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偉業【13w字】
第545章 「偉業」【1.3w字】
迷宮下，戰鬥仍在繼續。
鐺——！！
奪目的火花飛濺開來，伴隨狂風四處飄蕩。
血色的斬芒與漆黑的劍光好似一層帷幕，畫出了戰場與場外的邊界，將舞台與台外明確區分開來。
鐺——！！
沉重的碰撞聲自舞台上炸響。
只見辛萊萊悶哼一聲，腳下的大地在這一斬的重壓下直接蔓延出成片的裂縫，身軀也倏地下沉了一大截，整個小腿往下的部分全都被砸入了大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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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
即使極刃淵影在此前遭受過一次重創，但對方斬出的力度卻並沒有任何改變。
依舊是必須依賴白神守御的高額格擋加成才能勉強扛下，依舊是哪怕一刀平平無奇的斬擊都必須全力以赴去應對，但是……
鐺——！！
能看清楚！
哪怕斬擊的威力沒有變化，但先前臂刃粉碎帶來的影響明顯沒有消去，每一刀之間的間隔明顯變得更長了，並且斬擊的軌跡也勉強能夠捕捉清楚。
不僅如此，或許是因為有前面兩場戰鬥積累的緣故，極刃淵影那原本難以琢磨的進攻思路，在辛萊萊腦海中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就仿佛……
——他也可以預測到對方刀刃的走向了一樣。
鐺——！！
纏繞著血氣的刀刃自下方斜斬而上，而漆黑的劍刃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精準地出現在其斬擊的路徑上，與其重重碰撞在一起，在戰場上掀起一圈暗紅色的風暴。
還沒結束！
微弱的刺痛感自辛萊萊左肩處傳來，刀刃劃破長空的軌跡在他的瞳孔中仿佛被分解成了萬千條細線，最後倏地收束，撞開他身前的那一根根繃直的細線，朝著他的身體急斬而下。
沒有任何由來，宛若本能走在了思考前面一般，就見辛萊萊忽然爆退一步，同時在腦海中低喝道；
『零餘子！』
岩創成魔法·岩爆！
蓬！
土黃色的光芒閃過，就見辛萊萊原本所站位置的地面突然炸裂開來，細碎的岩石宛若霰彈槍一樣，以極快的速度轟擊在極刃淵影身上，使得對方的動作一阻，令那本該破開辛萊萊格擋，將其一刀兩斷的重斬變成了擦著辛萊萊的面龐划過，最後又一次與辛萊萊手中的淵墨碰撞在了一起。
鐺——！！
血色的斬芒與漆黑的劍光再一次相撞，最後在一聲巨響中同時一觸即分，再度將雙方的距離拉開。
「等…等一下，剛剛那個魔法怎麼一瞬間就釋放出來了？！喂喂，光頭佬，你不是說他的法術天賦不行的嗎？！」
戰場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戰場內的景象的格鬥家少女望著場上的一幕，跟條被震驚到的大狗一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咋咋呼呼地朝一旁的04296質問道。
「憨貨，叫你稍微點一點感知能力，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這個地方的問題嗎？這片區域當中的魔力分布跟元素濃度，還有藏在那些岩石當中的術式，這裡早就被他改造成自己的主場了！」
站在一旁的白髮吸血鬼少女面對女格鬥家少女一驚一乍的反應，直接毫不客氣地抨擊道，一副恨不得將對方嘴給捂住，防止對方再在這裡丟人現眼的架勢。
畢竟，在場哪怕是以瞎子為著稱的純技法系，基本多少也能憑純粹的眼力和見識看出場地的不對，也就格鬥家少女這麼一個奇葩能做到真的毫無察覺了。
『不過……』
白髮吸血鬼少女望著場上的一幕，目光微凝。
雖然她跟其他強者們幾乎都看得出對方能如此隨意的釋放魔法是因為處在自己主場的緣故，但是……
『太迅速了啊……』
只有自己聽得到的呢喃聲自腦海中響起，她望著戰場上又一次與那隻深淵生物碰撞在一起的黑髮青年，沒有說話。
是的，太迅速了。
哪怕是在自己的主場，哪怕是使用早就準備好的魔法，但也不該這麼快才對。
或者說……不該在一邊毫無缺漏地進行著高強度的近身戰，一邊還能進行如此精準而迅速的魔法操縱。
這種毫無違和感的融洽運用，已經遠遠超出了對方這個階位所該有的表現，遠超於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種一心二用或多用的技巧在這個階位時所該具備的效果。
那種流暢的操作，已經完全不像是單純依靠一個人所能辦到的了，反而更像是……
「變…變成兩個人了！！」
「猩猩腦你別太……欸？」
咋咋呼呼的大喊聲忽然響起，打斷了白髮吸血鬼少女的專注思考，令其白皙的太陽穴上頓時漲起一小截青筋，當即就準備呵斥對方時，卻在看清場上的景象後忽然愣住了。
只見戰場上，一抹嬌小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戰場上，在黑髮青年與極刃淵影的再一次碰撞的瞬間，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從空中一腳朝極刃淵影踢去。
