖學知識比兩人都要差些,還不足以建立起對這台手術的認知:「將閉鎖的肛門重新打開,然後進行縫合,應該沒那麼容易吧。」

  「那當然了!」

  站在最左側的德拉菲爾德看上去身材最為矮小,還有些微胖。他手裡還拿著在醫院門口剛買來的烤卷餅,邊吃邊說道:「何止是困難,我連該從哪裡做入路都不知道。」

  詹韋有些不可思議:「可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輕鬆」

  「這就是我們和他之間的差距吧。」

  「從腹部直接進入確實困難些,要避開許多腸管,而且還是小孩子,操作起來說實話,我連想都不敢想。」霍姆斯算是三人里對外科最為熟悉的,現在也說不清個所以然來,「我看還是別亂猜了,等後天手術開場就全都知道了。」

  「也是。」

  「還好留下提問了,卡維醫生答應讓我們進去,要不然手術當天劇場裡肯定沒我們位置。」

  話題漸漸離開了手術,開始偏向自己熟悉的人。先開口的還是詹韋,一個剛到巴黎就夢想一輩子住在這兒的年輕人:「對了,你們看到了麼?他和尼邁爾醫生對罵的樣子,想想就有意思。」

  德拉菲爾德扔掉卷餅紙,用手帕擦了擦手:「這兩位是真的絕了,從論文到場下,這些年就沒停過。」

  「一個是年過半百的肺科專家,一個是新晉內科學驕子,想想就有意思。」

  他們說的自然是提前離場的弗林特,雖然只有三十歲的年紀,卻因為幾年前發現心臟雜音和心臟病的關係,讓他站在了紐約醫學界的頂點。

  這是為數不多美國醫學能超越歐洲的地方,自然會受到追捧,也成功幫他摘下了愛心醫院內科主任和紐約醫師協會副會長的位子。

  也許是聽診心音那篇論文所帶來的榮耀過於耀眼了,弗林特把研究的重心全放在了聽診上,更是創立了布法羅醫學院,希望將雙耳聽診器的聽診作為內科學最重要的診療手段。

  所以在心臟雜音上沒有更多發現後,他便轉戰肺科,想依靠聽診完成在肺結核方面的研究。

  事實證明這個研究方向並不容易,這些年弗林特毫無建樹,在結核方面的研究更是被歐洲許多內科醫生罵得狗血淋頭。其中罵的最狠的就是在手術劇場上和他對噴的尼邁爾,一個把肺結核分為「癆病」和「結核」兩個時期的肺科專家。

  「還是聊手術吧。」

  霍姆斯還是對卡維的技術念念不忘,把話題又拉了回來:「我從沒覺得外科是什麼華麗的學科,我一直覺得內科學對疾病準確的判斷,以及對藥物和化學試劑的調配和使用才是醫學藝術的體現,現在.」

  詹韋和德拉菲爾德同時看向他:「現在怎麼樣?」

  「不好說,我心裡仍然覺得內科才是醫學『正統』,但不可否認,外科會用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高效方式去解決那些內科需要長時間才能解決的問題。」

  詹韋有些想笑,調侃道:「我記得你說過,當年是因為在解剖課上聽講師解說了小臂肌肉排列才真正喜歡上醫學的。」

  「哦對,我倒是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霍姆斯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誰讓哈佛醫學院的外科教學內容又少又差呢,對比這裡,美國外科就是個笑話。真想讓那些天天吹噓南北戰爭改變了美國外科,引領了現代外科的走向的傢伙們來巴黎看看,看看他們的意淫有多麼搞笑。」


  「卡維醫生可不能代表所有歐洲人,卡維醫生是獨特的。」

  「確實.」

  本來一輛馬車半小時的路程,被他們三人邊走邊聊,硬生生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酒店。

  他們都是41年生人,其實就比弗林特小了4歲,正是能出研究成果的年紀。只要留在醫院,現在已經是能挑大樑的主治醫生了。可為了獲得一流的醫學知識還是放棄了美國的工作和生活,來到了巴黎。

