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驚魂
第119章 驚魂
廣州府衙大堂,朱朗身上明黃色的龍袍沾滿泥土血跡,灰頭土臉的坐在上方
下方左側坐著仍自驚魂未定的呂大器,蘇觀生等中樞隨行大臣,右側則是身著甲冑的焦璉白貴趙興等禁軍諸將
而陳邦彥則是低著頭站在堂中,額頭上布滿冷汗
此時距離車隊遭遇突襲已經過去一個時辰,焦璉領前部禁軍驅離突襲的清軍後,車隊便開始收攏人手
在廣州府衙役等的協助下,花了整整大半時辰,才終於匆匆將車隊全數撤入城中
只是眾人雖然撤入了城中,但此次的損失卻是頗為慘重
文臣方面倒還好,此次出行,朱朗及後宮太妃等人的車駕在位於隊伍中部,而隨行文臣等人的位置則是在隊伍前方
因此此次突襲,中樞文臣的損失卻是不大,呂大器蘇觀生,吳炳劉遠生這些中樞文臣只是受了些驚嚇
但禁軍方面卻是損失慘重,清軍此次直接突襲後陣,後陣的四百餘名騎軍根本毫無準備,身上連甲冑都沒穿,直接被清軍殺穿,大肆屠戮
只是清軍的第一波箭雨,恐怕就收割掉了近百禁軍的性命
焦璉領人驅離清軍後一番收攏潰軍,整整四百人,最後竟只找回了百餘人
最後撤入廣州城的禁軍竟只剩三百多人,當真是損失慘重
朱朗看著下方幾乎驚魂未定的一眾文臣,臉上神色更是難看,若是有的選,他寧願那些清軍是去突襲那些前陣的文臣
這些文臣一個個幾乎毫髮無損,而他的禁軍士卒卻是損失慘重,當真是讓他不知道去何處說理
現在這種情況,他要如此多的文臣有何用,他們能拿的動刀嗎,他們能守城嗎,這些中樞文臣除了能吃米,還能做什麼!
那些清軍也當真是好生不曉得事理,你要殺人奪功,隊伍前面那麼多大袖飄飄的文臣你不去殺,何苦對他朱朗的禁軍動手
除了人員方面的損失,隊伍中的財物也是損失慘重
雖然焦璉領軍及時趕到,驅走了清軍,但眾人也不敢仔細收拾戰場,只能匆匆打掃一番,將車隊中的主要物品運入城中後,便立即緊閉四門
因為行事倉促,戰場上大量潑灑出去的銀兩根本來不及,也沒人敢去收拾
最後一番統計,竟只搬回了八十多萬兩銀子,整整一個王坤就這樣遺落在了戰場上,真是讓朱朗心痛的滴血
只是朱朗也不敢再讓人出城去找了,在他們搬運車隊的時候,清軍的甲騎一直在周邊游弋,若不是焦璉一直領軍護衛在側,恐怕他們早就直接殺過來了
實際上這只是朱朗緊張過度了,清軍游弋窺視只不過是為了探查車隊動向,根本不會再行襲殺
清軍後路無援,在突襲車隊失敗以後,李成棟連突襲攻入廣州城的計劃也放棄了
西門遇襲,但其他幾門不可能那麼快收到消息,若是李成棟想突襲廣州,他是有機會再次殺入廣州城中的
只是這根本就沒有意義了,在廣州城出現了一支成建制的軍隊以後,他們殺入廣州城除了讓廣州城驚亂一番,便再也沒有其他用處了
甚至如果他們就此殺入廣州城,還極有可能被車隊中的那支軍隊徹底剿滅
士卒一旦入城,便定然四散搶掠,再也不可控制了
那部明軍完全可以在城中以逸待勞,等到這些士卒搶掠殺戮的筋疲力盡以後,再現身襲殺,將他們一舉殲滅
這就相當於是在用廣州城百姓的性命,來換他李成棟麾下士卒的性命
他們固然可以在此之前殺傷數千上萬的廣州百姓,但這又有什麼用
大明別的不多,就是百姓最多,這種虧本的買賣李成棟是萬萬不會做的
只是這些事情只有李成棟等人知曉,朱朗卻根本不知道李成棟等人的情況
清軍突襲,誰也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清軍繼續趕來,是以在搬走了大部分財物後,朱朗也直接令焦璉領軍回城
如今這種情況,他不可能為了那些散落的銀子,就拿僅剩的這些禁軍冒險
朱朗身上龍袍此時已經不再簇新,而是沾滿了血液灰塵,一片狼藉,只是朱朗此時也顧不上這些了,他臉上神色陰沉,盯著堂中下方的陳邦彥,怒聲開口
「陳邦彥,我把廣州交給你,伱就是這麼給我守城的嗎」
朱朗話音落下,場中的呂大器焦璉等左右文武皆是看向中間站著的陳邦彥