咚——！！
無法同時應對來自兩個方向的攻擊的極刃淵影只能收回刀刃，手臂一抬，展開稜鏡型的護盾，靠著護盾本身的強度強行抗下了這一擊，最後砰地一聲被踢退開上百米的距離，直接在大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喂喂，光頭佬光頭佬！那個看起來酷酷模樣的可愛小不點是啥？是那傢伙的使……哎呦！！你打我幹嘛？！」
哐當！！
幾乎是女格鬥少女將『使魔』兩個字說出口的瞬間，04296就直接一個屈指給對方的後腦重重蹦了一下，差點給對方蹦翻在了地上。
「不要隨便亂說話，尤其是你剛剛那句話，那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
04296掃了眼正捂著腦勺，氣勢洶洶看著自己的女格鬥家少女，用威壓的目光淡淡掃了對方一眼後，開口道，令女格鬥家少女的氣勢頓時一萎，跟挨訓的狗子似得拉聳著腦袋，一邊捂著自己腦門一邊小聲嘀咕道：
「不准就不准嘛，非得打我幹嘛，敲頭可是會害人變蠢的。」
「放心吧，你的腦袋挨再多下也不會變蠢的。」
「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隨便找個人問問。」
04296面無表情地說道，格鬥家少女則是一臉好奇地看向一旁的其他絕強與至強者們，然後就見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其中有幾個嘴角明顯有些繃不住笑意，但又不好直接表現出來，只好竭力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以免露餡。
『日天兄，真難為你了，噗！』
『別笑，小心我下次帶她去你們那蹭飯，這傢伙的飯量是比古神還大的。』
『呃，那還是算了，我們這邊最近為了攢資源自己都快吃不起飯了，畢竟前線的伙食好是好，就是太TM貴了，唉，真懷念樂園裡那便宜又管飽的飯啊。』
『行了，別抱怨了，專心看吧，畢竟馬上就要結束了。』
04296在腦海中說道，隨後斷開了魂念上的交流，看著戰場上的景象，目光微凝。
不光是他，此刻，其他強者們的目光也全都明顯發生了變化，有神色嚴肅者，有目光凝重者，也有滿懷期待者、目露期許者……
不用任何多餘的說明。
也不用什麼場外的倒計時。
光憑戰場上那越發躁動的魔力，與每一次碰撞中那越發掩蓋不住的身體不堪重負的聲音，他們都能判斷得出……
這場戰鬥的尾聲，已經到來了！
……
鐺——！！
已經過去了多久了？
一分鐘，還是兩分鐘？亦或是已經瀕臨三分鐘的極限時間了？
炙熱的痛楚自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中傳來，就仿佛有一把烈火在他的身體中燃燒，欲要將他的一切全都灼燒殆盡。
但他的頭腦卻感覺越發的清醒，念頭愈發地通徹，甚至開始萌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感。
滋啦~！
耀眼的火花自辛萊萊眼前綻放，濺射在他的臉上，被細密的汗珠澆滅，化作一縷縷輕煙。
這裡！
近乎本能一般的直覺自腦海中升起，就見辛萊萊五指一握，手臂上虬結的肌肉驟地發力，腰部一弓，掄動手中的漆黑巨劍向上一挑。
鐺——！！
漆黑的劍光爆發，與突然出現的刀刃碰撞在一起，硬生生將向上斬去的巨大劍刃砸回了地面中，接著就見極刃淵影向前一奪，左腿一伴著一陣刺耳的破空聲朝辛萊萊的腰部呼嘯而去。
而就在其踢出這一腳的剎那，就見操控著鍊金人偶的零餘子忽然出現在了辛萊萊身前，就這麼以淵墨為踏板，在鍊金彈藥的爆炸聲中，一拳朝極刃淵影的這一腳側踢擋去。
轟！
恐怖的衝擊波自一拳一踢當中爆發，只見少女的身影轟地一聲倒飛出去，而極刃淵影的這瞄準辛萊萊空擋的一踢也被對方化解，而辛萊萊也當即抓住對方左腳離地時的這個破綻，陡然發力，震開對方壓在淵墨上的臂刃，全力斜向上一挑！
纏刃·流斬！
嘩！
漆黑的劍光自劍刃上綻放，傾斜著朝極刃淵影的身體斬去，而就當其即將觸碰到極刃淵影身體的剎那，就見極刃淵影的身影瞬間變得虛幻起來，直接讓自己的手臂自劍刃當中穿透而過，最後反過來朝辛萊萊斬出一刀。
空間穿梭！
下一剎那，就見辛萊萊的身影同樣進入空間穿透狀態，同時反手一斬，劍刃下壓，強行在次空間中攔截下了這一刀。
鐺——！！
清晰的碰撞聲自次空間中盪開，以一種無序的狀態在這片物理法則相對失效的區域中傳播著，而辛萊萊則是瞬間退出空間穿梭狀態，背後的幽鱗空羽一扇，強行抵消掉後退的慣性後，毫不猶豫地抓住幽鱗空羽的一邊羽翼，朝身前一擋。
叮叮叮叮叮——！
幾乎是辛萊萊做出這個舉動的瞬間，數道半圓形的血色斬芒自遠處飛來，盡數撞擊在幽鱗空羽那防禦力高達75點的鱗片上，炸開成一蓬蓬血霧，在幽鱗空羽的表面留下一道道斬痕，緊接著就見一抹血色的寒光倏地自辛萊萊的視線邊緣處綻放，並瞬間擴大至他的眼前。
鐺——！！
又是一擋。