  當然在結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學習後,適當的放鬆也是很有必要的。

  「看了這樣一台手術,我有點睡不著啊。」詹韋笑呵呵地從懷裡掏出三張門票,「我最近找了家塞納河邊的酒吧,離這兒不算遠,晚場的表演特別精彩,要不要去喝一杯?」

  「有多精彩?」德拉菲爾德來了興趣。

  詹韋非常自豪,仿佛那是他自己開的酒吧似的:「我只說一點,那裡供應汽水和康康舞。」

  「你是說上次排了一整個街區的長隊才勉強喝上兩口的汽水?」

  「早說啊,我們還回酒店幹嘛,這不都繞路了嘛!」

  巴黎的手術和奧地利不同,早已褪去了展演的光環,成了更專業更嚴肅的醫學工作。重要外科手術的術前預告時間、術中的記錄報告和術後總結都歸醫學報管,巴黎的其他報紙不會給予多少關注,尤其是在世博會期間,能報導的新聞實在太多了。

  然而,卡維終究是個異數,攜手剛出生才一天的約翰直接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這可給成天只知道賭馬、吃席、逛沙龍的貴族王室們打了針強心劑,誰不想在百無聊賴的時候去看一場不同於以往的表演呢。

  「不行,這絕對不行!」霍特很堅決地對面前三位說了「不」,「法國外科協會好幾年前就定下的規矩,怎麼可能在我手裡破?」

  坐在辦公桌前的是夏爾·阿斯,靠著一些藝術品眼光在上流社會混得風生水起的男人。不過這次來倒不是為了油畫,而是單純為了給人找樂子:「霍特會長,只是給幾個位子而已,不會影響其他人的。」

  「幾個位子?」霍特急了,把他要的名單又如數家珍般報了一遍,「光是伯爵和他們的夫人就有12位,還有什麼親王?和英國大使館外交大臣和隨從.」

  「人呢確實多了點。」阿斯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他們可以給錢。」

  霍特臉色很難看,但嘴上還是問了句:「給多少?」

  「1人1000法郎。」

  霍特笑了,笑得像個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玩玩具的孩子:「你大概對卡維醫生的價值不太了解,知道卡維在維也納的手術一場要多少克朗麼?」

  阿斯自認和卡維還是有點交情的,之前只覺得卡維也就是個比較厲害的醫生,但從沒把他和錢劃上等號。現在一聽霍特的介紹,他驚訝地連下巴都合不上了:「你說多少?」

  「首排vip座位最高定價2000克朗。」

  「那豈不是要1萬法郎?」阿斯愣住了,腦子裡那堆習慣了和藝術家們討價還價的腦細胞一時間沒緩過神來,「兩三小時的手術時間竟然比一副名家油畫還要值錢?」

  「不然呢?」霍特有些得意,「在維也納他的手術門票可以做到一票難求,更何況現在是全世界首例肛門成形術,懂麼???」

  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邊坐在沙發上的聲音就跳了出來:「會長的意思是只要錢夠了就能進?」

  霍特輕咳了兩聲,搖頭道:「我可沒這個意思。」

  「那意思是1萬法郎還不夠?」

  「這可是最具有醫學價值的手術,當然要先滿足在職外科醫生們的需求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多醫學生和實習生,就連我」

  「2萬法郎。」沙發上的男子直接將價格翻了一倍,「我出2萬法郎一人,會長給我準備三個座位就行。」

  「可是,協會有規定.」

  「3萬法郎。」男子站起身,將手裡的報紙放在茶几上,整了整襯衣和馬甲,然後接過阿斯遞來的帽子,「如果還是不行的話就算了。」

  聽到這話,霍特頓時雙眼瞪圓,哭喪臉也變成了笑臉:「沒想到威爾斯親王竟然對醫學如此感興趣,我哪兒有不安排的道理,遠在倫敦的維多利亞女王知道了也會欣慰的。」

  「那就一言為定了。」

  霍特看著三人離開了辦公室,把手裡的報紙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由得感嘆自己還是丟掉了身為醫生的尊嚴。

