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命運的漣漪

  第714章 命運的漣漪

  三階原生世界層，臨時編號598-03-07號世界。

  「艹TM的，你個劍瘋子給老子去死！！！」

  怒不可遏的低吼聲自天空下，只見一處充斥著各種各樣紊亂能量流的戰場上，一名手臂上纏滿鎖鏈的光頭條形碼大漢怒吼著，掄動那道足有兩米多寬的雙刃鏈斧，體表的超凡能量沸騰而起，化作一頭張牙舞爪的血色惡龍，隨著光頭條形碼那青筋暴起的手臂的揮動，跟雙刃鏈斧一同砸下位於地面上的某道身影。

  轟——！！

  巨大的轟鳴聲炸響，隨著光頭條形碼大漢這一擊的砸下，就見原本便不堪重負的戰場直接轟地一聲塌陷了下去，大量的碎岩跟石礪自鏈斧跟血色惡龍的衝擊氣沖天而起，化作一道足有上百米高的土石瀑布，看上去就像是要將整個戰場都一擊砸沉一般。

  而位於半空中的光頭條形碼大漢望著這一幕，整個人的呼吸更是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緊接著……

  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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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脆的劍刃證明聲一閃而逝，霎時間，整個戰場上的畫面都跟隨著光頭條形碼臉上的表情一起凝固了下來。

  只見一道無比凌厲的劍光自土石瀑布中沖天而起，劍光所過之處，無論是土石還是血色惡龍都如同被人擦去的鉛筆畫一樣飛速破滅，只餘下光頭大漢一人呆愣在那裡，看著下方的景象，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哈哈！暢快！多謝山龍道友相助，令道某的劍術得以更進一步，不勝感激！！」

  與面若死灰的光頭大漢不同，可以看到，在那被劍光斬做空白一片的區域上，一名氣息無比凌厲的劍眉青年正朗聲大笑著，同時目光無比真摯地看向位於半空中的光頭大漢，握著手中那柄逐漸崩散做灰燼的木劍，朝其拱手作揖道。

  「另外，道某今日稍有所悟，就先行告辭了，明日再來向道友請教，還請道友見諒。」

  說著，就見劍眉青年語氣十分誠懇地歉聲道，朝對方道了聲謝後，就在光頭大漢那錯愕的目光中轉身朝遠處走去。

  等等？明天？！

  這傢伙明天還TM要過來？！

  「等一下，你…你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被對方一句話整到思緒都有些混亂的光頭條形碼大漢猛地一個激靈，不解地朝對方大喊道。

  事實上，前面兩輪對方次次對他們這些人放水也就算了，結果到了最後的空間坐標爭鬥戰了，對方竟然還是給他們教訓一頓後就直接走人，甚至連空間坐標都不帶多看一眼的，眼下還莫名奇妙地說明天會繼續來找他們茬，這讓光頭大漢徹底有些搞不懂對方究竟想做什麼了。

  「嗯？哦，原來道友指的是這個啊？還請道友放心，在下無意染指各位占據的那兩枚空間坐標，只是受某位熟識的道友啟發，覺得與其就這麼回去，白白浪費掉剩下的時間，不如趁這個世界結束前多多向各位討教一二，磨礪自身劍道罷了。」

  聽到光頭條形碼大漢的質問，劍眉青年先是一怔，隨即恍然一笑，朝對方微微拱手，語氣溫和的解釋道，而位於半空中的光頭大漢聽到對方的回答，則是直接愣在了那裡。

  因為不想浪費剩下的任務時間……所以故意留他們在這切磋？

  半空中，光頭大漢看著劍眉青年離去的背影，想要說些什麼，但話語說到喉嚨處時，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閃過對方跟他交手時的目光，令其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那是專注到完全心無旁騖的眼神。

  『這就是這傢伙能登上論外級梯隊的原因嗎……』

  一瞬間，光頭條形碼大漢感覺自己腦中的不甘跟怒火東西像是泄了氣一樣，變得怎麼也升不起來。

  在剛進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還一直認為占用額度已經達到4.9點的他，跟真正的論外級梯隊相比，其實只有機緣跟天賦上的差距才對。

  可當看到劍眉青年的表現後，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跟這些怪物們的差距，似乎……不僅僅只有天賦跟機緣。