就見辛萊萊舉劍再度擋下這一次奇襲，同時幽鱗空羽一扇，身體在狂風中倏地撤開上百米的高度，以毫釐之差閃過了極刃淵影的第二次斬擊後，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俯瞰著下方的極刃淵影，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對方那同樣剛好朝上方看來的猩紅色眼眸，目光再度交匯到了一起。
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
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溝通。
又或者說，方才的那一次碰撞，已經傳遞出了足夠多的信息。
青年的身軀已經瀕臨極限，深淵生物手中的刀刃也快要再度裂解。
留給他們的機會，只剩下最後一次，也只有這最後。
一瞬間，戰場上的畫面仿佛定格在了這裡。
漆黑的威壓與猩紅的血氣彼此碰撞，擦出一道道黑紅相間的雷霆，黑髮青年與深淵生物互相對立，瞳孔中倒映出彼此的身影，然後——
轟隆——！！
當威壓與血氣再度碰撞到一起，那一道最為耀眼的暗紅色雷霆劃破戰場的剎那，立於半空中的黑髮青年跟站在原地的深淵生物全都消失了。
霎時間，呼吸聲、風聲、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原本存在於戰場上的各種各樣的噪音忽然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無比尖銳且急促，如暴雨跟雷霆般的刀劍碰撞的爆鳴聲！
鐺鐺鐺鐺鐺鐺——！！
密集到近乎聽不出相鄰兩聲之間的間隔的金屬碰撞聲自戰場上炸開，血色的斬芒與漆黑的劍光以超乎想像的速度碰撞在一起，逸散的斬芒與劍光飛落在周圍的石柱與上方的穹頂上，直接如切豆腐一般將那些經過魔力與元素強化後的岩石一分為二。
轟隆隆——！！
一時間，整個戰場都開始轟鳴，就仿佛是察覺到了這場戰鬥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高潮一般，開始為舞台上的二者伴奏起來。
堅硬的岩柱不時沖天而起，土黃色的光芒不斷綻放。
純白的倩影不時一閃而過，如雷鳴般的轟鳴聲不斷奏響。
揮劍、格擋、反擊。
落刃、舉刀、衝刺。
維持著不同動作的殘影自戰場上掠過，刀劍的錚鳴聲愈發高亢，最後——
「血…即刃！」
刺耳的宣告聲自戰場上空炸開，只見一道半月形的血色斬擊忽然自大地上綻放。
來了！
戰場外，04296的瞳孔中掠過一抹金色的雷光，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就見一抹漆黑的劍光伴隨著一聲冰冷的詠頌聲一同自半空中綻放：
「無懼無喜，於此召諸等列位——」
纏刃·流斬！
鐺——！！
漆黑的劍光與綿延數百米的血色斬擊碰撞在一起，如一根釘子一般，自其中撕出一道缺口，蓋住了那一聲冰冷的詠頌聲。
這是……詠唱？
戰場外，04296聽到這一聲冰冷的聲音，目光微微一動。
這個起手詞…是極炎萬燼？不，感覺有些不對……
一縷異樣之色自04296眼中掠過，而位於戰場上的雙方則是在冰冷的詠唱聲中展開了無比激烈的交鋒。
「——焚滅萬物的怒炎，燃燼於極夜的暴虐之主，請降此苦難肉軀以摧天偉力。」
「——蹂躪吧，災厄之火；摧垮吧，苦難之息。」
纏刃·霸斬！
「刃…即斬！」
轟！
血色的刀光瞬間劃破長空，漆黑的惡魔之力如同提前預料到一般自半空中爆發，接著就見一道身影突然如流星般自半空中重重砸落在地下，擦著地面足足滑行了百餘米的距離才停下身來。
「——一語，十怒，百相皆動，落千災以萬劫不復。」
「——百劫千災，當鑄吾身，千苦萬難，可淬吾魂。」
範圍格擋！
「斬…即斷！」
血色的斬芒沖天而起，這一次，黑髮青年沒再選擇以招式去破解，而是一邊維持著詠唱，一邊果斷舉起手中的漆黑巨劍，朝身前一擋。
「喂喂，太冒險了吧？這樣的斬擊居然直接硬抗？他那把劍不是可以變出盾牌來著嗎？」
戰場外，格鬥家少女看著黑髮青年的舉動，瞪大了眼睛，焦急地喊道，就仿佛正在那裡戰鬥的並不是黑髮青年，而是她自己一樣。
「不，不對，那並不是單純地在格擋。」
一聲成熟而穩重的聲音自少女身後傳來，就見一直安靜地站在幾人身後，幾乎不怎麼說話的中年重劍大漢望著場上的景象，忽然開口道。
轟！
下一瞬間，攜帶著無比恐怖的威勢的一擊與黑髮青年手中的劍刃重重碰撞在一起，在護體能量那一閃而逝的白光中將其身影徹底吞沒，看得格鬥家少女的心一下子就懸到了嗓子眼，然後——
「今於此世，以吾命召來，極炎作獄，萬般皆燼！」
冰冷的詠唱聲自戰場上擴散開來，緊接著就見一抹深紅色的火光忽然自滔天的血氣中迅速擴大，轉瞬間便將所過之處的血氣盡數點燃，最後反過來帶著大量燃燒著的血氣，聚作一隻足有數百米長的火焰巨鳥，仰頭長嘯一聲後，化作一道絢爛的火矢，劃破長空，攜帶著交錯旋轉著的焰尾，朝遠處的極刃淵影俯衝而去。
「好耶……欸，等等！作弊，這是作弊了吧！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能力？！」
格鬥家少女看著沖天而起的火鳥，當即就興奮的大喊起來，可下一瞬間便發現了不對，瞪大著眼睛望著身前忽然出現由大量六稜鏡組成的能量護盾的淵影，情緒激動地大喊道。
「能量…吾…亦可奉還！」