而蘇觀生臉上也是神色難看,嚴格來說,這陳邦彥可是他的人,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岔子,連他可能也要受些牽連
陳邦彥額頭上冷汗滑落,這次清軍突襲不僅讓是朱朗等人恐懼,連他此時回想起來也是後怕不已
此次清軍突襲車隊就在廣州城外四五里,甚至他站在城門前直接目睹了車隊遭襲的情況
如果那支清軍不是去突襲殿下的車隊,他們完全可以突入廣州城中
以廣州城現在的情況,一旦讓那些軍卒殺入城中,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廣州如今除了一些衙役,根本什麼士卒也沒有,甚至能用的衙役都沒幾個了
先前城中的衙役,全都被借去押送唐王了,現在還留在肇慶沒有回來
如果殿下的車隊再晚到幾天,一旦讓這支清軍殺入城中,恐怕這廣州城都要沒了
這件事出的漏子實在太大了,沒有人能遮掩過去,陳邦彥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被論罪的準備
陳邦彥沉默片刻,一咬牙,便恭聲開口
「清軍突襲,驚擾聖駕,臣罪無可恕,請殿下處……」
陳邦彥話說到一半,便忽然被上方的怒喝打斷
只見上方的監國殿下忽然站立而起,臉上神色暴怒,怒吼說道
「你以為你逃得掉」
「堂堂廣州知府,竟直接讓清軍摸到城下,你還一無所覺,我要你何用」
「陳邦彥,我現在不是要你請罪,我是要你告訴我,城外那支清軍,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朱朗咬牙切齒道,臉上神色憤怒,他把廣州交給陳邦彥,就是看重這人忠誠可靠,甚至嚴格來說,這是他第一個親手啟用的文臣
肇慶監國時,是他力排眾議,這才讓陳邦彥一個六品主事連超兩品,驟然升任一方封疆
但沒想到他還沒到廣州城,這陳邦彥就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這讓他如何不怒
而呂大器等人聽著殿下怒吼,卻也是無人出聲,皆是神色陰沉的盯著堂中的陳邦彥,差一點,今日就只差一點,他們就身首異處,為清軍所殺,他們如何能不怒
陳邦彥聽著上方怒吼,身子也是微微一顫,臉上神色愈發苦澀,殿下問他,但他又如何知道那支清軍是哪冒出來的
若是他知道有清軍潛入,他又怎麼會在西城搞什麼接駕儀式,肯定早就派人通知監國殿下了啊
只是此時他卻是不想說也得說了,他低著頭,又是行禮下拜謝罪,而後直接開口道
「臣在入城以後,便緊急調來府中文書查閱,只是各府縣的回札皆言境內平靜,沒有任何異常,臣實是不知城外這股清軍,到底是從何而來」
陳邦彥咬牙開口,說完以後便直接從袖中取出一迭文書,雙手捧在頭頂
新朝雖然立在肇慶,但成立只不過半月,連消息可能都還未傳遍粵省
粵省各府縣的奏疏此時仍照舊例遞入廣州,廣州畢竟乃是粵省首府,粵省布政使司也立在廣州城中
陳邦彥低頭躬身,哪怕此時沒有抬頭,他也知道此時殿下定然是在看著自己
一地知府,敵軍突襲城下,你竟說你分毫不知,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
陳邦彥舉著奏疏,很快便被李國用取走,遞給上方的監國殿下
朱朗翻著那五六份府縣的奏疏,越翻臉上卻是越發憤怒
「潮州府境內安平無事,河源安平無事,惠州安平無事,十一月初十,連增城也匯報無事」
「好啊,處處無事,處處安平,那這隻清軍是從哪來的,從天上飛來的嗎」
監國殿下臉上神色暴怒
嘩啦啦
上方的奏疏忽然一下被擲到堂下,散落在地上,而堂中眾人更是噤若寒蟬,只剩監國殿下的咆哮聲在殿中不斷迴蕩
最近有同學留言,說這也慢那也慢,這幾天寫的時候對一些情節寫了刪,刪了改,現在都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寫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