  ……

  ……

  三階原生世界層，臨時編號598-03-05號世界。

  「吼——！！」

  足以震碎尋常二階契約者靈魂的巨大咆哮聲炸響，被死氣遮蔽的天空下，只見一隻足有百米高的骸骨巨人咆哮著，掄動那柄散發著濃重死氣的骸骨巨劍，跟隨周圍幾道同步衝出的身影一同，攜著無比駭人的威勢朝位於包圍中央的那道高挑黑髮身影襲去。

  轟——！！

  霎時間，劍光、死氣、魔法、拳勁……各種各樣的攻擊齊齊自平原上爆發，恐怖的威勢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摧毀掉一般，而位於平原中心處的高挑黑髮身影對此只是無比平靜地閉上眼，腳步邁開，身子微微前傾，做出了一個拔刀的動作。

  冥斬·斷滅！

  轟！

  漆黑的死氣爆發，只見四方八面襲來的各種攻擊像是遇到海嘯的孤舟一樣，僅僅只是堅持了極其短暫的一小會兒便被狂暴的幽冥死氣徹底撲滅。

  「一起上，不要給她先手的機……」

  「該死！堅持住……！」「老寒！快給我上buff……！」

  錚——！！

  下一瞬，一聲大吼聲自死氣浪潮中響起，可隨即就被刀刃的錚鳴聲所蓋過，只聽一連串的刀刃碰撞聲自死氣中划過，最後伴著一聲無比清脆的鏗鏘之音，瀰漫在周圍的黑暗忽地收斂回高挑身影的腳下，而在其周圍，則是一個個或仰躺在地、或柱刀支撐、或互相攙扶的身影。

  「你們輸了。」

  冰冷而悅耳的聲音響起，只見執死者淡漠地掃了一眼眼前由冥獄+輪迴樂園+死亡樂園的超頂尖梯隊契約者們組成的敗者組陣容後，十分平靜地將那柄跟其整個人差不多高的漆黑大太刀收回了刀鞘中，頭也不回地轉身朝遠處的帳篷走去，最後停在了帳篷前的鍛造台上，拿起之前沒看完的鍛造學書籍，繼續翻閱起來。

  「嘖，這怪物是完全不需要休息的嗎，每天不是打鐵就是練刀，冥獄老兄，你確定她不是你們樂園最強的？」

  「咳咳…別問我，我TM壓根沒跟她說上過兩句話，話說你們誰給我搭把手，我站不起來了。」

  「嘖嘖，冥獄老兄你這身體素質不行啊，才被揍一頓就躺了？」

  「廢話，我TM是亡靈法師，又不是技法系！」

  死氣逐漸散去的平原上，只見被執死者輕易擊敗的幾名敗者組成員彼此攙扶著從地上站起身來，那給人的感覺，一點不像是來自不同樂園的競爭者，反而更像是彼此都很熟悉的老朋友一樣。

  事實上，在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彼此間也同樣是劍拔弩張的很，甚至冥獄這邊還跟其他樂園的幾個超頂尖梯隊起過衝突來著。

  可在半天后，這個情況就變成了本該是互相敵對陣營的他們莫名奇妙地變成了互幫互助的隊友，每天都得面對來自執死者的絕望切磋，甚至連身為對方隊友的冥獄也一併被包含在了裡面，導致本該互相敵對的他們僅用了短短三天不到的時間，就從彼此看不順眼的競爭者變成了同甘共苦的「反抗者聯盟」了。

  ——雖然最後還是每天都在挨打就是了。

  「我去，冥獄老兄，你這是幹嘛？」

  「看書，不然還能做什麼，發呆嗎？」

  給自己套了個恢復術的冥獄瞥了眼提問的那名死亡樂園的頂尖梯隊輔助，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接著就繼續沉浸在了手中的書籍當中。

  「嘖，聖域樂園的傢伙難不成一個個都這麼卷的嗎……算了，老寒，扶我起來一下，我也繼續練好了。」

  「艹，你們這些傢伙，昨天晚上不是還說好的一起擺爛的嗎？」

  「沒辦法，那個叫執死者的怪物都TM一天24小時在那練了，咱們還這麼躺著的話，總感覺太丟人了一點。」

  「喂，你們誰來當一下我沙……咳，當下我對練的？」

  「我來吧，正好我有點新想法想試一下。」

  平原上，只見一名名被干趴下的契約者們或罵罵咧咧，或滿聲抱怨地自地上爬起來，但最後卻全都默契地重新拿起武器或取出書籍，如同約定好的一樣，看書的看書，切磋訓練的切磋訓練，像是憋著某種勁一樣，沒有一個願意真正停下來的。