嗡——！！
只見幾乎是火焰箭矢沖至極刃淵影身前的剎那，就見其身前的稜鏡型護盾忽然翻轉，緊接著上一瞬還徑直朝其衝去的暗紅色火焰瞬間被無形的波動回彈向了辛萊萊所在的方向，甚至速度比襲向淵影時還快了幾分。
不僅如此，就見將魔法回彈回去的淵影沒有任何停頓，直接解除了護盾，將臂刃舉過頭頂，左手握在了邊緣上。
「斷…」
完了。
一瞬間，格鬥家少女的心直接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而位於其身後的重劍大漢望著這一幕，卻忽然神色凝重的開口道：
「要來了。」
要來了？
什麼要來了？
聽到同伴話語的女格鬥家少女眼中露出一抹茫然之色，緊接著就見黑髮青年就這麼在她的注視中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刃，做出了一個此前從未展現過的格擋動作，一劍與反彈回來的火焰矢碰撞在了一起，然後——
——硬生生在將火焰矢接下來的同時，以護體能量帶動那些火焰，令其盡數纏繞在了自己的劍刃上。
「欸？誒誒誒誒誒——！！」
「這傢伙瘋了嗎？敢在這種時候用新創造出來的技法招式，他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怎麼犯這種蠢啊！！」
看清了黑髮青年舉動的格鬥家少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像是一個比賽的觀眾突然發現自己關注的選手犯了致命錯誤一樣。
「蠢的是你啊，莎莉，還看不明白嗎？那不是為了取勝，而是在回應。」
帶著些許感慨的成熟而穩重的聲音自重劍大漢口中傳來，只見其望著戰場上忽然停止了進攻，不約而同選擇了蓄勢的一人一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是的，並非為了取勝才那麼做，而僅僅是為了回應而已。
站在看台上的他們、同樣身為技法者的他們、知曉技法極道者是怎樣的存在的他們……實在太清楚黑髮青年此刻的想法了。
又或者說，早在那一次次刀劍的碰撞聲中，這份想法與渴望，就已經通過對方的劍刃傳達給了他們。
為何要如此瘋狂地進行接觸戰？
為何非得去招架住那一次又一次的斬擊？
為何非要在這種時候向對方展現自己新創造出來的招式？
不是為了取勝，不是為了挫敗，更不是為了將對方斬於劍下。
僅僅只是想證明……
——自己對於技法一道的追求，自己心中的那份渴望，絲毫不弱於身為技法極道者的對方而已！
「即滅！！」
下一秒，刺耳而沙啞的宣判聲落下，只見高舉著臂刃的極刃淵影一刀斬下。
一瞬間，漆黑的色彩自其刀刃划過的位置處爆發，瞬間吞沒眼前的一切事物，而後……
纏刃·回天！！
【提示：已激活「本命魂兵·盾」主動效果，4秒內身體防禦值提升40%，期間受到的所有靈魂傷害減少400點，且斬魂抗性提升至0.8點】
【提示：已激活「本命魂兵·劍」主動效果，4秒內武器鋒利度提升40%，期間造成的所有近戰斬擊類傷害都將附帶400點靈魂傷害，且斬魂強度提升至0.8點】
一抹赤紅色的光芒倏地自黑暗中綻放，化作一根筆直的細線，瞬間掠過上百米的距離，在格鬥家少女無比緊張的目光中與位於黑暗盡頭處的極刃淵影碰撞在了一起。
錚——！！
剎那間，一抹難以分辨出究竟是刀還劍的兵刃錚鳴之音自戰場上擴散開來，令那吞沒戰場的黑暗倏地一僵。
哐當~！
緊接著，是什麼金屬類重物墜地的聲音。
格鬥家少女望著戰場上重新變得可見的景象，僵住了。
只見已經徹底變了個模樣的大地上，黑髮青年渾身浴血的站在那裡，身上的風衣猶如遭到了絞肉機的摧殘一般破爛不堪，而其右臂的前半截也是直接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把掉落在不遠處的破破爛爛的漆黑巨劍插在插在地上。
而位於其身前的極刃淵影，則是除開右臂的臂刃再度碎掉了以外，便再看不出其他的傷勢。
輸掉了……
是的，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這場技法對決的結果，明顯是以青年的落敗為告終，只不過……
「是吾…勝了。」
猶如萬千聲噪音合在一起而成的聲音自極刃淵影口中傳來，只見其望著眼前的辛萊萊，體表的血氣化作一把血刃凝聚於右臂處，當即就準備了結辛萊萊的性命時——
「哈。」
一抹暢快笑意忽然自黑髮青年那滿是血污的面龐上浮現，令極刃淵影的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當即就準備進入空間穿梭狀態迴避瞬移到辛萊萊身旁，提前中斷對方的行為時候，一股無比強烈的空間波動忽然自辛萊萊的左手處綻放，化作強大的空間壓制力，瞬間封鎖住了眼前的區域！
【提示：已使用永恆誓言當前共享技能「斷界」！】
轟！
突如其來的空間壓制效果就如同一記重錘一般，將剛進入次空間當中的極刃淵影狠狠砸了出來，而就是這瞬息的功夫，就聽一聲冰冷的詠唱聲忽然自辛萊萊口中傳出：
「而，吾則將以神魂為引，己軀為殼——」
果然！！
戰場外，04296望著辛萊萊的舉動，目光一亮。
——剛剛那道魔法，果然不是單純的極炎萬燼，而是在極炎萬燼的基礎上，進行二次追加的改良後魔法！！