  這已經是今天下午第四撥人了,霍特一直堅守底線,即使前面也有人出價到1萬,他依然沒有鬆口。可現在3萬法郎一個座位,還一次性定了三個,他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接受的理由他倒是早就想好了,就是填補醫學院那根引水渠的費用窟窿。

  「就當是在給卡維籌錢吧,畢竟還有一台更誇張的手術在等著巴黎呢。」

  霍特又拿起了另一份報紙,仔細看了兩遍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傢伙是越來越不得了了,唉,怎麼就是個奧地利人呢,要是能永遠留在巴黎就好了.等等,我為什麼要笑?」

  他趕忙走到衣帽鏡前看著自己這張有了不少皺紋的臉,忍不住心中感慨:「會長這位子真不是人幹的,連我都墮落了.」

  剛才還在辦公室里的三人很快離開了外科協會。

  看得出來,得到了手術劇場入場權限後的威爾斯親王非常高興,走路都顯得輕飄飄的。第一時間給予他這條消息的阿斯,也得到了他的讚揚:「不錯啊,夏爾,很機靈,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時間剛剛好,要是等到明天再來找這傢伙,天知道3萬法郎還夠不夠呢。」

  「我好歹是一名藝術品鑑賞師,卡維醫生的技術也算藝術品,自然也在我的關注列表里。」

  阿斯笑著把親王送上了馬車,待三人坐定後,這才說道,「親王殿下,如果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和杜多維爾公爵商量一下.」

  「你怎麼就那麼在意一個俱樂部呢。」

  伯蒂知道他要什麼,只是兩眼一直看向窗外:「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一旦出現在了這個俱樂部中,不就恰恰破壞了你希望它所應具備的高貴感嗎?」

  阿斯一陣語塞:「這」

  「沒有你的騎師俱樂部才是你想要的高貴俱樂部。」伯蒂轉過臉,看了他一眼,像個朋友般地告誡道,「答應我不要再想它了,好麼。」

  這時他身邊的隨從忽然問道:「親王,手術時間在明天晚上,原本定的宴會?」

  「利頓,你覺得那場要宴會值10萬法郎?」

  隨從搖搖頭:「我對食物和酒品的價格不太了解,至於那些藝術家們的出場費」

  「你是不是被我媽訓傻了?」伯蒂皺起眉頭,舉著手杖在他帽檐上輕輕敲了兩下,「想想當初在她莊園裡玩的射鳥遊戲,我們多麼快樂,就算當初真有人送給我十萬法郎我也不換!」

  利頓臉上依舊沒什麼笑容:「明白了,我這就讓人給他們送上宴會取消的通知。」

  伯蒂嘆了口氣,有感於自己少年時的玩伴變得太過死板,自己又毫無辦法:「你可別偷偷把明晚單獨見威尼西亞的約會也給取消了,那可是我在巴黎僅有的快樂。」

  「可是親王夫人.」

  「我又不是在床上見,你怕什麼?」

  「知道了。」

  「聽說奧皇已經離開匈牙利要來巴黎了?」

  「大概一周以後到吧,預估在16-17號,具體時間還沒定。」利頓看了眼備忘錄,「卡維醫生已經預定了宴會廳,估計是給奧皇洗塵用的,第一個邀請的就是您。」

  「我們的女王大人真是丟給了我一個了不得的任務.」伯蒂閉上了眼睛,「毫無代價地吞下了整個匈牙利,又有卡維.不僅僅是法國,我們和奧地利也得搞好關係啊。對了,弗朗茨那老小子都快40了吧,我私底下是叫他哥哥呢,還是叫叔叔?」

  「還是直接叫奧皇吧,正式點。」

  「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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