  ……

  ……

  與此同時，暗輝大陸。

  「呼…已經這個點了嗎？」

  一間位於荒野邊緣處的小木屋上，跟白魔與蘭迪切磋磨合了一天的辛萊萊疲憊地往床上一躺，掃了眼視線邊緣的時間後，長舒一口氣，兩眼一閉，放鬆下來，進入了休憩狀態當中。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微弱的晚風自窗外拂過，於靜謐的黑暗中吹動黑髮青年的髮絲，緊接著……

  嘩——！！

  只見當掛在牆上的電子鐘剛走過半個小時的時候，躺在床上的黑髮青年嘩地一下睜開眼，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來，猛地深吸一口氣，像是染了什麼癮一樣，跟個鬼似得將目光看向了視線邊緣的通訊頻道。

  還沒回！

  已經一整天了，執死者那傢伙還沒回他消息！並且位置顯示還是在原生世界裡面！

  ——絕對不會有錯！那傢伙絕對還在利用世界爭奪戰的任務時間進行鍛鍊！

  ——不能再浪費下去了！他這邊必須得想辦法彌補這段時間耽擱掉的時間才行！

  一想到自己睡覺的時候，執死者跟道極那邊很可能正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提升實力，辛萊萊就感覺大腦一個激靈，原本還比較強烈的困意一下子蕩然無存起來。

  最後，就見辛萊萊跟打了雞血一樣，目光無比堅定地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上次沒學完的法術理論書籍，聚精會神地閱讀了起來。

  呵呵？想趁他被世界爭奪戰干擾的時候把他卷下去？

  門都沒有！！！

  ……

  ……

  另一邊。

  錚——！！

  當蘭迪自睡夢中被驚醒過來時，首先聽到的，是一聲聲清脆的刀刃震鳴聲。

  「嘖…我說老白啊，大清早的，就別……嗯？等等，怎麼還是晚上？！！」

  只見正穿著一身花襯衫的蘭迪揉了揉眼睛，一邊嘀咕著一邊推開門，正準備讓白髮獵殺者別這麼勤快的時候，看著映入眼中的漆黑荒野，整個人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的同時血壓一下子升高了起來。

  不是，尼瑪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他還以為是他這邊睡到早上了呢？合著這TM還是深夜啊？！

  「艹，老白，你TM別太過分了，大晚上練刀，還讓不讓我們睡……」

  「黑劍那邊的房間一直亮著。」

  只見因被人打攪了好夢而火氣上涌的蘭迪正準備開罵時，位於門外荒野上的白髮獵殺者卻忽然停下了揮刀的動作，看向東邊的某個位置，開口道。

  「？？？」

  蘭迪聞言，臉上的表情頓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就見其茫然地看向不遠處那燈火通明的小木屋，眨了眨眼睛，用漫遊獵人感知能力自帶的透視效果看了看木屋內的景象後，望著木屋那正坐在書桌前忘我地沉浸在學習中的黑髮青年，又看了看已經把自己忽略掉，繼續專注在揮刀上的白髮獵殺者，微張著嘴，臉上漸漸露出一抹茫然而崩潰的神情。

  不是，哥們，你們TM到底要幹嘛啊？！

  這TM不是休戰時的緩衝期嗎？為什麼一個個都卷得跟世界末日明天就要來了一樣？！

  這TM還是在樂園裡面嗎？！

  ……

  ……

  聖域樂園，太陽神教總部休息室。

  「啥？老爹他居然還沒回來？並且奧芙菈姐姐他們也一個都沒消息？」

  專門為太陽神教正式成員準備的豪華單間內，只見曾在飯桌上與辛萊萊有過一面之緣，為其來了點小小的『大孝女』震撼的二階先驅少女熾正瞪大著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聽著眼前紅髮御姐的回答。

  「是啊，東大哥他說離世界爭奪戰的最大期限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與其回來後在現世被迫多憋上半個月，還不如在裡面多肝兩級副職業，多練練技法什麼的，免得被那位三千神教的劍痴落下。」