但是……光憑這些還不夠！
嘩！
就仿佛是為了回應04296的想法一般，就見一道嬌小的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在極刃淵影身前，擋在了黑髮青年與極刃淵影之間，手中握著一大把的靈魂結晶，輕吐出了一個字：
「爆！」
轟——！！
無比恐怖的靈魂風暴爆發，瞬間轟擊在極刃淵影身上，足足數十萬點魂能形成的衝擊令身為刀術宗師的極刃淵影都不由兩眼一黑，短暫失去了意識，而黑髮青年與白髮少女的靈魂卻在衝擊到來的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兩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在那，完美地避開了靈魂風暴帶來的傷害。
好敗家……
看到眼前的一幕，這是場外的眾人腦海中不約而同閃過的共同念頭，其中幾個正在攢晉升資源的技法系的絕強更是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識地露出一抹心疼之色。
光是零餘子剛剛引爆那一大堆靈魂結晶加起來起碼值三位數的靈魂錢幣了，哪怕是給他們都夠讓他們在前線吃上一道不錯的好菜了。
要知道為了攢晉升資源，他們可是已經連續幾個月都在啃只要20靈魂錢幣就能管飽的營養餐的。
但是——
「有機會！！」
興奮地大喊聲自格鬥家少女口中傳出，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想法。
沒錯，機會。
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是黑髮青年反擊的最佳時機！
只要抓住機會，讓那個二次吟唱的魔法完整落在那隻深淵生物身上，就能徹底結束戰鬥。
而想要達成這一點，關鍵就在於——
【提示：已進入「寂滅同化」狀態！】
——對方能不能在那隻深淵生物恢復過來前，破壞掉那帶有一定概念系效果的能量護盾！！
蓬——！！
只見幾乎是靈魂風暴出現衰減跡象的瞬間，黑白相間的光芒立刻自黑髮青年身上升起，令場外的幾名絕強與至強者的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異色，其中兩名認出了對方所有的能量原理的法爺跟噬滅系至強更是直接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睛。
「那是…噬滅狀態的惡魔之力跟天使之力？」「不……不對，只是看起來像而已。」
「等等，不會吧……」
「喂喂，搞沒搞錯，現在的新人是瘋了嗎？連寂滅化這種東西都敢拿來用？！」
一瞬間，認出來黑髮青年所有的能量來源的強者們腦中直接炸開了鍋，但同時一種強烈的期待情緒也開始自他們腦海中萌發。
「去吧。」
不知道是誰如此低喃。
「上吧。」
不知是誰如此期待。
「要贏。」
不知是誰如此祝福。
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誰在期待著這場勝利，又或者說，不知不覺間，他們這些明明已經經歷過不知多少試煉與考驗的強大者，此刻卻全都被眼前這種充滿稚嫩感的戰鬥激起了同一種渴望。
蓬——！！
刺耳的破空聲自戰場上掠過。
黑白色的光芒在眼瞳中閃爍。
腦中的聲音仿佛在遠去。
眼前的對手越來越清晰。
然而——
「能量…吾…亦可奉還！！」
該死，太遲了！！
幾乎是極刃淵影自靈魂震盪狀態當中恢復過來的一瞬間，幾名感知能力極強的至強者心中就驟然一緊，而當對方說出那句宣告的時候，那幾名認出了寂滅能量的法爺與噬滅系更是有直接衝過去救人的跡象，其中身為時空系法爺的百花更是隨時都做好了發動時空法術的準備，就在這時——
「放心吧。」
平靜而充滿信任的聲音自眾人腦海中響起，就見04296凝望著戰場上的景象，硬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傢伙不會輸的。」
砰！
就仿佛是為了回應對方的話語一般，戰場上，只見本該踢出充滿寂滅能量的一擊的辛萊萊身上的黑白色光芒忽然一黯，緊接著就見辛萊萊一個箭步，在極刃淵影有些錯愕的目光中將自己那隻剩半截的右臂死死地摁在了稜鏡型護盾上，滿是血污的面龐上忽然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
對方的能量奉還，對他而言確實是近乎天克級別的能力。
但是，如果冷靜下來思考的話，就會發現身具寂滅能量的他，想要破除這項能力其實很簡單。
能量奉還確實可以返還一切能量的路徑，形成對能量傷害的100%克制，讓對方的能量類攻擊根本靠近不了自己。
可是……
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零距離的寂滅能量引爆呢？
答案很明顯，那自然是——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爆發，就見黑白色的能量直接自辛萊萊的斷臂處原地回彈，跟後續衝出的寂滅能量碰撞在一起，直接形成了直徑約莫兩分米的黑白色球狀區域，將區域內的一切事物，包括所觸及到的那一部分稜鏡型護盾在內……盡數湮滅！！
「成…呃…等一下，這點缺口會不會太小了？！」
場外，女格鬥少女望著場上出現的黑白色湮滅球，當即就準備歡呼起來，可下一瞬間就立刻反應過來不對。
雖然確實轟出了缺口，但一個只有兩分米不到的缺口，對於一道需要詠唱的魔法而言，似乎有點小過頭了。
「不，是剛剛好。」
04296的聲音響起，只見對方凝視著場上的景象，欣慰地說道，眼中滿是讚嘆之色。
「——以此，燃以薪火！」
下一瞬，冰冷的詠唱聲自戰場上響起，只見戰場上那些在技法的對拼中被轟散的火苗齊齊一頓，接著如同潮水般朝辛萊萊所在的方向匯聚而來，朝他的指尖凝聚而去。
砰！
緊接著，一條用略顯纖細的金屬手臂出現，攙扶住了黑髮青年的身體與左臂，小巧的手掌握住黑髮青年的左手，剛好與其一同堵住了極刃淵影身前的稜鏡型護盾的缺口。
一瞬間，世界似乎安靜了下來。
戰場上，因靈魂震盪而只是勉強恢復釋放護盾的能力，卻根本來不及拉開距離的極刃淵影凝望著眼前的景象，猩紅的眼眸中倒映出彼此攙扶著的黑髮青年與白髮少女的身影，仿佛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劇院內，坐在觀眾席上的黑影激動地站起身來，癲狂地大笑著，與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的劇作家形成鮮明對比。
星空下，白袍書生看著瞳孔中浮現的倒影，臉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的微笑。
角落中，長有四條手臂的繪畫者忽然抬起了頭顱，原本淡漠的眼神中多出了一抹異樣的神采。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是劍與鮮血？
還是火焰與戰場？
亦或是繭殼與蝴蝶？
「那當然是……至高無上的偉業啊~！哈哈哈哈哈！！」
下一瞬——
「——以此！焚滅萬物！！」
第四階位魔法·極火焚燼！
嗡——！！
剎那間，無比耀眼的火光自稜鏡型護盾內部綻放，在能量奉還的作用下瘋狂回彈著，徹底吞沒極刃淵影的身體，最後——
炙熱的火焰自青年與少女掌間的縫隙中逸散而出，順著兩人的手臂蔓延，越過兩人的肩膀，最終自二人的背後沖天而起，好似一抹火紅的披風，又好似一對由火焰編織而成的羽翼，最後在能量護盾的破碎聲中，隨著漫天的火焰沖天而起，宛若慶祝君王加冕時的炮火一般，宛若讚頌英雄歸來時的歡呼一般，自戰場上綻放。
……
轟——！！
印象中，自己最後聽到的，似乎是這樣一聲轟鳴。
記憶里，他們似乎正在跟什麼戰鬥著……
戰鬥……
對了…戰鬥！！
他…他們，他跟零餘子，在跟極刃淵影交戰，並且最後……
最後……
最後…怎麼樣了來著？
記不清了。
但是…既然他們現在還能思考，應該…代表他們贏了吧？
『喂，你們幾個傢伙，別毛手毛腳的！』
『嘖，不就是碰一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嘛？』
這是…什麼？
陌生的…聲音？
奇怪，為什麼……他會聽到這些聲音？
一縷疑惑自他的腦海中升起，恍惚中，耳旁似乎有大量陌生的人聲傳來，於是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然後……
『喂，什麼情況，這…這傢伙怎麼又站起來了？』
『誒，我明明還沒開始治療……』
好吵啊……
若遠若近的嘈雜聲音不斷自他腦海中響起，一道又一道他完全不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視線中。
好多不認識的人……
果然…這應該是夢吧？
『那個，04296，你這老弟是不是經常這樣詐屍？』
『別問我……』
04296……
日天…老哥？
忽然，似乎是觸發了什麼關鍵詞一般，他下意識地朝聲音的來源方向看去，然後……望見了自己記憶中那道無比熟悉的高大身影。
原來如此，他夢到了日天老哥了嗎，還有百花大佬也在……
一瞬間，一種莫名的安心感自他心中升起，他望著眼前那高大的光頭聲音，腦海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並且迅速放大起來。
話說回來……
既然這裡是夢境的話，那麼哪怕說出來的話，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是了，既然他已經決定要直面了，哪麼哪怕現實中還不太適合這麼說，但至少夢境裡沒必要再這樣壓抑自己了……
他望著眼前的一道道人影，腦中萌發的衝動越來越強烈，最後，就見他踉踉蹌蹌地朝那道自己所熟悉的身影走去。
『喂，04296，這傢伙好像朝你走過來了……』
『我去，這執念是不是太嚇人了，我說日天兄，他不會是暗戀你吧……』
『滾犢子，老子兄弟那方面正得……』
腦海中，那些聲音似乎越來越遙遠。
他踉踉蹌蹌地前行著，越過一道道人影，最後停在了那道高大的光頭身影面前，抬頭看著對方那種威嚴而不失安全感的面龐，心中沒由來地便放鬆下來。
果然，至少在夢境裡，沒什麼好害臊的……
他笑了笑，望著眼前的高大的身影，注視著對方那同樣低頭看向自己的雙眼，開口道：
「日天老哥……」