  「嘖，老爹這傢伙啥時候這麼拼了？」

  「誰知道呢，或許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了吧？」

  休息室內，正換著裝束的紅撫笑著回答道，同時朝熾說道：

  「好了，我也要去訓練去了，小熾你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通訊頻道上問吧。」

  「誒，連紅撫姐你都……不是，為什麼感覺你們一下子都變得這麼忙了？」

  橙發少女聽著紅撫的回答，錯愕地眨了眨眼睛，在她記憶中，樂園的氛圍不該是挺輕鬆愉快的才對嗎？大家回歸後該吃吃該喝喝，發泄完壓力後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地一躺，等到下個世界到來時再身心愉快地進去。

  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忙了嗎？

  另一邊，紅撫聽到橙發少女錯愕的話語，微微一怔。

  的確，仔細想想，確實從三個月前開始，她跟自己教團內的成員平常娛樂消遣的時間似乎就變得越來越少了？

  甚至不光是他們，回過神來思考一下的話，似乎整個聖域樂園的氛圍，都在這段時間裡悄無聲息地發生了某種變化。

  雖然上街娛樂跟發泄壓力的人並沒有減少，可各種論壇中無所事事怨天尤人的言論卻好像越來越少了，反而是各種討論跟交流貼越來越多，甚至競技場也開始每天人滿為患起來，就仿佛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某種東西帶動，牟足了勁想要往自己的目標前進一樣。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紅撫思考著，但最後卻輕笑著搖了搖頭，不以為意地摸了摸眼前橙發少女的腦袋，笑著說道：

  「或許吧，但至少從結果來講，我反而挺喜歡現在這個更充實的生活的。」

  「真的？」

  「真的，至少比起之前，現在樂園的氛圍，反而讓我更有種自己的目標並非那麼不可靠近的感覺。」

  紅撫微笑著回答道，眼中露出一抹追憶之色。

  沒錯，雖然從生活上來講，最近的生活節奏確實讓她有著片刻不停的忙碌感，可當她冷靜下來思考一下的時候，卻發現這種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前進的氛圍，反而讓她安心。

  或者說，更能讓她感覺到，認清現實跟放棄努力，其實並不是一碼事。

  哪怕她最終依舊會被自己憧憬的那道身影遠遠甩在身後，可至少，在那之前，她依舊能竭盡全力去跟隨對方的步伐。

  再不濟，也不會讓自己後悔。

  ……

  ……

  虛空，某處。

  「看到高興的事情了？」

  威嚴而平淡的聲音自破碎的星河下響起，披著軍大衣的高大身影掃了眼眼前的景象，朝身旁面帶微笑的白袍書生隨口問了一句。

  「算是吧。」

  白袍書生輕笑著說道，垂眸俯瞰著眼前那條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巨大河流，瞳孔中流轉過一抹灰白色彩，而在那色彩當中，是正發生在名為聖域的樂園中以及正進行著爭戰的世界裡的各個畫面。

  已經開始見效了。

  沒錯，雖然很輕微，雖然還只是一圈小小的漣漪，但毫無疑問，那兩人通過試煉所帶來的改變，已經開始於命運上帶來不可忽視的影響了。

  本該於詛咒中隕落的純白迎來了新生，本因在仇恨中消逝的戰士也即將在釋懷中瞑目。

  結局已經偏離。

  齒輪已經轉動。

  無論對方最初究竟抱著怎樣的想法，無論其最初只是怎樣一個無人問津的平庸者，當其在一次次近乎絕望的死境中超越自我，當其在一次次近乎不可能的困境中打破束縛的那一刻，其就已經靠著近乎不可磨滅的意志，將自身鍛鍊為了足以符合那條道路的強大者了。

  就如那傢伙所說的一樣，這是奇蹟，這是不可思議的偉業。

  並非被選中的幸運兒迎來了自己的使命，而是無人預料的平庸者將自身錘鍊到了足以背負這一切的地步。

  沒有人強求過，亦沒人逼迫過，但能完成試煉的他們，又必然會帶來這樣的結果。

  就如同承受住了狂風暴雨的幼苗必然能迎來璀璨的綻放一樣，只要那兩人還在堅持著自己的道路走下去，其對命運帶來的影響就會越發的明顯，越發地不可忽略，直至讓那個既定的結局徹底偏離。

  這是命運的變數。

  ……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