說吧，盡情說出來吧。
「我……」
沒必要再掩飾什麼。
「想要……」
沒必要再壓抑什麼。
「——變成最強。」
啊，終於說出來了。
一瞬間，一種無比輕快的感覺自他的心中升起，他看著周圍忽然安靜下來的人群，感覺自己心中從沒有一刻如此暢快過。
是了，是了。
不是變強，不是變得更強大，而是最強，而是代表著最頂點的「最強」。
做不到也好，成功不了也罷，受盡嘲笑也無所謂。
但至少……
他不想連承認這份渴望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了。
「最強…嗎？」
略有些意外的呢喃聲自他腦海中響起，接著就聽眼前的04296看著他，微笑著說道：
「漂亮的一句話，老弟。」
04296的聲音在耳畔迴蕩著，然後漸漸遠去。
他聽著腦海中的話語，嘴角下意識地泛起一抹笑意。
雖然是夢，但是……這還真像日天老哥會說的話啊？
下一秒，就如同剛剛的那句話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氣般，一種強烈的虛弱感自他全身各處升起，他望著眼前迅速模糊的景象，腦海中最後閃過一個念頭：
原來……做夢也能昏迷的嗎？
……
嘩啦——！！
黑髮青年的身體忽地軟到下來，站在其身前的04296及時將其扶住，望著對方那滿是血污的面龐，無奈地笑了笑。
「啊，倒了，我還以為他會一直醒著呢？話說待會兒他會不會又突然詐屍啊？」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嘖，不就說兩句嗎？話說回來，光頭佬，你們教團的人屬性點這麼多的嗎？破限者居然還帶開魅力屬性的？」
滿是焦糊味的戰場上，格鬥家少女一邊捏著鼻子，一邊打量了兩眼倒在04296懷中的辛萊萊，有些好奇地嘀咕道。
「？」
04296聽到對方這句話，先是一怔，隨後低頭看向自己懷中的黑髮青年，然後直接楞在了那裡。
不光是他，隨著格鬥家少女的那句話落下，一時間，整個場上的至強者與絕強者們全都看了過來，然後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
「喂喂，你們怎麼了，咋麼一下子全都不說話了？」
「莎莉，你忘了嗎，按照我們收到的救援信息內容，他的破限者稱號的持續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了。」
面對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的格鬥家少女，站在04296身旁的百花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提醒道。
一瞬間，格鬥家少女怔住了，她看著眼前的黑髮青年，眨巴了兩下眼睛，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正準備說些什麼時，倒在04296懷中的黑髮青年身上的氣息忽然迅速衰弱了下去，看得格鬥家少女兩眼一亮：
「誒，你們快看，他的屬性又掉下去了！這肯定是破限者效果過了啊！百花你個蠢蛋，這一看就是他把破限者稱號升星了一下，然後界限解除持續時間更長了而已！」
「……他的稱號還沒解除佩戴，你可以自己偵測一下。」
「還嘴硬……呃，怎麼只有四星啊？！那…那剛剛到底是什麼情況？」
「很簡單，想要延長界限解除的持續時間，除開提高破限者稱號的星級以外，其實還有另一種方法，那就是在界限解除的持續時間內，藉助界限解除把真實壁障這扇『大門』短暫開啟的機會，順勢打破一項未進行界限解除的普通屬性的真實壁障。」
「這樣一來，就像是把一扇臨時開啟的門拿石頭擋住了一樣，雖然難以長久存在，並且事後你取巧打開的那扇門也會關閉，但是至少可以延長那扇門關閉的時間。」
「這樣啊……誒，所以這傢伙居然靠自己的力量把魅力屬性的真實壁障打破了嗎？話說那玩意的壁障要怎麼自己破？變得更帥嗎？」
「……」
百花望著在那自顧自地碎碎念叨著的格鬥家少女，也懶得去糾正對方的錯誤，而是看向一旁的04296，又看了看對方懷中的辛萊萊，目光複雜地開口道：
「禿子，你還記得咱們是什麼時候把意志力變成真實屬性的嗎？」
「記得，我七你八，老白你呢？」
「九階。」
「嘖，你們這些變態，搞得我這種絕強才洗出真實意志的都快沒臉混了。」
「別說了，我突破至強時才順勢把那玩意洗成真實屬性的，更丟人。」
「所以…這小子……」
「首先，那只是臨時的，你看他現在不是又掉下來了嗎？」
「我知道，但是啊……你看雖然是臨時的，但這算不算同時打破六種真實屬性的屬性壁障了？」
「……」
隨著那不知出自誰口的六種真實屬性壁障的話語一說出，一瞬間，除開還在自顧自地嘀咕著的格鬥家少女外，全場的至強與絕強者們全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
「04296，這傢伙現在還沒傳承吧，把他讓給我，我可以讓他成為下一任罪目魔鐮的持有者。」
「滾，要說你自己跟他說去，先不說他現在可是老子老大的人，單說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你難道沒聽到嗎？還是你覺得你們魔鐮給得了他想要的？可別說你看不出他跟你們魔鐮傳承的適配性有多低，你那鐮刀給他使喚他能一個打滾從你老家滾到前線信不信？」
「……」
「噗。」
「老淵，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雖然我知道你很眼饞這小子的意志力，但你也聽到了，這可是那個83203的人，你不會打算跟那個怪物搶吧？而且說實話的，你們魔鐮一派，除開一個黑焰人家用得上一點，其他哪個不是在糟蹋人家？」
「……」
臉上纏著繃帶，渾身籠罩在斗篷陰影下的繃帶男人聽到同伴的吐槽，沉默了下來，最後，就見他望向04296，忽然開口道：
「立契約吧，04296。」
「嗯？什麼鬼，你這又是打什麼主意？」
「簽虛空之樹加六樂園公證的契約，把他的名字告訴我，作為交換，事後我會告訴他我的真名。」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而且…這對他來講，應該很有用。」
繃帶男人平靜地說道，掃了一眼遠處那尚未離去的四臂身影，開口道。
在場的人沒…基本沒有傻子，繪畫者代表什麼意義他們都清楚的很，同時黑髮青年與白髮少女身上那詭異的運勢他們基本都看得出來少許，再結合一下萊萊神教背後站著的是誰，基本都猜得到今天的這一幕背後大概率藏著什麼隱情。
「有人想借魔鐮的因果幫他，我借，甚至還可以借的更多，並且我可以保證，他的真名放在我的腦子裡不會有任何風險，如果你擔心的話，大可以在契約中加上跟記憶相關的條例。」
繃帶男開口道，04296聞言，沉默了一會後，正準備拒絕時，視線忽然一動，瞥了自己烙印界面一眼後，眼眸微垂，最後長舒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繃帶男，以及眼前的一眾絕強與至強者們，點頭道：
「好，我可以代替他簽這個契約，所以你們還有誰打算這麼做的嗎？」
「聽起來似乎有些意思，不如算在下一個好了，日天道友應該不會介意吧？」
隨著04296話音的落下，站在人群當中的道袍青年率先站了出來，輕笑著說道。
「哈哈，既然白真人都參與了，那我也來湊個熱鬧好了。」
「算我一個，說起來還真沒想過這次回來能碰上這麼有趣的事呢？」
「他們…是很不錯的種子，可以…一試。」
隨著道袍青年的帶頭，不一會兒其他絕強跟至強者們就跟起鬨似得踴躍參與起來，看得04296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同時又目露感謝地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的道袍青年，而對方則是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
『老白，謝了。』
『不必，道極那小子剛剛跟我說了，他能結成完美金丹還得多虧了這位小友的幫助，嚴格算起來的話，反倒是我欠他一份人情才對。』
『我去，還有這檔子事？看來這小子在我沒在的這段時間裡，真幹了不少大事啊？』
04296跟道袍青年交流著，在聽到對方的講述後眼中露出些許驚訝之色，最後看向自己懷中的辛萊萊，眼中的欣慰之意更濃了幾分。
「好了，日天兄，我們這邊契約都簽完了，也別跟咱們藏著掖著了！」
「沒錯沒錯！麻溜點，沒看人家繪畫者都快準備下班了嗎？趕緊跟咱介紹一下這小子叫啥名！」
不一會兒，一聲起鬨聲自人群中傳來，接著就見眼前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強者們一個勁地催促起來。
04296見狀，眼中露出一抹無奈之色，但最後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懷中的黑髮青年，又看了看眼前的眾人與遠處那提筆待落的繪畫者，神色莊重地開口道：
「辛萊萊。」
「萊萊神教，辛萊萊。」
嗡——！！
幾乎是這句話說出的瞬間，一道異常強烈，但又完全無從琢磨的波動自人群中掠過，恍惚中，在場中的眾人們都仿佛看到了一副相同的畫面：
畫面中，他們各自站在某個位置上，於畫面的邊緣處俯瞰著，注視著一處戰場。
戰場上，一名失去小半邊身子的黑髮青年與同時失去一肢的白髮少女互相攙扶，矗立在畫面的正中央，手臂相合，共同指向前方。
在兩人的身後，是一對形似雙翼的火焰，絢爛的焰尾在以一種極富衝擊感的方式被描繪在畫面內，給人一種涅槃重生般的壯闊感。
不僅如此，在畫面的背景中，還能窺見各種各樣的細節：
支離破碎的星空、雷霆翻湧的金色雷海、漆黑荒蕪的幽冥之地，以及橫貫整個畫面，散發著強大壓迫感的一根根鎖鏈……
大量恢宏壯觀的景象藏匿於畫面的背景下，配合上畫面本身的主基調，非但沒讓人感到半分違和，反而產生一種難以言述的澎湃與史詩感。
不需要任何的說明，只是一瞬間在場的眾人便全都反應過來，這便是那名繪畫者所畫下的「畫作」，而「畫作」的名字，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在了他們的腦海當中：
——「邂逅」與「偉業」。
……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